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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厢,赵筠越过墙头,回家骑上他最心爱的枣红马,飞快地离开了人头攒动的杏花巷,一路向靖国公府奔去。
幸而天气严寒,路上行人不多,他这一路,也没惹出什么祸端。踏上了靖国公府门前的青石板路,赵筠远远地对柳家门上的小厮说:“我有事要面见老太太,十万火急!”
因为赵颁夫妇常来靖国公府请安、奉承,赵筠兄弟几个也常跟随过来。那门上的小厮认识赵筠,听说“十万火急”,忙向府内急走,到了榆荫堂前,忙叫个婆子进去传话。
正含饴弄孙,享受天伦之乐的靖国公之妻陈氏,推敲着什么事这样十万火急,一面命乳娘们把孙子、孙女领走,一面令人把赵筠领进来。
赵筠顺着抄手游廊,走进上房里,行云流水地磕了头,请了安,待陈氏命他起来后,便说:“老太太,不好了!宋姨娘吃了熊心豹子胆,假称她是咱们府上正儿八经的奶奶,跑到进京赶考的举人家中骗婚,也不知道她究竟干了什么,把人家家里娇生惯养的女孩子,一个打得半死不活,一个逼得悬梁上吊,一个吓得昏厥过去!还剩下一个,眼见姊妹们出事,哭得泪人一样,惶惶不安的,也要寻死。”
“死人了吗?”陈氏心猛地向下一坠,怎么就在这节骨眼上出事了呢?要是搁在早先,就算她菩萨心肠,也不会把这件事当一回事——当然,该罚的,还是要罚。
赵筠皱紧眉头,重重地一叹,“幸亏我家就在隔壁,我家的对过,又住着太医院的供奉,虽凶险了些,但料想能救回几条命。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赵筠踌躇再三,咬牙说,“不知是谁,告诉了康国公府那边的人,康国公府的人堵住巷子,不许太医进门,更散播谣言,说已死了两位姑娘。父亲虽恨那起子嚼舌头的人可恶,但怕康国公府的人作妖,暂时也不敢把那举人家的家门打开。就连晚辈,也是翻墙出来的。”
赵筠价值不菲的衣袍上,还沾着些许的青苔、泥土,证明他所言不假。
“而且,那位举人中了江南省第八名,这件事,倘若被江南举子们得知,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虽没什么大才干,但嘴皮子利索……而且,这举人家,和两淮节度使家是近亲,他家的一个女孩子还是在两淮节度使府上长大的。”
“那个八百两银子买回来的狐媚子呢?是谁放她出去的?年关临近,府里上下忙得脚不沾地,她竟有闲情逸致,跑到人家家里招摇撞骗!?不用问,我也猜到了,她一准是打了我靖国公府的幌子过去,见事情不成,便狗急跳墙,威胁恐吓人家!”陈氏一双灼灼的杏眼,直直地钉在大太太孙氏身上。
孙氏撕着帕子,为难地说:“我原本也不想放她出去,奈何老爷说——”
“我就知道你定会一推四五六,老爷把那个狐媚子宠得没个褶了,你是死人吗?就不会劝谏老爷一句?”陈氏怎么瞧,都觉得这个大儿媳妇不顺眼。
二太太应氏抿了抿嘴,微笑说:“老太太,犯不着这样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既然那李家就在赵家隔壁,叫赵家二老爷好生地劝劝她家,想来,那举人家也没胆子掀起什么风浪来。”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康国公是属牛的,年纪越大,性子越左,谁知道他能干出什么事来?八百年前的老黄历,他也翻出来跟人算账。”陈氏虽年过七旬,但也是从烽火狼烟中走出来的女中豪杰。一阵气闷后,心绪平定了下来。见赵筠有话要说,便问:“筠哥儿,有话但说无妨。”
“……那个举人家,瞧见康国公府一系来给他们撑腰,胆子就肥了,他们要四千两。”
“四千两,这可不是小数目。”应氏不甘心了,大房小妾惹出来的祸,一准又要官中出钱了。她二房招谁惹谁了?
陈氏摆了摆手,“就当花钱消灾了!大太太,拿出对牌,关出四千一百两银子,叫筠哥儿带回去。四千两给那举人,剩下的一百两摆酒,给人家压压惊。再开库房,挑出各色绫缎十六匹,再拿些女孩子们喜欢的花儿朵儿,叫裴玄两口子带过去,好生地安慰人家姑娘。小门小户里长大的女孩子,没见过什么世面,胆子小,容易钻牛角尖,不叫个体面人过去开解她们,她们十年也想不开。”
“是。”
“竞哥儿呢?把他交给苏姨娘养着。”
孙氏吞吞吐吐地说:“老太太……竞哥儿还没被宋姨娘带回来呢。”
“岂有此理,竟带着竞哥儿去人家家里行骗?等事情了了,把那个姓宋的给我关在院里,不许她再出门招灾惹祸。”
“是。”
016
“筠哥儿,此番要叫你父兄受累了。”陈氏摩挲着摁着扶手上的兽头,恨不得把那兽头当成宋氏,一把掐死。
“老太太,您说这话,可就见外了。”赵筠谦逊地低着头,准备跟随孙氏去关银子。
“慢着!”帘子外传来一声呼喝。
赵筠认出是靖国公府大老爷柳徽的声音。
陈氏蹙眉,“这才什么时辰?大老爷怎么回家了?”边上一个伶俐的丫鬟走来,小声地说:“老太太,是宋姨娘娘家的小厮,跑去衙门里找了老爷。”
“哼,我就知道他是为那个八百两银子买来的狐媚子撑腰来的。”陈氏恨铁不成钢地掐着扶手上的兽头。
丫鬟的声音虽小,但屋子里静得一根针掉下来也听得见,于是,二太太应氏戏谑地瞥了孙氏一眼。
孙氏不动如山,仍是一副温婉和柔的模样。
门上的帘子打起,柳徽走了进来,斜睨了赵筠一眼,“你们家,就是这样办事的?”
“晚辈惶恐,还请大老爷指教。”遇上节外生枝的事,赵筠也只能装老实人。
陈氏道:“老大,人家为咱家分忧解难,你不奖赏人家,怎么一开口,就排揎起人家来?”
柳徽给陈氏请了安,起身后,淡淡地说:“老太太,这种事,万万不能做妇人之仁。”
“那,以你之见呢?”虽说靖国公仍精神矍铄,但他毕竟是年过古稀的人了,料想一二年内,这偌大的国公府就要由柳徽继承了。陈氏作为一个曾在沙场征战过的女中巾帼,望着越来越不驯服的长子,不由地怒火中烧。
柳徽道:“此事,万万不能遂了那起子小人的心意!据儿子说,就叫朱秀安夫妇登门,拿了我的话,叫那李家速速和宋十一定下婚约。两家结为秦晋之好,料想,就算李家上下得了失心疯,也不敢和咱们柳家作对。”
“老爷,万万不可!”孙氏上前一步,忧心忡忡地说,“李家若想和宋家联姻,事情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了。此举,恐怕会惹恼了江南举子,‘少年’矜贵,那些老举子就算了,新中举的,哪一个不是意气风发、自信满满,个个都以为自己是旷世奇才,此举打了他们的脸……”
“呵,拜在我门下的江南举子如过江之鲫,我还怕他一个无名之辈?”
“老太太,”孙氏只得求陈氏出声。
应氏微笑道:“大嫂子,大哥说的才是正理。咱堂堂国公府,岂会被一个小小举人威胁到?就算康国公府叫人上书弹劾咱们,难道,咱们是吃素的?这一次低了头,叫人嘲笑咱们软弱无能,后头欺负咱们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呢!”
陈氏心头的怒火一扫而去,和蔼可亲地望着柳徽,“你是男子汉,没有我们的妇人之仁,那么,就听你的吧。”等你磕得头破血流,就知道,什么叫做姜还是老的辣,什么叫好汉不吃眼前亏。
柳徽扬声道:“听见老太太的话了吗?朱秀安,你两口子挑出四匹尺头来,跟着筠哥儿去李家求亲。”
“是。”
出了靖国公府,赵筠和靖国公府的管家一同坐在马上,赵筠悠然地看着街上缩头缩脑的行人,瞄见朱秀安趾高气昂的,俨然是一副明儿个就要接管整个靖国公府的架势。
朱秀安也不屑地扫了赵筠一眼。
二人走到青云街上,忽地听见噼啪一声,旋即一辆骡车上,有人扬声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了,往哪扔炮仗呢?点燃了我的线,看不剥了你的皮!”
抬头望去,是一个满脸风尘的汉子,坐在一辆堆满箱子的骡车上,车子边,有容典的伙计,也赶着去揍那个乱扔炮仗的狗儿。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赵筠感慨着,翻身下马去翻那箱子,懒懒地问伙计,“这一车多少钱?”
“回二爷,这一车说好了五百两银子。”
“胡扯!三百八十两。”
赶车的汉子顾不去打狗儿了,搓着两只手,堆笑说:“少爷,三百八十两,叫我赔到姥姥家去了。”
“快过年了,去姥姥家走一趟,也是人之常情。”
“少爷,您不能这样说!三百八十两,我连本钱都赚不来。”
“这就是最高的价了,等明年新丝出来,你这一车,二百八十两,我都不要!”
“……您给涨点价钱,四百五十两?”
朱秀安瞧赵筠和个下等人讨价还价,从鼻子里轻轻地喷出一道冷气:到底是商户人家,一天到晚的计较这几钱几厘,难怪一点点小事,就吓破了胆子。
“赵二爷,你先料理着,我们先去了。”朱秀安领着他坐了轿子的内人,径直向前面梅柳巷去。
“二爷?”伙计也觉得价钱压得太低了,既然知道明年丝货要涨价,就该多多的进货,倘或把人吓走了,那该怎么办?
赵筠背着手,对伙计一点头,“给他四百五十两——去,抄近路,叫林三把李家的院门打开。”
“是。”
“再叫人去举子云集的状元巷,告诉那些书呆子们,靖国公府的大老爷,为给一个下贱的妾室撑腰,逼得一个进京赶考的江南举子家破人亡。现在,人已经死了三个。”所谓的文人意气,他不懂,但会利用。既然柳徽高高在上地无视他父子的作为,那就叫他瞧瞧,他父子不管事时,事情会失控到什么地步。
“是。”
伙计也不敢多问,兵分两路,一个腿快的,从羊肠小巷里钻进杏花巷,越过墙头进了李家,跑到前面去和林三说话。
林三犹豫着,“问过老爷没有?”
伙计道:“你糊涂,二爷有功夫,还不得自己过来嘱咐你。还用得着叫我巴巴地赶过来?”说着,故意地撑着膝盖大声喘气。
长顺舔了舔嘴角,“叔,咱把门开了吧?一家子三个少爷,就只二爷最,”难缠两个字到了舌尖,又不敢说出来。
“林三叔,你怕个什么?反正有二爷担着呢。”伙计为讨好赵筠,卖力地鼓噪林三。
林三疑心赵筠有什么大动作,瞅着那被人拍得山响的院门,一咬牙,带着长顺、长安、平安等把门推回原位,使劲地抽出已伤痕累累的门栓。
“李举人,不要怕!我们康国公眼里容不下沙子,绝对会为你主持公道。谁都甭想在这皇城里只手遮天!”王三老爷一只脚踏进院门,便扬声表明自己上头有人,又拱手请康国公府的管家蒋丰年进来。
赵筠早顺着过道,走进内宅,望见书呆子站在内院门首神游四方。
他煞有兴致地作揖问好,“还没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学生杨之谚。”书呆子急忙收敛了心神,忙忙地回了一礼。
赵筠惊了一下,拱手道:“我才从南边贩丝回来,途经姑苏,曾路过一个很是繁华的镇子,名为杨家镇,在那结交了一位朋友,名叫杨之行。不知我那朋友,是先生的什么人?”
杨之谚回道:“那是我一母同胞的大哥。”
“原来如此,”赵筠拱了手,“杨兄弟不去读书,在这干什么?”打量着杨之谚,不由地在心里嘀咕说:这李家奇怪的事可真多!一个姑娘打扮得灰不溜秋的也就算了,那杨家富甲一方,家里的小公子竟也穿得这般朴素无华。
杨之谚脸上腾地红了,赵筠一笑,“原来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杨之谚宛若被猫儿抓了,张口结舌地解释,偏舌头打了结,一句话也说不出。
“杨兄弟可曾婚配?”赵筠见他这般惶恐,记起杨之行曾得意洋洋地炫耀过,说他家里有一位学富五车的文曲星,莫不就是这位?真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呀。
杨之谚讷讷地说:“尚未婚配。”
“不知道杨兄弟,和这李举人是什么关系?”
“学生租住他家屋子。”因宋五爷就在前面,杨之谚就讷讷地把自己的小厮勾引了宋五爷的小妾,卷了他的盘缠和小妾一同私奔等事,一一地告诉赵筠。
赵筠鞋尖点着门边一点碎冰,含笑道:“杨兄弟,你这可是遇上戏词、话本里才有的事了!”见杨之谚懵懂地看他,便调笑道:“落魄的赶考书生,仗义宽仁的书香门第,温柔多情的娇小姐……”话说到这个地步,眼前的书呆子仍是一窍不通,他便知道这书呆子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呆人,“杨兄弟,你等我给你送几本话本来,你看了,就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了。”
杨家坐拥无数桑田、十余座丝坊。多了这么一个连襟,对他家的生意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
杨之谚依旧木讷着,赵筠拍了拍他的肩膀,悠然地走进后院中。
西厢里,蕙娘已经苏醒过来,红肿着眼睛,和红豆相对一起吃燕窝,床上,邹氏一手搂着蘅姑,一手细心地喂给她燕窝。
蘅姑脸颊被碗里的燕窝蒸得又红又润,却哼哼唧唧地撒娇喊疼。
许是被唬到了,邹氏竟丝毫没察觉到异样。
红豆听见外面男子的脚步声,便放下碗,漱口之后走了出来。
赵筠跟着她,一直走到僻静的西边天井里,停在一株苍劲的老梅下,满树红梅如霞似锦,散发出凛冽的幽香。
红豆将一只手伸向赵筠,赵筠摁下梅枝,洒落一地的香雪,“没有,靖国公府的大老爷打发了管家来,要逼着你和宋十一定亲。”
“不愧是公侯人家的老爷。”红豆原没指望那么容易捞到钱,但是,从被宋姨娘盯上时,她就没有退路了。似宋姨娘那等小人,本事没有,恶心人的伎俩丛出不穷。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至于后果嘛,她可是陶家的亲戚呀!
“你有什么打算?”
“闹大,四千两便宜他了,不拿个四万两出来,休想叫我善罢甘休!”一眼瞥见一个硕大的臀部翘在拐角处,红豆冷笑一声,“老葫芦,出来吧!今天的事,不管谁倒霉,你都是垫背的那一个。”
“嘿,姑娘这话,老身就听不懂了。”扈婆子搓着两只肥厚的爪子,干巴巴地笑着,慢慢地蹭了过来。
“废话不说了,你走千家窜万户,总不会是个糊涂人吧?今天的事,已经闹出来了。你那个媒人婆的饭碗,算是砸了;要是宋姨娘一边赢了,她还要碾碎你的老骨头呢!所以,你站哪一边?”
“咱平头老百姓的,当然是站在自己人这边了。”扈婆子没想到自己这个玩鹰的,今天会被雏鹰啄了眼。
赵筠将扈婆子上下一瞟,忽地听见西厢外王三老爷嚷嚷说“这是谁?这是谁?甭想瞒着我,这是靖国公府的人!你们想背着人,威胁人家妇孺?蒋大哥,来,咱们都在这坐着,看他有什么话说。”
“我去瞧瞧。”赵筠赶紧地走了过去,扈婆子待要跟去,又被红豆拦住了。
“姑娘,我在心底,是站在你这边的。”听见没?在心底站着呢!
“我只要你的人,可不要你的心。”
“姑娘。”扈婆子弯着眉眼,笑得十分费劲,“姑娘,你到底要什么?”
“给我点血。”红豆扫了一眼扈婆子身上的肥肉。钱是王八蛋,不下点血本,向哪挣钱去??
017
“姑娘?”扈婆子眨巴了两下眼睛,瞅准时机,拔腿要跑。
红豆猛地跳到她身上,紧紧地勒住她的脖子,扯着嗓子叫:“娘,救命——”
这一嗓子之后,早已成了惊弓之鸟的邹氏,立时杀了过来。
红豆手一松,跌坐在红梅树下,揉着眼睛,嘤嘤地哭个没完。
“你这丧良心的老虔婆,又来干什么?”邹氏现在已经知道那个过来摆谱的女人,不是杀猪家的婆娘,是靖国公府的小妾。此时冷静下来,听见“靖国公府”四个字,她就胆颤。但再怎么胆颤,也不许人这样欺负她的儿女。
“李太太……”
扈婆子叫了一声,邹氏向上一窜,左右开弓地扇了她四个耳光,“都是你这虔婆子多事!我们好端端的,招你惹你了,你非把个灾星领到我家来!”
“李太太!”朱秀安家的跟过来,叠着两只手,端出一副高高在上的谦恭模样,微笑说,“李太太,冤家宜解不宜结,还请你三思!难道,这一点薄面,你也不肯卖给我们家大老爷吗?”
“岂有此理,把人家逼得家破人亡,竟还想叫人家打落门牙活血吞,认下这桩亲事!”王三老爷走过来,打抱不平地说。
朱秀安家的微微一笑,“这位老爷,我说什么了?我可什么都没说!该怎么办,咱们李太太心里自有计较!李太太,我说的对不对?”
邹氏心知朱秀安家的就是在逼她认下这桩亲事,她心里不肯,可是胳膊拧不过大腿,倘若得罪了靖国公府……
一时心里难有个决断,邹氏怕人逼着她说话,一屁股坐在地上,拍着腿,张着嘴,仰天哭号起来。
“姨娘,”扈婆子爱惜小命,怕被红豆纠缠上,赶紧地挨近走来的宋氏、宋五爷。
宋氏冷冰冰地扫她一眼,宋五爷鼻子里哼了一声,“我的三十两银子呢?趁早给我交出来,不然,我把你的心肝脾肺肾都给你掏出来!”狠话说出去,仍不解气,又狠狠地踹了扈婆子一脚。
扈婆子浑身的血都凝固了。
“娘,娘——”原本已经止住哭声的蕙娘,扑到邹氏怀里,又忍不住啜泣起来。
蘅姑吃了燕窝,嗓子更加的清亮了,她叫道:“谁敢欺负我娘!”
红豆劈手指向朱秀安家的,“蘅姑,是她,是她!是她威胁娘!”
朱秀安家的神色不动,多难缠的小丫鬟她都料理过,还怕这两个?
蘅姑走过去,拎起裙子踹向朱秀安家的小腹,旋即揪住她的发髻,摁着她向墙上撞去。
朱秀安家的遇上的小丫鬟,就算再刁钻,就算动手,也不过是撕撕扯扯,哪有一上来就是一整套动作的?她被踹得肠子不停地绞痛,天灵盖疼得像是碎了,待要还手,疼得厉害了,竟使不上一点力气。
“你这丫头干什么?”朱秀安提起拳头就要走上去。
红豆上前挡住他,“怎么,你一个堂堂男子汉,要打一个小女孩?呵,你当然敢打了,你是靖国公府大老爷的人嘛。”
“你还知道!”朱秀安喝了一声。
王三老爷嗔道:“朱秀安,你不过是一个奴才,耍什么横?”
蒋丰年摇了摇头,“这就是你们靖国公府的行事?”真是蠢!早先只是一个小妾惹事,现在,把个大老爷也扯进来了。
红豆冷眼瞅着康国公府一系的人,心知他们也巴不得闹大。没闹大之前,他们可不会出手帮她。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帮朱嫂子一把!”宋氏此时有恃无恐了,她娇叱一声后,原本跟随她过来的丫鬟们忙赶着去帮朱秀安家的。
此时,朱秀安家的已经被蘅姑薅着头发,摁在地上暴打。那些个丫鬟一起涌上去,蘅姑双拳难敌四手,立时被她们摁着四脚朝天地躺在地上。
邹氏、蕙娘一瞧,忙赶着去救蘅姑,一群人挤成一团,把一株老梅树压得倾倒在地上。
红豆瞥了一眼,转身回了西厢房,须臾,拿了一把剪刀回来,站在宋氏身后,趁着宋氏不防备,猛地向她肩膀上一插。
宋氏正瞧着好戏呢,肩膀上锥心地一痛,立时发出一声不文雅的尖叫,捂着肩膀,看见猩红的血不断涌出,叫声更大了。
“红豆——”流血了,事闹大了,邹氏一时慌了神。
红豆避开邹氏、蕙娘、蘅姑三个,拿着剪刀向宋氏带来的丫鬟们身上扎。
“拦住她!”朱秀安眉心皱了起来,他都把大老爷搬出来了,这李家人还敢放肆?
“别伤了二姑娘!”王三老爷忍不住想笑。
两边的人对峙着,谁都不许谁进西边天井,那群宋家的丫鬟们要跑,偏又被朱秀安、王三老爷等人挡住了路,就似翁中的王八,挨个地被红豆抓了,用剪刀狠狠地戳。
“用簪子!快!”宋氏狰狞着脸,一心想报复回来。
有个丫鬟拔下了簪子,蘅姑瞅见了,也拔下头上的簪子,猛地向那个丫鬟一扑,把她扑倒在地上,便用簪子使劲地扎。
“住手,都住手!”朱秀安喝了一声,不见人理会,心中怒火滔天着,忍不住问,“赵家老爷呢?他是邻居,说的话这李家一准会听。”扭头再三地搜寻,也没瞧见赵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