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发现他是假释中的嫌犯就直接报警了。”林勇毅揉了揉眼睛,昨夜他去参加跨年通宵趴了,凌晨三点才睡, 还没睡够就被电话给吓醒了, 赶紧穿衣服往这儿跑, 还没到抢救室, 就看见沈明辉拿着一包零食对着自动贩卖机发呆。
沈明辉这人挺有趣的,平时穿得跟个女人似的,头发剪得短短的, 连妆也不化,抬头挺胸腰板笔直, 一副没受过委屈傲上天的模样, 说话的时候语速飞快, 极擅长抓漏洞, 遇见关于自己当事人的利益时,眼睛瞪得跟灯泡一样,整个人都是防御攻击状态。
男人当律师诚然有混得极好的, 林家有位舅爷厉害得连女王都称赞,他们身上总有一种劲劲儿的样儿,沈明辉这种从骨子里散发着没被欺负过歧视过的自信,我有能力我在才站在这里, 不是因为我的性别受到照顾那种理所当然的样子…就是一种感觉她说不出有什么不同…
如果不是敌对关系,她想他们会成为朋友的,比如昨天的趴,帝都大学和皇家大学两所大学法学院的人去了上百人,双方半真半假你来我往的互掐互捧互相套路,沈明辉在也会玩得很好。
她站在他身后是想要吓他一下,没想到影子出卖了她,林勇毅的一只手有点尬的停在半空中,她厚脸皮地改成挠头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他没事吧?”
“正在抢救,是他女儿发现的。”沈明辉又选了一包烟,他弯腰拿起烟才想起来自己没有带火机。
“医院禁烟。”林勇毅道,“很烦是吧,你一心想要维护他的利益,他想的却是要保护那个人。”
“我早该想到的,我逼他太紧了。”沈明辉叹息道,两个世界,人性其实是一样的,程紫是明显的顺从型人格,再加上常年受家暴者的暴力+精神控制,心理是极为脆弱的,这种人格会本能的寻找支配者,过去是他的前妻,现在…估计是那个给他枪教会他杀人的那个人。
沈明辉以己推人,认为程紫会为了孩子牺牲那个人,却没有想到他会为了那个人放弃生命,抛下两个孩子。
“这是医生抢救他的时候在他的口袋里找到的。”林勇毅拿出手机,翻出一张照片放大了给沈明辉看。
照片上是一张稿纸,有人用工整的字迹在上面写下了遗书,在遗书里他交待一切都是他做的,与旁人无关,希望检方不要再牵连无辜的人,感谢沈明辉、宋颖对他的帮助,最后他将孩子交给保,护伞组织,希望他们能妥善安置。
“保,护伞组织是没有资格安排孤儿的。”沈明辉道,程紫死了,拥有抚养权的是程紫前妻的父母,就算他们放弃孩子也会被送到孤儿院。保,护伞组织是没有保护收养儿童的资质的。
“程紫不知道。”林勇毅关闭手机屏幕,“真凶快要藏不住了。”
“爸爸!”远处传来一声尖叫,沈明辉和林勇毅向前跑了过去,只见程紫被推出手术室外,他脸如金纸,惨白惨白的,身上挂满了各种监控仪器,女孩直接吓哭了。
“医生,他没事吧?”林勇毅亮出证件问抢救的医生。
“已经脱离危险了,送ICU观察一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医生把包装好的衣物和装在透明塑料袋里的遗书原件交给了林勇毅。
“鉴于程紫有自杀倾向,我会要求法院对他进行24小时自杀监控,重新收监单独看押保护性监,沈律师,这次你不会反对吧?”
沈明辉摇了摇头,取保候审的犯人自杀未遂,收临是正常的,“我希望请权威心理机构对他进行心理测试。”
“这是必须的程序。”林勇毅道。
在他们严肃讨论的同时,两个孩子和周厦已经团团的围住程紫,看着医护人员把他送入ICU病房。
离开医院沈明辉给熊竣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名字让他帮忙查底,熊竣一边接电话一边打呵欠,明显也没睡醒。
沈明辉在医院守了一会儿,看着法警在医生的陪伴下进入ICU给程紫戴上了手铐,两名法警站在ICU外面站岗。
程紫的女儿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抓住沈明辉的衣服,“叔叔,我爸爸…”
“警察是来保护他的,警察保护人民,你还记得吗?”沈明辉摸着她的头说道。
“可是爸爸…”小姑娘哭了起来,“爸爸不是坏人,警察阿姨为什么抓他…”
“警察是不想让他伤害自己,你也不希望他受伤不是吗?”沈明辉把她抱了起来,已经七岁的小姑娘,抱起来比优优还要轻一些,“周厦,你们还没吃饭吧?这里有警察守着,我们一起去吃点东西吧。”
周厦看着自己怀里蔫蔫的男孩点了点头,“走吧。”他抹掉了眼角的泪,“程紫究竟是为了谁这样…”
“他从来没和你提过吗?”
“没有。”
沈明辉注意到周厦戴着戒指,“你订婚了?”
“嗯,六月结婚。”周厦眼里闪过一丝的甜蜜。
两个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想要离开,女孩忽然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爸爸,我们走了爸爸怎么办?”
“没事,你爸爸有医生,吃完了东西我们就回来。”沈明辉拍了拍她的背。
“不,我要守着爸爸!爸爸!”女孩在沈明辉的怀里挣扎着下来。
沈明辉和周厦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周厦将小男孩交给了沈明辉,“我带着他去吃饭吧,我陪着囡囡。”小男孩一离开周厦就哭了起来。
“这种时候还是不要让他离开熟悉的大人了,你带他去吧,我在这里陪着她,等下我会叫外卖。”
“那好吧。”周厦抱过小男孩。
“能问一下你的未婚妻是谁吗?”沈明辉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你应该认识她,她是□□协会的秘书长韩露。”
新年秦家的第一餐是从午餐开始的,餐桌上三爸几次故意抬高胳膊露出手腕上的限量款粉钻梅花珀金表,直到二爸一挽袖子露出同款。
要不是回到家看见母亲平静的脸心情重又荡到谷低,秦知秋差点儿笑出声。
“知秋啊,听说你跟老家庄园那边的人有点不愉快?”秦爵士用餐巾擦了擦嘴。
“有两家承包商不愿意给长期雇农缴纳相应的保险金、涨薪、提高福利待遇,不肯重签合同。”秦知秋道。
“嗯,她们岂止是不愿意啊,张益开还把电话打到了我这里,抱怨了半个多小时…”叶立本说道,“我推说农业上的事我不懂,合同啊,劳动者权益法啊我更不懂,外面的事有女人做主,她又烦了管家和你父亲很久。”
张益开就是张姓承包商,她们家从一百多年前开始就与秦家交往,承包秦家的土地种田,几辈子的“合作关系”了。
“我也没有支持她。”秦爵士道,“我事多且忙,对法律和农业上的事也不懂,你是学法律的,你觉得有必要签合同就按照你的意思做,反正这些东西早晚都是你的,你愿意多管一些也是好事。”这是她第一次当众说“早晚都是你的”这种话,“过了年我也是五十六岁的人了,我准备请白律师过来立遗嘱,到时候知秋你也帮着参详参详。”
所有人都知道秦爵士“会死”所有人都知道根据长女继承制秦知秋是秦家的继承人,秦爵士若是在晋为勋爵之前去世,朝廷给的封田会被收回,秦家的祖产由长女继承是写进了族规的,若是在去世前晋升为勋爵,爵位、封田和祖产除了秦知秋之外,也不会有别的继承人。
但是,秦家产业的大头并不是那些一年出息最多千万的土地上,真正赚钱的是秦爵士自己的企业、他手里的发明专利、他占股的核电站、他投资的各种股票、地产,在没有新婚姻和家庭法之前,所有人都只能暗自嫉妒秦知秋的好运,有了新婚姻和家庭法,所有人都开始有了自己的“野望”。
现在,秦爵士却当众说会拟立遗嘱,除了找白律师之外,还请秦知秋参详,很明显的她依旧倾向于秦知秋继承绝大部分财产…
连叶立本都表情微变,更不用说二爸、三爸和秦知夏了,只有秦简默默的吃自己面前的食物完全置身事外。
“媚媚,这个决定是不是太草率了?”是的,伟大光荣正确的秦爵士,本名叫秦媚,在家里只有叶立本有权利这样叫她。
“我已经深思熟虑很久了,知秋最年长,也最有主见,她照顾你们我最放心。”秦媚说道。
“我吃饱了。”秦知夏毕竟年轻,忍功不如其他人,她站了起来将膝盖上的餐由狠狠扔在桌上,将椅子踢到一边走了。
“知夏!”二爸起身叫她,“这个孩子…估计急着去打游戏,实在太贪玩了,我去看看她。”他也将餐巾匆匆放到桌上离开了。
三爸站了起来看着秦媚,“我以为我是这个家里除了你之外最懂公司业务也最懂你的那些专利发明的人,她懂什么?她一个学法律的…”真正勇敢站出来的,是最“受宠”或者是自认“最受宠的。”
“公司里有至少十个人比你懂业务比你懂得发明专利,论经营能力你更排不进前二十,知秋是我女儿,三郎你失态了!”
“女儿…”三郎冷笑,“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有个X是吗?呵呵呵…什么感情最重要,有没有孩子都没关系,原来有女儿尤其是长女的人,才是最后的赢家。”说完他将椅子踢得老远,转身离开了。
餐厅里一片寂静,仆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儿,尽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管家使了个眼色,女仆们快速扶起椅子将一切恢复原状。
“吃饭啊,还愣着做什么,秦简别总是只挑绿叶菜吃,多少点吃肉。”秦媚像是什么也没发生一样平静地说道。
“我需要维生素。”秦简皱着眉头说道。
“你也同样需要肉食提供营养。”秦媚指了指自己面前的一盘梅菜扣野猪肉,“把这个端给他。”
“是。”仆人将秦媚面前的扣肉端给了秦简。
秦简皱着眉头夹起一片肉闭着眼睛吃了下去,脸快要皱成一团了…
“你这孩子啊,我们小时候要是有这么一片扣肉吃,是要香一天的。”秦媚笑道,“立本,知秋,你们也吃饭啊。”
“嗯。”叶立本夹了一筷子西兰花给秦知秋,“秦简是不爱吃肉,知秋啊最怕西兰花,这么大年纪了比优优还挑食。”
“呵。”秦知秋笑了一声,没有昨晚的事她会欣然接受自己是第一继承人的事实,有了昨晚的事,这一切简直像是贿赂。


退出

走出医院的时候天空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雪花儿, 沈明辉摸摸口袋拿出烟看了看随手扔到了垃圾筒里,生命啊,不是那么容易就浪费的。
他的手机响了起来是老妈,“喂?”
“起床了吗?昨晚你又没在家住…”
“我在外面已经忙很久了,等下得回律所一趟,晚餐之前会回去。”
“早点回来。”
沈明辉挂了电话, 又给蔚琳打了个电话, “是我。”
“程紫没事了吗?”蔚琳的声音里也带着疲惫。
“脱离危险了, 在加护病房看护24小时就能转普通病房了。”
“这次咱们太疏忽了…好了, 不多说了,半小时后律师行见面聊吧。”蔚琳忽然说道,好像有什么人打扰到了他了。
他揉了揉额头, 之前因为紧张已经不疼了的头又痛了起来,肚子里像是有什么人使劲儿拧他的肠子一样疼, 他知道自己是太饿了, 从昨晚到现在下午1点了他只喝了几口水, 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餐馆, 随意要了一碗粥打包带走,他这才开车离开。
累,太累, 人过了三十精力越来越差了,二十岁的时候他打工到深夜,第二天依旧能神采奕奕的去上班,现在…
他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是秦知秋,“明辉。”
他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嗯。”
“程紫自杀了?”
“你听说了?”
“媒体内部推送。”
沈明辉叹息了一声,这些媒体果然没有放过这条重要线索,“已经脱离危险了。”
“现在网上传言是他已经去世,网友对检方口诛笔伐,认为检方太不尽人情,放着那么多罪大恶极的罪犯不抓,去为难一个可怜的单身父亲家暴受害者。现在终于把人逼死了。已经有几家媒体往医院赶过去了。”
“医院那边有警察守着,应该不会有问题。”
“你呢?”
“呃?”
“昨晚你没怎么睡啊…”秦知秋带着几分笑意说道。
“没事。”男人怎么可能说自己有事啊。
“吃饭了吗?”
“买了粥。”
“我去找你。”
“不用了,我得去律师行,那边有吃的。”
“你确定?现在可是假期。”
“确定,律师行常年无休,总有人在工作。”茶水间的蛋糕、点心、茶、咖啡都有专人负责替换。
“我给你叫了寿司外卖,你到律师行之后,寿司估计也到了。”
“好。”沈明辉心里一暖…
“不问问是哪一家的吗?”
“松本家的。”记忆里他们俩人最喜欢的就是松本家的寿司,价格很贵,寿司师傅现场制做,材料是当天空运海鲜,最便宜的寿司也要68一份,两个人最爱吃的那种269一份,每份只有一两块,吃一顿最少也要一千大元,以至于过去两人薪水不高,秦知秋不想结婚成年了还领“零用钱”,每月月光的时候,他们会每天省下一点钱,用省下的钱去吃一顿。
“好了,不打扰你开车了…”
“你有心事?”沈明辉问她,两个人太熟了就是这样,只是听声音语气就能听出对方有没有心事,一天过得顺利不顺利。
“没有什么大事。”
“你三十岁了,你父母都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他们能自己解决自己的事,你不用太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嗯,我明白,我不是青少年了,这种事我早该习惯了。”秦知秋露出苦笑,“好了,不和你聊了,我去陪优优玩了。”
“替我亲亲她。”
“难道不亲我吗?”秦知秋撒娇道,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了一下,她多久没这样和沈明辉撒娇了?
“也亲你。”沈明辉对着电话么么达亲了两下,这才放下电话。
沈明辉刚到律师行,坐在前台的男孩就笑眯眯地送给他一份松本家的寿司外卖,“沈律师有追求者吗?”
“是我自己点的。”沈明辉道,“蔚律师和宋律师到了吗?”
“她们已经来了,脸色都不太好看。”前台小声说道,“新年快乐。”他忽然大声说道,拿起桌上的一盒糖果送给了他。
沈明辉愣了一下,仔细打量男孩,男孩二十出头,不像梅子一样的时尚,只是穿着普通的职业套装,眼角眉梢带着青涩的学生气,笑起来一口的白牙元气满满的模样,“新年快乐。”说起来,这个他叫不出名字的前台是第一个跟他说新年快乐的,他特意看了一眼他的名牌,朱朱,“朱朱。”
“您是第一个叫出我名字的合伙人呢。”朱朱笑了起来,“麻烦笑一下。”他指着刷脸器说道。
沈明辉对着镜头笑了笑,“再见。”
“再见。”
他拎着寿司上了二十一层,刚一出电梯就听见有人在争吵的声音,丛欣、张助理还有几个不知为什么事加班的合伙人和助理都站在那里听着,没有一个人出声儿,也没有一个人过去劝架。
他向前走了走,拉了拉丛欣,“谁在吵架?”
“蔚律师和宋律师。”丛欣说道。
“哦。”沈明辉拿着寿司回了自己的办公室,先吃饭,神仙打架,凡人还是躲远点好。
吃到第四个寿司的时候,他的门被猛地推开,“沈明辉,来了为什么不马上去找我?”蔚琳提高了声音,她一向带着笑的脸上难得的带着怒气。
沈明辉没有和她争执,把寿司盒盖好放回袋子里,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嘴。
“松本家的?”蔚琳说道。
“嗯。”
“他家元旦推出了金枪鱼特餐,这个是吗?”她一边说一边走过来,不见外地拿起沈明辉的外卖袋子,掏出里面的外卖盒子,见还有一个没用的筷子,拿了起来夹寿司吃。
沈明辉眼皮跳了一下,心疼不已——这是只有至尊VIP会员才能享用的蓝鳍金枪鱼特餐啊,他和秦知秋刷了五年的脸花了无数的钱才能拿到的外卖特权啊…
“心疼了?”蔚琳一口吃掉一个,“你啊!不需要你遛须拍马,好歹有点眼力见儿,看我这么生气也不知道主动送吃的安慰一下我…”
“呵呵呵…”
“不问问我为什么吵架?”
“那是你和宋律师的事…”
“我们为了程紫的案子吵的,这个案子他打算退出了,全部交给你。有他这样的吗?容易成功又容易刷脸的时候他抢着上,发现是个泥坑了向后退…”
“他可能是因为别的原因才退出的。”沈明辉道。
“什么原因?”蔚琳冷笑,“还不是怕输。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和他谈一谈,宋律师不是这样的人。”沈明辉虽然跟宋颖接触少,也知道他真不像这样的人,他显然是有别的原因才退出的。
“到时候再说吧。”蔚琳摇头,“这案子交权交给你了,需要任何支援随时找我,律所资源你可以随意调用。”
“你对我这么有信心?”
“我是想赢给某些人看!”
“那怕赢的结果是得罪保,护伞协会甚至是男权联合会?”
蔚琳挑了挑眉,“哦?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吗?”
“是的。”
蔚琳用餐巾擦了擦嘴,“严格说来我们的委托人是男,权联合会,你尽量平衡吧。”
还是不想得罪…沈明辉点头,“明白了。”
“有的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复杂,黑白很难分明是不是?”蔚琳叹息道,“这边完事你就回家吧,元旦了好好跟家人在一起聚一聚。”
“嗯,我处理点文件就回去。”沈明辉盯着那一盒寿司,蔚琳已经吃掉三个了,还剩最后一个…她很残忍地夹了起来,直接塞进了嘴里…忍…他忍…
“不就是吃了你几个寿司吗?看你那个表情!小气!”蔚琳吃掉最后一个寿司,擦干净了嘴巴,把餐巾纸扔到了垃圾筒里,“下次我请你。”
“呵呵。”
“小心点林勇毅,那货是天煞孤星,绝缘体制,找了几个男朋友最后都是死走逃亡,没有一个得善终的。”
“呵呵呵…”
“知道你看不上她啦,你连我都看不上怎么会看得上她。”蔚琳吃完了东西心情明显好了起来,双手插兜吹着口哨离开了。
沈明辉知道明天正式上班,办公室里又会传说他和蔚琳的关系有多么特殊,生气的蔚琳到他这里一会儿就阴转晴了…
可是这种流言已经伤害不到他了。
但是宋颖半途退出…到底是什么原因?
他出门招了招手,把丛欣叫了起来,“你有没有关系好可靠的同事?”
“有…几个?”丛欣迟疑地说道。
“宋律师退出了程紫案,你找两个懂团队合作肯加班的同事一直过来帮忙,明天正式上班后我们重新梳理一遍检方送来的所有证据,重新制定策略,不出意外的话程紫案会很快开庭。”拖愈久变数愈多,程紫既然死都不肯说出那人是说,检方肯定会要求快速开庭的。
“哦。”丛欣应了一声。
“怕加班?”沈明辉挑了挑眉。
“不怕,加班越多工时费越多。”丛欣快速地回答道,“我刚才是在考虑要找谁。”
“你去吧,回家慢慢考虑,放假就要痛快地玩。”

鸿门宴

沈明辉到家的时候摸了摸钥匙…尴尬地发现自己忘记带了,手里拿着的是城里房子的钥匙,他把两套钥匙搞混了,或者说想回家,下意识的就抓了城里房子的钥匙,回到郊外的“家”里时,才注意到…
他按响了门铃,等侯着里面的人开门的时候,看见邻居家的男人拎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从家里出来,看见他的时候男人避开了他的目光,将行李箱搬上停在院门口的出租车上,自己上了车…
沈明辉特意看了眼手表记住现在的时间,内心戏很足地想着那个行李箱那么大,男人不会是忍无可忍杀了家暴出轨的妻子装到行李箱里弃尸去了吧。
“你看什么呢?”沈明燕不耐烦地说道,她穿了件有点民族风的紧身毛衫,松挎的大裆裤,从标识上看是很平价的牌子,难得她会穿。
“没看什么。”沈明辉进了家门。
沈父沈母都在客厅看电视磕瓜子,郭爽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的,这场景莫名的熟悉,另一个世界大姐跟前姐夫刚结婚头两年感情尚可的时候,每年都是前姐夫掌勺,后来感情差了,姐夫也不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