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特意给我做的吗?”江城冲苏意挤眉弄眼,伸手接过她的盘子,“我江城何德何能,竟然能吃到何大经理亲自下厨做出来的东西。顺便问一句,没放毒药吧?”
何楚愣了一下,江城这样略带…调皮…她斟酌了半天才找到这个词,——他调皮的表现让她有点一时难以接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表现出这个样子来,但她还是习惯性地喃喃回答,“放心,如果进了医院,我负责全额的医药费。”
江城冲苏意别有深意的说了一句,“你看,她即便是在出神,还能保持如此敏捷的反应,所以骗她是基本不可能的。”
她还是有些发怔,难道江城不应该是那个泰山崩于前还笑得面不改色的深沉的家伙吗?为什么会忽然表现出这个样子来?他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她以露骨的怀疑目光,来回穿梭在两个当事人的身上。
“女生要是太聪明,就不可爱了喔。”他戏谑的笑。
何楚似笑非笑地回答,“自然,我比不上江总心目中的某人。并且以我二十六岁的高龄,早已经超脱小女生的境界,您还是以正常的称呼叫我比较好。”
犀利的回答噎得江城愣了半天,好久,他才缓缓笑着解释。
“之前的一切都是假象。你可以将我的那个样子理解为社交专用表情。当然喽,也只有在熟人面前,我才会像现在这样直接。公司里的面瘫,有一个已经足矣,难道还要加上我么?难得青春年少,我才不会委曲自己。”
何楚立刻听出他的弦外之音。是说…她融入了他们么?已经成为了他们的一员?在经历了那么多、那么多的“考验”之后?
低头掩掉几乎要出声的冷笑,她沉默片刻,淡淡回答,“我先出去了。”
走之前还不忘体贴地掩上门。
听着她的脚步声离开,江城苦着脸,冲苏意叹了口气,“心结难以消除的,可不止你一个人。”
苏意敛眉,他自然知道,何楚还在因为之前对大地一战中的隐瞒而耿耿于怀。不过在那样的步步为营小心谨慎中,身为最高决策者的他,不会有其他的选择。理智与情感的区分对待,能否被谅解,关键在于大家是不是能够设身处地的换位思考。
他懂得她的不悦,但她,可曾想过他做这样决策的缘由?
江城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拍了拍他的肩膀,“前方道路很曲折啊,兄弟。”
苏意淡淡一笑,“我习惯随遇而安。”
如果她偏执的不能理解,那么他会放手。信任,不是依靠解释就能建立的。
从何楚家出来,已经是满天星斗。两人只顾着在卧室吃饭,甚至不知道主人家在什么时候就已经悄悄离开。
空无一人的客厅里,地上摆了大大的一张白纸。
“我有事先出去了,离开的时候请将门锁上。谢谢。”
江城轻笑,“啧啧,看来我们把她得罪的不轻。”
苏意只是笑笑,并不答话。
不大的客厅,家具简单,收拾的干干净净。茶几上摆着一大捧白色铃兰,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似乎何楚本人身上也常年有这样的花香。电视机上摆着一个相框,江城眼尖地注意到其中似乎有哪里不太自然,于是走到跟前仔细观察,轻轻“咦”了一声。
“怎么?”苏意对打探别人的隐私向来没有太大兴趣。
江城习惯性地摸摸下巴,“我看过何楚的简历,记得她在亲人一栏里填写的是‘殁’。这个女人是谁?你听她提过么?”
照片上,何楚被一个和她年纪相仿的女子亲昵的搂住,两人的轮廓有某种程度的肖似,但气质完全不同。那女孩一手比了个V字,笑得非常温暖灿烂。何楚显然不太习惯这样的接触,习惯性地保持着淡淡的神情,双眼凝视着远方。
但是,她并没有拒绝那样热烈的拥抱。所以,这一定是她很重视的人。
苏意看了看照片,摇摇头,“不知道,看年纪似乎是她的姐妹吧。”
江城又仔细看了片刻,终于发现自己第一眼的不对劲是从哪里来的了。他的面孔变得严肃起来,“如果我没记错,何楚是大学中途辍学,对吧?”
苏意点头,“没错,她是从美国直接回来的,理由是经济条件不允许她继续念书。因为没有学历,所以她是从启天的秘书处开始做事,一点点的积累升职上来的。”
江城微微皱起了眉头,用手指着照片上的一点点细节,“那为什么,她会在T大出现?你看,她们两个身后的操场,是T大的西操吧?横幅上还隐约有名字。还有,你看她们两个T恤领口,隐约能看到T大的领章,对不对?”
苏意仔细看了看,“似乎是这样。”
江城啪地将相框扣回原处,面孔变得严肃,“好吧,我不明白,何楚她为什么要隐瞒这件事?从T大毕业,是多么光荣的一件事!即便没有毕业,毕竟曾经为T大的一员,对于多数人来说都是一件无尚荣耀的经历,在找工作的过程中,也会无形中增加砝码。那么,她,为什么会选择隐瞒?宁可从创业公司的最底层开始做。”
苏意的唇轻轻抿住。他们之间早有默契,他怎会不知道江城的下文是什么?
江城的眉头皱住,平常的笑脸消失不见,“我也知道谁是T大的毕业生。”
苏意轻轻叹了口气,如果有的选择,他实在不愿怀疑何楚。缓缓的,他说出那个让他们耿耿于怀的名字——
“许湛。”
江城一字一顿地补上,“还有,苏俊。”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去。
窗外暮色沉沉,一如他们忽然变得沉重的心情。
何楚,你的隐瞒,究竟是为了什么?
何楚踏进凯撒的时候,正是这个城市中欢场上演、序幕缓缓拉开的重要时刻。
灯火微朦,夜色阑珊,她一路缓缓走来,排着长长队伍中的俊男靓女不时让她惊艳的频频回头。而他们也享受的摆好各种各样的自我Pose,俨然是早已习惯了路人的注视礼。——凯撒对待容貌上等的潮人,向来有着非常友善的…嘴脸。这里有与世界级高水准接轨的DJ和Bar tender,High翻天的音乐和一流的设备,英俊冷漠的Waiter,热辣的钢管女郎。所以,凯撒,向来是Party Animal的最爱。
贵宾们自然有特别的通道,对于VIP们来说,大堂是可以随意走动进入的地方。在老板沈南风眼中,最重要的盈利自然是来源于贵客们。正因为他深谙这一点,所以才干脆的开出条件来,只要能进入大堂的,一律酒水免单。
这样的豪爽气魄,不是人人都有。凯撒一路走来,没有任何关系背景的沈南风,自然需要在经营理念上,与其他竞争对手有着本质的不同。
何楚在门口张望片刻,黑色西服不苟言笑的保镖们围着一位白衣帅哥,他以一种极其挑剔的姿态,略带不耐烦地打量着眼前一个个准备鱼贯而入的宾客,不时以很拽的点头或摇头,来确认他们是否有今晚进入凯撒的资格。顾客们接受评判后,或无比Happy走进凯撒、或无比沮丧的离开,偶尔不服输的还会跑到队末再排一次。
她眼尖地认出玉树临风的侍者正是沈南风身边经常出现的助理甲,挠挠头,她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
从这里踮起脚尖望进去,凯撒里灯红酒绿尖叫频频好不热闹。在这个发生了不爽事件的晚上,何楚需要做点什么,用来转移视线。
于是,她临时起意地决定进去看看。
拼命挤进人群的最中间,她努力穿过保镖密密麻麻的圆圈,伸手点了点白衣帅哥的肩膀。
这样的行为自然收到白眼无数,还有人在队伍后面跳着骂,声音远远的传来,“我靠!怎么又一个插队的!”
何楚努力将这些噪音屏蔽在思想外,她还在斟酌该怎么开口,那个小男生已经撤掉冷冷的面孔,看着她,爆出仿佛见到鬼一样惊叫,“何姐,您怎么从这儿来了?!”
咦?她什么时候晋级为姐的?
她出神了一小下,保镖哗啦一下已将他们围在中间。一瞬间空间宽敞了不少,她一手扇风,轻轻微笑,“今天我想进去玩玩。”
“没问题没问题,”他一叠声的答应着,殷勤无比,与刚才冷漠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我来带您,一会儿您先在吧台坐着,我马上去找南哥。”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沈南风始终还是黑道老大的做派,连手下小弟的称呼都让她觉得熟悉,难道他还像初中时一样,是古惑仔的粉丝吗?
何楚几乎忍不住要迸出大笑,她努力让嘴巴的弧度不会扬的太厉害,“你忙,我自己进去就行了,告诉他一声就行。我在吧台等着他。”
“好的好的没问题,何姐我这里还在忙,您可千万别怪我,”白衣帅哥拿起对讲机呼叫片刻,对方俨然也是小弟一枚,连忙不迭的去通知南哥。他搞定了一切,末了还不忘嘱咐她,“如果您有事儿,一定记着找我给您办了,跟场子里的任何人说一声,找我都成。”
何楚点点头,瞥到他的胸牌,上面写着他的名字,电台。
一进门,立即就有人迎了上来。何楚不由得有点诧异,难道她脑门上戳了自己的名字不成。明明是漆黑一片的环境,这些侍者是怎么辨认来人的身份的呢?
喧嚣的音乐一点点震荡着她的鼓膜,舞池里热力蒸腾,各种各样的荧光图腾打在年轻光滑的躯体上,尖叫声口哨声不绝于耳。何楚不时顿下脚步,这样痛快的节奏,在不自觉间张开了她身体上的每个毛孔。
彼岸 Ⅱ
停停走走,侍者带着她穿梭于各种灯红酒绿的游廊间,转弯走到足足有十米宽的吧台前,向最中央的年轻面孔打了个招呼。
“小离,这是何姐。我把贵客安顿在你这儿,好好招待,一会儿南哥就过来。”
被叫做小离的男孩缓缓抬头,看到何楚,咧嘴露齿一笑,“何姐。”
饶何楚见过各色阵仗,在这个小小的刹那,她清楚的听到,自己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个男孩…他的年纪,只能被叫做男孩,据何楚的目测他肯定不会超过二十岁,——她愣愣地看了他半天,始终想不出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的…美色。
天使的面孔?不,太抽象。
帅气?不不,太肤浅。
美丽?不不不,这种混合的中性词似乎无法描述出他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何楚的脑袋跑马灯似的运行了半天智能程序,直到坐下来的时候还浑浑噩噩地盯着他的脸瞧个不停。
小离身手十分敏捷。他熟练的拿出酒瓶,横着摇晃片刻,抛到空中,从身后轻巧的接住;然后以另一只手重复相同的动作。两个瓶子在双手中轻轻一撞,泡沫喷涌而出,在那个落下的刹那,他又换了动作——一手拿着两个酒瓶,一手不停地将杯子在桌子上码整齐。红色蓝色的酒仿佛彩虹一般,波浪一般混杂着从瓶嘴里落下来,一杯杯跳跃着倒过去,桌子上连一个水滴都没有落下。
何楚看的眼珠子都几乎掉了下来。狂乱的尖叫口哨声几乎要掀了屋顶,她这才后知后觉地注意到,周围早已形成了隔离区,隔离区外,人流密密麻麻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水泄不通。小离抬头,略带羞涩的冲大家笑了笑,杀伤力甚大的晕倒一片花痴男女,呻吟声从各个角落里露骨地传过来。
手起刀落,一个个完整的樱桃被剖成八瓣,底部却并未斩断小小的关联。小离潇洒地将一个个樱桃洒进杯子里,一杯鸡尾酒就算正式做好了。
厚厚沉重的磨砂玻璃杯,饮料的底部是深深的蓝,然后再到绿,最后变换成粉色,最上层漂浮的几乎是透明的液体。红色的花朵在沉浮间绽放着,羞涩,但诱惑。
如果没有专门的人手维持秩序,混乱的场面必然会发生流血事件。饶是如此,哄抢声大约维持了二十分钟才渐渐散开。
小离从桌下拿出一杯鸡尾酒来,递给何楚。
何楚惊喜,“给我的?”她以为被抢光了呢。
“嗯。”他笑着点点头,抿着嘴唇,脸颊深深的酒窝跳动着。在她的注视下,脸颊有微微的泛红。
美色当前,何楚差点把酒喝尽鼻子里。她赶紧调转视线,小离美人的杀伤力实在太大,非凡夫俗子所能敌也。而且他一脸单纯的迷糊样,更让某些有心人有强烈的蹂躏欲望…
不纯洁啊不纯洁。何楚在心中默念唐诗宋词,摒弃脑中不该有的一切杂念。
在她沉默下去的时候,略显腼腆的小离却出乎意料的主动开口,“我们见过的。你还记得吗?”
“啊?”何楚在脑中搜寻一遍,以他这等姿色…她居然毫无印象?
简直是…暴殄天物。要么就是她的记忆力出了严重问题。
“嗯…大约是五个多月前吧,”他认真地想了想,“在一个商务酒会上,地点是香格里拉。我当时在做Bar Tender,经过的时候,你直接从我手中抢走了一杯没调过的伏特加。还记得吗?”
何楚微微张嘴,立刻,羞愧的几乎想找个洞钻下去…原来小离美人不小心看到的场面,就是她勾引,不,吸引许湛上钩的第一幕。
她当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许湛身上,自然没有对旁人有太多的关注。
见她沉默不回答,他当她没想起来,好心的继续提醒,“对,你当时还对我说,到处都是酒,你这杯给我不就好了,再去拿其他的吧。而且这酒本来就是给客人喝的,我也是客人喔。”他说着说着,忽然莞尔,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几乎要耀花了何楚的眼。“对了,你还叫我小弟弟来着。”
仰头灌了几大口饮料,何楚非常诚恳地看着他,漾出危险的笑容,“小离小朋友,今天我来给你上一课,我们说,有时候太诚实呢,绝对不是一件好事。在成人的世界里…”
“你又在乱扯什么?”沈南风带笑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打断她的说教。
“你来了,”何楚懒懒地将转椅晃过去,“有些日子不见,我专程来喝免费的饮料。”
沈南风笑弯了眼,“欢迎光临,何小姐。您的大驾光临,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
何楚轻笑,小离继续着手上忙碌娴熟的工作,耀眼的如同发光体一般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于是她忍不住开口夸赞几句,“别的不说,你们这里的调酒师是越来越专业了。了得。”
沈南风耸耸肩,“不要随便吹捧我的手下,这样会让他们找不到北。”
听到他们的调侃,小离抬头粲然一笑。如同拨云见月一般的美色当前,不知道是谁,在他们身后低低吹了声口哨。
何楚托着下巴,很认真地对小离说,“喂,你会觉得困扰么?”
“什么?”大男生抬起黑白分明的眼看她,眼神中有让人心动的纯真。看出何楚的疑问,他笑笑,“大家又没有什么恶意。没关系。”
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咬唇不语。
沈南风看出她异常的情绪波动,立刻带着她离开。走在路上,她一直微微皱着眉,出神地想着什么。
直到走进香味四溢的包间…何楚才回过神来。她忍不住小小地欢呼一声,扑倒热腾腾的小笼包上进行奋战。
还是沈南风了解她,这个时间跑到凯撒来,十有八九没有吃晚饭。
顾不得谢他,她埋头苦吃。看她吃了有七八分饱,沈南风才缓缓开口。“刚才怎么了?”
何楚愣了一下,口齿不清地含混回答,“没什么。”
他轻啜手中的酒,只是沉默。
再吃了几口,何楚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筷子。“你这样的安静,让我心里发堵。”
他看出了什么吗?
“他让我觉得很熟悉,”她托着腮,用筷子头一下下地啜着透明的小笼包,沉吟片刻,仿佛在斟酌自己的措辞一般。“或者,那样的纯真,在凯撒里看起来,很难得。”
沈南风伸直了长手长脚,过了好一会,才慢吞吞地出声,“让你熟悉的原因,是因为他有时候的某些话某些动作,很像,慕笙。”
她的筷子一抖,夹住的包子掉了回去。
僵硬了片刻,她苦笑出声,“这么多年的交情,果然,一切都瞒不过你的双眼。”
“因为我也觉得很相似,”他晃晃自己手中的酒杯,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漂亮的色彩。“所以才花了大手笔,把他从别的店请过来。你可别看他那个样子,是业界非常有名的调酒师。请他过来,我倒是有把握让他赚更多回来。”
见她有些恍惚,沈南风话锋一转,“不说这个。今天怎么这么狼狈?你们家失火了吗?”
平常很少看到何楚穿着拖鞋运动裤T恤在大街上闲逛,她总是打扮的很一丝不苟。并且这位大姐竟然以这身装扮闯进了凯撒大堂,夹在一堆时尚先锋之中相当扎眼。——她是打算以这身行头登上BBS头条被大家指手画脚议论一番吗?
“我们家来了瘟神,送不走他们,只好我闪人。”她低头,一口一口地喝粥。
“他们,还不止一个?”沈南风眨眨眼。只记得上次见面,何小姐信誓旦旦的说要赢了许湛,什么时候,她的麻烦队伍还增加了人手?
“我上司,还有算是平级的一个家伙。”何楚风吃掉最后一个小笼,用纸巾抹抹嘴,心满意足的横着躺在沙发上,态度在漫不经心中,夹杂着些许刻意的忽略。
“两人都是不识人间烟火的贵族少爷。他们以为棒子加糖,就能让所有人跪在地上感恩戴德。这样的嘴脸实在让人恶心。”
“应该没那么夸张吧,你这个叫做偏见,”沈南风轻笑,“我记得你的上司是苏意。他可是城中著名的钻石单身汉,虽然我没接触过,但从传闻中来看,可是品行良好的优质男人。你的评价竟然会这么低。”
何楚侧着头想了想,笑了出来,“好像他是没有那么差劲。不会为别人设身处地的考虑,也可能和他的生长环境有关吧。”
“你毕竟身在职场,所谓职业化,老板哪有可能为下属考虑太多?”沈南风耸耸肩,温吞吞地回答,“启天也算是白手起家的公司,虽然现在看上去风光,但必然有许多的决策,苏意在做的时候,还是要抱着战战兢兢的姿态。假设苏意为你考虑那么多,那我一定要怀疑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了。”
他的话没有半点修饰,却能说到她的心底去。仔细想了想其中的道理,她才点点头。
“你说的有道理,可能我还是太过于以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人了。嗯,不过,你可以将我的对抗情绪理解为仇富。我恨有钱人。尤其是那种生下来就有钱的。”
说着说着她自己也笑了出来,举起拳头高呼。“打倒万恶的资本主义!”
沈南风毫不留情的戳穿,“许湛也是有钱人。而且我记得你在学生时代,最大的理想就是成为一个有钱人。”
何楚转头哼了一声,掩饰提到那个名字的瞬间、她的脸红耳热。“谁说我不讨厌他的?学生时代那是我还年少无知,如今的我已经正式成长为一名愤青。有钱人最恶心了。”
“少来,”沈南风笑,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却并不急于揭穿她的伪装,“在成人的世界里,说谎的小孩虽然不会鼻子变长,但是自欺欺人的下场,一般都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哇,你变得有文化了耶!还会用成语,鼓掌!”何楚毫无诚意地夸赞几句。
沈南风敲敲她的额头,“不要在我跟前玩转移话题的把戏。”
何楚眨眨眼。并不答言。
看了她一会,沈南风叹了口气,“你不会告诉我,你对他动心了吧?”
何楚的脸不自在地转到一边,嘴硬的回答,“我才没有!”
“天,”沈南风如同听到噩耗一般不敢相信的捂住了眼,“彪悍如何楚,竟然也会露出如此小女人的一面,上苍啊——许湛究竟是何许人也!”
“喂!”她恼羞成怒地丢过来抱枕,狠狠的。
沈南风是什么身手,眼皮都不抬地稳稳接住凶器,“没想到你还有这么害羞的一面,奇迹啊奇迹。许湛果真是神奇的人物,在他的□下,你竟然会脸红!改天我一定要找机会拜会一下他。偶像!”
何楚毫无形象地站起来叉腰怒吼,“沈!南!风!”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沈南风举手做投降状,然后慢慢收敛了笑意,换上正色,“说正经的,你们进展到哪个阶段了?一垒?二垒?以你的智商,总不至于被全垒打了吧?”
他严肃之下说出的话,还是一样欠扁。
何楚咬唇恨恨地看他,面红耳赤。有这么一个嘴巴恶毒的损友做青梅竹马,是幸还是不幸?
沈南风摸摸下巴,好一会才对她幽幽叹了口气。
“爱情这种东西,就像是彼岸开放的漂亮的花。看过去,似乎是自己想要的,但究竟是不是适合,也只有到了跟前才知道。”
他站起来,双手重重地放在她的肩上。
“许湛也好,苏意也好,虽然媒体们都对他们趋之若鹜的追捧,但以我的眼光看来,他们哪个都不是你的良人。一个人在外,你要多加小心。实在不行,还有我在,何必让自己那么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