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英说:“应该的。姑娘没事就好。”
我勉强笑了笑。
小英突然伸手指向我的身后道:“那是什么?”
我回头去看,刹那间直觉耳边一阵拳风闪过,我身形半转迎出一掌,堪堪接住了这拳偷袭。
小英有些惊讶的问道:“你早有防备?知道我要杀你?”
我自问还没有聪明到这种地步,不过是牢牢记住了大黄蜂临走前的嘱托,不相信降临中的任何人,大黄蜂不知道是未卜先知还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没有完成任务,主公未必会放过我,只是早作打算而已。”
小英冷笑:“你的功夫自己心里还不清楚吗,你不会以为挡住了我方才那拳就保住了性命?”
我傻傻的笑:“我真是这么认为的。”
小英冷哼一声道:“真是无知的女人。”说罢抬脚跺地挥拳而来。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小声说:“一、二、三,扑通。”
只见小英闻声脚下一软摔倒在地,抬起头不可置信的看着我,问:“你何时给我下了药,你怎么会有三步醉?”
我向前走了一步,低头看着她平凡的脸说:“真是无知的女人。”
三步醉是采花大盗大黄蜂的独门迷药,中毒者三步之内药力发作,暂时性的内力尽失全身疲软,实乃制服女人肆意花丛必备良药。
我摊开手心,一根银针在黑夜中闪着低调的银光,“你方才接我掌力的时候难道没有感到手上一下刺痛吗?”
小英怒气冲冲的瞪着我,恨恨的说:“你…我小看你了。”
我嘻嘻的笑,抽出腰间的软剑指着她的喉咙,道:“不想死的给我说说怎么个情况。”
小英哼了一声,道:“你会不杀我?”
我也哼了一声:“一言既出,什么马都追不上。”
“我也是如此。你动手吧。”
我尽量快速的消化了一下小英的话,发现比起坦白交代她更愿意慷慨就义。
虽然说我是降临里的小小杀手,本职工作就是杀人赚钱,但是基于我的资质平庸,接到的又都是非常不人道的艰巨任务,所以我手里握着的这把剑至今为止只见过我误伤自己的血,还没有尝到过其他荤腥,要不今个给它开开荤?
然而我发现,即便这世间最悲惨最狗血的事情都让我赶上了,我的血依旧不够冷,心依旧不够狠。面对眼前这个要杀我的人,我竟然下不去杀手,这个姑娘可能还有亲人在世,在等待她回家,我尝过了失去亲人的痛苦,知道那种悲凉的滋味。能少一个人体会就少一个吧,也算我积了点阴德。
我收回了软剑,微笑着说:“算了,好歹你也救过我帮过我,我下不了手。咱们就此别过吧。”
小英惊讶的瞪大眼睛,“你说真的,你可知道这次你若是不杀我,我命令在身,还是会继续追杀你的,以你的身手可以保命吗?”
我微笑的摇头,“既然我任务失败,降临的人便会追杀我,降临千人之众,多你一个也不多少你一个也不少。听天由命吧。”
“你…”
我笑道:“我其实是有脑子的。”
我转身向树林里走去,小英唤了我一声,我转过头去,她抬起头看着我说:“其实杀你的命令并不是主公下的,他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我嘴角缓缓的拉起一个笑容,有点悲凉的味道,“其实我也不明白红姐为什么要置我于死地。”
小英认真的研判着我,说:“我,不,很多人其实都低估了你。”
我没有说话,沉默的离开。
其实也有很多人高估了我。
第92章:chapter 90
寒冬的严寒正在慢慢消退,冬天似乎在尽力留住属于自己的快乐时光,从鹅毛大雪到小雪纷飞整日的不间断的下,建筑物、树木、甚至形色匆匆的路人都被覆盖上了白色的外衣,天地之间一片银白。简单的统一。举目远望,所见之景竟然同我时常梦到的梦境相似,无边无尽的银白色向远方蔓延开来,似乎世间只有我一个人形单影只,而我,永远走不出这片白色的虚无,永远走不到尽头,得不到依靠。
我很累,也很悲哀,放眼天下竟然没有我容身之所。天下三分,眼下怕是只有帝都所辖范围会让我活的轻松一点,自在一些,至少不用时时听到那两个人的名字。为人两世,却都深为情伤,满身伤痕,我倒霉到了不带银子都能丢银子的地步了。真不知道前世造了多少孽,莫非是狐狸精转世,伤了世间一干痴情男子?
先不论前世因果,但说当今两位少年英雄都与我海誓山盟过,也算是件值得向金珠银珠翠珠炫耀的事情。若是有人给我润笔,说不定能写出一本情感丰富稍带香艳的风流艳史来。
但眼下,这两位我避之不及,只能前往帝都,所幸帝都很大,遇到李富的可能性应该很小吧。
自晋城前往帝都,有一个重镇是必经之地,就在这里,我曾经利用七叔叔对我的疼爱,引他前来杀死了二伯伯平南大将军号称战神的李景天。使得七叔叔心怀愧疚。使得平邱城不再固若金汤,却也在一定程度上解了萧楼的九曲之困。
平邱。
看来李景天的死对于平邱的影响依然持续着,城门前的进城盘查十分严格,巡城的官军甚多。我虽然给了银子但还是被搜了个彻底,幸好小丽这张人皮面具姿色平庸,官军兴趣索然的占了我不少便宜之后就放我进城了。
见天色已晚,就在城里找了间客栈住下,打算明天一早再赶路。
很久之后,我依然在想,如果那天傍晚我没有在城里逗留,而是穿过平邱出城继续赶路前往帝都的话,之后发生的事情会不会简单许多?这场乱世纠葛会不会没有我的参与?
可是,很多事情,往往只是须臾时间就得以改变全局。
吃过晚饭我倒头就睡,睡到半夜突然被吵醒,纷乱的人声和阵阵噪杂的响动声充斥在耳边,似乎全城都在动荡。
我迅速的穿好衣服,下楼看个究竟。
客栈的前堂已经聚集了不少住客,大多睡眼蓬松的出来探探因由。
店小二点亮了几盏煤灯,穿梭在七嘴八舌的客人中解释这什么。
我拉住他的胳膊,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快速的说:“姑娘莫怕,现在小的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已经有人去打探了。待会就能带回消息。”说罢就被旁边的人拉了过去。
我其实是想告诉他,这种吵闹的声音我是熟悉的,也正是我不安的原因。
我长大的地方——辽城,位于版图的最东北,地处边疆,时常会受到游牧民族的入侵,深夜被惊醒的原因只有一个,有人攻城。爹爹会带着将士们迅速的做好布防,商讨对策,是出击还是守城。而我和姐姐,就会被带到地道里躲避。在阴冷潮湿的地下,隐约能听到一点声响,却平添了更多的猜测,对上面战局和家人命运的担忧,然而我们所能做的只是等待,心焦的等待直到有人拉开头顶的暗门带我们出去。但即便在那样的环境中,姐姐也不同我多言,只是端庄的坐在一旁。有时候我在想,她和我究竟是不是一家人,血管里流的是不是同一种血。为什么我感觉她像高高在上的王后,而我,只是低贱的侍女。期待她偶尔低头能看到我的发梢。
很快,店小二所说的出去探消息的人就回来了,证实了我的推断。
平邱被围,二更时分对方发动了第一次攻城。
“他娘的是哪个不长眼的兔崽子扰了大爷的美梦,景溯还是萧楼那厮?”一位虎背熊腰的大汉气势汹汹的吼道。
来人在他的大嗓门中抖了抖,小声说:“回大爷,是这二人联合攻城。”
第93章:chapter 91
来人在他的大嗓门中抖了抖,小声说:“回大爷,是这二人联合攻城。”
“什么?”在场的除了不问世事的妇孺孩童大家都是满脸的惊讶。
倒是一直坐在角落里的落拓书生抖了抖衣角上的灰尘,感慨道:“这两人真就走到一起了,世上真是没有永远的仇人呀。”
方才那大汉拎着煤灯往那书生面前照了下,灯火映明了他的脸,肤色白皙眼睛不大,鼻梁坚挺,薄唇微抿。说不上多么出众的五官,但凑在一起却给人一种说不出蛊惑的感觉,眉宇之间尽是风情。他明明没有笑,嘴角没有半分扯动的痕迹,却让人觉得他在对你温柔的笑。
我暗咒了声,最近怎么总遇到小眼睛的男人,眼睛小心眼可一点也不少,赢谋和大黄蜂都鬼机灵的不好对付。这厮倒好,一幅祸国殃妃的模样,也不能是个省油的灯。
大汉见了他的模样也是愣了一下,随即大声说:“听你这小子的意思,景溯和萧楼的联合早就在你意料之中?”
书生似乎不习惯面前耀目的灯火,又往阴影里挪了几分,半明半媚的脸在光感的阴影下更显韵味。
看得我色心顿起,咽了下口水。心想当今要是有好男宠的女主,这厮指定得被收入后宫夜夜笙歌享那鱼水之欢。
书生说:“在下不才,月前李富李将军带兵攻打九曲失败,战神李景天被人刺杀之后便想到了会有这么一日。德胜九年十一月二十一,西昌王景溯带兵攻打平邱,双方僵持不下。景溯兵马在城外驻扎,而其本人回到晋城,传言说这期间萧楼曾与其书信来往过,商讨的便是这件事。对于他二人来说,帝都的这根骨头太大,他们独自啃不了,唯有合二人之力夺下骨头,至于归属问题,他们之间本来就有深仇,到那时再一决生死也为时不晚。”
我不禁问道:“即是如此,他二人为何不早些联合呢,景溯既然想要合作,当年为什么要杀害洛南声一家?”
书生灼灼的目光追随而来,却又敛去光芒淡淡的打量了我一番,平静的说:“当年的事情在下没有经历不敢论说是非。但依现在的情况来看,景溯不是不想联合,而是主动权掌握在萧楼手中。景溯杀害洛南声一家本就是不义之举欠了萧楼的,怕是只有萧楼提出合力方可达成。”
大汉叹了口气说:“世事无常呀,这世道变得真是快。想当年我在辽城恰好赶上了洛家的惨祸,那真叫惨不忍睹,人间地狱呀。偌大的宅子烧得片甲不剩,烧焦的尸臭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就是这不共戴天的仇,萧楼也能放得下,不简单呀。”
胃抽搐的疼痛,似乎闻得到大汉所说的那种刺鼻的味道,胸中一阵翻涌。我微微弯腰用手按住了胃。
书生接着说:“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所为,更何况萧楼身后有兵某神算南宫先生的帮助,若不是兵力太少,天下的归属怕是早有定论。”
这马屁拍得太明显了,大家打量书生的同时都在猜想,已经有人问了出口,“这么说来,小哥是萧楼那边的人?”
书生笑了笑,这一笑风情潇潇,笑得我神魂为之一颤。幸好这厮生得男儿身,要不世间又得多个红颜祸水。
第94章:chapter 92
要说这平邱的百姓还是帝都的子民,市井之民看不到朝堂之上的纷乱纠葛,不过就图个温饱安稳度日。平日里闲谈议论下萧楼的仁义景溯的豪爽,咒骂下李荣的穷奢淫欲,过过嘴瘾。但是眼下景萧二人攻城,攻打的是百姓赖以生存的家园,能揭竿而起的人本就是少之又少,多半图个太平日子也就罢了。本能的驱使已经让他们站在了景萧二人的对立面,这下抖落出来一个混入羊圈的狼,群羊瞬间变成了群狼。都是目光凶狠的看着那文弱书生,吵嚷着要绑了他去见官。
那书生倒也不怕,依旧慢斯条理的说:“诸位不要妄加揣测,在下只是很客观的分析分析,没有偏袒任何一方。”
无奈大家咬死了他是奸细,几位大婶不为他的美色所惑,拿来绳子就要上前绑他。
恰在此时,门外走进来一队官军,为首的人在店内巡视了一翻,便朝这边走了过来。
店掌柜殷勤的迎了上去,说:“江队长来的正好,我们刚好发现一名敌军的细作,正准备绑了送官查办呢。”
江队长的脸色一沉,指了指书生小声问:“你说的是他?”
店掌柜点头,正要把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却听江队长一声怒吼道:“不长眼的东西,还不快给宋大人磕头赔罪。”
大家一愣,也怪这江队长话没说清楚,这宋大人是何方神圣身在何处。
却见那书生缓缓的站起身,慢悠悠的拍了拍身上的浮土,说:“无妨,无妨,不知者无罪。江队长就不要追究了。”
江队长在众人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恭敬的说:“是,属下明白。将军刚到,有请大人。”
书生,不,宋大人眼神掠过众人,淡淡的说:“我们走吧。”
“是。”
除去了外间的动乱声响,店内鸦雀无声,众人三分惊恐七分惊讶的目送宋大人的离开。宋大人慢悠悠的走了几步后又回过身来,走到我跟前轻声说:“我叫宋今昔。”
我本能的点头,哦了一声。
今昔是何昔?老娘认识你是哪个猪头呀?
长久的沉默之后,方才那大汉把煤灯往我面前一照,把我看了个仔细,然后兴趣索然的越过我的脸有些惊讶的道:“他是宋今昔?”
我觉得方才那书生已经说的很明白了,这莽汉也着实笨了点。“他是这么说的吧。”
大汉声音越来越小,喃喃道:“他竟然就是宋今昔,难怪…”
我恨恨的推了他一下,“怎么了,撞见鬼了?”
大汉猛的一惊,反应过来瞪着我说:“你们这些娘们知道什么,宋今昔的大名如今在帝都可是响当当的。”
我自问之前作为降临一名小小的杀手也算是关心天下事的,有点声名的人物我多少都有点耳闻,宋今昔这个名字今个真是头一遭听到,是我孤陋寡闻了,还是这位大汉太博闻强记了,他怎么天南海北什么都知道呀。我十分严肃的盯着他看,“莫非阁下就是传闻中无所不知的江湖百晓生?”
大汗嘿嘿的笑,然后使劲推了我一把,“你这姑娘说书的听多了吧,连祖宗的姓都给俺改了。自个见识短,大哥我就不能见多识广了。要说这宋今昔从默默无闻到现在帝都周边可谓是妇孺皆知的人物,也就个把月的时间,他一介布衣几乎是一夕之间就登上了辽东经略的位置,成了这场战事中不可小瞧的人物。传言说他是依靠色相得了当今太后的宠幸上位的,嘿嘿,看他那副模样倒也像是这么回事。”
我被他的熊爪推得踉跄后退,原来这宋今昔真就是靠脸吃饭的人,想这一个月来我埋头西昌王府的确没有接收到外间的消息,不知道他倒也是可以自我原谅的。
-----------------------------------------
俺都说过了萧楼是浞飏,这部会出现的人只有已经死了转世的人,so,修涯的没有,米的龟速米明白,我比大家还着急,交不上稿后果很严重
第95章:chapter 93
说话间又来了一队官军,档次明显比方才的低了些,领头的人说现在全城皆兵,让大家准备一下跟他们走。
战火纷飞是不长眼的,万一被一块碎石击中报销了小命,我也算是荒唐的有始有终了。这平邱城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没有保卫它的冲动,也没有逞强的欲望,只想赶紧远离这场战斗,远离这座城池。
于是我借口带些东西回到房间,拿了细软跳窗而逃。
全城戒备真是不假,前方北城门喧嚣异常,城里巡夜的民兵更是一队连着一队,看来这平邱城军力不弱,帝都怕是早有防备。若是不然,合景萧二人之力怎么会久攻不下,这城里竟然还有多余的兵力用来巡查。
我没有时间多想,一路隐着身形像南城门奔去。只要越城而出,帝都便离我不远,至少现今那里是安全的。
找了个角落仰望了下城楼,以我如今的内力倒是有把握跃然而上的。吸了口气,使上气力纵身而起,却听一声破空声紧随而至,小腿一阵巨疼,身子一歪跌到了地上,摔得我浑身都疼。
一队官军冲了过来,长枪直直的指着我,为首的一人手握一把短弓,而我的小腿上插着一把羽箭。
我轻轻的动了动,钻心的疼痛让我咬紧了牙跌坐了回去。
那人收起短弓,打量了我一番说:“果然有奸细想溜出城去,前门出不去自然要绕远来到后城门。宋大人料得果然不差。来人,押回去给宋大人审问。”
有人称是。于是我被两个大汉绑上了双手,架了起来朝城里走去。
攻城似乎停止了,轰轰的巨响也没有了。一路上倒是看到不少兵士从城门方向撤下来,看来萧楼景溯并没有成功拿下平邱城。
他们二人把我押到一座大宅里送进了一间屋子,然后如铁塔一般的站在我身后等着。
想到马上要见到宋今昔那张祸国殃民的俊脸,我的色心多少有点兴奋。但想到待会如何自我辩白才不会被误杀,我又十分沮丧。说谎实在是门技术活。实话实说我怕会被当做患了失心疯的疯子烧死。
等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宋今昔出现了,此时他换了件干净的青蓝色蟒纹袍子走了进来,用他那艳丽的小眼水光凛凛的端量着我,别有一番细腻的味道。
好吧,我被色诱了。
我招了,“大人饶命,我真不是奸细,我什么消息都不知道什么人都不认识,我就是怕死不想待在这里,才想逃出城去的。”
宋今昔听了我的话明显一怔,再次仔细的打量了我一番,眼里的神色突变,一份凝重闪过,这种从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的神色与他的人格格不入,令我深深疑惑。他顺势往下看,看到了我的伤腿,眉头一皱,对我身后的那两位大汉说:“都下去,叫个大夫来。”
我仔细的回想了我所认识的人,并没有他这号人物,为何会有种熟悉的感觉?
“我相信你。”
第96章:chapter 94
我惊讶的抬头看他,他嘴角浅浅的漾起梨涡重复道:“我相信你说的,不会为难你的。”说着就解开了我手上的绳子。
正在此时门被推开,一人斜倚在门框上微笑的看着我们,那一笑似红梅漫山焚皓雪,冶艳至极,饶是宋今昔这样的姿色也被比了下去。
我被那个笑容晃得眼晕,心却微微颤抖,祈祷他不要认出我来。
普天之下能有这般妖丽容颜堪比女子的怕是只有一人,东北道行军大吏平逆大将军李富。我曾经的金主。
宋今昔笑道:“将军大驾,是找宋某有事?”
“没事。宋大人料事如神,平邱之围之日可解,我也是无聊四处走走。”
“将军谬赞了,今日全靠将军运筹帷幄才能守住平邱。”
李富摇头道:“非也,若不是宋大人未卜先知,料得景萧二人会合力攻打平邱,我也不会带重兵镇守此地。”
原来如此,宋今昔在客栈所言非虚,他的确早就猜到景溯和萧楼会联合攻打平邱早就做好了准备。
宋今昔说:“宋某也正闲来无事,即使如此,不知大人可否赏光和宋某棋局上厮杀一番?”
李富仍倚在门旁,长长的丹凤眼斜飞入鬓,甚是好看,“如此甚好。”
宋今昔转过脸来对我严厉的说:“战事在即,你就别想着出城了,再有下次定当按奸细论处。”
我暗自高兴,心想这宋今昔也太好糊弄了,随便一说就让我蒙混过去了。
手被绑了很久,血流不畅,便轻微的活动了下手腕。
却见李富突然转身,慢悠悠的向我走了过来,懒散的目光带着笑意在我身上寻索,那种寻到猎物一般的表情让我不寒而栗。
他走到我面前,拉过我的右手举到他面前。
宋今昔疑惑的喊了声:“将军?”
我在橙黄色的灯光中看到了自己右手腕上血色的梅花,心头一颤顿时失了主意。
李富食指按上那朵梅花,细细的摩挲,在我耳边轻轻吐气道:“烟洛,这面具太难看了,摘了吧。”
我点点头算是承认这面具确实难看,自他手中抽出我的右手,缓缓的摘掉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宋今昔见了我的面容后一声惊讶的低呼,问向李富道:“将军识得此女子?莫非真是混入城中的细作?”
李富狐狸一般的微笑道:“烟洛,何止是宋大人,先前连我也小看了你。小红率领降临死士于颍州狙杀景溯事败之后,我才得知自己竟然身处降临分坛而不自知。我与小红也算相识已久,没想到她背着我藏了这么大的一个秘密。而你竟然是景溯倾心之人就更让我料不到了,传闻说得他与你一会情深似海一会血海深仇的,我也不得尽信,不如现在你来告诉我实情吧。”
我快速的想了想说:“先前在红姐手下谋生身不由己,得罪之处还请大人恕罪。而我与景溯确实有不共戴天之仇,至于情分倒是传言夸大了。烟洛这番正是自晋城刺杀景溯不成反被他所伤逃到平邱城的。”
李富伸手揽过我的腰,在我头发上狠狠的吸了口气,说:“你哪里有得罪我,小红这个人情送的倒是不薄。也算是错有错着。”
我听不明白他说的,只觉得倒霉事天天有倒是不稀奇,但能天天都能倒霉成我这样的的确不容易。
李富用力揽着我的腰让我靠在他身上,眼睛看着我的伤腿对宋今昔说:“宋大人,看来今晚的棋是下不成了,你看,美人伤成这样,我实在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