刘一凡苦笑道:“我就知道会是这样。”
因为知道,所以他一直没有开口,自小他便是不习惯失败的人,没有把握的事很少去做。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宋渝汐的,只知道日积月累的情感让他心甘情愿地守在她身边,看遍她的喜怒哀乐,看透她隐忍压抑的情感,看到她看秦风时眼睛深处的挣扎和心痛。但是刘一凡终于还是等不到,等不到完全属于他的时机,也是因为秦风的出现让他没有耐心再等下去。
然而,她和他说对不起,刘一凡是第一次听到她说这三个字,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沮丧。
刘一凡并不想吓到宋渝汐,于是笑了笑说:“上去睡觉吧,明天要是迟到我可是会扣你工钱的。”
宋渝汐感激地点了点头,开了车门走下去。
走了几步便听到刘一凡叫她,她回过头,路灯下他的身形挺拔,眉宇间带着三分笃定七分坚持,大声说:“我会等的。”
宋渝汐没有回答,匆匆转过身,逃一般地往前走。
《所有的深爱都是秘密》第二部分
第三章、唯有伤痛让爱真实(1)
1.
因为租金便宜,这栋楼自然是年代久远,一楼的感应灯坏了多时也未见修好。
她低着头闪进楼道,便再走不下去,身子软软地倚着冰冷的墙,手捂着砰砰跳动的心口,眼前全是刘一凡期许的眼神,可一闭眼就立刻浮现秦风对苏晴的温柔,细密的疼痛丝丝缕缕地缠绕在心间,几乎闷的她无法呼吸。
黑暗中,她听到刘一凡车子离去的声音,不由轻轻叹了口气。
却听到一个声音冷冷的满是嘲讽,闷闷的回荡在楼道里:“怎么,舍不得他走?”
宋渝汐一惊,不禁后退。
那个人却迅速出手狠狠地抓住了她的胳膊,毫不怜惜地把她拽到胸前,那样的疼,自胳膊上一直传到心里。她仰着头看到秦风黑暗中模糊的脸,一双眸子闪着寒光,凶恶异常。距离不过咫尺,她心中却是苍茫的遥远,突然觉得很累很累,这么久,这么远,她独自守着这份莫名其妙的坚持,可笑的是,到底在支撑什么,在期待什么?
宋渝汐并不挣扎,扬着脸淡淡地问:“你想做什么?”
那样的淡漠无疑激怒了秦风,他手上更加用力,几乎嵌进她的骨头里。他说:“我给你了二十万,还有十万你没有偿还。”
宋渝汐不禁愣住,待明白他的意思后心中一片凄凉。他到底是怎么想了,明明对苏晴那样的好,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
她愤然地说:“秦风,二十万我还你,一分不少,那次就当是我嫖了你。”说罢她有些激动地去翻包,秦风却死死地箍着她不让她动。
她不由怒气丛生,大喊道:“你放手,我拿钱给你!”
秦风冷冷地看着他,那样的冷酷,没有任何感情的眼神看得她有些胆颤,她了解他,自然知道没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来的。
秦风说:“我有说过要你钱吗,宋渝汐,你以为我秦风花出去的钱能收的回来吗?”
宋渝汐脑中突然一片空白,只想起一个文人常用的词,覆水难收。
等她恢复意识时,已经被秦风拽上了楼,秦风夺过她的包,翻出钥匙开了门。
宋渝汐突然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用上了全身的力气挣开秦风的手,未跑出几步便被他拦腰抱了回来,听他低低地骂了声“该死”,长臂一揽打横抱起她来。
宋渝汐慌了手脚,张嘴便喊。
第三章、唯有伤痛让爱真实(2)
秦风的头快速地俯了下来,薄唇狠狠地压上去,把她的叫喊吞在了嘴里。
呜呜的支吾声和挣扎地拍打声在夜间的楼道里回响。随着一声关门声,一切归于安静。
2.
宋渝汐以前就很喜欢一句话,生活就像强奸,反抗不了就去享受。她也认同这句话。
但是如果是真的强奸呢?
宋渝汐不知道,她甚至不知道这个残忍的过程是怎样开始,又是怎样结束的。只有锥心刺骨的疼痛真实深刻。身体和心里的痛楚交织袭来,反而令心头一片苍凉,那样的冷,那样的空。她眼神空洞,直直的看着秦风冷酷的眼,冷峻的脸,就那样没有表情的看着他,唯有紧锁的眉满载着痛苦。
泻进室内的月光轻盈的打在秦风精壮的胸膛上,给汗水镀上了迷离的光环。他的汗水滴到了宋渝汐泛着薄汗的肌肤上,相融。
然而,两颗心却在反力下渐行渐远。
秦风同样茫然而痛楚,若是能够两全,没有人会选择相互折磨,而现在,似乎只有疼痛才能给他真实拥有的感觉,当他们合为一体,当她的温暖包住他的冷硬,他才觉得自己的心竟然有了微麻的刺痛感,不再冰冷的没有感觉。多少次,迷茫孤独的时候,没有人理解的时候,他不只想到了他的使命,还在迷茫的夜色下不可抑制的想起宋渝汐纯美的笑容,清澈的眼睛,和曾经艰辛却美好的生活。
而她,离弃了他们的情感。
他,心死如灰,失了情感的他便是暗夜修罗,鲜血在他手中开出妖媚而血腥的花。
撞击的疼痛剧烈无休止,宋渝汐觉得意识越来越虚幻,身子越来越软,隔着幽幽泪水她似乎看到秦风眼中不可忽视的痛,在黑暗袭来的那一刻,她听到秦风低低地说:“渝汐,我们该怎么办?”
一个冗长的梦。
面前的女子浓妆艳抹,穿低胸的裙子,黑色网格丝袜,她倚在秦风的怀里,宛若水蛇般柔腻。这样的女子是天生的尤物,对向来用下半身思考的的男人来说是致命的诱惑。她说:“小姑娘,回去照照镜子,风哥也是你缠得了的。”
宋渝汐站在树下,牛仔裤白衬衫,长发及肩,面容宁静。她只看着秦风,他舒朗的脸依旧面无表情,她直视他的眼睛,说:“昨晚你就是为这个失约的?”
第三章、唯有伤痛让爱真实(3)
树影婆娑下,秦风的脸明亮斑驳,薄唇轻抿,只一个字:“是。”
宋渝汐侧目看了看那女子,咬着唇说,“这是你的答案?”
“是。”
女子看着同样冷静的二人,觉得自己有些多余,挽着秦风的手却愈加的紧,尖声说:“小朋友,毛还没长全就想学别人勾搭男人,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宋渝汐眼神冷冷地瞥了眼那女子,对秦风说:“我知道了。”
于是他们断了联系,不再见面。
日子依旧继续,没了谁都一样,只心里的想念绵延不断。
爱了便是爱了,没有对错。在深爱的时候去追究对错对谁亦是一种残忍。
那日,同班一位男生杨程的生日,一伙人吃饭喝酒折腾到很晚。酒自然喝了不少,东倒西歪的在马路上晃。寝室已经关门,有人便提议去通宵唱歌。于是群狼呼应。
KTV包间的空气燥热,宋渝汐酒气上头醉意微醺,便出去透口气。灯光昏暗,狭窄的过道里,她看到了秦风,短袖的黑色T恤,胳膊上赤青色的纹身若隐若现。一头苍狼的印记,蓄势待发的气势像及了秦风眼底深藏的霸气,这样的男人不会甘于平庸,亦不会被情感所束缚。
橙黄的微光下依稀见他眉心微拧,似乎也是意外在这里遇到宋渝汐,可脸上却是一片漠然。那陌生的眼神仿佛他们从来不曾相识。人心沟壑万千,深入瀚海,每一根神经都是细腻的情感,复杂的心思。而表情,却是心灵最好的伪装。
宋渝汐喝的有些多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右手边的墙壁上伸出一个卫生间的指示牌,一面烟斗一面高跟鞋的那种。
她本来是看到了,但酒精麻痹小脑,临到行动时却慢了一拍,砰的一声就撞了上去。牌子是铁质的,很硬很结实,那一声清脆的声音回荡在走廊里,宋渝汐似乎被撞愣了,人木然没有反应地站在原地。
一双大手轻轻的抚上她的额头,触到创处,疼痛蔓延,她才咧嘴踉跄后退。
秦风的手伸在半空中,指尖上依然留有她的体温。
两个人本都是思维敏捷的人,却在情感和理智的角力间用迟缓的动作无声的透露着内心的挣扎。
第三章、唯有伤痛让爱真实(4)
宋渝汐想起盈子说过这样的话,不要抱怨你身边的爱人不懂你的心思,这世界真正懂你的人是唯一的,而你恰恰在茫茫人海中没有找到自己的Mr.Right。
可是,当一切细小的事物被放大,生活和情感会不会变得更加敏感而艰难?
如同他们。
宋渝汐揉了揉火辣辣的额头,顺手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指着秦风的鼻子大声说:“秦风,下次分手别找那样的女人来委屈自己,你…你只要说,我们玩完了。That’sok。”
秦风看着她红肿的额头,红扑扑的脸颊,红润的唇…心中阵阵冷颤,举着的手缓缓放下。
宋渝汐挠了下头,皱着眉思索了半响,想的那样用力,似乎倾注了全部的精力。她说:“错了,我们已经分手了,没有下一次了。错了…错了…”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泪水却越积越多,倚着墙的身子一寸寸下滑,最后只依稀听得见哽咽和抽泣声。
秦风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紧握的双手青筋暴露,指骨根根泛白。隐忍而挣扎的心情在折磨着他的神经和理智。
“宋渝汐?”自远处走来一位男生,干干净净的样子,礼貌的看了一眼秦风,便伸手扶起了宋渝汐。待杨程再抬眼看去,便只看得到秦风僵直的背影和左臂若隐若现的刺青。
天边微亮,雾霭沉沉天色朦胧不清。
宋渝汐缓缓醒来,只觉得全身酸疼,四肢麻木。她躺在卧室的床上,身上盖着一床薄被,一个人。空气中似乎还残有烟草的味道。
昨夜的一切迷乱而模糊,然而,秦风的那句低吟却字字在心,那样无奈的叹息本就不该属于她记忆中的那个男子,即便是在他最落魄不得志的时候,即便是他亲眼所见了那件事后,他,秦风,依然冷然沉静,未失分寸。宁榕曾用一个单词形容过他,statue,雕塑。
可是,他说,声音那样的低:“渝汐,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
风,三年前,在我选择离开的时候,在我不得不离开的时候,我们之间已经没有退路,只有完结。原来爱情并不是生活的全部。
的确是应该结束的时候了。
第三章、唯有伤痛让爱真实(5)
3.
“你说什么?”刘一凡腾的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眼睛直直地瞪着宋渝汐。
宋渝汐递上一个信封,平静地说:“总工,这是我的辞职信,我要离开晶艺和这座城市。”
刘一凡瞥了眼信,温朗的眼睛依旧锁着宋渝汐,过了一会才低声说:“是因为我昨晚的那些话吗,如果是…”
“不是,师兄,是我真的想回家了。”宋渝汐打断他,真诚地说:“师兄,前些日子,我不是回过家一趟吗,其实是我爸病了,以前我总以为我爸是这世间最坚强的男人,可是这次却发现,在我长大的同时他也老了。虽然他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们是希望我在身边的,这些年我离家在外,也是时候回家尽尽为人子女的孝道了。”
刘一凡看着她和她眼睛里水样的光芒,一时无言。
宋渝汐微笑:“师兄,你别多心,我真不是被你吓跑的。”
“那你的离开和我无关?”
“嗯。”
刘一凡拿起那封辞职信,低着头轻轻地拆开,明明是为了走走形式的一封打印稿,程式化的语句,他却看得十分仔细而缓慢。他低声说:“那和他呢?”
“啊?”宋渝汐疑惑地看向他,却只看得到刘一凡低垂着的头。
刘一凡捏着信纸的手一紧,缓缓松开,再抬头时已是一脸的微笑,阳光般明朗,“你这一走,别墅改造那项目的设计费就别想要了。”
“啊?”宋渝汐瞪眼道,“之后的事不都归结构和设备的人管了吗,没我事了,为什么不给我钱呀?”
刘一凡眉眼带笑:“你看,你看,一提钱你立马精神,你说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拜金。”
“我妈说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这是坚决贯彻党的领导方针。师兄,你是不是想说我妈错了?”
“哪敢。你都这样了,那伯母…”刘一凡收起辞职信,正色道,“你回大连后打算做什么?”
“找工作,继续我的建筑师梦想,继续帮着无良地产商鱼肉百姓。”
早晨的阳光斜斜地打在刘一凡年轻的脸上,漾出一份超乎年龄的沉稳,他说:“渝汐,你去晶艺在大连的分公司吧。”
她不答。
刘一凡眯着眼睛严厉地说:“你还说和我那些话没有关系?”
宋渝汐终于暖暖地笑了:“我去,谢谢师兄。”
“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第三章、唯有伤痛让爱真实(6)
宋渝汐为难地看着刘一凡,迟疑地说:“我已经托朋友买了今天下午的打折机票了…”
刘一凡狠狠地说:“果然是早有预谋。”
“师兄,我给你留个银行卡号吧,邮政汇款太麻烦了。”
刘一凡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却强自皱眉厉声道:“宋渝汐,告诉你,那笔设计费你想都别想。”
4.
人声熙攘,来来往往的人或匆匆而过,或走走停停,纷纷言语声分散在候机大厅的大空间中,听不真切,却也是与己无关。宋渝汐只随身拎了个不大的行李箱,其他的东西扔的扔,送人的送人,带不走的都留给了宋之北。
飞机是临窗的座位,身旁是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和她的妈妈,小男孩嚷着要看窗外,渝汐便和他换了座位。
“我有一个小毛驴,我从来都不骑,有一天…”宋渝汐赶忙接起,阻止了这幼稚的铃声在机舱叫嚣。
小男孩噘着小嘴对妈妈说:“妈妈,这儿歌我也会唱。”
宋渝汐觉得面部肌肉有点紧绷。
宁榕的大嗓门从手机那端传来:“小汐子,你哪呢?”
“少废话,这点不在机场我能赶上飞机吗?”
那边嘿嘿地笑:“也是。”
“我说,小榕,你查岗查得也真够勤的。”
“那是,坚决不给你一点红杏出墙的机会。”
“小榕,说正经的,这机票钱你得给我报了。”
“啪”那边挂了电话。宋渝汐对着电话笑了,迟疑了一下,打消了更改铃声的念头,为了不扰民就调成了震动。
手机刚刚改完就震了起来,宋渝汐直接接起:“良心发现了吧。”
长久的沉默。呼吸声却清晰可闻。宋渝汐看了一眼来电,陌生的号码,却…不陌生。她对数字并不上心,尤其是电话号码,能记住的没有几个,却记住了这个号码和那个很久之前的。
电话那边的人终于开口,低沉的男声,依旧是不辨喜怒:“你在哪?”
她并不擅于撒谎,尤其是对他。
“机场。”
“…昨晚…”秦风说得有些艰难。
第三章、唯有伤痛让爱真实(7)
宋渝汐握着听筒的手一紧,匆匆道:“飞机要开了,没有其他的事我挂了。”
“渝汐。”
多久了,多久没有听到他这样叫自己,几乎是情不自禁地应道:“嗯。”
她听到他深呼气的声音,听到他的声音那样的轻,即便是隔着听筒也感觉得到他声音里藏着的无奈和绝望。
他说:“你一直在逃,我却已经没有力气追了。”
空姐礼貌地告诉宋渝汐飞机马上起飞请关掉手机,她慌忙关机,连再见都来不及说。
小男孩看着他的妈妈问:“妈妈,阿姨怎么哭了?”
男孩的妈妈歉意地看了看宋渝汐,递上了纸巾。
宋渝汐勉强地笑了笑:“谢谢。”
5.
天空湛蓝,澄澈。窗外白云朵朵,棉花糖一般。
秦风,如果可以,我也不想离开,离开你温暖的怀抱。
思绪纷飞,竟然接上了昨夜那个冗长的梦。
那天,宋渝汐被杨程扶回包间,泪眼恍惚间只能看着秦风远去的背影。该死的铁牌,那高度根本不符合人体尺度,明明就是用来伤人的。
她揉了揉头上的包,觉得有些东西压在心底沉沉的,闷得她透不过气来。
杨程就坐在她身边,渝汐侧了侧身子,低声说:“杨程,我有些不舒服,想先走了。”
“寝室关门了,你去哪?”
“我回家。”
渝汐家是本地的,杨程便不再多问,起身说“我送你。”
宋渝汐按住他,低声道:“别,今天你过生日,一屋子人你走不合适,我出门打个车就能走。”
杨程扫了眼室内:“送你到门口。”
天幕沉沉,一弯上弦月遥遥的发着清冷的光。璀璨星光遥远深灿,无边无垠。
台阶坚硬冰冷,晚风薄凉,宋渝汐抱紧了自己的胳膊,把头埋进双膝。不知坐了多久,宋渝汐意识恍惚中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在她身边停住,隔了很久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拉起来。
她睁开双眼,月色下近在咫尺的面容峻冷,星眸清寒,带着不可触及的距离感,而眼底依稀翻涌着几丝波澜,一晃,便已经不见。他额上的伤口还没有拆线,裹着白色的纱布。
第三章、唯有伤痛让爱真实(8)
秦风放开了她冰冷的手,后退了一步,淡淡的开口,“你来做什么?”
宋渝汐身子晃了晃,并不答话,急急地去翻书包,掏了半天也没找到,额上微微渗出了薄汗。
“找什么?”
宋渝汐不答,低着头翻过书包,把里面的东西倒了出来,书本和零零碎碎的杂物铺了一地,她蹲在地上急促地翻找。
秦风握着双拳,二爷的话就在耳边。
“阿风,你们分开吧。你为了她得罪了老九,你想想,要是还和她在一起老九怎么想,底下的兄弟怎么想,这不是公然示威吗,这么多年,我都动不了老九,更何况你。”
“二爷…”
“你信二爷,二爷是过来人。那女孩是好女孩,就算是为了她好,你也应该离开她。我们不是街边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可以说不干就不干,我们这种人手上沾的是什么,是人血是人命。我们有今天没明天的,凭什么祸害人家一个好姑娘?”
“二爷,别说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也有另一个声音在说:“秦风,你必须和那个女孩分手。”
于是,在这一晚的夜色下,秦风吸了口气,冷冷说:“别找了,起来我送你回家。”
宋渝汐停了手上的动作,抬起头,浓密的睫毛上挂着一滴泪珠,“我找不到你给我的钥匙,没有钥匙,我就回不了家了。”
秦风身子一僵,眼里的冰冷片片碎裂。家,她给了这间房子一个家的定义。他记得她之前做过一个主题为家的设计,似乎是很难做,很难想,她整日的泡图书馆,皱着眉咬着笔杆,面前全是画废的拷贝纸。午后,他自浅睡中醒来,不动声响的逆着阳光看着她的脸,有几缕碎发滑落在她眼前,几乎是情不自禁,他的手就伸了过去帮她把发丝拢到耳边,他的手划过她细腻的肌肤,她微微一怔,却转过头来对着他灿烂的笑了,一双黑眸格外的亮,堪比夜空中最闪亮的繁星。她说,幸福就是家园。那么,她此刻幸福吗?秦风觉得自己的动作已经先于意识,大步上前拽起宋渝汐就往怀里揉。她显然已经在外边等了很长时间,全身冰凉,微微地抖着。他更加用力地抱紧她,把自己的温暖挤到她身体里。
宋渝汐木然地重复着:“我回不了家了。”
秦风按住她的双肩,拉开了一丝距离,隔着零碎的星光看着她醉意微醺的双眼,认真地说:“家里的门没锁,你回得来。”
那晚,宋渝汐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到底有几分醉,几分醒,几分执意,几分犹豫。只感觉身子一会轻一会重,一会踩在云端,一会沉沉下坠。
眼前朦朦的只有秦风的脸和他的汗水。
第三章、唯有伤痛让爱真实(9)
那晚,她成了他的女人。
清晨,她躺在床上,看着身边沉睡中的人,身子疼痛,心里却有那么一份安定和欣然。因为她知道,自此,不管前路如何艰难,不管别人言语如何,她身边的这个男人都不会再放弃自己,不会再退缩。他们的纠缠自此不清,即便是互相伤害。
小男孩轻轻的问妈妈:“为什么阿姨闭着眼睛也会流泪?”
妈妈看着看宋渝汐,有些无奈地轻声说:“阿姨不舒服,我们别吵她好吗?”
“好。”
6.
秦风盯着电话良久,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自嘲一般的微笑。她居然挂了电话。要知道他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大的决心才能说出那句话。他追她经年,却只是在追逐她远去的脚印,他为了她一次又一次的违背原则,一次又一次的感情用事,她却连一次回眸都不曾留下。
三年前她凭空消失,没有人肯告诉他她的下落,他为了找她几乎翻遍了那座城市,他跟踪过盈子,动用关系查过宋渝汐的户口,可是连盈子都没有见过她,她的户籍也没有变动过,急切的情感似乎蒙蔽了理智。秦风居然最近查看公司账本时才偶然想到去查宋渝汐父母的账户,果然每个月都会有一笔钱来自这个城市,于是他荒唐地追了过来,茫茫人海却不知何处寻她,在路上开车也会想,会不会遇到她。然而,他在爱与恨的边缘迷失,在那样的偶遇、在他迷乱的粗暴下,他只看到了她远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