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秦风回拨了方才他没有勇气接起的号码,他仰着头看着四楼的那个窗口,她握着手机怔了半响,他也不挂断,听着那个单调的声音一下下的响着。
“喂。”
秦风打开车门走了出来,“什么事?”
“我有事求你,如果方便,可不可以见面说。”
秦风沉默着,他不知道自己不管不顾的冲出来,究竟想要做什么,在这一瞬间,他想起了很多人,苏响、文子、扬子、老三、三哥,老九、杨程…
“喂?你在听吗?”
秦风听到自己的声音说:“你下楼。”
付尔青听着秦风挂断了电话,有些慌乱的望向窗外,还是那棵老槐树,黑色的奥迪停在旁边,没开车灯,秦风倚着车门站在那里,仰着头不知是在看天上的月亮还是她的窗口。他指尖明灭是香烟的光亮。
她没来由的心慌,披了件衣服轻手轻脚的开门出去。
楼道的感应灯被她一层层的点亮,秦风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去寻她的身影。
这一刻,或许他们一同回想,想起了似曾相识的过往。
那时,他们的关系很少有人知道。因为尔青告诉他,如果她的父母知道,是不会同意的。他只说了声“好”,再无其他。但是,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是非,这世间本就不存在秘密。就像付尔青所料的,父母勃然大怒,从来都是民主的家庭第一次专横的勒令她断绝和秦风的关系。付尔青知道父母的苦心,也明白他们的苦心,可是,情到深处已然无法自拔。无端的,她想到了一个凄苦的女子,何红药,若是没有遇到夏雪宜,那位使金蛇剑身负血仇的金蛇郎君,她本该心无旁骛的主掌五毒教。可,还是遇上了,他是她的劫,他害了她,亦利用了她。可惜,她不是他的劫,那个女子叫做温仪。付尔青想,世界这样的大,但是彼此倾心的爱人却少之又少,很多时候,你爱的人不爱你,于是,我们要委曲求全与不爱的人相守,何其悲哀。到底是年轻,看多了童话故事,付尔青觉得遇到秦风她比何红药幸运,即便是付出也可以得到回应,却没有想到,同样相爱,夏雪宜和温仪却未能相守。
母亲苦劝,父亲震怒,他们要她每天都回家住,除了上课其他的时间只能待在家里。
想念绵延不绝,那个叛逆的时期,约束反倒起了反力的作用。付尔青深夜窝在被子里偷偷的给他打电话,一块电池在通话中能撑四个小时,他们便说四个小时,其实哪里会有那么多话说,他们都不是多言的人,于是,更多的时候只是拿着电话,听彼此的呼吸声。又是一个深夜,秦风那边突然传来“啪”的一声,付尔青问:“怎么了?”秦风没有细想就说:“你家这蚊子真多。”“你说什么?”
秦风赶忙说:“刚刚走神了,你说什么?”付尔青走到窗前,秦风就倚在那棵老槐树下,右手拿着手机,背影有些疲惫的姿态。她几乎哽咽,却强自镇定,“你这是在哪?”“家。”“让我猜猜,你一定是躺在沙发上,右脚垂在地上,手里还拿着烟吧。”她看到秦风下意识的去摸兜里的烟,嘴里却说:“你是不是在我这按了针孔摄像了。”付尔青终是没有忍住,哭了出来。“尔青?你怎么了?”付尔青吸了下鼻子,随手披上件衣服,“等我一下。”楼道的灯被一层层点亮,铁门打开的一瞬间,付尔青便冲了出来,扑进秦风的怀里。秦风强压下想把她揉进怀里的冲动,手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你下来做什么,快,回去睡…”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出来,连同着震惊一同被付尔青吞进了嘴里。她第一次主动吻他,踮着脚,双手紧紧的揪着他身侧的衣服。她闭着眼不敢看他,他看得到她两颊的绯红。她吻的小心翼翼,十分生涩,他却感到一片香甜,沉浸其中。于是,他抱住她,夺回了主动权。槐花飘香,香不过他们心中的甜美。那时,一切俱是美好。那晚后,付尔青在理石的玄关上跪了一天,仍然得不到成全,于是,在亲情与爱情之间,她选择了后者。因为她相信,他们能够获得父母的谅解,他们,她和秦风。可惜,爱情没有守望到那一天。

第二十章

三年后,当付尔青再次站在秦风面前时,他们之间隔着一个人的距离。两个人的俱是清冷闲定。
付尔青看到他身前一地烟蒂,长长短短的。
秋末,没有槐花,没有槐花香。
付尔青说:“你可不可以告诉宁三,他的手机是你摔坏的,不管关盈子的事儿。”
秦风冷笑:“你以为他是为了手机?”
“不是,但这样他就没有了滋事的理由。”
“他有。”
“什么?”
“爱。”说这个字时秦风眼睛紧紧的绞着付尔青,那种强烈的急于确定的情感令付尔青无从闪躲,直直的被他看进眼底。
付尔青狠狠的捏了一把大腿,别过脸去,“你…你,可以让他不要再闹下去。”
“他有追求自己爱情的权利,我无权干涉。”
秦风缓缓收回目光,眼里冷意一闪而过。他自车上取出烟,含进嘴里,点着,吸了一口,吐出一段烟雾。“你,在求我?”
付尔青怔了一下,点头道:“是。”
秦风笑了,恰到好处的弧度挂在嘴角,俊朗的脸庞犹如神邸。眼里却殊无笑意,“那我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付尔青脸色有些难看,审慎的看着秦风,他仍然挂着笑容。她说:“你说。”
秦风熄灭了烟,站直了身子,收起了笑容,“我帮你约束老三,你还给我一个原因。”
“什么原因?”
秦风一字一句的说:“三年前你离开我的原因。”
付尔青脑子里嗡的一声,只觉得浑身的力气被人在这一瞬间抽干,她手捂着胸口一步步的后退。她的声音微弱在这样的静夜里模糊不清,然而在秦风耳边却无比清晰。她说:“对不起,我给不了你理由。”
铁门“珰”的一声被关上,楼道的灯开了又熄,自四楼传来的轻微的关门声最终让世界重归安静。
秦风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笑了,至少她没有骗他。其实他很怕她会说,因为我不爱你了。没有人能够体会得到他方才的紧张和惧怕。刀口舔血的日子过久了,他本以为心已经麻木,不会再有恐惧,却不曾想,她,三年前,可以笑容甜美的改变他,三年后,她依然可以轻易的左右他的情绪。
付尔青仰面躺在床上,眼泪就顺着脸庞流到枕头上。
盈子,对不起。我不能说,为了一些人的付出和牺牲,为了一些人的幸福生活,也为了秦风…
相比痛苦,我宁愿他恨我。
小区规划的方案过了初审,于是日子更加忙碌。
“大家先停一停。”刘一凡穿花格子衬衫,白色外套,带着金框眼镜站在付尔青的工作台前。
于是众人戒备,根据长期斗争的经验,这个时候,刘总工这个表情出现,绝对不会是加工资涨设计费之类的好消息。
刘一凡笑,“同志们,甲方来了新指示,最后那几栋点式高层要改成板楼。”
“什么?”路人甲喊道:“这人懂不懂建筑?”
刘一凡好脾气的提醒:“当然不懂。”
路人乙说:“可是,总工,你想象一下,弄一片连续的板楼立在后面,视觉的连续性还能存在吗,造型上也说不过去呀。你看看新希望花园的那片巨型板楼,活生生的反面教材。”
刘一凡说:“开发商就是参考了新希望花园的实例后改变了主意。”
“额的娘呀。”
付尔青拿过图纸和规范,在正中的大图桌上铺开,“同志们,工作吧。”
路人丙仰天长啸,做激愤状:“难道我们就这么屈服?”
付尔青拿图纸打他,“人家开发商也有追求的,板楼能提高容积率,容积率就是钱。追求金钱难道有罪吗?”
路人丁:“可是我们也是有追求的。”
路人丙:“难道只有追求金钱才有理?”
付尔青:“是呀,我们追求的是设计费。”
刘一凡正色:“废话结束,干活。”
重做了户型、景观、道路…一上午大家几乎没动地方。中午休息时,付尔青活动了半天才直起腰来,掏出手机看到一个未接来电。宁锐的。
于是回拨了过去。
那边的人显然在补觉,嗓音沙哑,“怎么了?”
“…宁妈,貌似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哦哦,想起来了。我听说宁三这些天没消停,天天去酒吧闹事,你说,咱们也不能就这么忍着,损失先不说,盈子和北哥哥心里得多憋闷。”
付尔青压低声音:“宁锐,他们那帮人狠起来…”
“我知道。”宁锐打断她,“我不是说和他们硬碰硬,我今晚请全公司的人去酒吧喝酒,撑撑人场,你看成不?”
“行。”
“我说,小青子,你也给妈妈拉几个客人来吧。”
“妈妈,我们五五分账成不?”
又经过了一个下午的斗争,一组人忙的人仰马翻,哭天喊地的。
刘一凡善良的决定不加班了。
付尔青踮起脚说:“同志们,辛苦了。刘总工为了犒劳大家今晚请同志们喝酒。”
刘一凡一脸诧异:“我什么时候说过?”
路人丙:“看吧,这就叫财政不分家。”
路人甲:“错,这叫妇唱夫随。”
刘一凡喜逐颜开,“好,我请客,喝酒去。”
路人甲:“小弟今晚佳人有约,就不奉陪了。”
路人乙:“理由同上。”

付尔青敢肯定他们是故意的,人兽散去后,只剩下她和刘一凡了。虽然没有完成宁妈交待的任务,可有毛就不算秃,刘一凡好歹也算是大活人一个。撑撑人场也是勉强可以的吧。
付尔青无视刘一凡一脸奸笑,“走吧。”
因为刘一凡坚持要吃过饭才能喝酒,他们到酒吧时天色已经不早。
酒吧人声鼎沸,男男女女才闹成一片。宁锐带出来的人自然个个能折腾,付尔青深信这一点。
当宁锐晃着酒红色的一头海藻看着刘一凡笑得暧昧时,付尔青暗叹一声,不好。
宁锐说:“丑媳妇终于见公婆了,你还别说,小青子把你藏的够严实的。”
刘一凡转头看向付尔青,明明有一点得意却装得很茫然的表情。
付尔青怒视宁锐:“别理这个文盲。”说罢拉着刘一凡走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喝什么?”
刘一凡侧过头看着付尔青,“生气了?”
付尔青笑:“没,我要是和那没心没肺的玩意儿生气,都气死好几个来回了。你喝什么酒?”
“那我喝大连干啤。”刘一凡得意的奸笑。
付尔青笑出声来,“你还别说,咱这里真有这酒。我去给你寻摸一瓶,待会你喝时别嫌丢人就行。”
刘一凡一脸黑线的看着付尔青一路小跑的奔向吧台。潜静的目光中一丝星光微锐,一晃而过。
宁锐坐到刘一凡对面,伸出右手:“你好,我是宁锐。”
刘一凡礼貌的同她握手,“你好,刘一凡。”
宁锐细细的打量眼前文雅的男子,拥有如春风般和煦笑容的男子,轻声说:“谢谢你待尔青的好。”
刘一凡觉得这个在付尔青口中大大咧咧口无遮拦的豪迈女子并不是人们看到的那么简单。的确,活到他们这个年龄,真正简单单纯的人又有几个。社会大染缸的教育是前所未有的成功。
“客气了,我做的都是自己想做而且愿意做的事。”
“背着我说什么呢?”付尔青笑嘻嘻的拿着一瓶大连干啤,翠绿色的玻璃长颈瓶。
宁锐说:“你在哪捣腾出这东西的,2块一瓶?”
付尔青认真的说:“猪肉都涨价了,这一瓶现在怎么也得2块5。”对刘一凡说:“师兄,你不是总喝吗,到底多少钱一瓶?”
刘一凡只剩下苦笑的份。
宁锐问:“你怎么不拿个杯子。”
“这酒哪有用杯子喝的道理,不都是对瓶吹吗,师兄,喝吧。”
宁锐终于笑出声来,“我不和你们疯了,姐自个找乐子去。”

第二十一章

流畅的音乐被打断,酒吧的大门被自外狠狠的踢开,一帮人走了进来。不是街头染着黄毛流里流气的小混混,这些人脸上没有笑容,黑衣寸头,肌肉结实,随便拎出来一个也是气势不俗的人物。
付尔青心想:“老三这次玩得可够认真的。”
宁三缓缓的走进来,身边还有一个人,穿着白色衬衫黑色外套,秦风。
嬉闹声戛然而至,四周一片寂静。
秦风目光深邃神情傲然的扫视全场,眼神在接触付尔青的时候微有停顿,二人却同时移开目光。秦风走到临近的桌子旁,坐下,点了一根烟。
老三笑道:“行呀,老板娘真有办法,能整出这么多不怕死的人来。”
张盈一直站在单北的身前,瘦弱的身子挺得笔直,她目光扫过沉默抽烟的秦风:“老三,今个既然风哥让我们做个了断,我们索性干脆一点。”
老三讶然,没有料到张盈会看出秦风坐在这里的深意。其实他也不明白,风哥向来不管这些琐事,虽说这些年三哥把底下的大部分生意都交给了秦风,但只要下面的人不做太出格的事,他就不闻不问,。为什么今晚会特地跟着他过来,还要他必须做个了断。于是,他看到了付尔青,从盈子对风哥的了解上看来,这女人和风哥的关系怕是不像他想的那样简单。他曾经去问过扬子,可扬子除了把烟抽得更凶外,什么也没有说。
他妈的,谁能告诉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三走近张盈,一把拉过她的胳膊。张盈也不挣扎,由着他拉着,眼神毫不示弱的盯着他。
宁三叹口气,声音低低的,“盈子,跟了我吧。”
“宁三,对不起,我们不可能,这句话你得让我说多少次才甘心?”
宁三眼神又暗了几分,“为什么?”他指向单北,“因为他吗?”
单北还是那样沉稳的站在那里,在被人眼里也许落得个懦弱的印象,可是付尔青明白,这是信任使然,单北相信盈子可以解决。
张盈摇头,“不。宁三,我跟你说实话,今天就算没有单北,我也不会跟你。”
“给我个理由。”宁三语气里是不容拒绝的坚定。
张盈有些迟疑的看了看秦风和付尔青,想了很久,眉眼间全是迟疑和挣扎。宁三也不催促,只注视着她。隔着悠悠灯光,她似乎看到了付尔青笑意萧索的冲她点头。姐妹间的默契已经不需要言语来表达。
张盈说:“因为我看到了他们的悲剧。”
秦风手里的烟灰颓然落地,无声破碎。他站起身。
静谧。没有人说话,所有的人都注视着秦风,一步一步的走向张盈。
秦风其实很欣赏张盈,那样瘦弱的女子却同时拥有男人的坚韧和果敢,女人的敏感和睿智。她和单北的故事他也曾经听说过一点,不过以讹传讹多少带着点传奇的色彩,他并不深信。
张盈感到秦风的目光犀利压迫感更胜从前,迎面而来的气势几乎令她无所适从。
秦风说:“或许你能给我一个解释。”
张盈摇头,“你要的理由我给不了你。其实,过了这么久,就算知道了还能怎么样呢。”
秦风目中清光幽宁而深亮,“我只是想要一个明白。”
他说这话时并没有看付尔青,仿佛她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旁观者。那场情,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
刘一凡以一个男人的直觉感受到,秦风,一直深爱着站在自己身旁的这个女人,付尔青。而她,连指尖都在颤抖,对秦风的感情可见一斑。
秦风缓缓移开目光,走回刚才的位置,坐下。姿态在那一瞬间恢复如初,还是那冷然神色,还是那挺直脊背。
张盈眼里有些湿润,她在秦风的身影里看到了一个男人的深情和痛苦。尔青,不知道这是你的幸还是难。生活对于我们是磨难,却不是苦难,不论多么艰难,我们都可以站起来的。
张盈说:“宁三,你能够明白吗?”
宁三眼里的绝望一闪而过,突然朗声笑着指向单北道:“好,很好。你张盈瞎了眼,宁愿和这个没有血性的孬种在一起,我就成全你们。来呀,给我都砸了。”
张盈轻声说:“谢谢。”
那一刻,宁三的眼里有些闪烁,他别过了脸。
宁三带来的一帮人自腰后掏出铁棍,开始了传说中的砸场子。
刘一凡握住付尔青的手,在她耳边低声说:“要不要报警。”
付尔青摇头,“没事,砸完就没事了。老三这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宁三本来就在气头上,一别头就看到角落中窃窃私语的一对狗男女,顿时火冒三丈。二话没说就走了过去。
付尔青看到宁三怒气冲冲的走过来,张盈在后面拉他被他狠狠的甩开。秦风没有动,头低着,专心的盯着手里的烟。
付尔青挡在刘一凡身前,眼睛黑亮的看着宁三,眉心轻锁,眸底黯然却又透着一份倔强。
宁三想起有一年,也不知道风哥是不是高兴,酒喝了很多,人到最后意识已经不清醒,苏姐扶他回房间,他狠狠的抱住苏姐说“你终于回来了。”宁三当时并没有在意这句话,只觉得苏姐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现在想来,替风哥委屈不值。秦风把付尔青藏在心里那么多年,一直不曾忘记,而她…
但付尔青到底是女人,宁三一个大男人也不好为难她,于是便指着刘一凡说:“小子,躲在女人身后算什么,出来。”
付尔青揪住刘一凡的衣袖,刘一凡按住她的手,温和的眼神对上她的,“没事。”
张盈和宁锐都站在一旁,担忧的看着。男人的战争,女人不该插手。因为一切有关尊严。
刘一凡温文尔雅,那种气度不同与秦风的强势霸气,是一种类似博大的醇厚的宽广。
宁三嬉笑,“你很有钱?”
“什么?”
宁三挑眉指向付尔青,“不然她怎么会跟你。”
刘一凡依旧礼貌,但声音里却有不容压抑的怒气,“请你在尊重别人的同时也尊重一下自己。”
“操,老子最看不过你这种假正经。”话音未落,宁三的拳头已经挥了出去,结结实实的打在刘一凡脸上。
刘一凡没有料到宁三会这般无理出手,自然躲闪不及。刚想还手,身子已经被付尔青自后面用力的抱住。她说:“我们走。”
刘一凡听出她言语中的脆弱,仿佛是一根不经触碰的弦,再一施力就会迸裂。他转过身,搂过她,她很顺从的钻到他的怀里,他们向门口走去。
宁三狠狠的摔了一个杯子,“走?你们把老子放在哪里?”一招手,一群人便围了上去。
张盈看着宁三,上前挡在付尔青身前,“老三,你这是做什么,别让我瞧不起你。”
宁三笑:“在你眼里我早就不是什么好人,我还在乎这些?今天,我就坏人做到底,也给风哥讨个公道。”
宁锐穿过人群,停在秦风面前,秦风依旧是那个低头的姿势,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宁锐说:“秦风,这是你的意思还是宁三的?”
秦风缓缓的抬起头,眼神凌厉莫名的凶狠。宁锐自认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但在这样的戾光的注视下,手心生出了薄汗。
秦风说:“不是谁的意思,道上的规矩,他们,得给我一个交代。”

第二十二章

付尔青心底一沉。三年前她不告而别,他们没有了结,在理论的浅层面上,她还是风哥的女人。
付尔青说:“我们只是同事,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
可是这样的解释在这种情况下显得苍白无力。
宁三走过来,对刘一凡说:“你也不是孬种,今个,我和你单挑,你要是能打倒我,就带着她走出去。不然,就得留下点纪念。”
付尔青死死的抱住刘一凡的胳膊,不肯放手,指甲几乎嵌进他的皮肉里。
她已然亏欠他良多,如何能再去伤害他。思绪与记忆中的残酷相重叠,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只觉眼前一片红艳的血腥,闪着妖艳的猩红。
刘一凡语气轻松的说:“怒发冲冠为红颜,是值得骄傲的事情,尔青,放手。”
付尔青一个劲的摇头,泪流的那样汹涌,已经把刘一凡的衣服浸湿。她浑身都在颤抖,牙齿紧紧的咬着上唇,渗出血来。
刘一凡察觉到她的异样,低着头扳过她的脸,苍白的几乎透明,“尔青,你怎么了?”
张盈奔过来,搂过付尔青,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怒视秦风:“这就是你想要证实的吗?”她的手一下下的抚摸着付尔青的背部,柔声说:“尔青,没事的,别怕。”
秦风的身子一寸寸的僵直,手里的烟被他没有意识的捏碎,他的目光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那个几乎崩溃的女人。
所以,当站在他身旁的宁锐挥出那一巴掌时,他查若未觉。
“啪”的一声,很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