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奕梵此刻的刨根问底,让温曼有些不知所措的恼羞成怒,说出的话也分外地不经思虑,“你叫我做什么?我烦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多管闲事。”
“你…”一句话噎得关奕梵哑口无言,怒气瞬间飙到最高点。若对着别人,或者他会用冷嘲热讽还以颜色,但对着青梅竹马的温曼,他忍了几忍,终于将恼怒的冷言冷语咽了下去。
“嘿!”他冷冷地哼了一声,连书包都没有收拾,拂袖而去。
已经许久没有见到他形于外的怒气了,温曼愣愣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夕阳把教室映得彤红,看着空空落落的门口,他一直没有回来。
他们之间的友谊,恐怕就要这么结束了。骄傲如关奕梵,在她说了那么伤人的话之后,应该是很难原谅她了吧,尤其如果不是她主动低头的话。
太阳终于落了下去,同学一个个的离开。黑暗中她独自坐着,过了很久,他依旧没有回来;她的头慢慢垂向了桌子,终于,哭了出来。
一个人在黑暗中,声音低低地抽泣着。
“我真是笨啊,”她在心中默默想着。其实,明明是为了害怕失去他而烦恼,却用伤人的话把他推了更远。自从方俨离开,她已经渐渐不再与人交付真心。虽然也有很多的朋友环绕,但自己也清楚明白,这些人她并不会再像对待方俨关奕梵那样上心——清楚记得他和她的生日、会惦记着他和她过得好不好、担心他和她的饮食起居。
时间缓缓流过,让她渐渐忘记了方俨的面孔,生疏了她的笑靥悲伤。在这种情况下,温曼就变得更加紧张关奕梵。她希望他一直能够像她重视他那样关心着自己,她希望他永远不会有比她关系更好的朋友,她希望…
忽然想起了关奕梵在初中时跟她的争吵,为了方俨而闹的那些别扭。现在想起来,或者那时的他对她,也是有相同的想法吧。可是现在的关奕梵,他还会有这样的感觉吗?
肯定,不会了吧。他的生活,自己是清楚不过的,繁忙且出尽风头。渐渐的对她也不会像之前那样上心,——学生会、踢足球、各科奥林匹克竞赛、班干部…他的生活,早就已经充斥着五颜六色,不若她,是单一枯燥的灰。
“毕竟,你的梦想,你的未来,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帮你完成和把握。”——忽然间,她又想起了方俨的信。是这样吗?现在,已经到了开始实践梦想的时候了?
可是,自己的梦想是什么呢?忽然发觉,自己竟然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温曼的眼泪渐渐止住,托着腮,她怔怔想着。虽然不了解自己明确的目标和梦想,但可以明确的是,现在,她非常不喜欢理科。
深深呼吸,温曼揉揉自己的鼻子,用力吸了吸。已经是盛夏的时节了,她,必须要做决定了呢。
眨眨眼,拿出那张志愿表来,在月光灯光微微投进来的教室里,她一笔一划地填完了那表格。在“志愿去向”的一栏中,工工整整地写下“文科”二字。填完后,她愣愣地看着那表格,忽然眼中又有了些许酸意。
淡淡地笑了,她咬着唇,将那表格塞进关奕梵的抽屉。他是班长,表格全部要交给他。明天,应该会能看到吧。
如果他们注定会分开,那么这一次,让她迈出第一步吧。
黑暗中,她孤独但坚定地离开,满脸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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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没有更新温吞吞了,其实某米的更新速度完全取决于大家的看书取向啦。现在因为工作的缘故,大约每周只能写出5k左右的样子来,大家来投票要看哪个吧^_^
8 觉醒
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对不对?
十七岁的生日,嗯,过了这晴朗美丽的一天,她就又向成年迈进了一步哟。——温曼吃吃笑着,心情如天空一般湛蓝。
几个月的光景过去,如今的她已经成了一名文科班的准考生了。虽然到了新的班级,要面对许多生疏的面孔;但因为女生远远多于男生,对于温曼来说,到也算是游刃有余。尤其少了跟关奕梵的靠近之后,多数女生对她唯一的敌意来源也已经不翼而飞,在这状况下,向来存在感薄弱的她,自然是非常容易加入一大帮女生的圈子当中。
除了这“好处”,离开了关奕梵,她还恍然发觉自己不必再小心翼翼:——不用上课专心致志、可以在自习课上魂游天外、不必再为自己的胡写乱画被他看了去后羞赧担心…生平第一次,她有了非常明显的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在忽然之间,洋溢着名为自由的味道。
这样,也是很不错的事情吧?想着的她不自觉地笑了,但是笑着笑着,却又有了寂寥的味道。
关奕梵,这一次,他真的很生气呵。
那日之后,虽然温曼没有直接道歉,但已经有了主动和好的意思;开始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跟他讲话,但是他的态度,总是淡淡。尴尬之下,温曼也只能渐渐缄默。没有说开的后果,就是他们不自觉的远离;甚至连她的志愿表,他都没有问过只言片语。
还没有过多久,他们就已经是陌路了呢。温曼苦笑着,本来以为这疏远的过程会很漫长,因此她为了选择文理科而犹豫了那么久;可是谁又料到,不过就是她的一句话,他们就变成了今天这样的结局。原来,美丽的友谊也如同水晶一般,轻轻碰触,就会碎得片片。经营感情的过程,不会比念懂化学所花费的心思少。
真是辛苦呵。那些友谊的花儿,难开易败;比如他,比如她。自己曾经非常努力地去呵护,但最后,似乎最珍视的,只有她一人。
心里有些涩涩的。
不要再想了,今天是你的生日喔,不开心的事情统统不想。——温曼摇摇头,轻轻对自己说。
抬头看天,她努力甩掉这些不愉快和烦恼。
事实证明,天也不遂温曼所愿,一个白天过下来,她只有一个字:烦!
新交的朋友们不约而同地忘记了她的生日;中午回家看到了爸爸妈妈留的字条和剩饭,——一个人要去市里的教委开会,另一个要去隔壁城市的兄弟学校听公开课,繁忙之下,对于她的生日只字未提,恐怕压根就忘记了这一天吧;下午的时候,心情低落懒洋洋的温曼,又频频被老师抓到出神的现行,狠批之下险些让她泪落当场。
放学的时候,她一脸郁闷地收拾着手上的东西。忍了几忍,才没有把手上的书本重重砸下去。
真是一个倒霉的生日,倒霉死了。往年从来没有这么倒霉的,总会有爸爸妈妈做的好吃的,还有关奕梵的惊喜礼物。
手上收拾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不知道,关奕梵他,还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么?往常的每年他都一定不会忘记,今年呢?和她生气决裂的他,还会记得吗?即便记得,还会送她礼物吗?
咬咬唇,之前关于自由的自我暗示的快乐,此刻已不翼而飞。
不由自主地,她重重地呼了一口气。周围弥漫着名为孤独的气息,黏稠沉重地移动着。
回家吧。一个人。
打开黑黢黢的家门,连买回来的烧饼也懒得吃,温曼和衣一头栽倒在床上。把头埋进软软的被子,心中仿佛终于有了某种依靠。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脑袋中好像是空白也好像是漆黑,交错着心底的寂寞。就那么怔怔地,她动也不动地趴着,思想混沌一片。
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温曼猛地震动了一下。起身揉揉眼,她有些期待地向电话走去;在这个孤独的时候,任是谁的电话,都能让她心情好一些。
打开客厅的日光灯,她半眯着眼,一边适应着灯光一边拿起电话,“喂?”
“喂,温曼吗?我是韩灵啦。”电话那头传来精力十足的大嗓门。
喔,是韩灵啊。到了新班级后,她算是一个很引人注目的人物呢;跟方俨的个性十足不同,她是性格极为活泼的类型,和谁都能很容易的熟悉起来,总喜欢笑嘻嘻的,仿佛从来没有什么烦恼的事情。——说起来,韩灵的性格也是她很羡慕的类型呵。
话筒这端的她,“嗯”了一声。
听到她的回应,韩灵迫不及待地打开了话匣子,“温曼,我记得你跟关奕梵是邻居对吧?在你分班以前,你们还是同桌对吧?”
听到他的名字,温曼感到自己的心被轻轻碰了一下。
“喔——”,不晓得韩灵为什么要问这个,拖长音调,她含混着应了一句。
“你们以前是一个班级的,你知道况茵茵和关奕梵的关系如何吗?”韩灵神秘兮兮地窃笑着,等不及她回答,就自问自答道,“温曼,我今天晚上看到他们两个人…嘻嘻,好像是很要好的样子哟。况茵茵还偷偷牵关奕梵的手来着,她的脸红彤彤的,看到穿着校服的我们,两个人才赶紧松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过去了。”
心中猛地一紧,仿佛呼吸在片刻都窒住了似的,温曼用力地握住听筒;半晌,她听到一个干巴巴的声音无力地飘荡在空中,苍白而软弱,“真的吗?”
“真的啦、真的啦,”那头的韩灵完全没有察觉她的异样,正在为自己发觉了一桩大新闻而兴奋不已,“这肯定是头号消息,我们好几个人都一起看见了呢,关奕梵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是因为被我们看到了有些懊恼吧,嘿嘿。他们两个,我们早就说是绝配了嘛,男生很能干,女生也很完美。说起来,虽然我也很羡慕,但是关奕梵太厉害了,肯定不是我们这样的平凡女生能配得上咯。所以他们,倒也算是金童玉女了,你说是不是啊,温曼?”
我们这样的…平凡女生吗?
日光灯的颜色惨白,平铺直叙,仿佛她自己。
是呢,自己是平凡女生,怎么会忘记这一点呢?从外表到成绩到性格到能力,她真是平凡得不能再平凡了喔。
她一直都清楚这一点的呀,可是为什么,此刻听起来,“平凡”两个字却分外刺耳?
心的一角,先是破了个小小的口子,然后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慢慢溃烂。
“你什么也不知道啊,温曼?亏你还跟关奕梵关系那么好哩,我还以为能从你这里探听到什么消息出来,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你。今天回头你也打听一下哟,我们明天再好好交流。我爸妈叫我,先挂了喔。Byebye。”
“我们已经…闹翻了。”犹豫着,声音渐渐低下去;她刚说出这句话,电话那头已经响起“嘟嘟”的挂线声。
韩灵还真是个急性子呢。她勉强笑了笑,也不晓得在笑什么。
慢吞吞地挂了电话,伸长了腿,温曼慢慢地将整个人瑟缩进沙发里。深深地埋下去,这样,似乎能温暖一些。
灯光耀眼地洒在她的身上,温曼用力地咬着唇出神。想着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事情,思绪仿佛在空中游荡。唯一的感觉,是心里有个不知名的地方,莫名地很痛、很痛。
脸上痒痒的,她忍不住伸手抹了抹,一摸方才发觉,早已落了满脸的泪水。
哭了?为什么?
瞪着沾满泪水的手掌,她睁大了眼,怔了片刻,连忙拿袖子用力抹去;用上了仿佛在跟谁赌气的力气,脸被擦得生疼。
可是泪水,却疯狂无声地涌出来。越来越多。
怎么擦都擦不干呢,温曼用袖子拼命地抹着,眼睛被压得酸痛也不顾。
“我怎么哭了呢?我为什么要哭呢?我有什么好哭呢?”她喃喃自语着,泪如泉涌。
电话再次猛地响起,惊得她差点跳起。瞪了半晌,方才拿起听筒。
“喂,”她犹犹豫豫地开口,心底有一点莫名的期盼。
电话那头传来“咝咝”的电流声,忽然让她的心安静了下来。
“喂?”她的声音大了些,有些不易察觉的哭泣的颤音。
“曼曼,你在哭吗?”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那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有温暖的味道,“怎么啦?”
温曼猛地用力握住听筒,声音不自觉地提高,“方俨,是方俨吗?真的是你吗?”
“是我啦,不用那么意外吧,”她笑笑,熟悉的有些微凉感觉的声线,耳边笑音清晰。
眼前不由得浮起她的笑脸,“方俨…”拖长了尾音,停滞了片刻的泪水纷纷坠落,仿佛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一般,温曼叫她的语气中充满撒娇的意味,“方俨,我好想你喔。你太过分了,既不给我写信,也不回来看看我。”
“拜托,老大,你当我很空啊?而且打国际长途很贵好不好?上个月我打了生平第一份工,为的就是你生日的时候给你打电话哟,”方俨故意嗔怪着,以轻松调侃的语气说着这些事情,仿佛只是无足轻重的小事一般,“其实假期的时候我也很想回去啦,不过家里的亲戚基本都在国外,国内的都不是很近的关系,自然很难找到机会咯。不过现在我经济独立了,以后想做什么就能相对自由些了呢。怎么样呢,你现在?今天十七岁的生日,有没有很开心?”
这就是方俨呢,温曼的眼泪无声地掉下来,她以为离了很远、最终却依然是最近的朋友。吸吸鼻子,她受尽委屈地说,“过的不好,一点也不开心。”
“嗯?”方俨的语气诧异,“你真的在哭喔,傻曼曼?干嘛哭啦,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对了,关小弟呢,难道你又跟他吵架了?所以在家里偷偷哭?”
“我才没有为他哭呢,”她直觉地辩驳,话一出口,便有些愣愣的。
没有为他哭吗?真的吗?
仿佛能听到她质疑自己的心中的声音一般,方俨笑问,“没有为他哭吗?骗人的吧?”
“你们两个哟,我以为几年不见,能稍微成熟一些,没想到还是小孩子脾性呀,”方俨的声音奇异地抚平了她的紧张,仿佛能看到她的笑脸一般,温曼的情绪也渐渐稳定了下来,“你还是选了文科吧?”
“嗯。”
“想必关小弟的闹别扭跟你的这个选择是分不开的。”方俨说得笃定。
“哼,他忙得很,现在还有女朋友了呢,那个况茵茵。”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这话说的醋味十足。
方俨自是听出了其间的意思,奸笑了片刻,方才继续,“我才不相信哩,关小弟比我们都小,而且又是那么出风头的类型,哪里来的时间去跟老女人哈拉啊?还记得我以前跟他表白过的事情么?他当时可是想都不想地把我拒了。虽然本小姐对他也没意思,就是捉弄他一下,但是曼曼,难道你认为况茵茵会比我好?”
“她自然是没你好的咯。”温曼毫不犹豫地投票。
“呵呵,”方俨笑得满足,“而且你不是最近才选的文科嘛,那证明你们闹翻的时间也不长,那么之前,就在他身边的你,有看到他们之间有任何电流的动向么?”
“没有啊。”
“Bingo!”方俨响亮地打了一个手指,“你认识的关小弟是很容易跟人亲近的人么?他那个人恶毒到底的,虽然装出斯文的样子来,但那不过是表象、表象啊同学。”
“听你这么一说,好像倒也有几分道理喔。”心情忽然好了些。
“曼曼,不要觉得他的优秀是你难以企及的,其实你有非常难得的自己的特质,有自己完成梦想的能力;不要在做事之前,就把自己要走的路给封死了。无论资质如何,只要你有信心,坚持下去,就一定会有属于你的结果呢。”换上了严肃的口吻,方俨一字一顿地对她说。
“比如这次你选择文科,虽然也必定是个很辛苦艰难的过程,但最终的结果,我是很赞赏的。个性如你,能够按照自己的理想率性生活,是很难得的。只是紧紧跟随,总有一天一定会失去方向;只有本身绽放着光芒,才会照亮身边人呢。”
“我听不太明白。”温曼期期艾艾地开口。
“就是做自己,这才是最重要的。”电话那头传来英文的嘈杂声,方俨的跟别人快速说了几句话,急急对着这头的她说,“好了,我有事要去忙了,有问题记得给我发email,不会上网就去学,上次信箱地址我已经给你拉,自己找找。生日快乐哦,曼曼。”
“嗯,你也保重喔。”温曼连忙对她说。
方俨答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眼泪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止住,咬着手指,她怔怔地坐着。过了很久,方才微微笑了。
9 萌芽
正打气地对自己说“加油”,温曼忽然阳台的窗户上听到“砰砰”的敲击声;不由得心跳忽然加快了几拍,脚下却不自觉地有些迟疑,磨磨蹭蹭地,她慢吞吞地走上阳台。
不出预料,看到的是一只男孩修长的手正在冲她上下挥舞着,手上还拿着一个包装好的精美礼盒。
她默默地将礼物接过来,那头的关奕梵的手顿了片刻,又收了回去。
温曼静静等着,可是他却一直没有将头伸出来,也没有讲话。过了很久很久,她等着,还是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他,终究还是不原谅的她的吧?好容易止住的泪,又像断线的珠子一般纷纷落下,一个人站在黑暗中,默默流泪。温曼慢吞吞地拆开了手里的盒子,月光下,一个漂亮的杯子出现在她的眼前,上面的女孩正托腮看着下雨的窗外,眉宇间的神情跟她相似极了。杯子的另一侧,写着两个字,是粗粗的手写体——“保重”。
这是她大约在半年前曾经非常喜欢的马克杯,那时的关奕梵眨着眼跟她说,生日时一定送她一个他自己做的陶瓷杯。没有想到过了这么久,他依然记得。握着那杯子,她吸吸鼻子,努力不发出啜泣声。
除了方俨和关奕梵,其实,向来好人缘的她,根本就没有别的真正的朋友。
为了自己的梦想,必须要在其间做出选择,对于温曼来说,的确是个非常困难的题目。但是按照方俨的说法,却是必然要走的路。关奕梵,他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吧,所以才会写下“保重”两个字。
他们,从此以后,要自己去朝着自己的方向努力。在岔路口,她一边扭头看着,一边在脚下与他越行越远。
可能,这会是关奕梵陪她走过的最后一个生日了吧;因为之前对她的承诺,向来重视信用的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经过这一次后,他们之间,长达十年的青梅竹马的日子,恐怕是要正式画上句号了。
用这种无声的方式,他来向她道别。
温曼忍不住啜泣出声,她轻轻对安静的隔壁说,“再见,保重。”捂着嘴,她跑回自己的房间,用力关上门。
匆匆离去的她,并未看到从隔壁伸出来的手。直到听到她发出巨大的关门声,那手才无力地垂下。
成长,总会伴随着痛苦和眼泪。经过一个难忘的生日,温曼也似乎在一夕之间成熟了许多。
经过那个晚上,一直过的浑浑噩噩的她,定下心来,真正开始用心在书本上;在努力之下,成绩倒也有了大幅度的提升。除掉了每日发呆走神的时间,她多出了不少可以利用的空当。
当她在一叠稿纸上工工整整地写下《阳光女孩》的时候,温曼开始了生平第一本小说的创作。她打算塑造一个个性开朗的女主角,遇到种种困难,都会微笑以对。嗯,要有方俨的独立,要有她的活泼,还要有像关奕梵那样的一个完美男主角;不过最好去掉他容易生气的毛病才好。
跟关奕梵的过节,就在那个生日之后,不清不楚地过去。没有了吵架后的僵持,少了吵架前的默契,他们之间,仿佛竖起了一堵无形的高墙,见面只是点头微笑,然后擦肩而过。
分在两个班后,才真正发现校园其实很大;每周只有一节体育课跟他的课程一样。这远远的一瞥,就是如今的他们的所有交集了。
被强烈失落感包裹着的温曼,跟班上的女孩们也越走越近。在热闹中继续着自己的不快乐,日子依旧一天天的滑过。关奕梵跟况茵茵的绯闻持续在校园女生中悄悄传播个不停,也经常看到他们在体育课上有说有笑。环绕在一群女生周围的温曼,心底有个地方很涩很涩。虽然她一直努力装作不在意,体育课上,却总是不自觉地偷偷张望。
有时,两个班的长跑会放在一起测验,男生一千,女生八百;男生晚女生两百米起跑。跑到中途的她,总会侧耳留神听着来自后方的脚步声。每次大约跑到三百米的样子,关奕梵就会超过她。心“咚咚”地跳着,等他迈着大步追上来,听他轻轻的呼吸声,感觉他冒着的热气,等着他们之间速度极快的那一次擦肩。有时他会不小心地碰到她的肩膀,匆忙说一声“不好意思”,就头也不回地继续前进。
开始每次看着他的背影,温曼的鼻子都会有些酸酸的。关奕梵他,再也不会像以前一样,跟她说“加油”,再回头给她一个鼓励的微笑了。从刚开始的期待,到后面的失望,渐渐地,她也不再有等待的心态了。
这一天的体育课,依旧是要跑步的;临近高考前的体育达标考试,老师更是卯了力气地让他们抓紧时间锻炼。还好温曼的体育不算太烂,基本每一项都能轻松达到及格水平,所以平时体育课的光阴于她来说,倒也没有那么艰难。
但今天的日子特别,温曼有些头痛,可能是因为天气渐入深冬,降温降得厉害,有些感冒了吧,一上午的她都在昏昏沉沉中度过。一说要跑八百,想请假又有些怯懦,生怕老师说她发懒,于是只好硬着头皮站在了起跑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