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邵昕的印象不好也不坏,所以讲话也客客气气,不亲近也不会太疏离。
邵昕却一脸好笑地看着她:“陆浮橙,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我和你之间应该还是情敌关系,你这样礼貌的态度未免太好了点吧?”
浮橙静默,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想要开口解释,终是什么也没说。退开一小步依靠在墙边,她现在想睡觉,但是悬着的一颗心却一直在替手术室里的那个人惦念着,让她不敢轻易阖上眼。
“他找了你很久,”邵昕也侧过身依靠在另一侧的墙上,眼神有些茫然,像是沉浸在一段回忆里,“我也跟了他很久。”
“…嗯。”浮橙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突然说这些,但还是轻点了一下头,示意自己有在听。
“你们之间我确实插不进去,可是我并不觉得绝望。”她扬眉一笑,有些倨傲,眼底熠熠生辉的光彩让浮橙一时怔了怔。
“我会得到他的,绝对。”
“啪”一声轻响,手术室的灯在这个时候灭了,乔以航被推了出来。一群人立刻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询问,医生只是摆手说没事,间或还能听见乔以航低低的回话。
原来并不严重,他甚至都还是清醒的,只是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应该缝了不少针。浮橙这才想起外面的媒体都是喜欢夸大其词的。
看见浮橙,乔以航的脸上缓缓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眼神在邵昕身上停了停,笑意未减,“我不知道原来你们的关系还不错。”
“那当然,我们可都是南大出来的,怎么说也是校友吧。”邵昕扬起大大的笑容,几步跑过去俯身观察他的脸色,说话时离他很近。
“小橙…”柯青青走过来拉了她一下,想说点什么,话到嘴边又吞了回去。
正在补病历的医生这才看见自己的病人还没被顺利推进病房休息,不悦地斥责:“病人需要静养,家属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请明天再来。”
又叫了一个护士到跟前来,按了按额头显然觉得无力地问:“那些记者赶不走吗?多调几个保安过去,再不行就叫警察来,这么再堵在外面我们也不用做事了!” 

【V-015】你还是这样

“我出去说吧,”邵昕主动站出来说,微微一笑,明星范儿十足,“我保证十分钟之内让他们都离开。”
说完也不再看其他人,径直朝外面走去。站在一边的小美突然出声:“我好像之前看到过她,她也是名人吧?”小奇在一旁点点头,沈艾解释道:“挺有名的一个画手,三天后的全球画术大赛的选拔赛,她可以直接晋级半决赛。”
“好厉害啊!”
“那有什么,我们家小橙画画才厉害好吗!你们又不是不知道,大学的时候,除了乔学长,其他人可只认小橙的画,那个邵昕不是音乐学院的吗?怎么没事去学画画了?”柯青青是典型的王婆个性,喜欢自卖自夸,浮橙在她眼里,永远是最好的。
“小橙,你过来,我有话和你说。”快要被推到病房的乔以航在经过她身边时这样说着,又看了看都站在一边关心地看着他的人,“我只是轻伤,休息几天就会好的,天都快亮了,你们都赶紧回去吧。谢谢你们能来看我。”
“都是朋友,这也是应该的。”大家齐声说了几句,都识趣地互看一眼,确实也都累了,这么一天下来,又是坐车来回,又是落水事件的,早就觉得精神头都弱了不少。小奇先带着小美回去了,沈艾往浮橙的方向看了眼,也低着头离开了。柯青青虽然还想呆在这里,至少她真的很想和浮橙多说说话,任伟文却变得有些强势,硬是拉着她走了。
浮橙跟着推车往病房走去,乔以航微闭着眼,感受着她在自己身边的气息,声音夹着疲累:“一出来就能见到你,是我从未奢想过的。”
他说得很小声,推车的轮子在地面划出刺耳的声响,将他的声音也掩盖了下去,浮橙却听见了,但没有回应,而是低头看着他:“你还是这样,多大的伤也不打麻药。”
这个奇怪又别扭的习惯曾经也让浮橙觉得很生气,因为以前他也出过一次车祸,比这次严重得多,竟仍然坚持不打麻药,反而提了个更离谱的要求,非要让她在一边陪着他做缝合手术。
“有你在,我可以更安心些,至少不用担心你又在外面闯什么祸。”那个时候,他忍着腿上的疼痛,仍然笑得一脸和煦,指了指自己的伤处,“现在我这个样子可没法再帮你挡了。”
是因为她的粗心,才差点被迎面而来的车子撞到,要不是被他用力推开,她早就被碾成肉饼了。
她对他就是这样,初初遇上一见倾心,越是亲近相处,越会被他所吸引。她时常会想,这么一个如玉般的谦谦君子,怎么就会看上她这样一个跳脱的毛躁姑娘呢?
可事实上,他们确实在一起了,从高考后一直到大二,同样也是两年的时光,却短暂得让她都不够回味。
许久,浮橙才回过神来,医生护士都已经退了出去,安静的病房内响起他的回答:“疼痛有时候可以麻痹一些沉重的事情。” 

【V-016】决定什么?

没想到他居然还能说出个理由来,浮橙立在他床前,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沉默了一会儿,走过去提着水壶问:“要喝水吗?”
也不等他回话,直接拿过杯子用热水消毒后,又重新倒了一杯。
他看着她,眼神温润:“小橙,我为自己的迟到道歉,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
长睫轻颤,她的手一抖,热水洒了一桌。
*
隔天,也才睡了不到五个小时,浮橙就被一通电话吵醒。对方的声音很陌生,但好像又在哪里听过,直到他自我介绍时,才想起来是谁。
“我是齐晟。”听她没有说话,又笑着解释了一句,“陆小姐还对着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发过脾气呢,这么快就忘了?”
浮橙恍然,是之前那三个特意来找她的领导之一,听声音应该是那个最年轻的,齐董。
“请问有什么事?”她睡得并不好,嗓音有些沙哑。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封御景一直没有回来骚扰她的原因,从医院回到别墅时虽然都已经是凌晨两点多了,身体明明也累得很,连动一下都懒得动,却还是十分清醒地洗过澡,然后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直到天蒙蒙亮了才恍惚眯了会儿,却被这个奇怪的电话吵醒了。
“不知道陆小姐是否已经决定好了?”齐晟在电话里问她。
浮橙诧异地微凛心神,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否曾经答应过他什么事,皱着眉反问:“决定什么?”
“呵呵,看来是真的忘记了呢。”对方耐心地提醒了一遍,“陆小姐确定要用那张图参赛?”
这下子是真的反应过来的,原来还是为了那张临摹,她不觉有些好笑了。
“齐董,绘画是一种心灵上的艺术,如果那幅画有涉及侵权或者其他不法的嫌疑,我当然不会选择去画它,但事实上,我却仅仅只是因为喜欢而想展示它,难道我连这点自由都没有了吗?”
说不上原因,从第一眼看到z传来的照片起,她就对那幅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尽管画风不符合时下的潮流,线条色彩抑或主题都有些粗陋,和现今比较流行的细腻勾勒大相径庭,可是她却始终觉得那画里还藏着不一样的东西,这种感觉就跟昨天见到那个大峡谷一样,明明很完整,又好像哪里缺了一小块。
正如她刚说的,绘画是一种心灵上的艺术,那么很多时候,感觉是心灵的直接引导,相信感觉,就跟相信自己的心是一样的。
齐晟似乎也并没打算强逼利诱,只是象征性地问了这么一句,听她意志坚定,也不再多说了,随意再聊了些有的没的,便挂了电话,坐在办公室的旋转椅上默不作声。
“怎么样?探听出什么来了吗?”办公室里还坐了一个人,见他垂眼看着手机屏幕,知道已经结束了通话,慢条斯理地呷了口茶,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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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17】果然别扭得很

齐晟挑眉看他一眼,似笑非笑地讽刺他:“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何必百忙之中抽空来我这里确认!”
那人也不气,将茶杯放在茶几上,深邃的视线凝在杯中浮浮沉沉的茶叶上:“别怪我没提醒你,乔荣那只老狐狸可没我这么好的耐性了。这两天他在m国给封家那小子扔下一堆烂摊子后,已经金蝉脱壳逃回国了。”
齐晟吃了一惊,脸上镇定的表情也裂开了几分:“他居然敢回来?!”
“当然会回来,他手里可是死攥着三幅呢!真想和这边的人谈判的话,论资格也绰绰有余了。”那人双手交握在身前,巍然不动,“都是敢拿命赚钱的人,总要赌一赌才甘心的,这一点上,你还欠了些火候。”
齐晟噤了声,面上虽不豫,心里却十分清楚,在这个人面前,他确实还是嫩了点。
*
浮橙画了一整天的画,这期间,放在窗台的手机再也没有响起过。她不知道自己心里隐隐在期待什么,是来自医院的某个人的电话,还是…那个从昨晚到现在都没再见过面的人的电话…
轻叹一口气,起身将白布放下,却不小心碰翻了颜料盒,几管刚挤过的颜料掉了下来,正好划过纸面,擦出几道不同颜色的线条,临摹了一天的画就这么给毁了。
对着惨不忍睹的画板无语了几秒,她心想自己其实是不是潜意识里就根本不想参加比赛,不然怎么会一点都不上心呢?按理说这种全球性的选拔大赛,原创作品远比临摹有胜算得多,可她却独独选择了临摹,明明那些上级领导也聊表了建议,她不仅没控制好脾气,更是把他们都得罪了,连乔以航…她好像很认真地跟他说过不要给她走后门?
她果然是别扭得很。
拿开夹子,将画纸取下来,正准备扔掉,她突然无意识地“咦”了一声,将画纸重新高举过头对着灯光打量了起来。
那几条线正好覆盖在整片大海之上,像是一条…居高临下虎视眈眈的巨龙?!
清眸瞠大,瞳仁之中流转着越来越惊艳的波光,她似乎明白这幅画里到底缺了点什么了!
重新布置好画板,这一次重新作图却是顺利得很,一气呵成直至收束最后一笔后,拿过手机看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又到晚饭时间了。
她午饭只啃了几块面包,现在觉得饿得不行。收拾了一下画室,就来到楼下厨房找吃的,翻遍了冰箱也没有能吃的东西,无奈地换好衣服,拿过钱包和手机准备出门买点材料做饭。
上次被偷的钱包里面本来现金也不多,幸好证件什么的都放在家里,平时也很少带出门去,算起来,除了扰了点心情,确实没有太大亏损。
边想着这些琐碎的事情,边往山下走去,只是走出一段路程后,她才猛地记起自己居然没把钥匙带出来!别墅没有备用钥匙,当初封御景的要求之一就是她必须住在这里,并且在没有通知他的情况下,不许在外面留宿。
尽管这种要求怎么听都觉得是站在一个类似监护人的角度说的,可彼时她和他之间的关系恶劣得厉害,反而觉得他越不想让自己做的事情,她越想去做,只是那个时候,她在试过几次网吧通宵,又被他一身煞气地领回去后,也慢慢学会从反抗到顺从了。
但封御景却似乎对她的顺从很不满,她越表现地温顺听话,他就越喜欢折磨自己。 

【V-018】谁也伺候不好他

山间有一阵风吹过,带着山林之中独有的舒爽,撩起围巾上的流苏擦过脸颊,浮橙倏地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居然就这样站在山路上,仰望那栋别墅,心里想着送她别墅的那个男人。
她想,自己绝对是中邪了。
掏出手机想给封御景打个电话,但继而想到也许他今晚就会回来,便没再在意,很快就走到山下的公交站上等车。
这边的山都是私人所有的,封御景自己的车库里更是停了满当当的豪华车,所以连出租车都懒得打这里过了,这片山脚只有这一个地方可以等车,幸好浮橙运气不错,刚站了会儿,就来了一辆公交。
进入市区,浮橙也打消了买食材回去自己动手烧的念头,直接进了一家面馆点了碗牛肉面,边等边倚在窗边看街景。
“浮橙?”周筱有些意外会在这里见到她,甩开自己的同伴,快步朝她走过来,兴奋地问,“你怎么在这里?我那没人性的弟弟呢?你们没一起过来?”
浮橙转过头看着她,想起是封御景养父的女儿,礼貌地笑了起来:“真巧。”
周筱也不认生,自顾自地在她对面坐下,一脸的八卦兮兮:“怎么样?我弟弟是不是很难搞?嘿嘿,他啊,从小就这样,那脾气臭的,谁也伺候不好他的。”
深有体会,浮橙在心里无声补充,却既没有点头也没有否认。
周筱话匣子一打开,就开始滔滔不绝地一直讲,从封御景来到他们家开始讲起,一直讲到他出国留学,大小事情,事无巨细,和她一起过来的那个男同伴在柜台边都等得不耐烦了,走过来催促:“筱筱,我们该走了,再不赶过去,乔以航就要出院了。”
“哎呀,再等等嘛,反正报社少了我们这篇报道也不会倒闭,而且我对那个乔大师没什么兴趣。”周筱不在意地挥挥手,继续拉着浮橙还想讲那些被封御景无情拒绝的“女烈士”的光荣史。
“你们是要去医院?”浮橙轻声打断她的兴致,眉头皱了皱,还是忍不住说,“医生说他需要静养。”
周筱和那个男人都是一愣,异口同声地问:“你认识他?”
“…嗯,”浮橙笑了起来,“我也喜欢画画的。”
“哦,”那个男记者了然地点点头,露出一丝失望的神情,“还以为你真的和他认识呢,那就可以带我们去给他做个专访什么,我和筱筱都已经半个月没有交稿了,再这样下去铁定要喝西北风了。”
“喂!你的意思是不是在怪我拖累你啊?”周筱不客气地翻翻白眼。
对方也回了一记白眼:“拜托,你是千金大小姐,丢了工作回家照样是吃香的喝辣的,我们这种贫苦百姓可都指望着这点微薄工资度日的,能不着急吗?”
“得,又仇富了。”周筱轻飘飘地做了个摊手的动作,只把他气得够呛,愤恨地转身就走。
“你们是搭档吧?”面上来了,浮橙取出汤匙先喝了口汤。
周筱就双手拄着下巴看着她吃,听她问反而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偏着头探寻地说:“其实,你和乔以航是真的认识,对吗?” 

【V-019】如茵是谁?

面很烫,氤氲的雾气润湿了眼睫,浮橙停下动作打算等凉一点再吃,拿过纸巾擦拭了一下嘴角。
“我们是校友。”她回答得很平静,自己也微微惊了一下,原来这种客套的说辞说多了,竟然也会习惯的。
周筱假装吸了吸鼻子,闻着气味自行想象似的猜测:“一定没那么简单,没事,直接说吧,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浮橙无力地想着,一个记者的嘴巴到底有多少信誉度可言。
“好吧,不说就算了,”见她又埋头吃面,周筱没劲地放弃追问,不一会儿又神神秘秘地眨眼:“其实说到乔以航啊,你难道不觉得他很有可能是那个吗?”
“哪个?”
“就是…就是喜欢男的啊!”周筱语出惊人,浮橙“噗”地一声差点把汤给喷出来,被她这些天马行空的想法给弄得哭笑不得了:“你从哪里看出来他是…嗯?”
周筱理所当然地掰着手指分析:“你看啊,他成名也有两年多了,却从来没有传出过任何感情上的绯闻,连个暧(*)昧对象都没有,难道不觉得很不正常吗?在名人堆里,他其实算脾气好的了,可是在隐私方面保护得再好,也多的是人会去蹲点埋点地捕捉他的私生活,可是却一直没有传出这方面的新闻来,不觉得奇怪吗?”
她摇头晃脑地下了结论:“除非啊,他根本就对女的没兴趣,然后因为性向不对,只能忍着不爆发,平时的那些朋友之中的某个或某几个男性,一定都是他真正暧昧的对象!”
“我看他那个助理的嫌疑就很大,你也经常看到新闻报纸上他的照片吧?就是那个长得矮矮的,姓林。自打乔以航出现在公众视线中起,他就跟着他出双入对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一腿似的!”周筱说得天花乱坠,好像自己亲眼看见一样,手舞足蹈地吸引了不少人的侧目。
浮橙居然可以听得津津有味,面也跟着吃了小半碗,蓦地抬头插话:“那封御景呢?”
同样也是个名人,尽管领域不一样,但他也很少传出感情上的绯闻。按照周筱的逻辑这么一说,说不定也是…这样想着,她自己倒是先笑出声了。如果封御景的性取向真的不正常,面对她时应该完全提不起兴趣才对吧。
不知道想到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她的脸上浮现出可疑的淡淡的红晕,看得对面的周筱忍不住偷笑,说话也更加口无遮拦起来:“阿御他不一样,他是因为太专情了,毕竟当初如茵的死对他的打击太大,他们两个认识十几年了,最爱的人当着自己的面死去,那种痛一定很难消除…”
语气越来越低落,却没注意到浮橙已经停下了筷子:“如茵…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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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020】我会是那种人吗?

问完才发觉自己似乎关心过度了,浮橙掩饰性地戳着汤。
周筱把玩着桌上的装饰假花,想也没想,语气自然地解释:“如茵啊,是郑老的干孙女。对了,郑老是阿御父母的老师,你一定不知道吧?阿御的亲生父母也是很有名的画家呢!”
一说起这个她好像再次发现了自己的语言天赋,正准备大讲特讲,浮橙的手机却响了起来。
“怎么没来看我?我以为你会来的。”乔以航在电话里温和地问,即使是一个带着点请求的问句也能问得那么让人无法直接回答,他向来是属于温柔型的强势派。
周筱双眼放光地看过来,显然对这个电话的兴趣也不小。
浮橙微阖眼,轻“嗯”了一声,又补充道:“我在外面吃饭,面才刚端上来。”
“吃完就过来一趟吧。有些话,如果再不说,我会后悔,小橙,你也会后悔。”
乔以航拿着手机,侧过眼看着护士给他扎针,嘴角依旧挂着让人溺毙的温柔笑意,眉眼本就长得好看,这样一来更是让人移不开眼神,护士一时花痴扎错了血管,惊叫了一声急忙道歉:“乔先生,对不起!我…我是新来的…”
浮橙听出异样,问了句:“在打针?”而且明显还扎偏了。
乔以航冷冷地看了眼满脸愧疚地站着一边一直道歉的护士,对着电话时的嗓音依旧如沐春风:“嗯,新来的护士。”
“乔先生,”一个看起来更像是主管的白大褂男人疾步走进来,看到他流血的手背,吓得脸色大变,转身对着那个护士就是狠狠一巴掌:“你是想害死我们吗?”
那一巴掌力道很大,他的手心立刻红了起来,护士的脸更是肿的不像话,却硬是在床上男人不带感情的注视下将哭声憋了回去,跟着怒气冲冲的主任快步走了出去。
一出病房门,主任的神情一变,叹着气说:“你受委屈了,去把实习工资结了,明天就不用过来了。”
护士捂着脸大哭起来:“主任,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赶我走…我下次再也不会了!”
主任拍拍她的肩膀,无可奈何:“里面那个人我们谁也得罪不起,为了我们医院的安宁,你…还是走吧。”
“只是扎错针…”护士哭得更委屈了,反正也注定是要赶出去了,干脆哭着返身捶打房门,不管不顾地大喊起来,“什么大师什么名人!这么点气量都没有!那些追他捧他的人一定眼睛都是瞎的!”
“你!”主任惊得一把捂住她的嘴,直接往楼梯口拖去,生怕再喊几句,里面那位就要真的发飙了!到时候可是整个医院都要跟着遭殃!
“什么声音?”浮橙好像听到有人在哭,奇怪地问,“你把人家骂哭了?”
说完也觉得这个问题太蠢。乔以航从来不会对无辜的人发火的,即使对方做错了事情,但只要肯改正,他甚至连一点难看的脸色都不会给对方看。
当初的自己还不正是因为认准了他这让人好欺负的脾气,才总是喜欢惹些烂摊子给他收拾?这样想想才发现年少时的她其实比现在的柳如溪还喜欢黏人,尤其是喜欢看着在意的人替自己操心奔波,那种感觉是一种甜蜜到骨子里的窃喜和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