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唇边还挂着笑,转过身便对上他的双眸,渐渐收了笑,看着他。
林冬绪由于大量运动,汗液浸湿了头发,软软的搭在额前,少了份严肃,多了份温和,他对她们点点头,然后对沈暮说:“先别走,一会儿球赛结束我有事情跟你说。”
“…”为什么!她很想回宿舍睡觉好不好!
林冬绪再回到场上,303宿舍的同学已经没心思看球赛了,抓着沈暮轮番审问。
徐蕙:“老实交代,什么事情现在不能说非要单独再说?”
钱周:“你们俩貌似很多不能说的秘密啊。”
马倩倩:“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快说快说!”
沈暮想了想,大义凛然的说:“大约他是想趁没人的时候把我秘密处决。”
马倩倩拍手:“哇哦,偷偷的!”
钱周拍手:“就你们俩…”
徐蕙拍手:“处决…”
经她们这么一渲染,暧昧之意溢于言表。
沈暮喟叹:“你们太淫.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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球赛一结束,303的女生们非常自觉的丢下沈暮欢欢乐乐的回去了。林冬绪和沈暮一路走到黑压压的林子里。
沈暮有些紧张,月黑风高夜,孤男寡女共处一林子…其实她是怕他布置额外作业。
忽然,林冬绪伸手拉住了沈暮。沈暮一惊,停住了。
林冬绪笑了笑,指着沈暮脚下的大坑,温声道:“看着路。”
沈暮微微吐气,继续往前走,她侧目看了眼他,小心翼翼的问:“老师有什么事吗?”
“恩,”他把她带到稍微亮堂一点的地方,停下来说,“我朋友的饭店缺一个长期兼职的,你要不要去?待遇不错,你可以把酒吧的工作换掉。”
“不用换了,已经被开除了。”
“哦?”林冬绪做了个惊讶的表情,“那很好。就这样吧,周末我来接你,过去跟那人见一面。”
“我…”
“就这么决定了。”
周日下午,沈暮被林冬绪带到“私家厨房”,她惊讶的叹道:“你跟这儿老板认识?”
林冬绪点点头。
也是,媒体行业的见多识广,必定认识各行各业的人,不足为奇。
林冬绪把沈暮介绍给饭店总经理,并让领班带她熟悉了一下环境。总经理把林冬绪请到一边,颔首问道:“老板,要开给沈小姐多少工资?”
“该给多少就多少。记住,别让她招待VIP那几个难伺候的,放大厅就行了。”林冬绪沉吟。
这时沈暮刚好同领班绕了一圈回来,他展颜对总经理笑了笑,略微大声的客气道:“这孩子就麻烦您了。”
沈暮同时对总经理颔首微笑,礼貌的说:“谢谢你。”
两人走出“私家厨房”,林冬绪开了车过来,“回学校吧?”
“我回家,您先走吧,我坐公车就行了。”沈暮说。
“上来,送你回家。”
林冬绪态度强硬,沈暮便没拒绝了,报上了地址,由着他折腾。她靠着椅子小憩了一会儿便到了她家楼下。刚刚下车,远远的就看见她母亲秦玉拎着几大袋子新鲜蔬菜往这边走。
秦玉看见林冬绪,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忽然眉开眼笑,有点激动的走过来,喊了一句:“林记者?哎呀,真的是你啊!”
秦玉将林冬绪领上楼,这一片是B城的老城区,房子有好几十年的历史了,楼道昏暗狭窄,最多是能容纳下两个人并排上楼。
秦玉和林冬绪走在前面,沈暮跟在他们身后,脑子里全都是疑惑。
“林记者现在是我们沈暮的老师?”秦玉笑眯眯的说。
林冬绪点点头。
秦玉开门让他进去,又到厨房给他泡了杯绿茶,“真是缘分哪!您记得我们沈暮对不对?她那时候跟现在没多大区别,就是长高了一点,是不是?”
林冬绪喝了口茶,看了沈暮一眼,半晌才说:“是没怎么变。”
沈暮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一种被欺骗的感觉油然而生。他根本就认得她,怪不得去年她生日那次,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林冬绪一看见她就愣了一下,起初她还跟自己开玩笑,这人是不是被她惊艳到了,现在再来想一想,她怎么就没有留意他这么久对她的奇怪举动呢?
第一次送围巾、大清早把她从被窝里叫起来、利用她廉价劳动力做这做那、给她布置额外作业、帮她介绍兼职,谁会对一个陌生学生做这些?但是,即便他认识她,也不能以这个理由合理解释他为什么这么做。
秦玉同林冬绪寒暄了几句,把留他下来吃晚饭,便去厨房做菜。沈暮跟进去帮忙却被秦玉赶出来陪林冬绪聊天。
沈暮盯着他,目不转睛,眼里充满了防范和警示。
林冬绪却悠哉的抿着茶,良久,他笑了笑,说:“想问什么就问吧。”
问就问!沈暮坐到他对面,直起腰背,气势凌人:“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你弟弟车祸那年,我是负责这个新闻的幕后。”
那年秦征车祸,肇事者逃离,最终是电视台帮忙解决并报道了此事。得到他们的帮助,沈暮一家才得以拿到大笔医疗费。虽然不知道肇事者为何人,但对于他们这样贫困的家庭,能够拿到赔偿金就很不错了。当然,这要感谢节目策划之一,林冬绪。
那时沈暮也有耳闻,这个人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们讨回公道,行为相当负责人。此事过去以后,沈暮曾经去电视台拜访他,但是却被看大门的大爷轰了出来,犹记得那大爷说:“来访电视台的人多着去了,随随便便找个理由就给放进去那还不乱了套了?小姑娘,没工作证或者证明吧?没有就进不去!再说吧,你连你要找谁,名字是什么都不知道,我更不能放你进去了呀!”
她提着一大袋子水果,默默抬头仰望电视台高楼,耀眼的阳光照在楼身的镜面上,刺得她眼睛生疼,大楼进进出出人中,胸前挂着工作牌,还有拎着摄像机的,结伴一路走一路说话,表情严肃,那般的认真。她心里渐渐生出一股力量,她想和那个人一样,披露社会丑恶的一面,弘扬人间有爱的一面,她也可以利用镜头,利用手中的笔,帮助需要帮助的人!
这就是她选择学新闻的最初动力。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给她动力和希望的人,竟然是眼前这个闲适慵懒,并且带着一丝玩味笑容的林冬绪!
“那么去年我生日那次你就认出我了?”沈暮又问。
“你几乎没变,就像伯母说的那样,长高了一点。”他笑笑。
“不准笑!严肃点!”她最讨厌他居高临下,洞悉一切的姿态,她被他耍的团团转!
见她说的认真,他收起笑容,轻咳了一下。
“再问你个事儿。”
林冬绪点头,“你说。”
“那次节目播出之后,我们不止收到肇事者的赔偿金,同时也收到陌生人寄来的善款,而且这么多年,每个月他都按时寄过来。我想问,你知不知道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他斩钉截铁的答道。
沈暮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可能,他要取得我们家的联系方式,必定去电视台找过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
林冬绪想了想,说:“是这样的,做完了你们那期节目,我就被调到其他部门去了。所以,那人就算来过电视台,我也不可能知道。或许我同事接待过他,哪天我回台里帮你问一问。”
“哦,好吧,那麻烦你了。”顿了顿,她又叮嘱,“千万别忘了啊。”
林冬绪沉默了一会儿,若有所思,毫无波动的眸子看不出情绪。沈暮看了他一眼,刚要开口问他在想什么,就被他给抢了先,他说:“你找他干什么?”
沈暮理所当然的说:“把钱还给他啊。我们一分多没动过,这种来历不明的钱放在家不安心。”
“…”林冬绪再次沉默。
沈暮看他杯子里的茶水见底了,起身又给他倒了一杯,“你要不要吃点蛋糕?”
“不用。”
“那看电视吧。”她把电视打开,“你爱看什么?”
“随便,我平时不看电视。”
“哦,那…你抽个烟?我给你拿烟灰缸去。”说着,家里没有人抽烟,所以没有现成的烟灰缸,沈暮找了个废旧的饮料瓶,剪掉开口,兑了点水进去,再放到他面前。
但是林冬绪半晌没动,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这些殷勤的举动。沈暮被他看的不好意思了,才含含糊糊的说了句:“谢谢。”
“恩?什么?”林冬绪故作没有听清楚。
沈暮抿了抿唇,硬着头皮一字一顿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呢?”
“秦征那件事儿啊。我知道是你坚持把肇事者找出来的。”
“不用谢我,就当老师教你一课,做新闻的,一定得有热情和责任心,以及辨别是非的能力。新文,最关键的就是及时和真实,容不得半点虚假。”林冬绪说。
沈暮抿唇笑了笑,真看不透林冬绪。这会儿他又变成课堂上那个侃侃而谈,严肃的不得了的小老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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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过后,沈暮把林冬绪送到楼下,看着他宝蓝色的车尾消失在视线里,她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于是咚咚的跑上楼。
“妈,上次那好心人寄来的信你扔了么?”沈暮问。
“好像没有,怎么了?”
“找出来我看一下,或许有线索呢。”
秦玉到卧室翻开她那个放存折证件的盒子,他们家的重要物品基本都放着盒子了,找起来也方便。
“喏,就这个。”秦玉递给她一个信封。
沈暮把信抽出来打开,瞬间,心便狠狠沉了下去。信纸上那苍劲有力的字体同课堂上某人的板书相重合,沈暮再熟悉不过了,寄钱的人,分明就是林冬绪。
第二天周一,沈暮带上银行卡到办公楼找林冬绪。她推门进去,办公室里只有一位女老师和一个男生。
那老师愣了愣,随后冷下脸:“进来也不敲个门,哪个系的啊?有事?”
沈暮抱歉一笑:“对不起,我有急事找林老师。”
“他不在,今天也不回来。他很少在学校,明天有他的课,你明天再来吧。记住下次进来之前敲门!”女老师厌恶的说。
沈暮胡乱点点头还不忘打量他们一眼,男生眼神畏畏缩缩,而老师的反应太过夸张,再加上她脸色潮红,这俩人绝对不在干好事。
周二早上八点不到,沈暮就等在办公室门口守株待兔。
林冬绪来的很准时,看到沈暮他笑了笑,“吃了早饭没?没吃就一起吧,我买了不少。”他扬了扬手里的袋子。
“吃了。”沈暮拒绝,又说:“林老师,您为人师表为什么总说谎呢?您这么骗我,我以后还怎么相信您?”
她把银行卡拿出来丢到他胸口,那卡随后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突兀的很。
林冬绪蹲下.身将卡捡起,冷下脸看着她:“你想说什么。”
“钱是你寄的,我只想知道为什么。前天您跟我说实话又如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没有人会毫无原因的对一个人好,别告诉我你这样做完全就是爱心泛滥,同情心作祟。我不相信。”沈暮抬头看着他。
林冬绪勾唇一笑:“沈暮,别把世人看的太卑鄙,总有一些人对你好,但是没有目的、不求回报。”
沈暮也笑:“是么?人们不都是这样么。我爸妈离婚前的一个月,我爸把我妈捧在手里疼,为什么?因为他想离婚,就必须先讨好我妈。学校里那些给我买这买那口口声声说当我是朋友的对我好,为什么?因为她们想我考试的时候给她们看答案。还有秦征,秦征那件事的赔偿金根本不需用那么多,为什么肇事者给了好几万?因为他怕自己被曝光。那么你呢?几年来不间断寄钱给我们的原因是什么?说说看哪,到底是不是,没有目的,不求回报?”
空荡的办公室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静谧的只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林冬绪动了动脚,忽然说:“肇事者是我弟弟。”
沈暮从鼻腔里冷哼了一声,“你们家挺有钱吧?想息事宁人?还是用钱来填补你们有钱人做作的愧疚心?”
林冬绪皱起眉头:“沈暮,好好说话,别这么咄咄逼人。”
“你知不知道我们家那时候都走投无路了?钱全部给拿给秦征做手术还不够,到处找人借借不到,我妈死都不让我跟我爸那边的亲戚借,医生说收不到钱就不让手术,秦征就有可能失去一条腿。我妈抱着医生的腿什么都不会说了,就知道哭,秦征在干嘛?他一瘸一拐走出来,他说,妈,姐姐,我不要手术了,没有退照样能活,能照顾你们。那个时候你弟弟在干什么?泡妞?蹦迪?还是开房啊?这些你知不知道?”
“沈暮!你说够了没有?”林冬绪呵斥道,他伸手去抓沈暮的胳膊,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她反手打掉,退了一步继续说:“不要以为你大义灭亲照实报道新闻我就回感谢你,他妈新闻画面都是打马赛克的!谁知道那事儿是你弟弟干的?几十分钟的新文就播了我们几十秒。我知道你是什么心态,你想补偿对不对?虽然我们拿到赔偿金但是肇事者依旧安然无事,没进大牢,你觉得愧疚了对不对?”
林冬绪深深吸了一口气,把银行卡塞回沈暮手里:“乖,别闹了。我都承认。是我们家不对,我给你道歉。这些本就是你应得的,不用还我。”
“我不要!”她又把银行卡丢还给他。
“沈暮,女孩子这么倔强会吃亏,你能不能收起你的刺?”
“你没听过吃亏是福这个词?”
这下林冬绪从面容到眼眸,都冷峻的可怕。沈暮心里一怔,不禁嗤笑,这才是真正的林冬绪啊,独裁、冷漠、不容反抗,谎话连篇!
他抓住她的手腕,咬牙切齿:“沈暮,别让我对你发火。”
沈暮有一瞬被他犀利的目光震慑住,但是她愣了几秒,不看他,低头说:“无所谓,反正你的钱我不要。”
她本以为他会真的发火,谁知他忽然放开她,心平气和问了一句:“我上次给你布置的影评写好了没有?”
沈暮愣住了,他说的很自然,令她没有多想就真的去思考她的影评写了没,然后答了一句:“写了,在宿舍。”
然而,很快她意识到林冬绪这是转移话题。于是又冷下脸来说:“别岔开话题。我知道我笨,但还不至于笨到被你三番四次的耍!”
林冬绪忽然笑起来:“是么?这样吧,你先交作业,交了作业我们再谈。”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现在还是你老师,让你交作业没什么不妥吧。”林冬绪走到桌边坐了下来,一副不愿再理她的样子。
沈暮无话可说,狠狠剜了他一眼,跑回宿舍拿了作业又跑回来。
她把影评拍在桌上,“老师,作业!”
他不看她,拿了作业开始批改,半晌,他忽然把那张纸递到她面前,说:“重写。”
沈暮气结,这人分明耍她玩呢!
“凭什么!你公报私仇!”
林冬绪冷笑:“我还不至于对你来这一套。你可以把你写的拿给别的老师过目,他们要说一个好字,我林冬绪以后都听你的!”
好几天没上来,想死大家了啊!!!呜呜,这几天人家好累哟,抽了点时间把这章写完鸟,嗷嗷,不容易啊。明天接着抽时间写,抽时间更新,表抛弃我撒~~~
7.
沈暮无话可说了。她压抑住心底的怒火,拖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一声不吭的开始重写影评。牙关咬紧,下颚紧绷,那紊乱的气息迟迟不能归于平顺。
几十分钟后,沈暮写完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把作业丢到林冬绪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他倒没什么反应,捏起那张纸,细细看起来,半晌,他看着她,还是那一句:“重写。”
她沉默着,盯着他看,他挑眉看着她。他们僵持了很久,最终,她还是重新拿纸出来写。
沈暮艰难的写了几个字,然而当她瞥见林冬绪一瞬不瞬的看着她的时候,莫名又升起一股恼怒,最后,她将笔一摔,夺门而出。
她跑出办公楼几百米远停下来喘气,才发现,那张银行卡不知何时又回到她的口袋里了。
这一天,林冬绪正坐在自家的餐厅里吃早餐,小米粥,以及热豆浆。他的父亲林安国从楼上走下来,坐到他对面,让保姆添了碗润肺汤,喝的缓慢。
林安国五十多岁,偏瘦,剑眉,目光犀利,精神饱满。
父子两在饭桌上几乎没有交流,只偶尔给对方夹菜。这是一种长年累月的默契,恰到好处的沉默。
林冬绪的一通电话打破了祥和的沉静。他擦了擦嘴角,优雅的接听电话,并不回避父亲。
来电者是个陌生号码,林冬绪声音低沉:“您好。”
“您好,这里是xx公益基金,请问是林冬绪先生么?”
“是我。”
“感谢您于昨日下午四点,通过网络汇款,向我们捐赠七万元善款。为表诚意,我们真诚邀请您参加我们周六的慈善议会,请问您能来吗?”
林冬绪停滞了一会儿,他听明白了,有人,用他的名字捐款,让他白白做了一回大善人。他忽然笑了笑,在心里叹息:沈暮,你太幼稚。
他对电话说:“祝你们举办成功,再见。”
挂断电话,林安国刚好吃完早饭,“难得早上和你一同吃早饭,冬绪啊,不忙就多回来住住,不陪我,陪陪你弟弟也好。他最近也不常回家,我担心他又给我惹事,你也在学校,就多看着他一些。他啊,永远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
说起他这个弟弟,林安国再怎么恨铁不成钢,但每每说起,却还是疼溺的。
“好。”林冬绪应了声。
“我还没问你,电视台的工作好好的,为什么要回学校当老师?”林安国说。
“跟电视台几个老总的意见不一致,没有再合作下去的必要。就当调整一下,换个环境。”
林安国点头,“周三的投标会,我这边有个重要会议,你那天要是没事,就代我出席吧。”
“好的,爸爸。”
他们的交流一向点到即止,只表达重点,没有多余的步入与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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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在B大的教学内容一结束,林冬绪便驱车抵达临市的酒店。他开了间会议室,开始与“安国地产”的各个负责人讨论投标事宜。
“安国地产”是林冬绪的父亲林安国一手创办的股份公司,林冬绪除了拥有很少一部分股份之外,并不担任任何职务。由于总经理一职位悬空很久,董事长林安国力不从心,因此林冬绪只是偶尔帮助林安国处理公务。
林安国曾多次劝解林冬绪放弃工作回公司帮助他,然而林冬绪每次都以没兴趣拒绝。次数多了,林安国也就作罢,但他总认为,林冬绪是因为安国地产的继承人是他弟弟而不是他,所以为避免将来兄弟俩产生不必要的争执,才放弃有关于安国地产的所有职务。
在这一认知上,林安国时常倍感愧疚。所以当林冬绪放弃电视台这么有前途的工作而进入B大就职的时候,他并没有骂他。况且他这个儿子一向最有分寸,他放心的很。
经过一个通宵的商讨,安国地产的投标书已经准备充分。林冬绪只睡了三个小时,便随秘书前往投标会现场。
灯光闪烁不定,现场的工作人员手脚忙乱的布置舞台。
林冬绪以为他是第一个来的,没想到华恒地产的总经理周斐然已经闲适的坐在那儿了。一见他来,周斐然眯着他狭长的眼睛站了起来。
“哟,林公子!来的挺早嘛,看来准备相当充分了?”周斐然似笑非笑。
林冬绪勾了勾唇,“周少,咱们彼此彼此。”
周斐然比林冬绪大上好几岁,是不折不扣的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并且至今单身,情人不断,所谓的黄金单身汉,这个圈子里有头有脸的少爷,受欢迎程度不亚于林冬绪,毕竟比起林冬绪,周斐然拥有整个华恒地产的支配权。
两个人这么打了个招呼,便闲聊起来,绝口不提投标会的任何信息,直到现场来人越来越多,他们才不约而同的闭上嘴,等待投标会开始。
“祝你好运。”周斐然说。
林冬绪微微一笑,“借你吉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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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暮今天心情不错,上个星期她以林冬绪的名义将他寄来的那笔钱,一分一毫不差的捐赠给慈善基金,反正他不收,她也不要。为表感谢,她也算帮他积阴德了。
“沈暮,你电话响很久了。”躺在床上做瑜伽的徐蕙喊了她一下。
她丢开书,跑回床上接电话。
“姐!”表妹彤彤的声音明显带着急切以及浓重的哭腔。
沈暮心里一沉,脱口就问:“你先别哭,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爸…我爸他被抓进去了,他把人给砍伤了!”
沈暮一惊,没想到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情,平日里看起来老实憨厚的小姑父不像会是砍伤人的啊。
她安慰道:“别急啊彤彤,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