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回来?”三人沉默很久,刘蕊蕊突然开口问道。
安然轻笑,“我总不能一直呆在英国吧。”
就是这样淡淡的语气,刘蕊蕊一直最讨厌的就是她这样的态度,仿佛一切都与己无关,一切都不放在心上。很多时候,她真的很想撕开安然的这一副淡然的脸皮。
“你不该回来的,”刘蕊蕊顿了顿,“安然,你不该回来找他的。”
安然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让她心里一慌,可是该说的,她还是要说,声音开始变得激动,“安然,你不该这么自私的,你明明不爱他,为什么还要把他绑在身边?”
自私吗?安然反问自己。她与刘蕊蕊,到底谁更自私?当初明明就是刘蕊蕊勾引陈嘉阳在先,为什么现在错的反而是她?突然间安然觉得很悲凉,为什么事情变得这么复杂。
刘蕊蕊看着安然不变的神色自是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只是以为她是一贯的事不关己,心里就涌起一股怒气,扬起手就扇了安然一个耳光,声音之大顿时让咖啡厅都安静下来了。
“这是你欠他的,他等了你这么久这么久,为什么你还可以如此狠心,为什么你还可以和其他男人纠缠?你明明不爱他的,为什么你还要答应他的求婚?”说到最后,刘蕊蕊的声音已经开始变得哽咽,带着丝丝的绝望。她还记得陈嘉阳告诉她,他要结婚的那一刹那,她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安然轻轻地抚上微痛的脸颊,一时之间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只能继续听着刘蕊蕊的哭诉,“我可以为他放弃一切,放弃我的友情,放弃我的事业,甚至,放弃我们的孩子,只希望能永远陪在他的身边。可是,可是…他偏偏放弃不了你。”
周梓霖坐在一旁,轻轻地握住安然的手,给她鼓励。面对泪流满面的刘蕊蕊,此时的她也不忍责备。只是想不明,爱情为什么会让人如此卑微,正如刘蕊蕊,正如安然,正如她。
三人就这样静默不语,只有刘蕊蕊间断传来的哭泣声。不明就里的旁观者好奇地讨论着,却无法体会她们之间的爱恨情仇。
正在这个时候,陈嘉阳却如约而至。一看到坐在那里的刘蕊蕊,心里没来由就是一慌一紧张,急忙走过去,问,“你怎么在这里?”
刘蕊蕊抬起泪眼,扬起一个惨烈的笑容,“你怕什么呢?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一切都太迟了。”说完,她更是笑出了声,刺耳的笑声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陈嘉阳不安地看着安然,发现她此时的眼神竟然有着一丝怜悯,那一刻,他突然有种感觉,或许,一切真的太迟了。
虽是这样想,陈嘉阳终究不想让安然面对这一切,拉着刘蕊蕊就走,“你走吧,不要再出现在我们面前。”此时的他,只能如此残忍。
转头满是歉意地跟安然说:“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我马上回来。”说完,拉着刘蕊蕊就走。
安然默然地看着他们离开,隔着玻璃窗只能看到他们在激烈地争执着,却听不到他们说些什么。安然痛告地闭上双眼,三个人的爱情,让她厌倦让她疲惫不堪。
“我们走吧。”安然轻声地说。周梓霖知道她此时心里痛苦,却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只能陪着她离开。
安然不顾周梓霖的挽留,马上就回了X市,此时的她只想回到家里,那个让她唯一感到温暖的小窝。离开不久就接到了陈嘉阳的电话,听到他在电话那头紧张地问她到哪里去,心里感受不明,只能轻声地安慰他,“我先回家了,有什么我们晚上再谈吧。你下午还要出庭,赶快去准备,我等你。”
回家的路上,艳阳依然高照,风光依然明媚,可是心情却已经与来时大不相同。刘蕊蕊的话,她一句不差地全听进去了。她可以不为刘蕊蕊任何的事儿动容,可是听到她提起孩子,却戳到了她的痛处。
她懂得失去孩子的痛苦,那是任何一种痛楚都不可比拟的,那是在你体内深深剐出一块肉地痛。
到底她和刘蕊蕊,谁更可悲更可怜了?
整个下午陈嘉阳都沉浸在中午的事里面,出庭的时候甚至还犯了小错误,还好最后官司还是赢了,所以他马上就赶回X市。一路上心急如焚,只想马上回到属于他和她的家。
他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回到家门刹那,迎接他的是目不可视的漆黑,心中的恐惧瞬间到了最高点。走了两步,看到客厅的露台有着摇曳的灯光,看到那个模糊的身影,一直悬着的心才落地,尽管心里从没放松。
十二月的晚上寒冷刺骨,安然已经在这里坐了几个小时了,全身已经冰凉,可是她的头脑却异常清醒。她的住处位于市中心附近,十六楼的高处可以让她将万家灯火尽览无遗,特别是露台正对的在幽暗灯光下闪动的湖水,安宁静谧。
听到身后轻微的响声,没有回头,只是发出了幽幽的声音,“你回来了?”
陈嘉阳拿着毯子走近她,轻轻地盖住她的身体,责备地说道,“坐在外面不冷吗?这么大的人了,都不懂得照顾自己。”
安然轻轻地笑,“不知不觉就坐了那么久了。”
陈嘉阳叹息地摇摇头,然后把安然抱起,再坐下,让安然整个人窝在他的怀抱中。他紧紧地抱着她冰冷的身体,想要把自己的温度温暖她冰冷的身体,心里却似乎有了一丝预感。
两人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似乎就要这样坐到天荒地老。安然静静地窝在他的怀中,熟悉的气息席卷而来,她闭上眼,只想好好享受这一刻。
也不知过了多久,还是安然首先打破了沉默,带着点笑意,“嘉阳,你以前怎么就喜欢上我了?”
陈嘉阳没有料到安然突然问他这个,脸颊有点烧烧的,他似乎从来没有跟安然说过为什么当年就追着她不放。可是这晚他却有了倾诉的欲望,然后便一点一滴地诉说着当年对她的爱恋,仿佛错过了今晚便再也没有机会。
原来,这是一个关于暗恋的故事。安然此时才知道,当年的他原来留意她那么久那么久了。心里有点酸涩,有点感慨。
“嘉阳,”安然轻声地唤了一声,陈嘉阳没有应她,可是她知道他听到了,“我们,就这样吧。”
陈嘉阳身体一颤,抱着安然的双手又紧了紧,声音带着点颤抖,“安然,不要放弃我好不好?我们十六岁就认识,十多年了,不是简简单单六个字就可以结束的。”
安然摇了摇头,“嘉阳,我们都不开心,你我都清楚的,何必呢?”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了那枚戒指,在灯光下依然闪闪发光,可是却不知过了今晚它将何去何从。“我们都不该这么自私的。”我不该自私地留在你身边,你不该自私地把我留着。
陈嘉阳没有接过戒指,只是久久地看着安然,眼神痛苦,仿佛有着诉说不尽的委屈,“我爱你,安然,我是真的爱你。”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这三个字,是不是就因为这样她感觉不到他的爱意呢?
“可是,你也爱她。”安然躲避着他的眼神,因为那样的眼神让她心痛不已。
陈嘉阳很想告诉她不是,他不爱刘蕊蕊,一点都不爱。可是,他却悲哀的发现,原来他们两人连仅剩的一点信任都消失殆尽了,因为他也很想问她一句,是不是还爱着唐奕凡。
陈嘉阳没有说话,只是把头埋在安然的肩窝处,久久地才发出幽幽的声音,“你爱过我吗,安然?”
“爱过的,曾经很爱很爱的。”安然回答道。她人生中最美的十年,她有七年是和他一起走过的,她很庆幸在那段青葱岁月遇上了这样的一个让她付出真心的男子。
安然没有再听到陈嘉阳的回话,只是脖子处感受到温热的液体,耳边是他压抑的抽泣声。如果当爱情最后的出路只剩下分离,那么就不该挽留不该安慰。
安然闭上双眼,突然感到一切都释怀了,以前的谁对谁错谁是谁非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过了好久,久到安然都快睡着了,抱着她的陈嘉阳动了动身体,却感觉唇上一暖,那么的绝望,然后伴随着的是苦涩的泪水,通过口腔直达心里,刺痛刺痛的。
“安然,我离开你,只是因为,你不再爱我而已。”陈嘉阳在她耳边轻声地说,动作亲昵地犹如是耳鬓厮磨,却说着让人心痛的话语。他没有那么伟大,放开手不是因为想安然得到幸福,仅仅因为,她已不再爱他,就连施舍的一丝一毫的也没。
在陈嘉阳看不到的角度,安然终是留下了一滴眼泪,划入她的发丝,消失不见。
这一晚,陈嘉阳就这样抱着安然在露台坐着,似要坐到海枯石烂坐到天长地久。看着怀中熟睡的女子,他心里疼痛地难以呼吸,尽管如此,他还是奢望时间就此停住,以后她的音容笑貌她的喜怒哀乐她的气息都不再属于他了。
直到太阳初升照耀大地,陈嘉阳怕刺眼的光芒会打扰安然睡眠,便把她抱进房间,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
手不禁地抚上她的脸颊,那样的爱恋那样的深情,不放过她脸上的一丝一毫,似要把她刻进脑海,永不磨灭。直到真的要离开她的这一刻他才发现,他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四年前任她一人远走他乡。
现在回想那段时光,不免后悔感慨,为着那永远没有结果的四个字,“如果当初…”
他把戒指重新带回她的手上,久久地吻住她的双唇,“安然,再见了。”
你要记住,我真的真的很爱你,从以前到现在,直到永远。

Chapter 62
【“不见得我比别人更坚强些,只不过我沉默得比别人更彻底些。不见得你比别人更痛苦些,只不过你表达得更猜彩些。”】
唐奕凡像过去几天一样,赶在上班前开车来到了安然住处的楼下。他也觉得自己的行为很可笑,可是他就是想见她。平时他找不到借口,不能给她打电话也不能到云氏见她,自从知道她要结婚之后,他便每天早上到这里,看着她上班,晚上还是来到这里,看着她下班。
他心里苦笑,或许不久后,他连这样远远看她的机会都没有了。即使每天看到的都是她与未婚夫出双入对的甜蜜画面,然而她笑着的样子也是他心灵的安慰,他喜欢的就是她的笑容,那个浅浅的酒窝。
只是今天让他感觉到讶异的是,他看到了陈嘉阳提着行李走了出来。之前那么多次他从来没有碰到过他,后来听人说安然的男朋友在Y市工作,为了她每天穿梭于两个城市。他便猜测是每天过来的时候,陈嘉阳已经出门,所以没有碰上。
唐奕凡见他在车子前站了一会,然后转头朝楼上看了一眼,最后深吸了一口气才上车,扬长而去,可是他的眼神竟然是那么的痛苦与不舍。那一刻,唐奕凡便知道,这个男人是爱惨了安然的。想到这里,心里便刺痛刺痛的。
陈嘉阳的眼神深深地印在了唐奕凡的脑海里,让他久久不能回神,他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将要结婚的两人,陈嘉阳还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可是他却在心里感叹,安然的确有这样的魔力,让他们既痛苦却不舍。
又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他便看到安然从大门出来。远远看去,她小小的身体裹在大大的羽绒服内,显得更加单薄,让人心生怜惜。她的步履很慢,脸色有点苍白,唐奕凡看得心痛,一度想上去关心,却终是忍住。
他看着她上了车,车子稳稳当当地开到马路,才离去,心里却隐约有着一丝不放心,不知道那个男人能不能好好照顾她。
唐奕凡看看手表,时间有点赶了,他要在一个小时内赶到机场。他要到上海,想着几天不能见到安然,今天才特意赶过来,看了她一眼才心满意足地离去。
安然整天都不在状态,头昏欲裂,想必是昨天整晚在露天吹风的结果。自从那次流产之后,她的身体已大不如以前,加上回国后因为不能让父母知道这件事,从没有好好调理。平常除了例假的折磨,还会三天两头就感冒。
其实昨晚她一直是清醒的,陈嘉阳的一字一句,每个爱惜的动作,她都清楚。只是,她不能给他任何的反应,他今早离去,明知道他内心挣扎痛苦,她还是忍住不给安慰。
他离去后,匆匆整理一下就过来上班。许是她的脸色真的很难看,大家见到她都关心地询问,她也只能一一地回应道谢。
下午的时候,刘定伟把她叫进了办公室。度假村的几个投标方案基本上已经定下来了,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让他们再做一份详细的计划书,然后汇报,让高层最后决定采取的方案。安然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很多工作自然又落到了她头上。
刘定伟见安然脸色苍白,不免担忧,“安然,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请假回去休息一下?”
安然摇摇头,“没事,这两天休息不够而已。”
刘定伟听了,揶揄地一笑,“是不是最近忙着准备结婚,所以没好好休息啊?”
安然苦笑。自从那天从其诺回来,她要结婚的消息就不胫而走,竟然从其诺传到云氏。之前的几天,大家看到她都是一声声的恭贺,让她无奈。现在可好了,婚结不成,倒不知该如何交代。
“总监,没有的事,别听外面的小鬼乱说。”
这下倒让刘定伟惊愕了,这个消息还是黄志祥打电话给他讲的,说他们云氏嫁女儿一定要好好庆祝。可是安然认真的样子又不像开玩笑,他不是有意打听属下的隐私,只是跟安然相处了这么久,感情也不浅,一直把她当成妹妹,关心关心也是正常的,所以便硬着头皮问,“安然,其实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谈婚论嫁了。听说你跟你男朋友也交往了很多年了…”
还没说完,就被安然淡淡的话语给打断,“总监,我们分手了,”她顿了顿,眼神有些虚渺,“所以,没有结婚的事。”
刘定伟闻言,一时没反应过来,只能愣愣地看着安然。可等他反应过来,却见安然已经走到了门口,想想自己刚才的不妥,说,“安然,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安然转头,笑了笑,“没关系总监,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我一直视你为朋友的。”安然心里也真的没有介意,刘定伟的好意她知道,心里除了感激,是不该有其他情绪的。
刘定伟看着安然的笑容,便知道这个孩子心里真的不介意,刚才的尴尬也随之消失。他点了点头,安然便离开了。
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那天安然在再一次得到别人祝福之后,淡淡地说了句,没有要结婚,马上这个消息就传开了。各种版本的小道消息可是流传,不过结局却是一样的,就是她被未婚夫抛弃了,所以婚结不成了。
众人知道后,看她的眼神马上从羡慕转到可怜,以前向她道贺过的同事现在见到她,自是一脸的尴尬。她自己倒没觉得什么,还是一贯地报以微笑,这倒让他们多了一个话题,说她强颜欢笑。
这下她便真的无奈了,这几天各式各样的安慰已经让她不胜其烦,加上一堆堆的工作更让她心力交瘁,因此感冒不但没好,反而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
这天安然早上醒来,爬起来时一阵的晕眩,让她久久恢复不了,心里权衡了一下,还是决定请假在家休息,顺便可以躲过那些恼人的安慰目光。
给刘定伟打了个电话,说明了情况,得到了刘定伟爽快的回复,还一直嘱咐她要好好休息,别太想着工作上的事。安然挂了电话,马上又躺回床上,可是头实在太痛,睡不着,只能爬起来吃了颗止痛药,才勉强地睡下。
唐奕凡到了上海四天,一回到公司,却发现了关于安然被抛弃的各种小道消息。最新的消息是,安然受不了打击最终病倒了。
原来,是因为今天本来是安然要到其诺跟他们说明入选方案的问题,却不料安然没看到,倒来了个黄艳。之前安然的事他们其诺也早就知道,今天没看到安然,不免更加好奇,一问之下,却发现原来安然请假了。
行内的人都知道,安然是出了名的勤奋。这一年多的时间里,她就算感冒发烧,也是带病上班,从来没有请过假。她这一请假,大家自然又猜测起来了。
唐奕凡一听,心里便紧张担心起来了,倒不是因为她结婚不成的事,只是担心她的病情。所以他马上给她拨了电话,可是响了很久也没人接,后来又打了好几次,一直没人接,他心里便更加焦急了。
抛下一句有事出去一下,便开车快速地来到安然的住处。一路上,既害怕又担忧,既恨那个男人没有好好照顾她,又怨自己那天轻易离开,复杂的情绪占据了他整个内心。
不过心里倒是有一个想法始终没变:只要她没事就好。

Chapter 63
【“如果分手的恋人还能做朋友,要不从没爱过,要不还在爱着。”】
睡得朦朦胧胧的安然,听到敲门声,本来不想应的,却不料敲门声一遍又一遍地响起,实在忍不住,才慢吞吞地爬起来。
头依然很疼,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黑,还好马上扶住了墙,才不至于跌倒,心里对这个扰她清梦的人更是气恼。
透过防盗眼,看到来人,不免一愣,正考虑要不要开门,门铃又不厌其烦地再次响起,她终是不堪其扰,升了门,有气无力地说:“唐总,有何贵干?”
唐奕凡看着眼前人苍白的脸色,瘦削的面孔,心疼得要命,没有理会她语气中的冷淡疏离,扶着她回到屋里,关切地问:“然然,我带你到医院看看…”
安然直接忽略掉他对她的称呼,听到说要去医院,马上就打断他的话,“我不要!”
唐奕凡伸手想摸摸安然的额头,却被安然躲开了,可是手滑过她的脸庞时,还是感觉到微热的温度,心里更加担心,语气低声温柔,“然然,你发烧了…”
此时头昏脑胀的,实在没心思应付眼前的人,只丢下一句,“唐总,你请自便。”转身回房,不顾外面的客人,直接倒在床上就睡。
唐奕凡自是放心不下,跟在安然的后面进了房间。他环视了一下,房间不大不小,收拾的十分整齐,香槟黄的墙纸本该令房间看起来温馨十足,只是此时玻璃窗前厚重的窗帘遮挡住以下的光线,使得房间变得十分幽暗。床上的人儿在厚厚的棉被下蜷缩成一团,只露出苍白的小脸,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
唐奕凡在床边坐下,抬手摸了摸安然的额头,滚烫的温度说明她病的不轻,不去医院看看,只怕会越来越严重。他轻轻地想要抱起安然,却不料安然睁开眼,问,“你在干什么?”
“你烧得这么厉害,一定要去医院的。”唐奕凡的语气依旧变得严肃,他不能看着她这样虐待自己的身体。
安然一听,用尽力气推开了唐奕凡,恼怒地说道,“我都说了不去医院,不要去!唐奕凡,你到底想干嘛?”抬起手指着房门,“你走,我不要看到你。”说完,安然已经气喘吁吁,只能疲惫地闭上眼睛。
唐奕凡何时见过安然如此任性的一面,一时之间愣在那里。过来一会,见安然实在没有要去医院的意思,只能叹息了一声,转身离去,轻轻地关上房门。
安然听着他的脚步声,听到大门被关上,心里既恼怒,又有了道不明说不清的一丝丝失落。她讨厌医院这个地方,直到现在,她也能清晰的感觉到医院那毫无温度的白色和刺鼻的消毒水味道,还有那一声声呼天抢地的哭叫。这一切的一切,每每侵入到她梦中,便让她惊醒。
三年前,她躺在冰冷的病床上,那样的心如刀割,让她对医院这个地方避如蛇蝎,从此她就没再踏入过医院。几年来,就算自己病了,她都只是吃吃药在家休息一下。早该习惯的,为什么在他离开时还会失落。
纵然心里难受,但安然还是抵不过病痛的折磨,又慢慢地睡了过去。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喊她,以为还在梦中,却又能清晰地感受到脸上带着凉意的摩挲,最终还是慢慢地睁开双眼,却不料对上了唐奕凡的担忧心疼的双眼,心中一窒,只能这样呆呆地看着他。
唐奕凡看到安然有点懵懂的样子,不禁失笑,轻轻地扶起她,说,“来,把退烧药吃了。”他把药放到安然的唇边,安然依旧呆呆地张开口,就着他的手喝了口水。
唐奕凡把她放回床上掖了掖被子,双手抚上她的额头,说,“再睡一会吧。”
安然的心里一暖,想给他报以微笑,却又突然想起两人的关系,只能面无表情的闭上眼睛,不再去看他蛊惑的眼神。
唐奕凡走出房间,到厨房看了看正在煮着的粥。原来,刚才唐奕凡走到客厅,看到餐桌上的药箱,翻了一下,没有看到有退烧药,只看到一个杯子旁边的一排止痛药,心想着安然应该是没有吃退烧药,便想到外面买。回来的时候,又旧安然会饿着,先熬了一锅粥,想着如果她饿了便可以吃。
谁料安然一睡便睡到了第二天早上,一睁开眼没有看到唐奕凡的身影,多少轻松了些,昨天她是病糊涂了,心里才会感到温暖的,现在想来只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感到额头有些东西,抬手摸了摸,拿下来一看,原来是毛巾,想来应该是昨晚唐奕凡放在她头上降温用的。
睡了一觉,又吃了药,感觉已经好了很多,慢慢地起床,打算梳洗一下便回公司。这些天公司工作特别多,她不想就此耽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