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知秋和夏颂恩沟通过,张唯卿的女儿要来“实习”一段,夏颂恩当然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好的。”
自从噩梦发生之后,夏颂恩一直在暗示自己,不过是一场噩梦,当成是被狗咬了一口就好了,不要再回忆,不要再想,不要让这件事影响到自己,可他还是被影响了。
每次一闭眼他总能回忆起那一幕,回忆起她脸上的淫,笑,她身上的赘肉,她干瘪的胸,她脸上横生的皱纹,她身上刺鼻的香水味和混杂在其中的老人味儿。
他不敢上班,很怕再遇见她,又不得不上班,怕被别人猜到自己出了事,每天上班他走进帝都电视台大楼,墙的两侧挂着台里著名主播的照片,她的照片就在最显眼的位置上,用那一双死鱼一样的眼睛盯着他…
每走一步路,他的脚都像是走在针板上一样——
有时候他觉得所有人都知道了,所有人都在背后嘲笑他,所有人对他说的话都别的深意,所有人都在想着他这个不贞的男人,都在用目光剥光他的衣服□□他。
他不敢面对秦知秋,她总是笑得很和煦,他恨秦知秋,如果不是她走了,他也不会失去防备喝了那么多的酒,瞻瞻也不会有机会给他下药,更不会有机会把他送到她的床上。
他又恨恨着秦知秋的自己…
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他都在受着煎熬…
他以为他已经生活在地狱里,直到有一天,在走廊里遇见张唯卿,她正在和别人说话,看见了他露出了招牌的微笑,全部重新换过烤瓷牙的牙齿白得像是野兽,“早上好。”
她怎么能这么淡定?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那一刻,他手里有刀子的话,一定会冲过去捅死她…可他手里没有刀子,他也不敢冒自己上新闻头条让所有人都知道的险,只能回以微笑,“张主播早上好。”
然后回到办公室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更恨自己一些。
他找了全国最著名的男性心理医生,坐在他的面前,他却只有沉默…然后是痛哭…哭完了什么话也不说直接走人。
他想要说,他想要对人倾诉,可他不敢冒险——
最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两天前,张唯卿给他打了个电话,约他见面,他不敢不去…只能坚持把地点改在公开场合,张唯卿很痛快地答应了。
在那间咖啡厅里,张唯卿很自然的和店长、服务生合影,签名留念,享受所有崇拜的目光,仿佛她是整个世界的中心…
“最近怎么样?”
“老样子。”
夏颂恩用头发盖住自己半边脸。
“我找你来是为了一件事…”张唯卿就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听说你们在做男德班的节目,不要马上播,推后三个月播出。”
说完她拿出一根烟点燃,很自在地抽了起来。
“这个不可能。”
夏颂恩摇头。
“好好想想,应该是可能的。”
张唯卿走了,她的那一侧桌子上留下了一个文件袋,夏颂恩拿过袋子打开了,里面是视频截图…
就在第二天,瞻瞻来他的办公室,“张老师让我问问你,拜托你的事,你做了吗?”
夏颂恩愤怒的将椅子踢倒,直接赶瞻瞻走,没想到让秦知秋遇见了——
今天陆迪送文件给他签字的时候,说了和瞻瞻一样的话,“张老师让我向您问好。”
他手颤抖地拿起笔,许久没有落下——“你先回去吧,我会跟秦知秋解释的。”
“好的。”
在办公室坐立不安了许久,他终于鼓起勇气走到秦知秋的办公室外,刚要敲门,就见里面走出来一个高佻的女孩,秦知秋亲自送他出来…
“颂恩啊,真是巧了,我真想让小陆带她去见你。”
秦知秋笑道。
“这是谁?”夏颂恩疑惑地说道。
“这是我跟你提过的,我老师的女儿张令佳,她今天来提前入职了。”
夏颂恩的脸一下子就白了,他看见门上镜子里自己的脸,觉得难看得像鬼,深深吸了一口气,“哦,我知道了,让小陆带她去人事那里入职吧,知秋,我们进去聊。”
“哦,好啊。”
秦知秋让他进来,拍了拍张令佳的背,“令令,你先过去吧,有空我去看你。”
“好的。”
张令佳越过秦知秋的肩膀,看向夏颂恩…“夏主播,再见。”

第131章 签字(二)

春日的艳阳透过窗户照进办公室, 晒得办公桌微微有些发烫, 就算将供暖关了一半,秦知秋的办公室还有些热,夏颂恩刚刚坐下来,鼻尖就有些见汗了, 他抿了抿干裂发白的嘴唇, 控制着用牙齿咬掉上面死皮的冲动。
“最近有点上火啊。”
夏颂恩坐在阳光最强烈的位置,连脸上的毛孔都被照得清清楚楚, 虽然化了淡妆,仍然能看得出皮肤状态有点差,嘴边长了一颗痘子, 嘴唇干裂。
“春天嘛,有些干燥。”
夏颂恩道。
“我早晨新煮了一壶花草茶,要不要尝尝看?”秦知秋站起身到会客区那里将早晨煮好的中药花草茶端过来,“我喜欢喝凉的, 你呢?”
“凉的就可以。”
夏颂恩道,他觉得自己好像坐错了位置,屁股下面有钉子一样局促不安…“方才那个…张…”说到这里, 他哽住了。
秦知秋以为他记不清张令佳的名字,“令佳,你叫她令令就可以, 非常好的孩子。”
“这样啊。”
“我还没跟她谈过职业规划,不过既然来了应该是对这一行有兴趣的吧,江山代有人才出嘛。”
秦知秋道。
“是啊。”
夏颂恩回答道, “签字的事…”
“你说,你是老板,我终归是个打工的。”
“签字的事我考虑了一下——”受制于人还是说不?“我们压后两天,再充实一下,多审几遍稿子,这次我亲自看素材带,这么重要的节目最好精益求精…”
“你既然是这么考虑的,那我支持你。”
秦知秋点了点头,夏颂恩看着她,生怕在她的目光里读到失望或是别的什么,可秦知秋却一片的温和、理解。
他莫名有些狂燥,她理解什么啊?她什么都不知道?她怎么可以什么都不知道?
他知道迁怒秦知秋是错的,可又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台长给你也打电话了?”
“打了。”
秦知秋不明白为什么夏颂恩变成了都是她的错的语气,尊重他难道有错吗?他又没说压后三个月,也没说不播了,只是说压后几天…
毕竟夏颂恩从小受严格的教育,轻易不将真正的情绪示人,一句话语气不好,马上就意识到不对了,压着自己的情绪,“我也是有点烦,你把带子拷给我一份,我回去看看。”
这本来是合理要求,秦知秋也没多想,“好啊。”
什么是男子?田里出力的除了牛马就是男子,甚至牛马还比男子精贵一些,毕竟那是家里的大牲口,得省着些使。
男难。
生下来就是难(灾难),随便养到三、四岁就要做活了,不能干重活也要在家里带小的,帮小的穿衣吃饭,再大一些就要拎着小篓拾稻穗,也有那看着手巧的,家境略好的,被留在家里学男工,纺纱织布缝连补缀。
可若是家境再好一些的,又要遭一回难,虚岁五六岁上,家里就要请绑脚公进家里,把好好的一双肉脚缠成半残,小小的脚对折成两半,还不许哭叫,多少孩子因为感染发烧死在了这上面。
缠完了足要穿束身衣,一步一步的把带子束到最紧,当初最讲穿的就是小脚不及掌宽,腰肢不盈一握。
后来西风渐入,工业革命兴起,缠足越放越大,腰越束越松,好不容易斗争到现在,明面上的束缚是没有了,心理上缠的足从来没有真正放开过。
国内现在都说男权太显,男人一个个的都是得宠着哄着伺候着,就这样还不知足,完全没有过去男人的传统美德,男德班也应运而生——这东西不新鲜,倒退六十年男德班的这一套是公开的寄宿男子学校必读。
之所以那一套不时兴了,不是因为男权之类的,而是人们发现这样培养出来的男人,最终沦为保姆,被新时代男性踩在脚下,失婚或变成“门面”原配的多。
没了“好处”,自然没了市场。
现在——竟然又重提了。
看着录像里面那些人或是表情平静麻木或是痛哭流涕,几次叫停拍摄讲述着自己的“故事”,看着那些伤疤,听着男德班的各种课程,夏颂恩渐渐忘了自己身上的痛,开始关注他们身上的痛。
视频结束,看着变黑的屏幕许久,他拿起了电话,“知秋,把表格送来吧,我签字。”
华夏国的许多家庭已经养成了早晨一边开电视听早间新闻秀,一边准备早餐、吃早餐、送孩子上学习惯,就算只是把电视当成背景音,也不乐意换到别的台去。
这一天,很多人都停下了忙碌,抬头看向电视——“跪下,为什么跪不下去?是不是觉得卫生间的地脏?不是卫生间的地脏,而是你的心脏!”
“你为什么吐了?是不是觉得马桶盛食物恶心?这是你亲手刷的马桶,是你老婆要用的马桶,你认为自己刷得干净吗?”
“人和动物的根本区别就是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欲望,你连自己的身体都控制不了,活该被人当成动物对待!去洗冷水澡!一边洗一边背男则!”
早间新闻秀,就这样把男德班的丑陋曝露在整个帝国面前,就好像是推开了一间尘封多年,里面积满了各种腐烂变质的食物,长满了苔藓、霉菌,蛇虫鼠蚁的地下室的门。
让人恶心的陈腐霉味儿扑面而来,几欲呕吐。
“真是让人震惊的视频,贺会长,这是您第一次看这片子吗?”秦知秋问贺梦圆。
“第一次。”
贺梦圆也一脸震惊,“我之前听说过,也见过从里面逃出来的‘学员’,但从来没有这么直观的看过录像,老实说比我想像的还要严重。”
“王女士,您是国学大家,您觉得他说的那些关于国学啊,传统的话——”
“这不是国学,国学从来没有教育过人这样,这连糟粕都不是,只能说是寄生在国学身上的寄生虫。”
国学大师王教授也是一脸的震惊。
“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曾经读过,唯小人与男子难养也…”秦知秋说道。
“这句话一直被曲解,实际上小人对应的是君女,男子对应的是淑男,并不是指所有的男人。”
不管后面嘉宾说了些什么,已经不重要了,观众纷纷打电话,在公众号、简讯留言,问是这段采访是不是真的,白玉兰的男德班是不是真的存在的。
还有一些粉丝找到了之前很久被人放在网上的白玉兰的公开课,虽然内容“缓和”了很多,也没那么极端,听起来仍然让人难已接受。
还有人找到了男德班的主页,看到了里面的言论和“杰出代表”照片,按图索骥人肉关于男德班的事。
至于那些和男德班有关的案件,就算之前再怎么压制,这个时候也压制不了了,一桩一桩的被检索了出来,晒在人前,人们这才发现节目的第一集竟然是不那么严重的,真正严重的在后面。
有一些人开始站出来讲述自己的、自己同学的、自己朋友的故事,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一个个都被疯狂转载、转发。
当一个营销号曝出白玉兰甚至已经填写了保守党入党申请,见过保守党大佬,准备做为保守党的一员参加竞选时,民众更加愤怒了。
逼得保守党不得不第一时间站出来澄清,“我们之前广泛接触过很多人,白玉兰只是其中一个,在个人信用调查的时候我们发现他问题很多,已经将他排除在名单之外…”没人知道发言人说这话的时候脚都在抖,如果新闻晚三个月曝出来,甚至是晚一个月,白玉兰做为党内明星出来活动,被工业党抓住把柄,保守党这次大选百分百没戏。
至于男德班那边,开在市里的办公室已经人去楼空锁头把门,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保洁,几十个记者围着人家一个,差点儿把大叔吓背过气去,连连摆手,“早晨的时候临时通知放假,直接锁门,很多人私人物品还没取出来呢,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问大楼物业:“我们的记录他们还在正常营业,房租交到了两年后。
别的并不知情。”
问白玉兰官网简历上的毕业院校和任职院校:“查无此人”。
或“只是客座教授,来讲过一两节课,从来没有正式聘用过此人”。
这人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不过这难不倒媒体人。
华夏国的媒体动员能力人肉能力比另一个世界的香港狗仔队还要强一些,很快顺着蛛丝蚂迹查到了白玉兰真正的毕业院校和他的真名:白波。
按照真名查找,从网上的一则租房广告入手,找到了他的真实住址…
晚间新闻的时候,媒体已经成功攻占了白玉兰的家,他家里被围得水桶一般,十几台直播车,六架直升机,一百多名记者,再加上周围维持秩序的警察,后来赶来的特警,首相被劫持了也就是这个阵仗了。
穿着黑色镶白边套装的白玉兰在千呼万唤之下终于出门发表声明,“本人从小热爱国学,接受淑男教育,有感世风日下,网瘾、滥交、不孝母父、索要高额礼物、彩礼、房子等等情形愈演愈烈,男子越来越不尊重妻子,越来越不像男人,女人越来越不像女人,为了能够找回传统,与几位同好创办男德班,早间新闻秀中播出的片段是利用不当手段偷拍并剪接的,严重曲解本人及教师的原意,本人已经聘请律师,对帝都台提起告诉,所谓清者自清,我和我的家人期待真正的公正。
在此之前,请媒体记者高抬贵手,不要打扰我和我的家人。”
一个记者指着他高声嚷道,“你说过男人不应该有声音,只有女人才是家里真正发生的人,为什么遇见这样的大事,出来发表声明的不是你的妻子,而是你本人?你抛头露面接受媒体采访,是不是有损男德?”

第132章 跨越

帝都台率先开炮, 连续五天的报道和各种采访让男德班这只怪兽无所遁形;孔雀台背后的保守党恨毒了差点儿坑了自己的白玉兰, 又想要撇清自己,撕白玉兰比帝都台还狠;朱雀台本来就有意借白玉兰撕保守党,他们又一向以□□男权斗士自居,一样下手凶狠。
得罪了这三个大台, 左右中三派一起DISS, 白玉兰真的是被撕烂了还得再被踩两脚鞭尸,很快就有类似的男德班被批露, 无数案例被翻出来,这一组织涉嫌公开场合宣扬不当思想、破坏公私财产、纵火、绑架、非法拘禁、虐待、不当药物和器械治疗——
光是被男权联合会介绍到沈明辉这里参与集体诉讼的受害者就有四十三人之多,还有一对妻夫捧着儿子的遗像来到了律师行。
“我真的没想到, 我们真的是为他好,他读那么多书人都读傻了,说要单身一辈子…我们以为男德班能把他改好——没想到他从里面出来就自杀了。”
母亲哭诉道。
一个本来应该在学术界有自己成就的男博士,被母父送进了男德班, 出来之后在自己的房间烧炭自杀。
“那个人就是骗子!他说只是学习一些国学典籍,教导一些相亲技巧,我真没想到——”父亲哭诉道。
沈明辉看着这两个人, “你们可以加入诉讼。”
他并不想对这对妻夫多说什么,不是每个人都能面对自己是害死自己儿子原凶这一事实的,把所有的错推到别人身上比较容易。
孟小冬隔着百页窗看着这些人, 有些面孔他有模糊的印象,有些完全没有见过,但那种表情他很熟悉, 每天早晨他都能在自己的脸上看见。
“沈律师,你是不是不需要我了?”孟小冬看着沈明辉的眼睛道。
“不。”
沈明辉摇头,“我需要你。”
“为什么?”
“他们所有的指控我都看了,只有你指控了性,侵…”
“你是说我在撒谎?”孟小冬皱起了眉。
“不,我是说只有你有勇气站出来。”
根据对这四十二个人的初步询问,他们中的有一些人目睹过室友被强迫裸/体,被语言性/骚/扰,甚至被性/侵,但这些人还有一个共同点,“你是男德班相信,“性向错乱”是可以被导正的,一旦尝过女人的滋味,学会正确的“侍奉”女人,就可以恢复正常。
孟小冬愣住了,他没想到会被问及这个问题,“我爸爸看见我和我男朋友在后院接吻。”
这才是他被送到男德班的真正原因。
“如果你不打算继续告了,我能理解。”
这个世界对男同“宽容”也不宽容,法律上从来没有认为男同非法,有一些名人男同比如王尔德、图雷也没有被判刑或被逼死过,但是主流终究是不宣扬的,女星出柜了只有悄无声息消失这一条路,男星出柜了倒是能“打一打”,但一样慢慢边缘。
普通人中也是一样,那种有形无形的压力始终存在。
“我告。”
孟小冬正色道,“我能做到。”
他能面对吗?面对真相被揭露,面对别人或带着幸灾乐祸的同情,面对流言蜚语,面对跟随一生的性侵受害者标签,面对一生的孤寂,面对事业的毁灭,面对家族的离弃——
看着自己邮箱里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视频片段,夏颂恩死死地咬着嘴唇…
他的手机震了一下,“今晚九点,酒店,房间号…”
她就这样理所当然的发来房间号,威胁他一定要去,想也知道他去了的话将会面对什么…
从抽屉里拿出医生开据的重度抑郁的诊断放在自己的办公桌上,他将自己的邮箱清理干净,手机卡拨掉掰碎,手机砸烂。
从衣柜里拿出自己最喜欢的一套主播服,那是他的幸运“战衣”,第一次登上主播台的时候他就穿着它,就算被人嘲笑穿了三次,他还是坚持在特殊的场合穿这套衣服。
杏色包黑边的真丝衬衫,黑白相间的外套,白色的一步裙,杏色的高跟鞋…
没人知道他有点怕高,小的时候有一次他偷偷的躲过所有人爬上了花园里最高的一棵树!那棵树前一天表姐挑战失败了,他知道自己可以,他也知道自己不比表姐差——
保父一脸怒色的出现在树下面,男孩子怎么可以爬树?他下树的时候脚下一滑…保父为了给他一个教训,故意没有接住他,他摔得结结实实,一只脚扭到,一只胳膊骨折…
二爸有些生气,妈妈和大爸却说保父做得好,耶耶也赞同保父的做法。
从此以后他就开始怕高——
不是怕摔下来,而是怕摔下来受了伤所有人都责怪他。
这次她们也会责怪他,责怪他竟然得了抑郁症这么矫情的病,连累她们在媒体面前曝光,责怪他不够坚强,竟然选择了自杀。
抑郁症不过是弱者的无病呻吟,穷人吃饱了撑的矫情。
耶耶曾经一边抽着烟袋一边评论新闻。
对了,他还认为嫁不出去的男人应该被关进庙里出家,或者干脆随便找个女人配对。
出轨的男人应该被浸猪笼。
“我有一个远房的表舅,没结婚未婚妻就被他克死了,在家里守望门寡,谁知道二十岁的时候被一个货娘勾引私奔,没逃出二里地就被抓回来了,他非说自己是被货娘绑走的,我奶奶那个时候还是族长,做主把他浸了猪笼,当时我五六岁就在边上看着…”说到这里,他脸上甚至带着某种恶意的兴奋。
“他真的是被货娘绑走的怎么办?”那个时候的夏颂恩问道。
“他一样是失了贞的男人,留下来何用?只有一死了。”
是啊,只有一死了,他脑子里不停地回响着耶耶的话。

夏颂恩没有坐电梯,而是徒步走楼梯上了顶楼,他站在楼顶上,春风夹杂着沙砬狠狠砸在他的脸上,吹得他的衣服烈烈做响。
他走到楼的边缘,低头看向楼下蝼蚁般大小的人和车,竟然不怕高了——
这么高跃下去…
忽然,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身后,狠狠将他从楼的边缘拽了下来。
他看向那个人…瘦高肤色微黑…张令佳,张唯卿的女儿。
“你在这儿干什么?”他愤怒地吼道。
“我经常来这儿抽烟,我还要问你在这儿干什么!掉下去可不是好玩的!”张令佳大声回吼道。
“关你屁事!”夏颂恩扭身准备离开。
“我知道你发生了什么事。”
张令佳道。
夏颂恩惊讶地看着她,难道张唯卿会跟女儿炫耀?他的脸一下子白了。
“我十岁的时候曾经有一位非常温柔漂亮的保父,忽然有一天我发现保父在我的房间里哭,他看见我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和你看见我时一模一样,然后他就自杀了,我爸和我妈大吵了一架,我这才知道我妈性/侵了他,还拍了录像威胁他继续关系,他死之后录像被我爸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