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淅突然奋力挣脱了两名丫鬟的牵制,奔到浞飏脚下抱着他的腿哭道:“殿下明鉴,夫人的确不知情。夫人…”
修溦尖声打断道:“放肆的丫头,哪里容得下你胡言,拖下去仗责二十。”
“慢着。”浞飏一挥手,低头看着小淅道:“说下去。”
“今晚我陪着夫人回水汶阁,路上遇到厨房的配菜丫头小玲,她说有人让她带个口信,约夫人移步到西厢下人房一聚,说完便匆匆离去。夫人感到很奇怪但还是想来看看究竟,谁知一进屋那男子就疯子一般的扑过来抱住夫人,之后太子妃就来了。”
浞飏冲身后的男子点了点头,我这才看到宁宇面色凝重的站在浞飏身后。宁宇也是一点头后离去。
浞飏走过来俯下身看着我道:“你说。”
我昂着头盯着他的眼问:“你信我吗?”
浞飏无声的注视我,眼波微动,沉静里堪堪隐去了丝怒意,轻轻的点了下头。
我笑道:“那男子显然中了春药,我二人若真是两情相悦又何须下药?”眼神淡淡的拂过修溦,她的脸色愈加难看。
宁宇走进来,路过修溦身边时担忧的看着她,径自走到浞飏身边,低声道:“死了,在柴房里窒息而死,现场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好,很好。”浞飏眼中利芒闪过,看着修溦眼色一紧。
死的是厨房配菜的丫头小玲,与此事毫无关系的人因为从没有人给我带过口信。但是我需要一个死无对证的假象,需要一个杀人灭口的布局。
修溦眼中含泪,神情凄苦,看着浞飏道:“浞飏哥哥,你怀疑我吗?”
二人对视片刻,一个梨花带雨泪眼盈盈,一个黑眸低沉清冷凌峻。浞飏收回目光一言不发的横身抱起我,向院外走去。
身后修溦喊道:“不是我,殿下。”
浞飏身子一顿,胸口起伏。而我的伤口恰到好处的疼起来,低声呻吟。
浞飏关切的看我,离开。
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我看见了院外站着的表情复杂的凤婞红。我想这样的机会在手凤婞红应当不会错过,不会放弃打击修溦的绝好机会,也许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她会恰到好处的不小心的告诉浞飏相同的经历她也遇到过一次,不同的是她怕事怕惹人闲话便求修溦帮她瞒了过去。她同样接到莫名其妙的邀约,男子同样没有理智的见面就抱住她,现下想想的确是中了春药的症状。
那时,修溦,任你巧舌如簧也辩不清楚。


无情不似多情苦

无情不似多情苦
那晚,我趴在床上无声的落泪,浞飏不发一言的陪在一旁枯坐了一夜。睡梦中隐隐觉得有人在耳边低语,温暖的大手抚着我的发丝,是那样的小心翼翼,珍如至爱。而我挣扎在前世今生的种种梦魇之中,疲惫的睁不开眼,或许是我自己无力面对浞飏这如水的温柔。
那天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我一无所知,一来我根本下不了床,二来整个太子府上下都甚为避讳,没有谈及相关的任何事。
只是相熟的下人间流传着这样的说法。自那天之后太子就没有进过太子妃的房,倒是在凤妃的房里留宿了一夜,清早出门时那神色冷的怕人。
我保持俯卧的姿势在床上不动地的趴了两天,浑身的骨头都快酸的没了知觉。眼见小淅恰好不在,赶紧活动着麻木的身子往地下挪。
“你做什么?”身子尚未探出床沿,浞飏就倚在门外冷冷的注视着我。我实在是怀疑他与小淅那吃里扒外的丫头是不是串通好了倒着班儿的监视我。
闻言,我身子又往前移出半步,浞飏一个箭步赶忙奔过来摁住我。“大夫的话你没听吗,伤口长好前不能乱动。”
“我也是大夫,还救过某人的命呢。可惜就是有人不懂知恩图报,反到想害我。”
浞飏揪着我的耳朵头凑过来,在耳边低低的说:“你说谁害你?”
“你。”我毫不示弱:“你知不知道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不利于血液流通,是会瘫痪的。”伸手揪住他脸上的一块肉把他的头拽倒我面前,浞飏怒目以视却不反抗任由我揪得脸都变了形。
“你说,你是不是存心害我瘫痪,好一辈子欺负我。”
浞飏拍掉我的手,头却没有抬起,两张脸相隔甚近,我都能看清楚他眼睛里自己的窘态。相望间似忘却了周遭的一切纷争,世间喧嚣浮华顷刻间淡如尘土,弱水三千,却只取彼此眼中的这一方潋滟深情。
他说:“这样的一辈子也好。”说罢薄唇凑了过来。
手臂抵住他,一偏头道:“世间风景众多,我可不想就这样瘫在床上。今天天真好,你扶我出
去晒晒太阳吧。”一只手伸到浞飏面前。
他一把拍掉我的手,狠狠的瞪我,不是他惯常的冷厉满满的都是宠溺的无奈。他拦腰抱起我,小心的避开我受伤的屁股,在院中的躺椅上坐下。
阳光毫不吝啬的透过落叶殆尽的树枝照射进来,明净温暖的。
浞飏的怀抱却比阳光更加满含暖意,让我留恋。我们如同相守多年直至两鬓斑白的老夫老妻一般相拥而坐,没有多余的言语,因为除去自己最了解你的人就在身边。
就这样安静的坐着,头上是朗朗晴空,一片澄净,身边是拳拳爱人,一脉深情。
这样的情景我竟然有些感动。
突然浞飏低头在我额上印上一吻,低低道:“这件事,我是说你受的委屈,我…”
我掩住他的嘴,温情的说:“不要说了,我知道你为难,所以不要为我讨什么公道,对我那些都不重要了。有你,就够了。”
浞飏,就那样看着我,仿佛要把我生生的望进心里。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每一次她总是为他着想而委屈了自己,每一次她总是这样的了解他默默的对他好,前生千万次的找寻终于觅得了今世的唯一,她之于他,是初次的心动是不变的挚爱。初见她时,的确是美得惊艳,可真正令他为之情牵的却是她全身上下流露出的淡定冷静的睿智,刻入骨髓的潜静从容的气度。这样冷静的,自然的,聪明的女子是不同于他先前身边围绕的莺莺燕燕的。
太阳在我们面前缓缓西下,镀下橙黄色浪漫的光晕。
却也带来了惊扰这份宁静的脚步声,修涯和宁宇一同走进院子。
宁宇依然温文尔雅如同春风暖人。修涯却是闷闷不乐一脸心事。他说:“浞飏,我有话问你。”
“好。”浞飏转向我温柔的说:“先送你回屋歇会。”
“好。”
他们三个男人在屋外说了些什么我听不真切,但心里明白凡事逃不开修溦。
话不过三,修涯就大吼道:“修溦跟了你这么年,一心对你好,你…”
“够了。”浞飏大声打断他,嚷道:“你别总拿这个说事,当年是谁逼着我娶修溦的,我是不是告诉过你我对她只是兄妹之情。我从没想过如何爱她。”
“浞飏,兄弟间说可是要伤感情的。”宁宇冷静的声音。
谁料浞飏的脾气上来八匹马也拉不回来,他喊道:“还有你,你倒是说说你们这些口口声声吧我当兄弟的人都做了什么,修涯逼着我娶了修溦,幸非为我而死却留下了凤婞红,宁宇你,你…”
“行了,再说就远了。”宁宇清冷的打断他。
几人的说话声渐小,大约一炷香时间,三人一同走进屋内。脸色俱是暗陈无光,看到我也是勉强一笑。
浞飏走到床前对着我说:“我要离开些日子。代表朝廷去趟北方与赫朗赤把和谈的细节商定明确,最快得三个月才能回来。”
我笑道:“安心去吧,我会照顾自己的。”
修涯掏出随身携带得酒葫芦,仰头豪饮一大口,女儿红浓烈的阵阵酒香盈盈飘来。他看着我认真得说:“泫汶,你的安全就交给我了,修涯以命起誓决不让你受分毫伤害。”转手把酒葫芦递给浞飏道:“小子,你放心去吧。赫朗赤可不是好惹得主儿,那小子鬼着呢。”
浞飏不发一言的接过酒葫芦喝了一口后递给宁宇,宁宇喝干了里面的酒,三人相对而笑。
真正的男儿顶天立地光明磊落,兄弟心中没有芥蒂。
次日刚刚天明浞飏便要离去,三千精兵一百官员随从在府外列队静候。我尚不能下地所以没有办法送他,只能靠在躺椅上静静的看着他穿衣,束发。
浞飏一身银色铠甲衬得挺拔的身形更显高大威严,凌厉的气势更加沉冷,俊眉冷目,鼻翼薄唇间自然流淌着不怒自威的肃然。他自镜中盯着我看,我亦在镜中与他对视,昏黄的铜镜中彼此得脸庞朦胧昏晕,可最清晰的容颜已经印在对方的心中,相见反而成了形式。
离开前浞飏只是对我说了两个字,在他离开得三个月零十七天中久久回荡在我心里的两个字,在面对生死关头濒临死亡时在脑中想起的两个字,他说:“等我。”


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

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一)
秋风渐紧渐冷,冬日临近,周遭的一切都透着丝丝凉意,连太阳也多半腻在云朵里偷得浮生三日闲。
浞飏离开已经一个月,我伤势早已痊愈,却养成了赖床的毛病,整日懒洋洋的不愿意动弹,加上天气又冷就更加舍不得离开热烘烘得被窝了。
小淅见我这样曾认真的问过我是不是有喜了。我一时失笑,眉眼间浸满苦涩的告诉她:“决不可能。”事实上,我一直在服用藏在床下的避免受孕的药丸,从没有间断过。不管我对浞飏的情感究竟是什么,我都不能也没有权利把一个无辜的生命带到这个漩涡之中。
自那日西厢后我便没有见过修溦,两个利益斗争最激烈的女子彼此间装作相安无事的住在同一座府院内。我想,经过上次的事情以后,修莛一定会提醒修溦告诉她关于我过去的种种,让她好生提防我。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我是有记忆的,记得曾经的经历,但是信与不信全在个人得念想之间。
反倒是修涯成了水汶阁的常客。尽管他起誓护我周全是为了证明修溦的无辜,但不可否认这爽朗豪迈不拘小节的男子还是给这往复周始的日子带来了些许欢笑,他待我不是保护的对象,更多的时候我们如同相熟的朋友。各式新奇的小玩意,各种精巧的美味吃食,各地著名的把戏技艺…几乎摆满了我的屋子。在我还不能走动的时候,修涯一得空便过来陪我聊天,给我讲他近些年沙场征战的兵戎生涯。讲他多少次在刀口剑尖堪堪保住性命,讲他与赫朗赤之间的斗智斗勇,讲那片辽阔的西北草原上流传的故事。
赫朗赤,我对这个频频出现在修涯浞飏口中的一方霸主产生了好奇。在经历了昊殇当年近乎毁灭性的重创之后,短短几年功夫,他竟然能在那片地广人稀物种匮乏的草原上重塑一个王朝的民富力强,实在是厉害。
午时刚过,阳光似金,映得天空蔚蓝透明,偶有一丝浮云被风吹过掩了半刻光亮。
修涯走进来时我刚换好一身男装,在脸上涂了些泥彩遮盖了唇红齿白如雪肌肤。
他好奇的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我嬉然一笑:“出门呀,你不是答应带我去看看惊雷吗,自他出生之后我还没见过呢。”
“可是外面不安全,外一再遇到杀手…”
“行了,修涯将军在这那帮小毛贼哪里敢放肆。我们快去快回,也让我出去溜溜吧,天天闷在屋子里我都快疯了。”
修涯思索片刻,抬头冲我朗然一笑道:“好,咱们走。”
其实我只是想去看看自己亲手接生下来的婴孩,而且我也料到修莛即便要杀我也不会在修涯面前不会在浞飏离开期间动手,那样无疑作实了修溦的罪名。可是我却忽略了隐在背后想坐收渔翁之利的人。
行至林间,却见原先茅草搭建的茶寮不见了,一间稍有规模的竹屋立在那片地间儿上,屋侧斜挑出一青色酒旗。
从支起的窗户可见酒柜旁斜倚着一中年妇人,围着碎花围裙,正拿着一根拂尘赶着蚊虫。正是当日茶寮的店家。
我笑问道:“这是你给盖的吧?”
阳光下修涯咧嘴笑,牙齿格外的白,他说:“何以见得?”
“因为当日茶寮顶上的茅草是你拆坏的。”说罢抬脚走进酒肆。
“客官要点什么?”店家见我先是一愣,继而拉着我的手高兴的叫道:“姑娘是你,可是把你给盼来了,我前几日还和修爷提起什么时候您得了空能来看看我们娘俩。”
我笑道:“我也很想见见惊雷。”
“好,您和修爷先坐着,我去后面把他抱过来。”
我与修涯盘膝坐在草编的铺垫上,修涯随手拿起矮桌上摆的青瓷酒壶倒了两杯酒,道:“尝尝,好酒。”
我暗笑,在你那只要是酒怕是都可以称为好酒吧。举杯轻啄一股甘香醇厚立时入嗓,不禁大口喝下,一抹嘴,阵阵酒香还挂在嘴角。
修涯不禁笑道:“喝出来是好酒了吧。杏花香是也。”一副孩子般得意的表情。
店家抱着一胖胖的婴孩走了过来,惊雷沉沉的浸在睡梦之中,皮肤细致嫩滑甚是可爱。
我忍不住伸手抱过惊雷,谁料惊雷立马扯开嗓子嚎啕大哭,长长的稀疏的睫毛沾着大泪珠扑闪扑闪的,我一惊,险些脱手幸亏修涯在旁扶了一把这才堪堪接稳惊雷。
变故恰恰在此刻发生。羽箭带着划风而过的嗖嗖声射进屋内,速度诡异的快,我只见眼前几道白光闪过,店家便一声闷哼没了声音的跌倒在地,店内的几位客人也纷纷在一瞬间便身中数箭而亡。我惊恐的看向修涯,却见他一脸警戒,右手在我眼前抓住一只迎面而来的箭,左手顺势一带把我扑倒在地。
头上羽箭飞射,怀中惊雷啼哭,修涯探了店家的鼻息后摇了摇头,我二人神色一阵黯然。修涯道:“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得冲出去。”
修涯在箭羽纷飞中搬来些桌椅挡在我们三人面前,我们在桌后缓缓移向后门处,经过店家身边时我狠狠的拽下她的一缕发丝放进惊雷的小斗篷中。
修涯道:“出了屋子向山林中跑,他们人多势众,不可力敌。”
可是一出门就见四名高大的黑衣人守在门外,手持四尺三寸钢刀,嘴里发出嗡嗡的古怪的叫声。
我心一沉,恐惧的感觉溢满心头。若是一般的杀手,修涯带着我一个弱智女流和一个哭闹婴孩或许有几分安然逃出的把握,可是面对地杀…
修涯握紧我的手,在我耳边低语道:“趁他们还没召集到前面放箭的同伴,我们得赶紧往山里隐蔽处跑,待会我说跑,你什么也不要管径直跑千万不要回来,知道吗?”
我抱紧此时已经不哭只瞪着眼睛好奇的看着我的惊雷,重重的点头。
“跑”字一出口我便拼命的向深远的山中跑去,只闻身后修涯一声怒吼,继而是一股强大的气团破体而出,天崩地裂般的晃动随之而来,狂风阵阵飞沙走石打在我背后生生的疼。
不知跑了多远,山路越来越崎岖难走,缠绕生长的灌木树藤错综密布,划破衣衫割破皮肤,火辣辣的疼。高大丛生的树木几乎掩了天日,四处幽暗的阴森的黑,带着发霉的潮湿,已经分不清是什么时间了,也听不到修涯处的任何声音。
最后我觅得一处不大的山洞便躲了进去,往洞外堆了些树枝野草遮挡。在这深山老林的山洞中,我身边只有异常安静的惊雷静静的躺在我怀里与我对视。而他的母亲刚刚受我所累无辜枉死。
山洞的空气潮湿带着腐臭的气味,满是蚊蝇虫蚁嗡嗡作响。我满身疲惫,却被惊雷的一声嚎哭惊得一身冷汗,赶紧把手塞进他嘴里堵住哭声,这哭声可是会暴露我们的藏身之处。
不知修涯是否能全身而退?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我抱紧惊雷全身戒备。洞外的树枝被拨开,火光自外投来,一黑衣蒙面人眼神得意弯腰走进来,手中明晃晃的钢刀在暗夜中真实的刺眼。
死亡的气息迫近,钢刀一步步逼近。
我抱着惊雷呆呆的站在岩石的凹缝中,头脑却在拼命的思索,生死边缘,没有浞飏在身边,修涯不知去向,我该不该施展自己的一身武功保全性命。可是万一被修涯撞见,万一暗处还有人监视…
火把随着黑衣人步步接近的脚步炙烤着我的皮肤,橙黄昏暗的光亮投在长满藤草的岩壁上,空气稀薄且弥漫腐臭的湿气,我突然想到了一个相似的地方,却也正是黑衣人的出处——地下城。
心中略一盘算,随即放下惊雷,扯下发带让一头乌发如瀑散开,双手开始用力撕扯着自己的衣服。黑衣人惊异于我的举动,原地持刀静看,呼吸却随着我衣服渐渐破落衣不蔽体而愈发的急促粗重,喉结上下翻动,额上微微渗汗。我一边回忆当日在地下城见到的众人性交时的场景,一边使劲却缓慢的退下衣衫,魅惑的眼神带着三分慵懒七分娇羞的看着黑衣人,手里暗中握紧一根金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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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

来疑沧海尽成空,万面鼓声中(二)
粗糙长满厚茧的手扶上我的脸挑起我的下巴,薄凉的两片嘴唇贴了过来没有了唇舌交缠的可能他如动物般啃噬我的唇,我在腻人的血腥中扭动腰肢热情的回应他,头脑却冷静的等待机会。
夜间的风吹过我赤裸的身体,冷的发抖,在这个时候,我莫名的想念浞飏温暖的怀抱。
黑衣人嘴依然在我嘴边颈间亲吻啃噬,一只手顺着我的颈移到胸前扭住乳尖,另一只手终于松开了一直紧握的钢刀向我下体寻去。
我手掌一翻,金针尚未出手黑衣人就瞪着圆睁的眼睛沉沉向我压下来,一口鲜血喷在我脸上腿脚一伸惊恐的死去。
借着地上火把的光亮我看清了来人。修涯冷冷的站在方才黑衣人所处的位置,黑发松散,衣衫凌乱满是猩红的血迹和灰黑的污渍,嘴角还挂着斑斑暗红的血丝,只是那一双眼睛,如同千万年被寒冰所覆的冰湖,折射着锐利的棱角,一时间让人如坠冰窟浑身发冷,这哪里像是修涯的眼睛,这种冷厉的神情怕是比起浞飏也不遑多让。
修涯一脚踢开压在我身上黑衣人的尸体,脱下外衣扔到我身上,然后依旧不发一言的抱起惊雷靠着墙边坐下,不再看我。
我缓缓坐起来,用他脏兮兮的衣服裹住身体,拢好散开的发擦去满脸腥臭的鲜血,抱着膝盖蜷缩在角落中。
夜间起风,风声在荒野树丛间呼呼作响,树林间不时传来尖利的兽鸣声和树枝沙沙的摩擦声,在此刻听来格外的阴森可怕,尤其是身旁还躺着一具死相可怕的尸体。
惊雷倒是十分应景,在修涯略显笨拙的怀里锲而不舍的放声大哭,小小的身体爆发力着实惊人。修涯青色的冰脸渐渐发紫,大手笨笨的拍着惊雷左摇右晃的嘴里似乎还轻声哼着不知名的歌,不知是他手劲太大还是歌哼的实在是难听惊雷颇有频率的哭声依然回荡在漆漆的黑夜里。修涯冷若冰霜的脸渐渐被无奈的苦笑代替,低声道:“他怎么能不哭,地杀的人可能还在山上。”
听闻我一惊问道:“什么,还有杀手?”抱过惊雷,在怀里轻轻的慢摇,一只手指头伸到他嘴里给他吸允。哭声渐止。
“是,我杀死了五个,刚才死了一个,应该还有两个。”
“那我们…”
“等,等长水来寻我,我们不可贸然出去。”
“哦。”
洞中是潮湿温热的空气,我与修涯间是紧绷的尴尬,久久不再言语的沉默。
许久,我头埋在膝盖中低声道:“我只是想活着。”
修涯不言。我含泪看着他道:“我只是想等到浞飏回来。”浞飏走前只是对我说了两个字“等我”。
修涯目光灼灼的看着我,眼神中有种辨不清的情绪在浓浓燃烧。
泪水无声滴落,“我不能死,不能死…只要活着…我…”声音哽咽再无力说下去。
修涯忽而起身坐到我身边,伸手把我搂入怀中,用一种很不真实的声音十分小心的说:“不哭,都过去了。”
是过去了,只要你不向浞飏提及此事。但眼下把我抱在怀中的你是紧张的吧,心跳的那样的快,这样的你如何对浞飏开口。
是吧,修涯。
泪水浸湿了修涯单薄的内衣,在这样的荒野夜间,他是身边我唯一可以依偎取暖的人。我稍稍挪动下身体换个舒服的姿势,修涯嘴角溢出一声呻吟。
“你受伤了?”这才想到,若非受伤以修涯之力对付两名地杀绰绰有余,我们那里用得着在此等候长水的救援。
“不碍事。”修涯冲我展颜一笑,是熟悉的修涯式的笑容,明朗干净。
“给我看看。”放下熟睡的惊雷,强行扳过修涯的身子,一道狰狞的刀伤几乎爬满了整个背部,皮肉撕裂向外翻开,鲜血微微渗出。
心头顿时一颤,问道:“长水几时能到?”
“最迟明日晌午。”
我边撕着先前扯破的衣服边说道:“没有止血的药,我只能用布条勒紧你的伤口不让血管流通,会很疼,你忍着点。”其实我身上带着师傅留下的止血药,但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不拿出来的好。再则,伤得虽然不轻但还不至于要了修涯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