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山濛当他是朋友。
我忍了忍,轻轻笑着,淡淡地将视线投到了别处。
所有人都沉默了一会,孟子谦出人意料地开口。
"龙王,你就不要再吓唬他们了好不好。他们都只是小孩子,要是再这么恐吓下去,恐怕就只有你自己靠真身去人间走一趟了。打量谁是不知道,神仙在人间可不能使用任何法术的哟,就您那身手,恐怕还没下了悬崖就脚软了。更何况我还记得您有恐高症和洁癖。"
龙王霎时变了脸色。
孟子谦此举......是在为我们说话么?
我疑惑地看向他。他的眼淡淡地扫过我们,笑容如同往常一般熟悉,有着四平八稳无可挑剔的弧度。
"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他们现在最希望的,是回到被你们拉出来的那个世界,真的也好,假的也罢,凡人一直喜欢在自欺欺人中生活着。当然这一点,是你们两位上仙不会理解的。"
龙王若有所思。想了一会,和坐在一旁傻笑不说话的阎王交换了个眼神,然后转过来,正色对我们应允。
"好吧,本王答应你们这个要求。现在会将你们来的那个世界的时空暂停封住,等你们回到三十五年前,取回降珠草,本王自会将你们送回。"
御风和山濛同时看向我,未料到还有这样一个峰回路转的结果。甚至是有些喜出望外了,我们同时鞠躬,应允。
"好。我们一定做到。"
眼角看到孟子谦朝我们的方向看过来,有些不易察觉地松了口气。
我轻轻咬住唇。
"好了好了,"龙王眉开眼笑地拍手,"那接下来我就将你们送回去吧。"
"对不起大人,小人还有个小小的问题。"我并未忽略他刚才的那句话,"您说的是三十五年前?为什么不是三十年前?"
三十五年前,岂不是意味着那株降珠草还要六年才能开花出来?
"对啊,没错,因为你们现在的年纪和三十五年前的你们的年纪是一样的。"龙王理所当然地回答。
"哈?为什么?"我忽然有不祥的预感。
"因为身体和魂魄需要一模一样,才能穿越时空啊。"他很奇怪地看着我,仿佛这是应该完全了解的常识一般。
"那那那......那我怎么办?"差点一口口水噎死我。我前一世可是和现在不一样的面孔。
"喔,对呀,你是被孟婆给坑了,阎,你看看你的手下都弄了些什么麻烦事!哼。"龙王风情万种地瞥了一眼,看到阎王憨厚的微笑,然后唇畔咧出一抹温柔的笑。
"好吧好吧,那就麻烦点,你就身穿吧。他们几个魂穿。"龙王大人双手一拍,下了决定。
孟子谦好心地解释,"魂穿是灵魂附身,身穿是整个人过去。"
"大王......"我涌上眼泪,几乎要扑上前抱住他的大腿,"我上辈子可是公主啊!我是女的!可是我现在是男的!"
有没有搞错啊!我现在这样穿过去,长的还不一样,岂不是过去了就被父王拉去喀嚓了!竟然胆敢冒充公主!
龙王大人抚着下巴深思,"这也还真是个问题。嗯......"
他沉吟片刻,忽然双眼一亮。
"有了!你就靠易容吧!"
我目瞪口呆。
大哥啊......我是男生......身高都有区别的好不好......
这个是能靠易容搞定的事情么?是么?是么?
我的大脑开始混乱。
总算还有个孟子谦略有良心。"笨蛋,他是男的,脸好说,声音怎么办?个头怎么办?这些就算再怎么易容都不可能的吧?"
龙王幡然醒悟地摸摸下巴,"是啊!你说的很有道理!"
他"唔"了半天,双眼再次一亮。
"好吧,我选择相信你们!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蒙混过关的!"
我应该高兴龙王大人对我的欣赏,还是应该郁闷他对我莫名的信心呢?
"准备好了吗?一起去穿越吧!"龙王拍拍手,惊醒魂游天外的我。
"啊?准备穿了?"我惊叫。"我还没准备好呢!我还没有易容!"
"啧啧,废话那么多,"龙王不耐烦地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个薄薄的一张面具丢了过来。
我慌忙不迭地松开御风山濛的手,卧倒!抓!接住!
"这是本王闲暇之余以龙涎香和西海淤泥制成的面具,天上地下就这一张,丢了就没了。你要易容的时候想着模样,往脸上一盖就好。取下来的时候同时拉两只耳朵,就掉下来了。"
这么好的宝贝?我连忙一把塞到怀里。日后保命可就靠它了。
"不就是你的口水和稀泥么,有什么了不起的,切。"孟子谦凉凉出声。
口水和稀泥......
我忽然明白过来,好恶心啊。手顿在领口,拿出来也不是,放回去也不是。
龙王狠狠地瞪他一眼,"你个不识货的,你当本王的口水是随便谁都会给的是不是?"
我的手不由得一颤,面具掉进我的怀里,挨着的皮肤,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
好恶心啊......看在这是我要保命的东西的份上,我就忍了吧。
忍着忍着,我就变成了忍者。
忍者迟砚潋,出发!
龙王大人从领口处拉出一颗小小的蓝色水晶状物体,合起双掌,默念起不知名的咒语。
一道红色的光芒从水晶体中射出,渐渐扩散,笼罩住神色各异的我们。孟子谦抓紧最后的时间冲我们五个人嚷嚷,"记住,你们过去之后会有自己的身份,除了迟砚潋之外,应该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所以注意了,穿越,万万记得失忆是最好的借口!"
"笨蛋!怎么可能四个人集体失忆啊!"开口骂他的是一直沉默的成对,晕过去的成双还躺在他的怀里。
"靠!我上辈子的事情哪里还能记得那么清楚啊!难道我也要扮失忆?"我忍不住跺脚抱怨,却被山濛御风拉住了手。
"孟子谦!"陶邀默不作声地跑到他身后狠狠踢了一脚,"你去死吧!"
孟子谦大惊之下,转身用力扯住陶邀的胳膊,"想死也拉上你!"
他的海星蓝裤衩上出现了硕大的脚印子。
"啊--姐姐--"陶晶铃扯住陶邀的裙摆,众目睽睽之下,她扑进她的怀里,然后......拉掉了她的裙子。
陶邀的内裤上,印着蓝色的大脸猫。
尖叫声混在一起向我砸来,不可抗拒的力量从我身后卷来,我的意识不受控制地渐渐消失。
彻底晕过去的前一秒,山濛和御风......松开了我的手。
啊......不要啊......
30 我的上辈子
30 我的上辈子 重新过一遍的感觉......是啥?
我的上辈子。
距离感觉已经很遥远了,说实话,都有些淡忘了大家的面孔。
无论是父母,还是兄弟姐妹,在那诺大的王宫之中,温情是很少会看到的,回头想起来,上辈子的一切仿佛都只剩下了一个淡淡的影子。十几年的时光,我唯一深刻记下的,就只有武山。
即便是母后,印象中最深刻的场景是,她面容模糊地冲我微笑着,室外是一地的灿烂春光。
"燕儿,再过半个月,武将军就要回来了。"
她的声音忽然在我耳畔响起,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我惊出一身冷汗。
我迅速地从地上一咕噜爬起来,警觉地四周观望。
呆了一会,我才好容易认出,所在的地方是"飞雨轩"的后院,属于母后"撷英殿"的邻殿,因为是各位公主的所在之地,所以来往的侍从甚少。
"你是谁?"耳熟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声音不大,却如同一个滚雷一般炸得我魂飞魄散。
我颤抖地看向来人,她个子不高,黑黑的眼睛里是疑惑的神情,白皙的肤色衬得唇色粉粉嫩嫩。
这个人......赫然是......
我。
不不不,我还在这里,所以她不是我。但是她又是我,不过是上一世的我。上一世的我和现在的我,都是同一个我,那么为什么会有两个我同时出现呢?所以说,她不应该是我。但是她又明明是我,那我又是谁呢?到底谁又是我呢?前世的我和现在的我同时出现,究竟哪一个才算是真正的我呢?
"你到底是谁?"我烦恼地蹲下揪着自己的毛,小姑娘大着胆子再次开口问我,声音已经有了微微的颤抖。
我吓到她了,不,吓到我了。我从小就很胆小的。
我吓到了我,这个话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啊。
我皱着眉头看着"我","我"的嘴唇已经开始发白了。我要怎么说呢?直接说,其实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不过区别在于你过不了多久就死了,然后就变成了我,然后我又回来找你,再变成你......
我要吐了。这个关系好复杂,我的脑子要被搅和成一锅浆糊了。
"笨蛋,你再愣下去就没有冒充的机会了!有这个真货在眼前,你这个冒牌的不死算命大!"忽然龙王的声音从我耳边传来。
"啊?你在哪里?在哪里?"我警觉地四周瞥视着,明明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出现啊,难道龙王可以变成小蜜蜂嗡嗡嗡么?啊!难道西游记上写的七十二变都是真的?
"猪头,我是通过面具和你说话的。你赶紧把她放倒,然后面具套在她的脸上一拍,她就会被送回来了!时间不多,你抓紧!"
"好。"我放倒我。我真可怜。
一抬头,"我"已经被吓得花枝乱颤。
我不满意地抿唇,"怎么这么没用啊!"虽然是我骂自己,但是这个小丫头片子也太没用了吧。真是给我丢脸。
几乎毫不费力地将她按倒在身下,"我"躺在地上用力地睁大眼,慌张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将面具盖上去的那一刻,我忍不住感慨。
"真是没用啊......我这个家伙。"
"咻"的一声,"我"消失了。只剩下一身的衣服。
龙王这个变态,竟然让"我"全裸着身穿,他妈的,大色狼!--我不敢大声骂,嘟嘟囔囔地腹诽。
"赶紧换衣服,少废话!"面具又发出了指令。
"您以后也能这么指导我么?"我躲在草丛里手忙脚乱地换衣服,轻声问地上的面具。
"我的法力只有一刻,过了这一刻,就是本王想帮你,也力不从心。"他非常不满地回答。
我嘘了口气,还好还好。
"那真是可惜啊。"我窃笑着回答,控制好声音,没透露出一丁半点的兴奋。"对了大王,请问您把我要送到哪里去呢?"
"你是说那个光着身子没看头的丑丫头?"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靠!也太没有礼貌了吧......
见我不出声,面具上又传来他笑嘻嘻的声音。
"你放心,我已经把她丢到一个沙猪男人遍地的现代世界里去了,那种娇羞的小女生,最适合的就是那种男人,在一群对什么都无所谓的女人当中,即便长得再不起眼,估计也能吸引一票狂蜂浪蝶前来追逐。人家可是很纯、情、的哟。"
我气结,但却无话可答。
"好了,时间到了,接下来就靠你自己了。"
淡淡的蓝光从面具上消失了。周围的寂静让我心里不禁一毛。
接下来,就要靠我自己了。
我换好衣服带上面具从草丛里走出来,还好来的时候穿的只有一条裤衩,被我小心地埋在了花丛里。如果有机会,还是需要尽快地将它们给毁了。加上刚才仔细地看了一番"我"的脸,我已经回想起自己过去的模样。有些小的细节注意不到,只能日后再多加掩饰了。
小心翼翼地从花丛后面爬出来,我站在地上,沉思。
脸和头发一并用面具解决了,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的身高。
虽然只有九岁的我和"我"的身高差距也就是在小半个头左右,但还是很明显的,身边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眉头一皱,我计上心来。
犹记得前桌的巫默然有一次踢球摔断了腿,躺了两个月之后,长好后忽然就变高了不少。
这一出,名曰苦肉计。
我叹了口气,没办法,只好牺牲了。接下来就等什么时候成为武山将军的山濛能混进宫里来,我的日子才会好过些。
找了一棵歪脖子树,还好有些记忆,总算不是瞎转。我小心翼翼地避开所有婢女,脱下鞋子,三两下爬了上去。
站在树梢上我简直想仰天长笑,喔哈哈,本少爷也有今天,终于摆脱了之前窝囊废小媳妇的形象了!
正在得意间,已经有几个婢女低声交谈着走了过来,打头的那个,正是楚国最受宠爱的七公主的贴身婢女,香茗。
我咬牙,双眼一闭便从树上跳了下来,不忘在空中努力维持四十五度角,以便摔断腿。
眼前一黑,钝钝钻心的疼痛从我的膝盖处清晰地传来,彻底失去意识的那一刹那,我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妈的,我伤的是腿!太医检查的时候岂不是会发现小JJ!
我真是个弱智啊......真疼啊......
不由得老泪纵横。
一切都完了。
我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床上。
软软的垫子,久违的熟悉的薰香味,被风轻轻拂起的纱帐,我眨了眨眼,左腿膝盖处钻心的痛楚迅速地赶走了睡意。
我迅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感觉还是隔着一层什么,松了口气。下一刻,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担忧,连忙用手摸自己的下半身。
一口气险些上不来......我的裤子被换了......
刚才穿的是缎子,但现在已被换成了软绸的。真是智者千虑,我自作聪明地摔断腿,虽然能够把身高问题瞒天过海,但俨然给了更多的人暴露自己身份的机会。
无论是太医,还是我的贴身丫鬟,甚至......打扫茅厕的大婶。
背上的冷汗蹭蹭地流,我第一次发觉自己的智商比想像中还要低一些......现在摔断了腿,连逃跑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只能躺在床上,等死。
我正在"万死不辞"中寻找那一丝丝一眯眯几乎不可见的希望时,门"吱呀"一声打开,有人迈着轻盈的步子向我走来。
下意识地闭上眼装着晕过去,不知道我现在装失忆还是不是来得及?父王......母后......儿臣我摔了一跤就变成男人了......他们会相信的话......估计连猪都会飞了......
我汗流浃背地想着,来人已经挟着香风到了我的帐子前。
闭着眼,明显感觉到她轻轻俯下身,细细地看了我一会。我紧张地握起拳头,尽量轻轻地......自然地......呼吸。
她猛地"噗嗤"笑出了声,"笨笨的砚儿。"
我一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平常刺耳的声音此刻听起来竟然如此地悦耳。我激动地握住她的手,感动的无以复加。
"你来了,亲爱的铃铃。"往常肉麻的话让我说的无比顺溜。乍看到她,我就像在茫茫的黑夜忽然发现了一丝曙光那样兴奋和充满希望。
她咧开嘴笑着,四周张望一下,然后俯下身子轻轻说,"我用最后一个法术成了你的贴身婢女,接下来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打死你喔。"
最后一个法术......
亲爱的铃铃,你终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情。
那其他人呢?我非常关心这个问题。
她继续轻声解释,"其他人我也不知道,但是我以前听姐姐说过,即便是神仙,被卷进时空逆转的时候也不会有任何法术的。我和姐姐之前是因为要考核升级的缘故,才特别批准了每人三个法术,很珍贵的喔。"
......
知道珍贵,天晓得,你们竟然用法术做了那么多无聊的事情......
我无力地想着,膝盖处的疼痛忽然变得难以忍受。
"我也不知道姐姐她去了哪里,都怪那个该死的孟子谦,竟然把姐姐拉下水。要是他们也落在了一起,姐姐她......姐姐她......"
她说着说着竟然扑进我怀里哭了起来。
"铃铃......你表难过......"我说的非常艰难,满头大汗,"你压到我的伤口了......好痛......"
她哀怨地抬头看我,正准备说些什么,忽然门外传来宦官通传的声音--
"王后娘娘驾到!"
娘啊--母后出现了!
我惊恐地睁大眼,手忙脚乱。
31 男儿当自强
31 男儿当自强
我还在惊慌失措中,母后已缓缓地踱了进来。乍看到她的身影,我反而忽然平静了下来。
母后一直都是这样。淡淡的。有着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优雅。曾经的我也曾期盼过母爱,等啊等,终于还是没有等来。不知道上一世的最后,我的自尽可换来母后的一丝后悔?
寂寞幽深的大殿中,最终还是剩下了她一个人。
我胡思乱想着,有怨怼,有感叹,但依旧规规矩矩地憋细了嗓子,在床上弯腰行礼。"儿臣拜见母后。"
"起来吧。还病着,就不要那么多规矩了。"母后清凉的香气包裹住了我,她依旧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稳稳当当地走了过来,保持着最标准的皇家仪态,轻轻抬手扶起了我,仔细看了几眼。
"燕儿也恁调皮了些。"她淡淡地说道,有婢女低头奉上了茶,她伸手接过茶盏,无名指状若兰花地翘起,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
"这巫山的茶叶,倒也罢了。一年不如一年的长进。"
我愕然,旋即明白这是母后在表达她的不悦了。
想起这一世为了我的孤独症而痛哭的妈妈,忽然间我的心里无比地刺痛,有什么东西,一点点生硬地从我的心里长了出来。两个母亲的身影在我的眼前重叠,我却看不清任何一个人。
如果是以前的我,恐怕要连忙低了头认错了吧?
但是,我,是现在的我。
母后见我毫无反应,以宽大的袖子掩住口,清了清喉咙。
"你们都下去吧。"
婢女们细细地答应着离开,我的手指不自觉地紧紧扣起。我应该低头的。我为了遮掩自己的男儿身,此刻绝不应该和母后发生任何的冲突,以免引起她的怀疑。
于是我咬住唇,低头看着被子的缎面,细声回答。
"儿臣知错。"
母后优美的手伸到我面前,拉住我紧紧握着的拳头,很久,轻叹一声。
"燕儿。女子无才便是德,你要记住母后的这句话。"
"嗯。"我垂首,毕恭毕敬地应诺。
但是母后,你不知道,这句话压根就是错的。
其实无论我是男还是女,谨守着让别人来营救,已经绝对不会再是我的生存方式了。
天地之大,唯我少年游。
我相信母后对我,是陌生的。我对她也是。
生病的时候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很多事情。
起码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母后没有发觉我的半点不同。倒是和我同院子的七公主,带着婢女香茗特意来探望了一番。我本着少说少错的方式应对。原本以为不会出任何的纰漏,没想到临走前,她漆黑的眼睛看着我,不解地眨眨。
"三姐,为什么我觉得你有点不一样了?"
大惊之下,我淡笑着回答。
"受了伤,总要想想是为什么了。"
完全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不过七公主被我莫测高深的回答彻底唬住,身为才女的她自然不能在只会女红的我面前露怯,于是轻哼了一声,以表自己的了然。甩甩袖子离开。
如果说母后和我也算是陌生的,那么父王于我,就简直是陌路人了。
按理来说,我这样骨折了腿,好歹父王也会略有耳闻的,但这许多天以来,他只是派宦官来送了几次补品,连面都没有露过,更别提对我的嘘寒问暖了。身在皇家,虽然衣食无忧,但这样的处境,也不知到底是福还是祸。
无论幸与不幸,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男儿当自强,我自然是不能指望依赖别人去过一辈子。华丽的龙王和看似老实实则奸诈的阎王将我们一干人等的小命捏在手里,我要开始仔细地谋划,如何才能够保全所有人。
于是静下心来,病中的我将印象中这六年发生的事情仔细回想了一遍。却惊觉除了武山主动提出和我成亲这一出,脑袋了什么都没有剩下!
我大惊!
虽然我知道自己对武山是充满了觊觎和垂涎,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能够饥渴到这个程度......
天晓得,赐婚的时候我才十四岁。呃......
我再也不说暗恋我的苏晓玲美眉早熟了......
在我的谨慎戒备中,伤势渐渐好了起来。自己摔自己,不跟玩儿似的,怎么着也不会往死里整吧?或者是我在空中的下意识的姿势起了作用,一般人伤筋动骨怎么还不得百天左右,我不过过了一个月不到的时光,已经可以拄着拐杖下地慢慢走了。
忽然变高的个头,虽然还有些牵强,总算能够搪塞过去了......或许。
时间就这么滑了过去。他们几个失忆的,也应该渐入佳境了吧?
我望着太阳每天的运行轨迹,等啊盼啊,那叫一个望眼欲穿。
于是这一天,忽然有人来禀。武山来访。
盼星星盼月亮,娘嗳,总算让我盼到了。
我的心情,那叫一个激动啊......彭湃啊......紧张啊......骚动啊......
简直比见了亲娘还亲啊,陶晶铃晕陶陶地就想往出冲,被我不动声色地扯住了袖子。
"宣。"
我拿乔地下旨。
这会子,我是公主,他是臣子,我们可不是兄弟了。这么多的耳目在这里,眼见着度过了最危险的时期,千万别往枪口上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