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从小被洗脑的“沈明辉”,他是来自男权世界,从小被父母灌输:“只要你好咱们全家就好了。”的沈明辉。
就像在另一个世界时秦知秋吐槽他的, 他们这种“老根”,说到底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赡养父母,帮助姐姐都是为了满足虚荣心。
利己就利己吧,在这个残酷的世界,只有利己者才活得比较容易一些。
他转了一万块钱到母亲的帐户上——他没有拉黑母父,也没有拉黑姐姐,可她们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过,估计在等他自己“低头悔过”。
收拾完东西,换衣服离开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是爸爸,他犹豫了一下接起了电话,“喂?”
“你几点回家吃饭啊?”爸爸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说道,“早点回来,别让全家人都等你。”
“我不回去了。”沈明辉说道。
“什么?过年你不回家回哪儿去啊?翅膀长硬了是不是?跟家里堵气就敢过年都不回家了?你信不信我去你们单位找你去…”
“我们律师行不管私人的事情,更何况现在已经放假了,我们老板昨天就飞爪哇国了。钱你收到了吧?”
“你转钱什么意思啊?几个月不给生活费就过年给一万…”
“够不够?”
“当然…”
“你们俩个自己买点好看的衣服,买点好吃的,别都给你女儿花,姓郭的不是啥好东西…”
“你别整天说别人的不是,他挺好的——”
“我还有事要忙不聊了。”沈明辉挂断了电话,回家?这两个字显得无比沉重。
他离开了办公室,整个楼层已经空了,只有张助理还坐在位置上等他,“你早点回家过年吧。”
“好的。”张助理飞快地穿上大衣拿起东西,刚想要走顿了一下…“您…”
“你先走吧,我慢慢走。”
“好的。”张助理拎起包跑走了。
沈明辉一个人拎着公文包从电梯下到22层,前台正在做最后的整理,看见他来了鞠了一躬,“过年好。”
“过年好。”沈明辉点了点头,想到还有给前台的红包,从口袋里拿了出来交给他,“多蒙照顾了。”
“谢谢。”前台接过了红包深深鞠了一躬,“您下班了吗?”
“是的,你也早点下班吧。”
“嗯,我也马上下班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电梯开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手里拿着刀出现在律师事务所——“谁是律师?我要找律师!”
“你是——”沈明辉下意识地向后退了退,示意前台报警。
“我是朱一明,我要找宋律师。”那个人自称自己叫朱一明。
“宋律师不在,我姓沈,你有什么事吗?”朱一明?这个名字有些耳熟,沈明辉这才注意到她虽然浑身是血,身上穿着睡衣、拖鞋,睡衣和拖鞋的牌子却是极高端的品牌。秦知秋就有这么两身同品牌的睡衣。
“我杀人了。”朱一明说道。
秦家的新年是忙碌紧凑的,所有事情都按步就班,就连在房间里闹脾气将近一个礼拜没有出门的秦知夏都出来了,换上一身喜庆的衣裳,招待从各地赶过来的祖人。
秦媚作为现任族长,开了祠堂,向祖先说明这一年家里人的成就,添丁进口,嫁娶情形,又带领全族女性向祖宗磕头。
祭祖之后,自然是团圆饭,秦媚共有三个妹妹,除了一个妹妹身在国外不能回国之外,另外两个妹妹都来了,各自带了儿女、孙辈,一大家子人团团圆圆坐在一起,足有二十几个人。
来了这么多人最开心的是优优,她好不容易有了两三个年龄相仿的小朋友一起玩,几个孩子开心得跑来跑去,大人们也笑呵呵地宠着她们,照规矩大过年的是不骂孩子的。
“知夏来年上高三了吧?选好大学了吗?”秦媚的妹妹秦姒问道。
“她读书上没什么天份,倒是喜欢行伍,过了年就送去国防预备学校。”秦媚语气平淡地说道。
此言一出,全场静了一秒…秦姒看向坐在那里没事人似的大姐夫叶立本,表情一僵之后,又笑了,“挺好的,女孩子在军中摔打摔打也好。毕竟是次女,将来要自己安身立命的。”
“是啊,是啊…”三妹秦娇也跟着点头称是,本来就是旁人的家事,次女地位又向来尴尬,多说无益,“大姐夫,今天的鱼特别好吃…可是新换了厨子?”她生硬地转换了话题。
“没换厨子,这鱼是早晨的时候刚从城郊河里捞上来的头网鱼,想来是新鲜些。”叶立本笑道。
“怪道如此…”
秦知夏低着头,握着筷子的手紧得泛白,就因为是次女,被放逐,被明显区别对待,旁人连一句公道话都不肯说吗?
“妈妈!”优优满头大汗,拎着灯笼跑过来找秦知秋献宝,“宝宝看我的灯笼!”她晃悠着小灯笼,不小心碰到了坐在秦知秋旁边的秦知夏。
“你瞎了啊?”秦知夏愤怒地吼道。
优优被骂得愣住了,左看看右看看,见众人都不说话,立时哇哇大哭了起来,“我又不是故意的…”
秦知秋赶紧抱起了她,“嘘,别哭…”
“快把她抱给我,可是被吓着了?”秦媚听见孙女哭整个心都化成一汪水了。
优优挣脱了秦知秋奔到祖母怀里,长开双臂让祖母抱。
“乖宝,别哭,你小姨喝多了。”秦媚抱起孙女摸着她汗湿的头发,“知夏你还不回房间去醒酒!”她压低声音怒斥道,所谓老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秦媚虽不老,一样视优优如命一样,大过年的竟被诅咒瞎了,若非有外人在,又是过年,秦媚早就传家法打人了。知夏她不是不喜欢,只是叛逆也得有个限度,这孩子不管不行。
二爸知道女儿本就不受待见,又在这种时候口出恶语惹人厌恶,只得赶紧走过去使劲拍了她后背一巴掌,“大过年的喝点猫尿就口无遮拦,还不快回去醒酒。”
“爸。”秦知夏站了起来,“旁人装糊涂,你也装糊涂吗?这个家哪有你和我立足的地方?都是一个妈养出来的孩子,怎么就薄厚这么不均?我做什么了要被发配去军校?你不说话,亲戚不说话,长辈不说话,人人都怕秦知秋,她算个什么东西,要不是生得比我早,她是个屁!”
秦知秋笑了笑,“知夏,你醉了。”她慢悠悠地说道。
“我没醉!索性今天大家摊开了说清楚,我是小爸养的,我爸人老珠黄不招人待见,我脑子笨不会讨好人,直性子说错了话,就被人抓住把柄赶走了!二姨、三姨,我指着你们替我说句公道话,结果呢?呵呵呵…我算看清楚了,人人都是捧高踩低的。”秦知夏原本还装一装乖巧,现在被母亲厌弃了,发配去军校了,索性把一肚子的苦水全掏出来了。
“知夏啊,长女继承古来有之,你妈也没说什么都不给你…”三爸明着是劝架,实际上是火上烧油。
“你也不用在这里幸灾乐锅起轰架秧子,我妈都不能生了,你年纪轻轻跟了她,却没有自己的子女,你被扫地出门那天,比我要惨一百倍!”
“你胡扯什么呢!”叶立本听不下去了,站了起来…
“大爸,你也不用在这里偷着笑,你就是个一等的糊涂人,我妈睡了你的闺蜜阿魏,两个人没事儿就一起叙旧情,你还当他是好人呢…”
“你胡扯什么呢!”二爸狠狠的打秦知夏的头。
叶立本愣住了——
秦知秋抬手给了秦知夏一个耳光,“别没事大过年的胡咧咧,快滚!”她一把勒住秦知夏的脖子,秦知夏被锁住了气管,想说也说不出话来,努力挣扎了几下,秦知秋却锁得更紧了,她险些被勒晕,这才吓得不敢动了…
叶立本呆呆地站在那里,缓缓转头看向秦媚,知妻莫如夫,看秦媚的表情他就知道知夏说得是真的——
他笑了,“知秋快带知夏上楼,真是喝多了。来大家不用管她们小孩子胡闹——”

新年快乐

无论是在哪个世界, 中国人都天生带“演艺”细胞, 内心再怎么波涛涌动, 或是痛苦绝望或是担心恐惧或是幸灾乐祸或是八卦欲爆棚,表面上都一团和气喜气洋洋, 好像秦知夏“发疯”的时候, 所有人都得了耳聋症+失忆症一样, 乐乐呵呵一团和气的继续该吃吃该喝喝,仆人撤了酒菜, 换上瓜果之后, 该看跨年歌会看跨年歌会, 该聚在一起打麻将的打麻将, 该送孩子上楼睡觉的送孩子上楼睡觉。
12点一过,第一波年轻些的爸爸, 借口去看孩子都上了楼回各自的客房了, 第二波年纪大一些的也借口身体不好熬不了夜走了,最后走的是三十多岁说不上老也说不上年轻, 又不好意思说上楼看孩子的女人们,打了几圈麻将聊了一会儿天,也都四散了。
陪客人到最后的秦知秋看着窗外挂满整个院子的大红串灯笼,装饰了所有树木的彩灯, 做成仿梅花、仿柳树、仿桃花形的各种树灯, 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里,竟也有“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的感叹,阿魏的事知夏竟然也知道, 估计母亲跟阿魏从来没有真正断过,也不是“仅此一次”,看当时只有母亲惊讶,二爸、三爸都面无表情毫不意外,怕是半公开了…
“少主人…”白管家走了过来,小声问她,“是要现在收拾还是…”
“我不是让仆人们伺候完宴会就休息吗?明天早晨起来再收拾吧。”仆人也是人,这个世界也早没有卖身为奴的事了,府里一共三十几名工作人员,过年的时候叶立本一向安排仆人们“串休”,两位女男管家也是各自各值一天班,一直到十五,每人都保证能休三天以上。
“明天还是从龙凤楼订席吗?”白管家继续问。
“嗯,之前不是已经说过了吗?全部订席面,厨房准备果盘茶水和你们自己的吃食就行了。”秦知秋知道,白管家在这里“明知故问”,其实是有话想说,“白姑姑,你知道我一向不拿你当外人,您有事尽管说吧。”
“主人和魏男爵士的事…”
“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这么大一家子,这么多的人,想在这个家里玩偷情,没有白管家帮着遮掩是不可能的。
“我对不起夫人…”
“这不关你的事,你去休息吧。”
“那…我先下去了。”白管家鞠了一躬。
“等等。”秦知秋叫住了她,“新年快乐,白姑姑。”
“新年快乐,少主人。”
目送白管家离开,秦知秋真不怪她,毕竟母亲是秦家现任的主人,她必须效忠母亲。
她跟特意向自己解释,而不是父亲解释,一样是因为自己是秦家未来的主人。
说起来都让人觉得可笑,男女之间的区别就是这么大,在贵族圈子里更是如此。
秦知秋上楼第一件事是去看女儿,优优并没有听懂知夏说得话,她还太小,不懂大人之间的这点事,秦知秋替爱踢被子的女儿盖好了被子,摸了摸女儿汗湿的头发,心里不由得庆幸自己生的是女儿,在这个世界里天然强势。
陪女儿睡在角落窄床上的保父醒了,他坐了起来发现是秦知秋悄无声息地穿上衣服过来了。
“您来了。”
“嗯,你去休息吧。”如果是在另一个世界,秦知秋绝对不会答应非亲缘关系的男子来照顾女儿的,这个世界保父占主流,她也曾经动过找保姆的想法,钱给到位了,还是能找到的,但优优已经适应了这位保父,她也就没有换。
“我想跟您说一件事。”保父说道。
“您说吧。”
“过完年我打算辞职离开了,有另一户人家的小孩需要我照顾,优优小主人已经足够大了。”
秦知秋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让管家写一封好的推荐信给你的。”
“晚安。”
“晚安,新年快乐。”
“也祝您新年快乐。”
秦知秋关上女儿的房门,看见站在走廊里的秦简——“秦简,你怎么还没睡?”
“大姐…”秦简走过来抱住秦知秋的腰,许久没有说话,秦简太聪明了,只是凭借几个人的微表情,外人眼里的小小波澜,就能看出底下无情的风暴,“大姐,别离开好么?”
“傻瓜,我为什么要离开啊?”秦知秋揉揉秦简的头,二爸太过固执了,寻常人家有秦简这样的天才,无论女男都要捧上天,好好培养,以期成材…二爸却总是希望把他养成淑男,嫁入高门。他难道没看见嫁入高门的“下场”吗?就算现在一妻一夫制了,高门不敢把小夫们摆上台面,外面的花花事还少吗?为夫的只有忍或滚两条路,忍人人称颂,滚要面对巨大的落差和外人的指责——是的,外人只会指责豪门夫人不“懂事”,不“识大体。”
秦简抬起头,他只比秦知秋略矮一些,有着毛绒绒的大眼睛,“姐,你不会离开?”
“不会啊。”
秦简搂住了她,过了一会儿放开了秦知秋,“姐,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秦知秋摸了摸他的头发。
她把秦简送回了他的房门,站在起居室看着秦简进了卧室上了床,这才关好门离开。
她刚要回自己的房间,却被人叫住了,“知秋。”
她转过身,母亲穿着睡衣从三楼走了下来,她头发披散着,脸色有些青白难看,像是一两个小时就生了一场大病一样,“知秋。”
“妈。”
“你爸说初四亲友们都离开,他也会搬走,你去劝劝他。”秦媚拉着女儿的手说道,“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上次被你堵到之后,我就和他断了,真的断了!他也有了新女朋友,我跟他没有关系了。”
“你们之间的事,我不想管。”管什么?劝什么?在另一个世界,十二岁的时候她没有劝母亲不要离婚,现在她也不打算劝父亲不要分居。“我爸暂时和你分开冷静一下也好。”
“你不了解你父亲,他这人打定了主意和我分居,是一定要离婚的!就算是不离婚也不会再见我了!你好好劝劝他,爵士夫人的位置永远都是他的,外面的人再多也不能捍动他的地位!我真的和阿魏只是朋友关系,并没有更深的感情,我在乎的只有他。”
“这些话你应该和他说。”秦知秋看向母亲身后。
秦媚转过身,叶立本站在她的后面——
“你不用让知秋劝我,我年后就搬走,如果有需要我出现的场合我会出现的,绝对不会让你丢面子,我也不会在外面另找人让你难堪,只是这个家我不想再呆下去了。”他放弃了事业,做秦媚背后的男人,坚持了这么多年,到如今却发现他所有的坚持都是笑话一场,“天下那么多男人,为什么是阿魏?”回想他还曾经听阿魏私下里诉苦,事业虽然成功,一辈子未婚没有子女也没有爱人,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觉得阿魏实在是个可怜人。原来他才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笑话。
“不,你不能搬出去。”秦媚慌了,她不顾一切地大声喊道。
“你注意音量,孩子们和客人们都在。”叶立本压低了声音,“我本来不打算今天和你提的,可你非要在今天讲清楚。”
“知秋!你得顾及知秋的感受,她现在是个名人了,母父分居别人会怎么看她?”秦媚像抓住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走下楼,拉住秦知秋,她知道在叶立本的心中,自己的份量不如知秋重。
“知秋,你同不同意我和你妈分居?”叶立本问秦知秋。
这是秦知秋两世以来第二次有人问她这个问题,十二岁的时候她回答,“妈妈,你和他离婚吧,你还年轻。”三十一岁的她回答,“不管你们分不分居,你都是我的爸爸,妈妈都是我的妈妈,你们的人生应该由你们自己掌握,我已经成年了,有家有业不需要谁来牺牲自己照顾我。”
“秦知秋!”秦媚狠狠抓住女儿的胳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妈,你还不明白吗?二爸进门的时候,咱们这个家就散了!散了!”什么红旗不倒彩旗飘飘,什么一妻多夫,无论如何你都是我最重视的人,正房的位置永远是你的。当她出轨别的男人的时候,这个家就不复存在了,剩下的只是外表好看的空壳!她也不顾及了,也提高了声音。
“知秋!你这样难道不怕我更改遗嘱吗?你是秦家的未来,你不能只有这么低的眼界!”秦媚口不择言地说道,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
秦知秋露出苦笑,她知道到最后母亲会玩这一手的,用她的继承权来威胁爸爸,“我会和我爸一起搬出去的。”
“知秋,对不起,妈妈说错话了,对不起,我说错话了…”秦媚跑过来拦住了秦知秋,“我错了…原谅妈妈!”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三十几岁的人了,还带着孩子住在母亲家里确实不像话,我会搬出去的。”秦知秋微笑着说道。
“知秋!”叶立本也被女儿的态度吓到了,他早知道女儿叛逆独立,没想到女儿竟然…
“没什么,咱们家人太多,太乱了,本来就不利于小孩子成长,我本来就打算年后搬走的,需要的时候我会回来,不需的话…”秦知秋看向母亲,“无所谓。”
“无所谓?你怎么能无所谓?秦家百年的基业,我替你打下来的江山,你怎么能这么无所谓?”秦媚看着长女,又看着丈夫,“叶立本,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吗?为了我一句话就这样任性?”
“知秋!道歉!”
秦知秋看向父亲,又看着母亲…“你们不觉得咱们家很畸形吗?这不是我想要的家庭,也不是我女儿长大的地方…搬离家里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绝对不是在和谁堵气。妈,我在外面住了这么久,不过是回来住了不到一年过渡一下,搬出去很正常啊。你过你想过的生活,我爸也过我想过的生活,让我也过我想过的生活吧。”像是她之前说过的那样,贵族的平均寿命七八十岁,活九十一百也不是不可能,她不可能呆在家里二、三十年“盼”着母亲死自己好早日“扶正”。今天不过是把事情说开了罢了,她想到秦简之前说的话…这孩子,真的是窥一斑就知全豹,太聪明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不是宅斗文,从来都不是。

仙人跳??

秦家这样的人家, 又是在亲戚都在的场合, 三个人声音忽大忽小的说了这么久, 已经是十分的“激烈”了,到了这一步, 互相都知道话说死了, 不能再说了, 再说下去是无谓的吵架。
叶立本看着女儿,他素来知道女儿是个主意大的, 打定了主意任谁也无法轻易改变, 当初选择文科读法律而不是继承母亲的事业读理时如此, 选择结婚对象的时候更是如此, 离婚的时候没有跟任何人商量,和沈明辉复合也不过是告诉了他一声, 现在说要搬走——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他和秦媚的婚姻早已经明存实亡, 所谓的齐人之福只在秦媚的臆想当中存在,享福的也只有她自己。
阿魏只是压到这段早就名存实亡的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早在很久以前,他最开心的时间就是秦媚不在家,“二弟”也不在家的时候了。
至于知秋——他不再担心了,他太了解秦媚了, 两个女儿, 一个独立自主凡事都有自己的主见,事业做得也成功,另一个眼界只有鼻子尖前面那么大一丁点的事, 整天想着坐享其成。秦媚再怎么恼恨知秋不听话,也不可能更换继承人。
知秋说要搬出去,秦媚比他说要分居时还要害怕…连道歉的话都那么轻易说出去了。
当年母亲说得对,人呢,年轻的时候管着子女,到老了,就是归子女管了,不管再怎么强势的人,也怕子女。
“我累了,回去休息了。”叶立本转身上楼。
秦媚站在那里许久,“知秋,我老了。”
“妈,你永远是我妈。我爸也永远是我爸,我们都是成年人了,大家彼此放过,每个人都过自己想要过的生活不好吗?”秦知秋看着不知什么时候脸上已经显出老态的母亲,“妈,不住在一起也不能改变我们是一家人的事实。”
秦媚按压着疼痛的头,“很晚了,你回去考虑一下吧。秦家的继承人是要住在家里的。”到这个时候,继承权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妈,你没有钱,难道就不是我妈了吗?就算没有了长女的地位、继承权,我还是你女儿。”秦知秋轻声说道,“妈,新年快乐。晚安。”
秦媚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长女,她气恨知夏眼界窄,认不清自己次女的地位,不肯乖乖的做辅助或自己出去闯一片天地,现在也同样气恨长女太独立太冷酷太理智,心里某个角落又暗暗欣慰长女的独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