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颂恩对于汝阳王夫的事兴致不高的样子,“汝阳王夫这两年一直试图通过慈善改变形象,希望这次的善举能更使多人受益。”他照本宣科如同念稿机一般说道。
秦知秋又念了几条新闻,这才回到直播间,这次的嘉宾是两位皇家律师,一位姓吴,一位姓庄,两人都是六十多岁满头银发,吴律师略胖,庄律师瘦小枯干。
介绍完吴律师和庄律师之后,夏颂恩又“隆重”介绍秦知秋,“刚刚打开电视的朋友们,你们最爱的秦主播回来啦!方才替我们速读了热点新闻,知秋,你这次深入一线采访灾民,有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触呢?”
秦知秋想了想,“你们知道的,我现在单身,带着女儿寄居在我母亲家里,昨天我大约三点出门上班…因为当时不是晚餐时间嘛…请厨娘替我煮了一碗汤面,我母亲家的厨娘厨艺很好,面条做得跟大餐一样,可我没办法心安理得的享用,我曾问过灾民,她们一天几餐,都吃什么?她们说没工作的话一天一餐,馒头土豆都可以,有工作的话会找中午提供午餐的,尽量多吃,晚餐煮粥就可以了。但有工作的时候很少。也许是我矫情,我当时的真情实感就是当我们为生活中的一些小事比如咖啡热不热啊好喝不好喝啊,面条好不好吃啊烦恼报怨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在过”
夏颂恩的表情也沉重了起来,“我也曾经了解过灾民,他们一般没有什么生活技能,有些甚至不识字。”
“是的。”秦知秋道,“我曾经问过她们为什么不回家乡,原来她们在家乡没有土地,也没有工作提供给她们,帝都至少隔三差五的会有工作。我曾经问过她们最需要的是什么,她们的回答很一致,她们需要工作。”
“可以现在的就业形式有什么工作是不识字或者仅识少量字的人能做的呢?”夏颂恩摇头,“希望政府能妥善安置他们吧。”夏颂恩又将目光放到两位律师身上,“我昨天在网上看见一个热帖,能在灾民和皇室宝宝中间杀出一条血路来,热帖的内容很劲暴啊,标题是婚姻和家庭法隐藏的细节,比如家暴问题,赡养问题…吴律师、庄律师,帖子上说得是真的吗?”
吴律师拿起帖子的打印版翻看,“基本上是真的,原来家暴被认为是家务事,没有达到轻伤及以上的程度一般警方不会处理…实际操作中就算是轻伤及以上程度,真能得到处理的也不多,现在新婚姻和家庭法规定有相关报警警察一定要出警,一定要留下记录,我在这里强调家暴受害者一定要报警,不要以为报警无用,那怕警察没有带走加害者,有了相关记录,未来起诉离婚的时候胜算都会大很多。”
“我觉得更值得注意的是继承法的部分。”庄律师说道,“过去的继承法还是延续古法,长女继承制,长女继承祖产和大部分延生资产,其余子女只能继承余下的部分,新的继承法规定除确有约定必须由长女继承的财产也就是俗称的祖产之外,余下资产家长有权自行决定继承人,如家长没有留下遗嘱指定继承人,则均分。”
“您确定是均分?”夏颂恩道,“不是只有女性有继承权?”
“是的,均分,这也是这次立法的一大进步。”庄律师道,“婚姻和家庭法还明确了夫妻共同财产这个概念,指的是婚姻存续期间产生的财产…各位妻子注意了,以后离婚要付出的代价会更高,请谨慎对待婚姻。”
“也许各位夫人也要注意呢,旧法里面明确规定嫁妆和嫁妆产生的收益归男方,男方工作收益属私房,由男方自行支配,新法将这两部分收益…注意,收益嫁妆本身还是你的,但收益是妻夫共同财产。”吴律师说道。
“新法还真的是女男平等呢。”夏颂恩笑了起来,“二位律师,继承的财产可以视为妻夫共同财产吗?”
“这个没有明确的规定,我们将等待高院出台相关解释。”庄律师说道,“我在这里建议各位在立遗嘱时可以限定继承或指定继承,保障后代的财产安全。”
沈明辉正在研究的就是《新婚姻和家庭法》这个世界在男女平权及各种法律上落后原来的世界至少一百年,有各种封建遗存,《新婚姻和家庭法》从立法上来说是一大进步,不知道实际操作中又会有多少狗血事。
他面前的坐机响了起来,“喂?”
“宋律师请您去一趟他的办公室。”来电话的是他新上任的私人助理白晓燕白助理,她是一个二十岁出头大学刚毕业的新鲜人。
“是关于什么事的?”
白晓燕愣住了,“那个…”
“下次要问清楚是关于什么事的。”职场小白什么的太让人头疼了。
“我…我马上打电话过去问。”白晓燕的声音里面带着几分委屈。
“不用了。我大概猜出来是什么事了。”应该是地铁案有眉目了。
他把该拿的东西整理好放进活页夹里带着,推门出来,白晓燕正坐在电脑前咬手指甲。
他看了她一眼这才往宋颖的办公室去了,他走之后,白晓燕长出了一口气…早就听说男上司难伺候,果然难伺候…回家她都不敢说自己的上司是男的,母亲那个老古板听说她要给男人端茶倒水估计要气疯。
宋颖找沈明辉果然是因为地铁骚扰案,除了沈明辉之外张湘和另一位女性资深律师赵律师也在。
沈明辉跟她们两个打了声招呼,赵律师还好,张湘冷着脸,连一个假笑都欠奉,沈明辉索性也不理他。
宋颖的办公室会客区稍一布置就是简单的“小会议”室,投影仪、屏幕等一应俱全,这次他们也在那里开会。
“男权联合会那边已经正式发来了授权书,授权我们以不当宣传、性别歧视、不作为起诉地铁公司,起诉书张湘律师已经起草完毕,我请大家来一起审阅起诉书。”
众人看过起诉书,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拿到宋颖那里汇总,宋颖最后拍板正式的起诉书的最终版,这个是正常的流程。
重点讨论的是策略,“明辉,起诉地铁公司是你的主意,你建议我们使用什么策略?”
“这几天我做了相关的研究,掌握了由地铁沿线警察部门提供的骚扰案相关的资料和一些网上的资料,又请教了相关的专家,做了PPT,供大家参考。”沈明辉拿出U盘放入投影仪,开始讲解自己的策略。
第一条就是被骚扰的男性并不“骚”他们穿着普遍保守,年龄从五岁至五十五岁范围之间…
“我建议由男权联合会和警察部门组织一场展览,展出被骚扰人报案当天穿的衣服…”
宋颖频频点头,显然非常满意,张湘的表情渐渐的由冷漠不屑转成了灰暗不明,最后甚至第一个举手赞成沈明辉的策略。
回到办公室时,沈明辉注意到张湘不紧不慢地跟着自己,没有放慢脚步也没有理会他,如果有话要说的话,张湘大可以大声的叫住他,只是跟着…显然无话可说。
路过蔚琳的办公室时,蔚琳看着他忽然笑了,招了招手让他进去,沈明辉犹豫了一下,开门走了进去。
“我刚刚还在想要不要找你,没想到你过来了。”蔚琳笑道,她打开抽屉拿出一盒柿子饼放在桌上,“要不要柿子饼?我家里人刚送来的,今年新制的。”
沈明辉侧头看她,把她看得直发毛,干笑着把柿子饼收了回来,“我找你是有公事。”
“请说。”沈明辉这才坐了下来。
“听说你们谈下了男权联合会?”
“是的。”
“准备起诉地铁公司?”
“是的。”宋颖肯定跟蔚琳一步一步的讨论沟通过,蔚琳明知故问所为何来?
“有没有空余的时间?赚点钱?”蔚琳向后靠坐,脚横放到了老板椅上。
“呃?”他现在太缺钱了,缺钱到听说有赚钱的门路都不计较蔚琳的不雅姿势了。
“一桩简单的案子,我一个朋友听说我拿到了孩子的抚养权,希望我介绍律师给他…他最近准备和妻子打离婚官司。”
“妻子?”蔚琳的朋友是男的?
“嗯,他是我第一批客户之一,年轻的时候有过一段婚史,一直没有离婚,现在他事业太成功了,对方想分一杯羹,想要用抚养权威胁他多分财产,你知道的,新婚姻和家庭法来年元月一日实施,他希望在这之前起诉,但对方一直在耍花招想要拖延…”
蔚琳的第一批客户?事业成功到女方觊觎…又没有婚前协议的保护,难道是——“你说的不会是凌峰吧?”凌峰是这个世界著名的男艺人,二十一岁时以一部青春偶象剧出道,凭借过人的美貌一直在偶象剧圈子里混,演技什么的颇受人垢病,但就是很红很红,按照另外一个世界的说法就是一“流量”,结过婚?要打离婚官司?
这种难道不是应该不计代价让对方封口吗?曝出结过婚有过孩子,损失最大的是凌峰啊。
“对方也不希望曝光她和凌峰结过婚的事,凌峰按法律上来说只是小夫…她只想要钱,不想自己被骚扰,你知道的那些粉丝有多可怕。”蔚琳拿出资料,“你回去研究一下吧,下班不要走我带你去见凌峰,这件事要保密,我希望所有资料你自己保管不要泄露。”
“我知道了。”
沈明辉拿到案件资料告辞离开,却看见张湘还站在不远处,他和蔚琳前后谈了半个小时的样子,他还真有耐心。
张湘走了过来,盯着他手里的活页夹,“我不管你背后有谁,也不管你是不是真有能力,一年之后你的位置是我的,我希望我们公平竞争。”
沈明辉冷笑一声,“我是合伙人,你只是资深律师,不要跟我讲公平,我们之间没有公平,你已经耽误了半个小时的时间,希望你珍惜自己和律师行的时间,尽快回到工作岗位。”
张湘愣住了,他没有想到沈明辉会这样不讲情面,是的,资深律师和合伙人之间看似只有一线之隔,太多人蹉跎一生也没能跨过。
他本来不想和沈明辉起争执的,理智告诉他做为资深律师跟合伙人起冲突只有坏处没有好处,可是看见沈明辉大摇大摆地走进蔚琳的办公室,隔着半透明的窗户见她们俩个谈笑风声,张湘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针刺一样难受,为什么蔚琳也好,宋颖也好都看不见他的好?眼里只有沈明辉?自己洁身自好拼命努力,拒绝所有的追求者推掉所有的相亲,把自己变成剩男,就是这样的结果?
律所里不可能一次提拨两个男性合伙人,这次没能轮到他,就要等下一次了,可谁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他快三十岁了,他等不起了,成不了合伙人,年龄大了在相亲市场地位一落千丈,过去别人介绍的好歹都是跟他条件差不多的,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敢介绍给他了,理由都是你老了,事业也不怎么样,还挑什么挑啊,有人要就行了,找个差不多的将就过吧。
为什么有些人就能轻而易举的获得一切,无论什么样的成就都信用拈来唾手可得,有些人就是无论怎么努力都差那么一步呢。
沈明辉没有理会发呆的他,他还要一个案子要办呢,无论在哪个世界,涉及名人的案子都需要特别慎重对待,这场官司他一定要赢,只要赢了这场官司,就算为了委托人的利益要对案情保密,应该听说他名声的人也会对他的名声有所耳闻——做为合伙人,打赢官司只是其中一项,能带来客户尤其是大客户才是真正的本事。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她(他)们,我是故意的,为什么有男有女就是他们,只有女人就是她们?我们每天使用的文字本身就说明了男权的强势。
新手司机肇事,嗯,司机百分百是男的,如果是女司机的话,新闻标题一定是新手女司机肇事。
小贴士:遗产在我国现行的婚姻法被视为夫妻共同财产(指定继承的除外)。独生子女不一定是财产的唯一继承人,如果父/母去世的时候,祖(外)父母尚在的话,你需要和祖(外)父母分割财产,如果祖父母去世,你需要和父亲的兄弟姐妹分割财产。
就算是他们不想要财产,也需要复杂的公证程序(经历过一次,朋友的父亲意外身故,当时没想到要房子更名什么的,中间爷爷去世了,奶奶还在,她要卖房子去更名才发现特别麻烦,姑姑伯叔真的很好都不要财产都给她,但是所有人都要去公证处声名放弃,超麻烦,一些在外地的为这事儿特意回来)。
建议早立遗嘱,指定继承。


凌峰

凌峰个子不高, 官方资料是身高一六五,目测应该有一六七左右,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偶像派男性超过一六五就要隐藏身高了,女性没有一米七都不敢出来混。
皮肤很白,浑身上下只要是露出来的地方都雪白雪白的, 晶莹剔透, 五官很精致, 官方资料上二十六岁, 沈明辉掌握的“真”身份证上的资料是二十九岁,但看起来像十八岁,他正在帝都郊区的影视基地拍一部古偶, 和蔚琳跟沈明辉见面的时候正在化妆车里敷面膜,他们来了之后, 他直接撕了面膜打发助理出去“望风”, 见他们的时候脸上没有妆, 贴身穿一套粉色白桃心荷叶边睡衣, 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长浴袍,仍旧姿色出众容貌极美。
沈明辉回忆看见过的剧照,片花什么的, 不得不承认凌峰现实中比电视上还要好看几分。
他这种长相无论在哪个世界的演艺圈混,都能靠脸吃饭。
助理走了之后,他在化妆椅上翘起了二郎腿,打开抽屉掏了一会儿拿出一盒细长的男士淡烟来, “抽烟吗?”他跟蔚琳很熟的样子,直接跃过他问沈明辉。
“不抽。”沈明辉摇头。
“不抽烟好啊,我烟瘾太大了戒不掉,抽烟伤皮肤伤公众形象,他们整天看着我,这是我最后的存货了。”也许是因为常年吸烟的原因,他嗓子略有些哑,略带烟嗓,他点燃烟之后吸了一口,表情比刚才更放松了。“你几岁了?”
“我三十岁了。”沈明辉答道。
“看起来不像,挺年轻的,我听蔚琳说你非常擅长婚姻和家庭法。艹他娘的新法,真特么的不讲道理…早知道这样我早就离婚了。”
“立法本来就是有得有失。”沈明辉没有顺着他说也没有反着他说,女男平等就是这样,追求平等就要放弃一些“特权”,想要让女人的收入变成妻夫共同财产,自己的收入也要纳入共同财产管理,没道理女人的收入是家庭的,自己的收入还是自己的…那不叫平权叫特权了。
“不管怎么样,婚我是一定要离的,最好在新法颁布之前离,女儿,儿子我也是一定要要的,她家那个大夫就是个笑面虎,我女儿、儿子在他手里不知吃了多少暗亏…实在不行鱼死网破,反正我现在攒得钱也够我们一家三口花了,我们爷三个儿出国移民够活一辈子了,把那不要脸的一定扔国内,看谁丢脸。”他略提高了声音情绪颇激动地说道。
“你最好把你家里的事仔细说一下,没得到你的准许我没和明辉说。”蔚琳打断了他。
“我家的事儿?哼,老故事了,我家的那个死鬼老娘是从政的,做过两任的市长,名下有些家资,但和她这个三女没有多大关系,她考上医科大学之后,家里就替她张罗相亲,她就和那个贱人认识了,他是商人家的幼子,嫁妆丰厚,能够支持她以后独立开业,大学毕业两个人就结婚了,三年之后她靠着男方的嫁妆开了间诊所。”说罢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结婚证,“她姓姬,名叫姬芸,大夫叫姬杜氏。”
姬杜氏?就算是在这个世界,会用姬杜氏这种称呼的年岁都不会太小,至少也要将近六十了…这位…
“十三年前,我十六岁从护士学校毕业,死鬼四十六,她和大夫生的独生女出车祸死了,为了能再生一胎大夫同意她找个小的,有一个前辈把我介绍给了她,我那个时候年轻啊,虚荣…觉得她又温柔又体贴又多金,是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她大夫人也开明,对我也好…就同意嫁进他们家做小夫了。”说到这段的时候,他眼睛微眯,嘴角微微上扬,“结婚之后一切都变了,她对我不错,可整天的不着家,只有晚上回来和我同房,一个晚上要做三、四次,下了床跟我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只跟大夫说话,好像我去了就是为了在床上伺候她一样,白天的时候我跟大夫在家,他整天盯着我不准我化妆不准我穿漂亮衣服不准我和朋友出去玩…”
沈明辉听他讲述自己的经历,一个没有经历过社会见识极浅的年轻男孩走进了中年夫妻的家庭中,物质满足了精神却空虚异常,这个故事在这个世界不少见,在另一个世界同样不少见。
“后来她怀孕了…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她吃了促排卵药,怀上的时候就知道是多胞胎,生下了两女一男三个孩子,其中一个小女孩太不健康了,没活成…有了孩子之后,我在那个家里就成了多余的,看孩子不用我,做家事不用我,出去交际也不用我,就连晚上都用不上我了。”他冷冷一笑,“我终于明白我的地位了,我就是一个捐精的。正赶上当时一部偶像剧招主演,我闲着无聊投简历投视频短片,心里想着要是这样也不成就出来做回本行当看护,实在找不到工作,那怕是去餐馆端盘子也不在家里呆着了。没想到一投就成功了,原来还是有人欣赏我的脸的。”
“之后你就离开了那个家…再没回去过也没回去看过孩子?”这一点很重要。
“我一直住在那个家里,很多人以为那是我父母家。”凌峰惨然一笑,“没办法,我离不开我的孩子,每次拍戏结束都会回去,他们也默认我的存在了,无非是多一个人回家,她有的时候有需要还会去找我。我的孩子长大了也知道跟我好。”
沈明辉想起网上看见的凌峰和一对白发苍苍的妻夫的照片,顿时明白为什么对方也不希望公开了,一旦公开对凌峰固然打击很大,对她们俩个的打击也一样大。疯狂粉丝一定不会放过欺负自己偶像的“变态”妻夫。
“那她们现在为什么想要你赚得钱?”
“她前年出了一次医疗事故,被吊销了执照,赔了人家很大一笔钱,现在家境不如从前了,我其实一直有给他们拿生活费,孩子上私立贵族幼儿园也是我在付学费。我不想再这样不明不白地混下去了,想要彻底断绝关系,财产不能分,男明星过了三十岁就要走下坡路了,我的钱是养老钱,孩子回来之后我还要养孩子,我可以像赡养母父一样的赡养她们。”
“这是你的底线?可以给赡养费,但一定要孩子?”沈明辉问道。
“嗯,这是我的底线。”
沈明辉用笔记本记了下来,很多事不能只听当事人的一面之辞,兼听则明,但从凌峰现在说的情形来看,还是很有胜算的,只是,“你亲生母父呢?”
“她们?她们眼里只有女儿,我什么也不是,我当小夫的时候她们就和我断绝关系了,我做了戏子伶人,她们更不愿意承认我了。”凌峰撇了撇嘴。
离开了化妆车之后,蔚琳开车送沈明辉回家,“你相信他说的话吗?”蔚琳问沈明辉。
“你是说他撒谎?”
“至少他只说出了一部分真相,余下的部分靠你去查了。”蔚琳说道,“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他很有钱,比你想象中有钱,所以那对妻夫才舍不得放手。”
“你是说…”
“你相信所谓的拼命投简历一投就中的故事吗?”蔚琳笑道,“当年他和我讲的时候我就不信,现在更不信了。”
“这和我们的官司有什么关系吗?”两个世界都一样,所谓走在路上被“发掘”啊,吃饭的时候被制片人看中啊,这类故事都是编出来骗粉丝的,真相只有当事人知道。
“那对妻夫不简单,凌峰也是可怜了,这些年一直被控制,你以为是他自己想要回那个家吗?这官司好打又不好打,他可以含糊,你自己要做充分的准备。”蔚琳说道,“还记得老师说过的话吗?做咱们这一行的要记住的第一条就是人是会撒谎的!尤其是委托人,全信他们是自误。”
沈明辉笑了,“你啊…这么有心得为什么不自己出手呢?”
“我输不起啊。”蔚琳干脆地说出“真相”,“你输得起,我输不起。我是老板你只是合伙人,我们之间没有所谓的公平。”她说罢就笑了起来。
“你听说了。”
“我不用听别人说,办公室的门开一条缝就能听见你发威了。”蔚琳眼睛微眯,好像是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你那个样子啊,跟在学校里的时候一模一样,明明家境最差,每天只有两套衣服可换,骑着台破自行车到处打工,还骄傲得不行。”
“那个时候我年轻,见识浅啊。”沈明辉更喜欢这样的蔚琳,少了几分的调笑多了几分的真诚。
“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大餐。”
沈明辉看着路边的街景,天早已经黑透了,路灯头顶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像是戴了一顶帽子,“天冷了,很想吃学校旁边的麻辣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