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紫吸了吸鼻子,“沈律师,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可能是因为…同情吧。”从什么时候开始同情心强成了被鄙视的品质了?成年人成熟的标志之一就是从丢掉同情心…沈明辉觉得处于弱势性别这件事,让他更容易同情别人。
程紫捂着脸哭了起来,“可我不值得同情!不值得!我每天晚上都在作梦,梦见她浑身是血的向我走过来…她不喝酒的时候是个挺好的人,真的!她是对我最好的人…她就是毁在了酒上…她对孩子也不错…她不应该那么死了…不应该!”
不喝酒(生气)的时候挺好的…这似乎是每个家暴受害者都会说的话,喝酒(生气),吵架,家暴,跪求原谅,甜蜜期,直到再次喝酒(生气)…家暴在两个世界是同样的死循环,唯一变化的是愈演愈烈的家暴强度。
沈明辉对此不想说什么,保,护伞做为专业的反家暴组织说得肯定比他专业,可程紫这样的人除非他自己走出来了,别人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找了个地方将车子停下,递了一包纸巾给他。
程紫擦了擦脸,“可是…一想到她死了,再没有人会找到我,打我,把孩子抢走,我就觉得很轻松…”然后又因为这种轻松而产生满满的负罪感…
“都过去了。”沈明辉说道。
“沈律师,如果我进去了或者替她偿命了,您能帮我孩子找一个好点的孤儿院吗?”程紫说道,“我听说有的孤儿院条件很好,孩子在里面比在平常人家强,我儿子年纪小很有可能被领养,你帮忙给他改名换姓,不要让人知道他有杀人犯的爸爸,家暴的妈妈…”
“别说了,孤儿院的条件再好,也比不过亲生父亲!你如果真是为了孩子好,应该多替孩子考虑!我和你说的协议,你…”
“不,沈律师,我不会说的,我不会说出来的,他是好人,他本意是想要帮我,我不能做没良心的事…”程紫摇头,沈明辉看着他坚定的表情,知道那个人在他心里是个英雄,他是不会出卖救他的英雄的。
“他如果真的是好人,是不会让你开枪,陷入如今的境地的…”
“不,您不要说了,您之前说过要带我去洗脸换衣服化妆,您带我去吧!我有钱,不用您的钱…”
沈明辉带程紫到了一家平价卖场,程紫挑了一套很大众的品牌里非常漂亮的一条红色及膝裙试穿,“我女儿喜欢看我穿红色。”他对着镜子说道。
“那就买这一套吧。”沈明辉现在也适应了这个世界的审美,甚至觉得这条改良中式裙子还算漂亮,宽松的腰身和及膝裙长完美掩盖了程紫过瘦过矮的缺点,只是红色显得皮肤黑的人更黑了…
程紫摇了摇头,“会不会太张扬了?”
“过年了,红色一点都不张扬。”沈明辉耐心地说道。
“好吧,这一套吧。”
他又去了卖场,买了一套化妆品,让导购免费给他化了一个很显精神的妆。
沈明辉本来对化妆一窍不通,在旁边看着竟然能认出所有化妆品的品牌,知道化妆刷的名称材质知道它们是干什么用的,导购化妆师的手法专业不专业等等…
化妆也是有肌肉记忆的?沈明辉暗自苦笑。
“你要不要再挑几套衣服?”他说道。
程紫摸了摸自己的裙子,“够了,家里其实还有衣服。”他穿上了自己的黑色长羽绒服,将裙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走吧。”沈明辉带着他离开。
他的两个孩子和志愿者周厦住在一栋老式的旧公寓里,公寓虽然很旧了,但物业保养得很好,有门卫和门禁,帝都有很多这样的公寓,因为限高的原因本来就没有盖得有多高,细究起来楼龄将近一百年了,因为维护和物业做得好,一直就这样运转着,是小白领们的最爱,能住在这样的公寓里,周厦的经济条件不错。
沈明辉和他事先通过电话,他给门卫留了信息,门卫核对过身份后放他和程紫上楼了。
沈明辉刚敲了两下门,周厦就来开了门,他穿了一件长款的大毛衣,脸上化着淡淡的妆,看向沈明辉的眼神带着警惕,看见程紫之后哭了起来…张开双臂抱住了他,“你总算回来了!孩子们一直问你为什么不回家…”
“沈律师把我保释出来了…”程紫有些羞窘地推开了他,“爸爸!”正在客厅玩的孩子们也跑了过来,抱住了程紫的腿。
沈明辉向后退了退,不想打扰一家团圆的场景,“程紫你还要搭车吗?”
“程紫暂时跟我住在一起,我这里有多余的房间。”周厦说道,“谢谢你,沈律师。”
“不用谢,我应该做的。”沈明辉说道,“我跟你说的事,你和周厦商量一下吧,这是我能替你争取到的最好的协议了。”


豆沙包

沈明辉见自家车道上停着一辆红色的小车, 立时明白“姐夫”来了,他工作忙,有的时候直接睡在城里不回家了,就算是回家也是直接上楼睡觉,睡醒走人,跟家里人面都见不到, 更谈不上沟通, 只是从母父和“姐夫”发的朋友圈能看出来, 她们对“姐夫”满意得很, “姐夫”和二老、顺宝相处得都极好。
他按一下喇叭,“姐夫”郭爽飞快地从里面出来了,“哎呀, 我以为你今天又会晚回来…我马上挪车。”他一边说一边用钥匙开了车,很快将车移了出去, 沈明辉把车开进了车库里, 下车之后这才注意到车库比过去整齐干净了很多, 显然是有人整理过了。
他从车库这边的门进了客厅, 姐夫也从正门回来了,母亲和父亲正在客厅吃水果,见他回来了母亲轻哼了一声, “真是稀客啊,难得在大白天看见你。”
“我回来取几件衣服,顺便送生活费。”越到年底事务所越忙,除了程紫的案子他还要参加别的案子, 做律师的就是这样,你只能看到他们在庭上神采飞扬,看不到更多人更多时间在下面无休无止的文书工作。
“我昨天在电视上看见你了。”郭爽笑道,“没想到程紫案是你负责的,现在到哪一步了?他真的会坐牢吗?”程紫案现在是社会热点之一,很多人没事儿都会以这个为话题聊几句,郭爽八卦这件事也在情理之中。
“还不知道呢,我刚把他保释出来送回家,一切都是未知数。”沈明辉公式化地回答道,他从包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信封,“这是生活费。”
母亲点了点头,看了眼郭爽并没有点将生活费收了起来,“晚上在家吃饭吗?”
沈明辉看了眼手表,“晚上八点还有一个约会,我等下就得走。”是梁竣和豆花儿约他,他之前一直躲着这两个在两个世界都是好友的人,实在没办法接受他们“女装大佬”的样子,这次他“上了电视”彻底躲不过了,豆花儿还有有法律方面的事想找他。
“约会?”郭爽提高了声音,“你有女朋友了?干什么的啊…”
在某些人看来约会就是男女一起约会…“不是女朋友,是两个男朋友,妈和爸也知道的,豆花儿和梁竣。”
沈母点了点头,“哦,他们两个啊…跟你同寝室的?听说都嫁人了,嫁得挺好的。”
“都离了。”沈明辉说道。
“天哪,同寝室的一共几个人啊,离了三个?”郭爽插嘴道。
“呵呵,没办法,都是三十危机离的。”沈明辉笑了笑。
“天啊…真是…幸亏我还不到三十岁…”郭爽拍了拍胸脯。
“明燕也不是那样的人…”沈母说道,说完四下看看,“明燕呢?”
“她去接顺宝了,你忘了?”沈宏亮说道,“好了,既然约了人就快去拿衣服吧,元旦你总能在家吃饭吧?”
“嗯,应该能。”他现在是真不想回家,家变得越来越陌生,郭爽比他更像这个家里的人。
“什么叫应该能啊,工作再忙元旦也得放假吧?放假在家帮着做些家务,你爸身体不好,郭爽天天来咱们家干活,到咱们家一分钟都不歇着,人家也是忙了一天了…你整天坐办公室有什么可累的…”沈母数落了起来。
“我可以帮你们请保洁。”沈明辉说道,他说完径自上了楼。
“保洁…什么保洁,又说请保洁!真是钱多烧的,家里两个年轻的男人,还要请保洁!”沈母不停地数落着,“谁家整天请保洁你赶紧快回谁家去…”
“妈,您别生气了,少说两句吧,弟弟赚钱多…到他们那个层次了…是不好做粗活。”郭爽直接叫沈母妈了,话里话外没把自己当外人。
“什么层次啊?什么层次啊?不就是个律师吗?”沈母说得更大声了…
沈明辉在楼上小房间听得清清楚楚,也只能无奈摇头,父母的出身决定了他们的眼界,在他们看来辛苦多走两站地去超市买便宜货省两块钱是非常值得赞赏的,为省时间去门口超市买贵菜是败家;家务这种事更是宁可累病自己花钱吃药也不愿意花钱找人帮忙。
什么时间成本,什么收益比他们是不管的,他们也算不明白,这点两个世界没有任何区别。
这种观念上的差距根本没办法弥补,更不用说他们认为捧别人家的孩子说自己家孩子的不足是“正常”的谈话方式…
因为是亲生的,说话更没有顾虑,完全不顾已经成年儿女的感受。
他拿出箱子把衣服装起来,他已经在考虑在市中心距律师行近的地方租一间小公寓了。
他拎着箱子下楼时,母亲已经停止了唠叨,和父亲一起在厨房鼓捣些什么…郭爽不在客厅,应该是去做什么事了,“妈,爸,我走了。”
“明辉啊。”沈宏亮叫住了他,“你等一下。”他拎了一大包的冷冻豆沙包,“这是昨天我和你妈包的豆沙包,你办公室有冰箱吧?放起来…自己家做的好吃。”
“哦,好。”沈明辉眼窝有点酸,接过豆沙包,“元旦我一定回来。”
母亲走过来从信封里抽出几张一百块钱之后,把信封还给他,“太多了,我们有退休金,你姐现在懂事了,不乱花钱了,郭爽能管住她了,用不了这么多,几百就够了。”
“剩下的你们存起来吧。”沈明辉没跟家里讲他发了多少年终奖,也没有说他现在工资很高,就算母父有意想要修复关系,隔膜仍在。
他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拎着豆沙包从车库门出去了,把豆沙包装进后备箱,箱子也装进去之后,又在车库里拿了两箱离婚后拿回来却没有地方装的书,装进了后备箱,这才离开。
电视台早间新闻秀的讨论室内气氛极为热烈,大家都为了元旦马拉松式直播最后定稿忙碌着,夏颂恩不能来,之前准备好的串场词要做一些修改,服装也要做一些改动,瞻瞻嘴上都起泡了,鹿又琳比夏颂恩难伺候多了,虽然是客串的一样意见多多。
“知秋啊,我觉得这句词有些别扭啊…”鹿又琳拍了拍秦知秋的手,把稿子递到她面前,靠在她的肩头拿笔在串场词上画了一道。
秦知秋本能地向旁边闪了闪,她又不是那种被大美人贴着会暗自享受的“土著”,她会觉得是自己被人占便宜。“你觉得怎么改好?”
“我觉得…”鹿又琳颦着眉摇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改,就是读着别扭。”他是个美人儿,虽然不同于夏颂恩带着仙气儿的美,却自带一股明艳之色,一双大眼睛更像是会说话一样,只是鼻子“做”得有些略高了,上镜的时候好看,日常看着有些畸形,脸因为打多了肉毒杆菌做不出什么表情来,说话的时候除了嘴巴动别的地方纹丝不动。
“是不是这个原因…”秦知秋把词的顺序改了一下,“这样你读读看。”
“哎呀,这样就行了…果然是秦大才女。”鹿又琳捶了她一下,大声把那句话读了出来,“果然顺了。”
“呵呵…”秦知秋知道根本不是顺序的问题,是鹿又琳自己的问题,她原来以为他是对自己有意思,后来才发现鹿又琳是习惯性勾人,自己本身也不是没有实力,就是见到女人骨头就轻三分,明明脑子很聪明就是要卖蠢给女人表现的机会,跟男人相处就是正常模式。
这种在另一个世界也不少见,可惜秦知秋对这套把戏太熟了,不吃他这一套。
也正因为跟鹿又琳老搭档,秦知秋才知道这人花痴归花痴,爱常态性撩妹归撩妹,人本质不坏,甚至可以说是个好人,有时候宋颖过份了,他也会规劝,否则秦知秋不会请他。
节目组讨论一直持续到七点,秦知秋做主叫了五星级酒店外卖,自己掏钱买了单,外卖来了之后,众人七手八脚地收拾干净桌子,凑在一起吃饭,议论着元旦准备去哪里玩儿。
鹿又琳捅了捅秦知秋,使了个眼色…秦知秋放下盒饭跟他出去了,“什么事?”
“给你。”鹿又琳塞给她一张请柬。
秦知秋拿过请柬…大红色双喜…“谁要结婚?”
“我啊。”鹿又琳撩了撩长发,“做完你这档节目我就不做了,辞职回家准备婚礼,2月6号结婚。”
“新娘是谁?”
“你也知道的啊…就是一直追我的王二小姐。”
她?王二小姐家里颇有资产,但因为是“二”小姐,就失了大部分的继承权,虽然是个医生,但在鹿又琳眼里一直是备胎,他怎么会忽然决定嫁人,又决定辞职?“你嫁人就嫁人,辞职干什么?”
“王家同意我进门的条件就是我辞职。她人挺好的…新婚姻和家庭法颁布了,他妈改了遗嘱,给他留了几千万的财产和股份…虽说不多…但也够我们花了…”
“恭喜了。”秦知秋说道。
“我累了。”鹿又琳叹息了一声,“全电视台我只给了你一个人请柬,除了你之外我谁也不想请,秦知秋啊秦知秋,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呢?”
“明白什么?”
“电视台就是个臭泥坑,除了夏颂恩这种有背景没人敢动的之外,男人想要出头谁也不能独善其身…”鹿又琳叹息了一声,“好了,回去吃饭吧,和我单独呆久了对你的名声有影响。”
“你和张唯卿,是你自己乐意的吗?”秦知秋问他。
“我不知道别人乐不乐意,我是乐意的…她是想要睡我的女人中最有权势的,跟了她至少别人不敢动我。”鹿又琳微笑着说道,笑里又带着无限的苦涩。


跨年

一年一班小酒馆
人的口味总是在变的, 小的时候打死也不肯吃一口的青椒、胡萝卜,成年以后变成了为了健康为了减肥可以吃两口。年轻时瞧见中年大叔拎着个透明的大茶叶壶招摇过市难免心生鄙视,年过三十了,玩手机刷到养生类的推送总想点进去看两眼,吃东西前考虑从美味不美味变成了健康不健康,至于大茶叶壶?早就备着了——等过了三十五, 枸杞啊, 参片啊, 鹿茸啊不管是不是真有用, 总想要拿水泡一泡喝一喝,好像喝了真能长生不老一样。
变老的另一个特征就是总想要怀旧,看见旧东西总想看一眼, 见到报纸都会想着再过几年小孩子们是不是都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
一年一班就是怀旧的地方,装修风格类似“教室”, 各种酒水是用当年小学生常用的各种水壶里盛着的, 桌子是课桌, 筷子长得像签笔, 炸鸡、薯条装不锈钢盘子里,在这里吃饭喝酒完美的实现了小时候等我有了钱炸鸡买一堆吃一块扔一块的美好愿望。
“讲台”被布置成了舞台,几个中年人组成的乐队弹唱着九十年代流行的歌曲。
教室的后面皇帝陛下的标准画像还在老地方, 目光炯炯地盯着“教室”里的人们。
沈明辉来的时候豆花儿和梁竣已经喝上了,正在边吃边等他,这个世界的豆花儿给沈明辉的震撼没有梁竣那么大,他打扮并不夸张, 只是人很瘦,非常瘦,皮肤很白,脸上化着极淡的妆,眼线涂得又黑又粗,穿着件白色破洞松松挎挎的高领长羊毛衫,桌子下面的穿着黑色紧身牛仔裤的腿铅笔一样细,在看起来不像三十岁,像二十出头。
“这里。”梁竣站了起来招手让他过去,梁竣穿了一件豹点紧身高领绒衫,皮裙,丝袜,他是豹点控无误了。
“来了。”沈明辉解开大衣走了过去,将大衣搭到了椅背上,转过身见两人都惊讶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怎么穿得跟女人一样?”豆花儿说道,“这就是你躲着我们的原因?”
“女人?”沈明辉今天穿了件没什么装饰的套头纯色蓝毛衣,驼色羊绒裤,很普通的打扮…另一个世界很多女人也这样穿啊,在这个世界居然会被说像女人?
“你穿裤子啊!你过去从来不穿裤子的!”梁竣说道,“我们说好了的,九十岁还要穿着裙子满世界得瑟…你头发还剪这么短…”
“人是会变的。”沈明辉觉得自己的头发有点长了,正想着找时间去剪短呢。
“你变得让我眼睛疼。”豆花儿揉了揉眼睛,一副不忍直视的样子。
“呵呵…”大哥,你知不知道另一个世界你体重两百斤,喜欢戴佛珠烟不离手是个油腻的中年大叔啊?我也很辣眼睛好不好…沈明辉脑内吐槽道。
“算了,不说了,都是那些渣女的错,再来一盘炸鸡两扎啤酒!”梁竣挥了挥手,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男士烟抽出一根点燃。
“臭死了,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豆花儿嫌弃地挥了挥手。
“抽了很久啦。”梁竣说道,“一个人闲着无聊啊。”
“你?无聊?”豆花儿撇了撇嘴…“明辉,听说你现在是合伙人了?”
“初级合伙人。”沈明辉四下看了看,“洗手间在哪里,我去洗一洗手。”
“左边。”豆花儿指着洗手间道。
沈明辉随手把手机扔在了桌上,起身去洗手间,过了一会儿回来,见豆花儿和梁竣两个人拿着他的手机笑得有些暖昧。
“干嘛!侵犯隐私权啊!”沈明辉一把抢回自己的手机,他是真有点生气了,秦知秋都不会偷看他的手机,这两八公!
“你的密码这么多年都没改,还怪人偷看啊。”豆花儿不以为意地说道,“放心,我们没看内容,就是想看看你的密码换没换。”
“我女儿的生日我换什么啊。”沈明辉翻了一个白眼。
“屏保还是全家福?”梁竣撇了撇嘴,“我的屏保早换成我自己的了。”
“懒得换了。”沈明辉把手机放了起来。
“不换就是放不下。”豆花儿摇了摇头,“也是,咱们寝室里面你出身最低,嫁得最好,事业也最好…我刚才还问梁竣呢,法律条文他还记得多少?他说常用的有印象,不常用的全忘光了,也不知道当初我们那么辛苦读书是为什么…”
“是你们自己放弃的啊,就算是为了结婚也可以考公务员什么的…”这两人出身都好,学法律什么的完全是为了“好嫁”就算从事过一两年的相关工作一结婚也都放弃了,论成绩他俩并不差。
“没意思啊,那点工资还要每天上班…再说谁照顾孩子啊。”豆花儿说道,“谁能想到我们都遇见渣女呢,我家那位跟我坦白的时候还痛哭流涕呢,说如果不是新婚姻和家庭法,她一定不会跟我离婚,呸!她想左拥右抱我还不乐意呢!当场就翻出婚前协议找律师离婚了,狠狠地宰了她一笔…”
“厉害。”沈明辉伸出大姆指,“你说有法律问题想问我,是什么问题?”
“他要再婚了。”梁竣说道,“勾搭到了一个二十五岁的小鲜肉…”
“然后…”沈明辉喝了一口酒…
“他想要知道再婚后能不能再拿前妻的赡养费。”
“显然不能了。”沈明辉道,没有好处两边占的道理。
“他说的不对!”豆花儿摇头,“我想问的是小鲜肉不想签婚前协议…”
“大哥,这位目的性有点强啊。”沈明辉道。
“呵呵…看看,我也是这么说的。”梁竣道。
“你闭嘴!我又不蠢,我想说的是能不能有什么办法不签婚前协议,也不让她占我便宜。”
人呢,头婚的时候都“傻”,二婚的时候大部分都学精了,感情被抛在了一边,利益摆在中间…豆花儿虽然有点被美色所迷的意思,但理智仍在。
“不结婚呗,同居。”沈明辉很明确地说道,另一个世界的豆花儿也离婚了,离婚之后一直是和各种女人同居,不结婚。
“她想结婚。”
“可以办婚礼不登记。”沈明辉说道。
梁竣一拍大腿,“哈哈哈…我早说了他会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