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山贼冷酷的脸,“最大的漏洞出在您身上。你这一双马靴,鞋边丝线镶边而且干净的少有泥土,或许是小女子孤陋寡闻,但确实没见过有哪个山贼会穿这样的鞋?”
“哈哈哈。”那个一直背对着的青衣黑靴人拍手笑道,笑声爽朗,“姑娘如此智谋,在下认为费多大周折都是值得。”
刀疤脸一脸无奈,拿眼睛斜我,“她这样害我们,你还夸她。真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那人仰头大灌一口酒,“这架打得也值。”说罢,把酒坛往地上一掷,一翻手拔出腰间佩剑,道:“你们一起上吧。”
刀剑交错,黄土飞扬。那八人绝不是泛泛之辈,行事沉稳,虽说谋略欠缺,可也是一等一的杀手。但是眼下以八敌二,却没占得到半点便宜。刀疤脸使一杆长枪,力道并不刚劲,阴柔灵动好像使的是一根软鞭,招式狠绝,招招致命。他一蹬地,腾空翻身,长枪直指前面的杀手,后面一杀手见其身后空门大露,立马挥剑而上。却不料刀疤脸突然顿住身形,反手一枪直刺杀手咽喉,那杀手本就全力奔来,哪里收得住,硬生生的看着枪末进自己的颈间。另一青衣人用的是剑,普普通通的样式,是铁匠们最常打造、也是军队中最常见的样式,只是剑身泛红,赤铁铸造。招式如同他爽朗的笑声般大开大合,气势刚劲有力,如游龙般周旋于杀手的剑圈中,游刃有余。
杀戮。血腥。人命在刀口剑尖走过,是血肉翻飞的脆弱。
夜色袭来,山间笼罩湿冷的雾气,周遭视野变得有些模糊不清晰。厮杀已然结束。战圈中站立的仅仅是两个人,青衣黑靴。一枪一剑,一阴柔一阳刚。地上八个人,山贼打扮,都没了气息。半数丧命于那把算得上阴狠的长枪之下,剩余几人几乎在同一刻咬破舌下毒药自尽而亡。果然是训练有素的杀手。
“姑娘没事吧?”声音是响亮浑厚的,人也明亮犹如朝阳。
我在郊外的暮霭之中看清了他的面容,那个一直背对着我们,喝整坛女儿红的男子。
年轻而英俊。浓眉斜飞,直插入鬓,英挺的鼻梁,饱满的嘴唇,嘴角挂着笑,三分不羁,更多的是清朗的气息,脸边鼻下泛着青色的胡碴,皮肤阳光下久晒的古铜色。一双眼睛尤其得黑亮,在这样血腥迷乱的夜里闪着明朗的光。略显粗旷的面容,阳刚豪迈的男子。
“多谢公子仗义相救,请受奴家一拜。”
“姑娘不必。”他上前阻住我下拜,冲我一笑,如撕裂的朝阳。“江湖儿女,何须如此多礼?
我是修涯,不修边幅的修,足下天涯的涯。”
修涯。竟然是他。心中惊讶,脸上却平静。“公子说的是,是我礼多了。”
“姑娘聪慧过人,胆识不输男儿,修涯诚心结交,敢问姑娘芳名?”
这…怪就怪我身份尴尬,“公子也是洒脱男儿,何必执着于世俗的名号呢。”
刀疤男目光阴冷的瞅我,“我家少主诚意结交,姑娘却百般推搪,不知…”
“长水。”修涯厉声打断他。
长水刀锋般的眼神恨恨的瞪我,“少主,这女子故意在我等面前揭穿杀手身份,令其起杀人灭口之心,逼我们为她杀人。用心之险恶,不得不防啊。”
“形势逼迫,累及二位,是我的错。承蒙公子坦言结交,实在是不应有所隐瞒,我叫…”
“啊。”一声惨叫打断我。
店家仰面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
我赶忙扑过去,一面检查她全身伤势,一面焦急地问:“大姐,你伤到哪了?”
“我…我…怕是要…我要生了。”
啊!我一时没了主意。许是刚才的惊吓动了胎气。
天色更暗,月亮被层层薄雾遮掩。或许是雾气过重,凉气也愈来愈来重,天空飘起淅淅沥沥的小雨,凉凉的。
小淅道:“那快去请产婆啊。”
“来不及了。”长水眼光掠过店家,阴冷的如同在看一具尸体,毫无感情的说:“她没命撑到那时候。”
求助的看向修涯。他依然微笑,俊朗的面容在雾气弥漫的夜色中正气而真实。
“长水。”修涯只说了两个字。
“有。”长水立刻正色,向修涯行礼,语气恭敬:“依属下之见,唯有就地接生方能保住这一人两命。”也向我抱拳道:“有劳姑娘了。”
人命关天。我虽然为了仇恨可以枉杀无辜,可是对于这纯朴的妇人和肚中的孩子却不能见死不救,心中不忍与怜惜之情泛滥。
我点头,对修涯道:“事关名节,烦请二位找些遮挡的东西来,再烧些开水。”二百年的红楼生活打胎流产倒是司空见惯,哪里见过生孩子这等阵仗,所知道的仅仅是往日所看医术上的只言片语。
说罢和小淅挽起袖子,扶店家躺平,开始了我艰辛的产婆生涯。
茶寮屋顶的稻草被修涯主仆二人拆下,在我们周围堆起一道半人高的封闭的稻草围墙。偏巧天公不作美,诚心刁难。方才淅沥的小雨瞬间倾盆而至,没有屋顶挡雨,雨水悉数浇在我们几人身上。
冷,却顾不得了。不知是早产还是我方法的原因,孩子迟迟不出来。店家痛苦的喊叫盘旋在郊外阴冷的上空,手紧紧的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已经陷进皮肉,我却顾不得疼。时间在雨水的冲刷下流逝,店家渐渐虚弱,喊声渐小。我知道,两个生命在远离我的指尖,其中的一个还没有看看这个世界就要离开,任谁也不能剥夺一个孩子出生的权利。我要抓住他们,我要救他们,生的希望从没像此刻这样强烈过。
“大姐,用力,再用点力。”
“大姐,你行的,深呼吸,用力。”
“大姐,不要放弃,你可以的。”
“大姐,不要放弃这个孩子。”
“大姐,我求你,求求你再用点力气。”
…
叫喊,咆哮,祈求,哭泣…我已经不知道自己说了些什么,叫喊了多久,脸上也不知是雨水泪水。喉咙疼痛,即使用力大喊,发出的也只是呜咽般的声音。
死亡腐臭的气息迫近。
天边一道白光,刺目的闪亮,紧接着一声惊雷。
“哇哇…”婴儿的啼哭。白白胖胖的男孩,身上沾染着血丝,生命对于他而言是得来不易的却也是全新的。
我全身湿嗒嗒的滴水,衣裙上满是泥污,发丝凌乱。全然不管,只是咯咯的笑。
片刻,响起修涯爽朗的笑声。
雨势不减,瓢泼而来。郊外茶寮,笑声,婴儿的哭声交相辉映。
那一天,两个人。雨中,相对而笑。突来的喜悦之情似乎让我们忘记了世俗礼教,犹如两个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手紧紧握在一起,脸上是最干净的笑容。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怒吼。
长水马上拎起长枪,指向来人。
来的是九个人,为首一人骑马,马身通体纯白。其余八人步行尾随身后,速度奇快,步法诡异。
九人穿过层层薄雾,茶寮的灯火映明了来人的面容。
长水扑通跪倒在地。
修涯止了笑,奇怪的看向来人。
“你怎么在这?”二人同时发声。
浞飏居高临下的坐在马上,面容绝美,气势桀骜。一身明黄色的朝服,绣双龙腾飞,此时已是全湿,皱皱巴巴的紧贴身上。他从宫中出来衣服都未换就出来寻我。发也湿了,脸上满是雨水。虽是狼狈,可摄人的贵气丝毫不减。
浞飏不答,掠身下马,一把拉起我的手,盯着我狠狠地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冲他一笑,见他面色缓和,压低声音轻声道:“回去再说行吗?”
浞飏收回目光,转向修涯,脸上难得的有些笑意,“你几时回来的,不是还有四日才回朝吗?”
修涯拍拍浞飏的肩,二人紧紧地拥抱。感情深厚可见一斑。
修涯道:“那是全军的速度,我和长水抄小道先行上路。两年没回来,急着回来看看。”他眼光看过浞飏拉着我的手,又看着我,缓缓道:“姑娘所说的会来寻你的人,可是浞飏?”他的脸上没了笑容,脸色严肃,眼神明灭,一半萧条。
浞飏握我的手紧了紧。
“是。”我看着修涯:“我叫泫汶。”
泫汶。这个名字在经历了浞飏大闹金殿之后,可以说是四海皆知。
明亮的灯火灭了,修涯眼中是霎时的灰暗。但很快这豪爽干净的男子便神采依旧。
渐一番风,一番雨,一番凉(二
渐一番风,一番雨,一番凉(二)
深夜,水汶阁。
我一身雨水泥水,披头散发,胳膊上布满抓痕血迹斑斑的站在屋内。很累,可是我不敢坐,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浞飏明黄色的朝服也是湿透叭嗒叭嗒的滴着水,却依然明亮亮的晃眼。他眉头紧皱,眼神凌厉犹如锋冷长剑闪着脉脉寒光,风起云涌的直欲吞噬一切,面上却依然面无表情。我知道祸闯的有些大了,浞飏很生气,如果他没有看见雨中我与修涯紧握双手相对而笑或许不至于如此生气,男人都是自私且无理的动物。
他不言不语的站在我面前冷冷的看着我,半天也不开口。刚入府时他的一句“滚”把方圆三里之内吓得了无人声。
秋风很凉,吹得我瑟瑟发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浞飏自顾的解着扣子,脱了袍子,擦干身上的雨水,坐到桌前喝着热茶。似乎全然忘记了还有个大活人站在屋内。
我越想越气,今天要不是我临危不乱,要是没遇到修涯,你现在就对着这间空屋子空悲切吧。我招谁惹谁了,你当我愿意遇到杀手。可是杀手是谁派来的?以我对修莛的了解,她不屑于用如此简单的方法,折磨我已经成为了一种乐趣,她断然不会如此便宜我。不是她,会是谁?
还没等理清头绪,眼前一黑身子向前倒去。
“夫人,您的药。”小淅端着一碗黑黑的汤药,腾腾的热气依然挡不住刺鼻的药味。
“不…”不喝愣是没敢说出口,顺着小淅挤眉弄眼的方向看到了她身后一身黑衣面部紧绷的浞飏,“不急着喝,先放下。”
浞飏走进来,拿起一篇竹简歪在软榻上自顾的看起来。
自那日感染风寒昏倒醒来已经四日了,浞飏依旧对我爱搭不理的,周身散发令人望而却步的冷然,太子府上下犹如寒冬腊月,连下人们说话的声音都刻意的放低,生怕一不留神撞了冰山。我愤愤的咬着唇。生我气你倒是别来啊,敢情这太子府据水汶阁这一间屋子。你离我远远的等消了气再来也好让我认错服个软,这样天天绷着个大黑脸冷冰冰的在软榻上一坐坐一晚,不是自找别扭吗?
当然这话只是心里想想而已。
瞅一眼浞飏,见他目不斜视的盯着竹简,于是装作看向窗外,一翻手把药倒进就近的花盆里。拿着空碗一抹嘴吩咐小淅:“药喝完了,传晚膳吧。”
小淅憋着笑应了声:“是。”正欲离开。
“慢着。”浞飏眼睛没有离开竹简,“把药再煎一碗来。”
…我和小淅一时都没有反应过来。
浞飏纹丝不动,语气里有戏虐的味道:“你不嫌累就接着折腾这丫头,煎一碗药的时间不短吧。”
“拜见殿下、夫人。”瑟琴神情小心翼翼的在门外行礼。
浞飏依旧赖着不动,冷冰冰的说:“什么事?”
我把瑟琴拉倒屋内:“外面天凉进屋说话吧。”
“谢夫人。回殿下,修涯将军和凝因公主来了,此刻在前厅,太子妃请殿下和夫人到前厅用晚膳。”
我说:“我风寒尚未痊愈,怕传染给大家…”
“告诉修溦,马上过去。”浞飏打断我,从衣柜里抽出一件水蓝色的纱裙扔给我,幽黑如墨的眼睛一敛带着不容拒绝的警告意味。
换上衣服,绾好发髻,随浞飏前往,当然他别扭的依然不理我。
太子府,前厅。
琉璃宫灯光亮澄明,华彩耀美照亮了厅堂,窗外碧水池中波光淋漓奶白的月球倒影池中,水波摇曳荡着如纱似锦的月华透过窗户映入室内投下虚幻的动态的光影,与宫灯交相辉映流光溢彩。
一排宫娥着同色宫装长裙,手捧金盆临墙而立。
修溦身着金黄朝服,上绣彩凤朝天,胸前挂大串浑圆珍珠。凤婞红也是正式的打扮。身边一位穿粉红华丽的正装的年轻女子一身挂串,身形娇小面容秀丽。修涯穿着深蓝色蟒服,黑色长靴,黑发束起而不是张扬的披散,倒也不似初见时的张扬豪迈,只是衣服前襟上洇湿一片啊、散着阵阵酒香,看来歪倒的空坛内的酒已经收入腹中。修涯旁边站着一位俊朗儒雅的男子,眉清目秀,着水青色长袍腰别玉箫。应该是文采不凡箫音峻拔的才子文渊阁学士宁宇,宁清的哥哥。
浞飏见众人都是正式宫装,问道:“没有外人,不过是个家宴你们怎么穿成这样?”
粉红宫装女子笑道:“皇兄看我们奇怪,我们看皇兄也别扭呀。”
修涯笑声响起:“你小子躲家里说风凉话,我们刚从宫中回来衣服没换就来了。”
“别站着说话,快都坐下。”修溦拉着我对着那位粉红女子道:“这是凝因公主浞萧然,这是泫汶,都是自家人。”
浞萧然面色清冷的打量我,目光似有不屑,嘲讽道:“果然有几分姿色。”
气氛瞬时僵硬。
爽朗的笑声打破尴尬,修涯冲我咧嘴笑道:“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我感激的说:“泫汶谢过将军救命之恩。”
“叫我修涯即可。”
修溦好奇的看着我俩问:“你们之前就已经相识?”
不待答话,浞飏冷冷的打断:“吃饭吧。”
于是没人再说话,气氛又有些冷然,众人落座。
“怎地,都介绍过了偏偏落下了我。”那位别着玉箫的男子详装生气,却是礼貌的对我微笑:“在下宁宇,听舍妹宁清提起过夫人,赞夫人琴音巧然玲珑直入人心。”
我回礼道:“清妃过誉了。”
宁宇举杯敬我:“夫人过谦才是,宁清很少夸人。”
“你俩酸不酸啊,没听修溦说都是自家人,哪来那么多礼。来,喝酒。”修涯仰头便是一大杯,而后把酒杯往桌上一摔,声音很大众人皆是一惊,他则怒推一把浞飏的肩吼道:“你小子那根筋不对,摆一副臭脸给谁看,小心我把你淹死在酒缸里。”
浞飏不冷不热的回道:“小心我把你再发回边疆。”似乎也只有修涯敢在浞飏面前放肆。
浞萧然道:“修涯哥哥,你要是敢淹死我皇兄,修溦姐可是第一个跟你急。”
凤婞红接着道:“殿下,你要是敢把修涯发回边疆,萧然也是第一个跟你急。”
众人一哄而笑。
浞萧然作势要打凤婞红,嗔道:“你个小妮子又胡说八道。”
“呦,不知是谁天天跑到殿下跟前问‘皇兄,你说修涯哥哥什么时候能回来呀?’,不知是谁从宫里一直跟到了太子府…”凤婞红打趣道。
浞萧然脸色通红,低声道:“我那是想来看看皇兄。”眼角含泪似要落下。
修溦笑:“婞红老是欺负萧然,萧然咱不和她一般,高兴点,你看,修涯哥哥不是回来了嘛。”
众人笑得越发厉害。修涯似已经习惯这样的玩笑,嘴角带笑得大口喝酒,偶尔看向浞萧然的眼神暖暖的,却是一种关爱的宠溺,无关爱情。只是很多人不明白,男子看着爱人的眼神不会这般澄净,这般坦然。
宁宇起身给浞飏斟酒,举杯郑重道:“浞飏,敬你,为宁清。”
浞飏一饮而尽。
修涯站起来,举杯道:“浞飏,我也敬你,为了…为了这些年的很多事。”
凤婞红道:“你们大男人怎么这么多事,到底是为什么说呀。”
“是呀,宁宇哥哥总是敬皇兄,‘为宁清’,为了清姐姐什么啊,你们总也不告诉我。”浞萧然撒娇道。
修溦道:“知道不会说还问。”
浞飏似笑非笑的看着修涯,反手把酒杯反扣在桌上。
修涯一时气结,指着浞飏大叫道:“你小子怎么总找我别扭。”
浞飏嘴角上扬,冲修涯展开一丝轻视的微笑:“是又怎样?”
“好。咱们秋猎时见分晓,输了又如何?”修涯道。
“二百条蚯蚓。”浞飏挑眉:“亲手捉的。”
“好。”二人击掌为誓。
浞萧然道:“宁宇哥哥不赌吗,不如再算上昊殇哥哥,他总是一个人多孤单啊。”
“算了。”修涯摆摆手一本正经的说:“你看宁宇一副翩翩公子哥的模样,哪是捉蚯蚓的料。”
宁宇对修涯笑道:“要说也怪不得浞飏不待见你。我才不参与你们之间的无聊游戏,至于昊殇,我看更不能陪你俩疯了。”
明月一抹,映亮了朗朗星空。宫灯流转,辉映了一室明净。光筹交错间众人谈笑风生。
行将结束时,修涯隔着桌子递给我一个红色的刺绣手工香囊,说:“茶寮的大姐托我交给你的,谢谢你救了他们母子,她给儿子起名惊雷。”
我笑,那一声惊雷倒真是惊出她腹中难产的婴孩儿。“真想看看那孩子。”
修涯道:“找个日子一道去吧。”
我还不及应答,浞萧然便拽着修涯的胳膊道:“修涯哥哥,你说秋猎教我弓箭骑射的,可不要忘了呀。”
我慨然一叹,还是个孩子。
酒席吃到很晚才结束,我在深沉的月色中疲惫的回到水汶阁。
再过几个时辰就要天明早朝了,浞飏应该不会过来了吧,但还是在软榻上放了枕头被褥,接连四日他晚上就自找别扭的睡这。
酒气有些上头,头隐隐作疼。辗转反侧了一会才渐渐睡去,却感觉身侧有人躺了下来,一惊,但马上闻到了熟悉的龙涎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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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小我了,下面情节有点复杂,容我想想再写。休息去了。
番外 玄飞
番外 玄飞
由于米米的失误没带上写好的文,今天不能更新了,现写篇番外。
先说明,此篇纯属自娱自乐,十分狗血的文,因为米米喜欢玄飞这个角色,却又不得不让他死,所以写了安慰自己。不喜请绕路,更新明天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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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那把霸道的剑刺进胸膛的撕裂的声音,竟不觉得痛,更深更痛的伤口是心被撕裂,在知道真相的那一刻。死亡在此时已经不是所预料的那么痛快,不再是一种解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不再渴望死亡,甚至对生活有了希望,我只知道当那个疯狂的想法不受控制的蔓延时,唯一能做的就是疯狂的发泄,在那些可耻的女人身上,看着她们无助的哭喊痛不欲生,竟有种莫名的快意。正如她所教的那样,“使自己不痛的唯一方法就是让别人更痛苦。”
我在十六岁时遇到了她,流冰。
对于十六岁以前的平凡生活印象模糊,似乎我生命的全部重量都集中在那个晚上。我娘早死,爹是普通农民,我的生活本应该按照相同的轨迹按部就班,可是一场荒唐的亲事迫使生活偏离了轨道。13岁,善良的爹收留了一位落难的大家闺秀,苏怡。一个月后,他们成亲。故事俗套的发展下去,报恩的苏怡渐渐发现丈夫的不解风情,于是红杏出墙。3年后的一个晚上我迈进家门,看到爹倒在地上,胸前插着一把匕首,苏怡紧抱着一个书生模样的男人,双手沾满鲜血。我扑过去抱起爹,他温暖的身体开始僵硬,生命的气息已经远离这个爱我疼我养我的朴实的男子,我咬紧牙不让眼泪流出来。
“杀了他,不然你我都完蛋!” 苏怡恶毒的瞪着我。
打斗中我渐渐体力不支,在匕首刺向心脏的时候我看见了流冰。一身白衣,她漫不经心的一挥手,男人就惊恐得没了呼吸。
“
站起来!”她扔过来一把匕首,然后看向苏怡,“又一个贱女人。”
我注意到那个“又”字。却在杀死苏怡后不可抑制的呕吐。
“我可以给你绝世武功。”她说。“你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惩罚你恨的人。”
“我已经没有要保护的人了,我恨的人也死了。”
“是吗?看看这个害死你父亲的女人,天底下不会只有一个这样的人。你是不是天真地认为可以忘记这一切,可以毫无感觉地看着这样的女人招摇过市而不想起自己父亲的惨死。你会原谅那样的自己吗?”
她的话有着蛊惑的魔力,令我的仇恨膨胀。“我要报复!”
两年后,我学会了流冰给的武功,集各家所长天下无敌,但我相信这仅仅是她的皮毛,对于这个谜一样的女子更加好奇。她只在晚上来带着各式各样的破旧古籍让我自己钻研,后来我知道那是各大门派不外传的的武功秘籍,她的武功不属于任何一种,我只在那一晚看过一招。流冰对我很好无微不至,却始终带着面具,我知道她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身份,从体态声音上看年龄在我左右,不知道她心中有着怎样的关于女人的仇恨,可怎样的痛苦才能迫使她如此成熟?我对她有了同病相怜的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