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知道,只有走尽虹桥,才能让御铘救沅清。
御铘继续说:“我听到祈奡在我身后叫我,她生气了,可是,我却不想看到她。”
当初她在虹桥将他抛弃的时候,走得那么决绝,如今…只是幻术。
有些人走不尽虹桥,就是因为放不下过去。
但是…
又过了很久,两人依然沉默的走着,突然,前面的云雾薄了些,靡绯有种直觉,是尽头。
是的,当眼前的云雾完全散开后,在靡绯和御铘面前的,已经是第五天的彼岸。
彼岸很美,种满了淡蓝色的花。
御铘放开手,半开玩笑的说道:“居然真的走到尽头了,或许我们真的有缘分。”
靡绯想,也许七曜虹桥,只是一个传说而已。
“去救沅清…请你,把她从胭脂楼里赎出来。”靡绯压低了声音,几近恳求。
“不,我不会救她。”

 

 

第十八章 出卖

“什么!”
“因为…祁寒对她好像很有兴趣,我总不能横刀夺爱吧?你放心,有祁寒在,她会没事的。”
御铘是这么说的。
然后御铘让她“回”冥宫,靡绯坚定拒绝,他没有再勉强。

靡绯也如是告诉沅清,结果沅清气得满屋子乱转,劈里啪啦说了一堆话。
大意是有钱人都没好东西,祁王祁寒的花心在天界是出名的,连云雨司都不如,就算祁王救了她也是玩腻了就丢弃,让祁王赎她这不是嫌她伤得还不够?
沅清又说,前些日子祁王的确来找过她,不过那时她脸上的伤痕还没消退,于是坐也不坐就走了,临走前还吩咐老鸨一定要在“花接”之日让她的伤痕完全消失。
用心极其明显,果然是非美人不爱的冥五王祁寒。
靡绯很内疚:“如果不是我出了这么大的差错,也不会变成这样子…”
沅清渐渐冷静下来,握住靡绯的手:“你已经尽力了…只是不如人意,我不会怪你,如今看到你没有事,我就放心了…这样吧,这几日,你就留在这里陪我。”
靡绯点头如捣蒜。
那天晚上,沅清再次被老鸨叫走,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靡绯在房间里。
沅清看了看靡绯,摸摸肚子:“好饿,靡绯,你想不想吃东西?我去厨房看看。”
靡绯虽然不怎么饿,却也点头:“我和你一起去吧。”
就在两人准备动身出门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沅清快一步前去开门,靡绯从门边看到是一个摸样斯文俊秀的青年,青年手里拿着个三层的花木饭盒。
沅清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青年显得有些腼腆,把饭盒交到她手中:“我看到你很久才从老鸨那里出来,生怕你饿了,所以准备一些甜点汤面。”
沅清笑了,笑得和花一样甜美:“谢谢你…前段时间也是,老鸨罚我不准吃饭,只有你偷偷给我送来。”
腼腆青年很开心看到沅清在笑:“快进去吧,我就先走了,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嗯,明天一早我会把饭盒还给你…”
青年走了,沅清把房门关好,走回去将饭盒放在桌面上,从里面拿出盛放着食物的碗碟:“靡绯,快过来,我们一起吃吧!”
靡绯看着沅清很开心的样子,心中总觉得有些异样,不禁问道:“那人是谁?”
“是一个新来的厨子,如果不是他…我怕是早已经饿死了。”沅清松口气,又笑了:“不说这些了,总会过去的,快来快来,他的手艺很好。”
靡绯默默的走到桌子边,拿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味如嚼蜡。
沅清越是专业,她就越是内疚。
好恨自己…为什么一点用都没有!
又过了两天,眼看着半月的期限就要到了,沅清神情依然悠闲,年轻的厨子照旧每天夜里给她们送宵夜来,神经大条如靡绯都看得出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已经不是一般的暧昧,她也问过沅清,沅清也不否认,只说造化弄人。
虽然御铘说祁寒肯定会管,但是谁摸得透他的脾气?
这几天中,老鸨找过靡绯,说她来得正好,她一来了,原本一心想逃跑的沅清也安分了,靡绯听着百感交集。
第十四夜晚,年轻厨子又送来宵夜,这次的宵夜是一大盅汤,而这一晚,沅清意外的没有和厨子说上一句话。
沅清让靡绯坐在一旁,用汤勺把汤分到一个小碗里:“这次是凤尾鱼汤,据说是很珍贵的鱼类,这次辛苦他了,快喝吧,靡绯。”
靡绯慢慢捧起汤碗,里面的汤水呈现淡淡的金黄色,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小声说了一句:“对不起,沅清。”
“啊?”沅清一头雾水,随后扑哧一声笑了:“你哪有对不起我?别说胡话了,快喝吧,只怕过了明天,我再也不能和你一起喝汤了。”
汤碗送到嘴边,靡绯却突然感觉到心里有一个强烈的声音在喊,不要喝!这汤有问题!
但是,她还是慢慢的,仰头把汤喝完。
很美味很美味的汤,让她沉醉。
看到靡绯伏在桌上一点点沉睡过去,沅清吃力地将她带到床上,将两人身上的衣服调换:“该说对不起的人省略号是我,对不起,靡绯…不过,我相信你肯定会没事的,我这次真的遇上爱情了,我不想放开他…原谅我的自私。”

第二天清晨,靡绯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冰冷的水沾湿身上的衣裳,感觉真不好受。
她慢悠悠的睁开眼,看到的却是老鸨愤怒的面容。
老鸨气的七窍生烟,手里的羽绒扇子狠狠的敲着桌面:“我不知道那个小贱人会这么有心计!居然敢冒充你逃了出去!狗男女!一对狗男女!”
靡绯全身一哆嗦,低头一看,自己身上的果然是沅清的衣服。
轰!的一声,一道响雷在她脑海里炸开来——听老鸨刚才话,是沅清把自己丢在这里,和情郎跑了!
昨晚的鱼汤一定有问题!
老鸨走到靡绯面前,恶狠狠的抬起她的手腕:“你是她的好姐妹!知不知道她在哪里?!你们什么时候串通好的!”
靡绯用力摇头:“我不知道…”
沅清…
心里复杂的感情纠结在一起,恶狠狠的,无法让靡绯思考。
“哼!”老鸨狠狠甩开靡绯的手腕,羽扇指着她的鼻子:“如果傍晚之前没有找到她人,今晚你就替她上台!”
上台?!像那些妓女一样,为了金钱而出卖肉身么?
看到靡绯不断挣扎,老鸨又是一声大吼:“把她绑起来!”
几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拿着麻绳走上前,三两下就把靡绯捆了个结实。
她被绑在椅子上,挣扎得筋疲力尽之后,慢慢低下头去…
苦笑。
这算是报应吗?如果是报应,那么,就此了结吧…
她闭上眼睛——沅清,我不再欠你了。
到了晚上,沅清还是不见踪影,老鸨又带着人来给靡绯松绑,然后让侍女给她化妆更衣。
折腾了好一段时间,靡绯越发的疲惫不堪,老鸨狠狠的掐了她的手臂一下:“给我打起精神!虽说你和沅清的紫色相差甚远,但是应该还有人对云雨司的弃妾感兴趣!今夜,你就是沅清——你若是表现不好,我就让人把你从第五天扔到第一天!”
靡绯虽然吃痛,但是没有吭声,任凭着老鸨将她带了出去。
既然她都能从御铘那厮的手里逃脱,那么,只要一离开胭脂楼的势力范围,她照样可以有办法离开。
地上铺着红毯,四周挂着色彩鲜艳的绸缎和灯笼,一方大大的舞台前,很多很多男子都坐在小圆桌子边看热闹。
舞台正对着二楼装扮华丽的楼阁,据说楼阁上是一名贵客,第八天的贵客。
老鸨整理好衣裳,带着一身大红色的的靡绯缓缓走上舞台,台下的客人随即都嘘声一片,想必都是对靡绯的容貌大失所望。
楼阁很安静,贵客正静静的看着那个人,颇有兴趣的品茶。
老鸨清了清喉咙,稳定了场面,拉起靡绯做介绍:“这就是沅清姑娘——”
“噗——”一片寂静中,阁楼上的贵客很不客气的喷出了茶水,引得所有人都往上看去。
贵客走到栏杆边,折扇挑起珠帘,靡绯突然看清楚了他的容貌——是祁寒啊!
台下的人议论纷纷“是祁王啊!”“果然是他,每次都少不了他来凑热闹…”
祁寒说:“老鸨,你这是骗人呢?这姑娘哪里是沅清?哪里有沅清的一半美貌?沅清呢?快让她出来。”
老鸨惊得冷汗直流,想了想,只好道:“祁王大人,这…之前就已经有贵客将沅清姑娘赎走了,所以,她…”
“哼,居然不给我面子么,是谁赎走了?”
“这嘛…咳咳,奴家给忘了,其实,靡绯姑娘也不亚于沅清的,她在其他方面都有长处…”老鸨结结巴巴的解释着,祁寒却沉默了。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靡绯,良久:“那么,她的叫价是多少?”
老鸨松口气,却不好不卖祁寒的面子:“祁王您觉得呢?”
祁寒转身对随从说了几句,那个随从随后捧着一个木盒子跑到台上来,把盒子交给老鸨。
他在阁楼上哼了半天:“够了吧?”
靡绯看着老鸨打开盒子——里面不是真金,也不是白银,而是一叠厚厚的银票。
靡绯心疼到滴血,恨不得把祁寒骂一顿:“真是败家子!”
老鸨双眼放光,这些银票不知道要比沅清原本的身价高处多少倍,她点头像小鸡啄米:“够了够了,人就是您的了。”

 


第十九章 注定

靡绯被领着去见祁寒,隔着一方珠帘,大老远的就看到那厮优哉游哉的扇扇子,靡绯走到他身后,似乎对刚才那一切还缓不过气来:“祁王,你亏大了。”
刚才那叠银票,真是看得她肉疼。
“亏与不亏,不是你说了算,相信自己,你会比刚才那点银子更有价值。”祁寒说得风轻云淡,瞄了瞄阁楼下的舞台,音乐起,舞姬在翩翩起舞。
靡绯一下就懵了,自嘲道:“您还真是抬举我,刚才那些钱,足够赎走十个沅清。”
“刷——”祁寒把折扇合在掌心:“可是沅清和你,对于冥王来说,是两个不同意义的人,造就你和她截然不同的身价。”
“我不见得有什么不同。”靡绯一阵恍惚,又迅速稳定了心神,也把目光投到台下。
“前者,是与他互不相识的路人,后者…却能和他一起走完七曜虹桥,”祁寒躺着的摇椅突然飞速一转,正对着靡绯,他的目光深邃清冷,抹去了平日的戏谑:“你再说一次,你的名字。”
突然对上他的双眼,靡绯只觉得全身都像被冰冻起来一样,微微战栗:“靡绯…”
“你确定吗?还有没有其他的小名,或者什么?”祁寒不依不饶。
靡绯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摇头:“没有了。”
“那就奇了,你并不是三生石上和老大一起列名的那位,居然能和他一起走完七曜虹桥?”祁寒自言自语的喃喃:“不过,寻遍天界,也没能找到那个奇怪女子…一个不存在的人,那又怎么能和老大缘定三生?”
祁寒的一番话,靡绯听得云里雾里:“什么…”
祁寒忽的抬起头,笑了一下,摇椅慢慢转回去:“没什么…你很特殊,居然能让老大和公主翻脸了,奇迹呀。”
靡绯哦了一声,接着就是沉默。
过了不知道多久,楼下的舞姬换了一批又一批,祁寒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靡绯站得双腿发麻,四处走动了一下,回头看,祁寒没注意到她,索性就走下楼去散步了。
实在是讨厌那股甜到腻的脂粉味。
在胭脂楼住了几天,靡绯对环境都比较熟悉,后院很宽敞,还有一方水池,通风良好,是她唯一觉得不会有油烟脂粉的地方。
一路踢着小草带石头,靡绯漫不经心的走着,心里却很在意方才祁寒说的那几句话——御铘和祈奡为了她翻脸了?
心里一阵阵发寒。
祈奡公主那副冰冷冷的模样指不定折磨起人来是何等残酷!靡绯一边碎碎念一边在心里祈祷祁寒说的都是夸张话,毕竟惹到公主不是什么好事。
如烟如雾,一道鬼魅般飘渺的白色身影伫立在水池边。
因为前院热闹非凡,后院几乎没有什么人在,所以靡绯在一片夜色中看到那道白色身影,着实被吓了一大跳,差点就要喊鬼了。
话在出口前一刻,她却又硬生生的忍住咽下,因为白色身影转过身来,看着她。
熟悉的面容,熟悉的气息…靡绯快速回忆了一遍,猛的想起来:“…是,是你!”
白色身影还是站着看她,飘渺得那么不真实,仿佛吹过一阵风,就会化成烟雾。
激动之情难以言喻,靡绯快速跑到白衣男子的身前,兴奋不已:“恩人啊…救命恩人啊!…你怎么会来这种烟花之地?”
白衣男子看着她,嘴角划起浅浅的笑容:“很热闹的样子,顺路看看。”他用很好听的声音说:“叫我名字吧。”
“咦?顺路吗?你要去哪里?恩…潜云。”靡绯很艰难的改了称呼。
“没有确切的目标…想去哪里,就去那里。”潜云说道。
“为什么?”靡绯觉得再站下去脚就要废掉了,索性坐下来,还十分慷慨的拍拍身边的草地:“你也一起坐吧。”
潜云坐下来,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雾光,美得不似凡尘中人,沉思一会,他又道:“我在找人。”
“女孩子吗?”
“你知道?”
“我不知道,我猜的…嗯,那我可以帮你什么吗?”靡绯想想,这或许是一个报恩的机会。
赶紧还清恩情,以后她就不用一直挂在心上了。
“如果你想帮我,就用匕首在身上割三百个口子,任血流干吧。”潜云还是笑着,说话的感觉就像在切水果一样。
“啊,”靡绯楞了一下,随即干笑:“这种玩笑很冷的。”
“呵呵…确实不好笑,可是…我是认真的。”
寒风吹过,靡绯的笑容凝固在嘴角。
她还真是走背运,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恐怖。
“可是,我不会强人所难,我也不会用刀子去割你,你放心。”潜云随后又说道,这才让靡绯的心稍稍放下了。
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在心里不自觉的幻想他一脸阴笑的用匕首捅人的模样?!
一时接不上话,靡绯看看四周,清风萧条,又转过头去看潜云,突然很诧异:“你的头发…是银色的!好漂亮的颜色,我是第一次看到呢…可以摸摸看吗?”
潜云愣了愣,点头微笑:“好。”
这一次他没有披披风,那一头银色的长发格外美丽。
靡绯抓起一小束放在掌心,柔软冰凉的质感,让她爱不释手:“好漂亮…还会发光,好像银子…好多白花花的银子…”
潜云当场就懵了:“银子?”
“嗯,如果我有这么多的银子就好了,或许就不会…”
靡绯突然不说话了,如同鱼刺在喉。
潜云想了想:“银子…很重要吗?”
“唉?看你这一身价格不菲的装扮,肯定是很有钱的少爷吧,居然不知道银子重不重要,”靡绯像是发现了新奇的东西,睁大眼睛:“你不要告诉我,你身上的东西都是别人白送的啊!”
潜云点点头,笑得单纯无害:“我从有记忆起,就一直没有用过这种叫银子的东西,这些衣服,还有发冠,都是别人准备好的。”所以他只要用就可以了。
“那你不吃东西吗?不用钱买东西吃吗?!”靡绯的眼睛几乎要瞪出来了。
她、她这遇上的是什么人啊。
潜云摇摇头,看着靡绯看怪物的眼神,不禁解释道:“其实…修行到一定的境界,就不会有饥饿感了,也可以不吃东西而享受几乎无尽的生命,比如九位冥王,而你如果看到他们在吃东西,多半是他们嘴馋罢了。”
“哦——”靡绯终于想通了,为什么她在冥宫的时候,饮食起居那么不规律,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那你就不会嘴馋吗?”靡绯继续问。
潜云还是摇头:“我从来,不曾吃过任何东西。”
“那你能活下来,真是奇迹。”靡绯目瞪口呆的呢喃,将手中的银发放下。
潜云摇头摇得几乎成了拨浪鼓,突然,他站起来:“有人来了,我走了。”
说完,变成烟雾消失在风中,靡绯甚至都怀疑,刚才是不是幻觉。
脚步声越发明显,然后停顿,祁寒的声音飘来:“你刚才和谁在一起?”
“唉…不见了…没谁。”
突然手腕上一疼,接着整个身体都被祁寒拉起来,靡绯看到祁寒的眼睛时,发现他的眼神不是一般的严谨,几乎是厉声的训斥她:“若你注定是大哥的人,离刚才那个白衣人远远的,越远越好,最好不要再见面!”

 


第二十章 又回冥宫

靡绯哭笑不得:“他只是我的恩人,如果不是他三番两次的帮我,我早就被你老大给整死了。”
祁寒一时语塞,鼓着脸颊憋了许久,才慢慢道:“恩人?正因为是恩人,所以才要你离他越远越好,因为他看上的女人,没有一个能活命——报答他恩情的方法,唯有死。”
脑中闪过一道白光,靡绯突然想起潜云方才说的话——如果你要报答我,就任血流尽吧。
难道是真的?
全身不觉抖了一下,祁寒笑了:“怕了吧,趁着你现在还没事,还有办法可以把你藏起来。”
靡绯想了想,欲言又止,最后奇怪的看着祁寒:“这么说来,你认识他?还很熟悉?”
“不认识,”祁寒眉头一皱,不耐烦起来:“你管我人不认识他,总之,以后你看到他就记得跑,跑不过就喊救命,应该可以多活几天。”
靡绯被唬住了,祁寒说话的表情和潜云一样的认真严肃,虽说她不太信,但是在祁寒凶狠目光的注视下,还是愣愣的的点了头。
祁寒如释重负般,拍拍靡绯的脑袋:“乖,我带你回第八天。”
靡绯呆了下。
回?
他说这个字的时候,不会觉得心虚吗。
来之前祁寒特意让她梳洗一番,换了身朴素大方的衣裳,祁寒觉得没有之前那么吓人之后,便带着她一路马不停蹄的带她直奔第八天,冥宫之首。
冥九宫的建筑群还是那么气势磅礴,这一次是祁寒带着她驾车走遍九曲三径方才到达,光是这迷宫一样的路径就让靡绯晃花了眼。
可是,他们去的似乎不是时候。
因为祈奡公主居然也在冥宫,就在一般接待客人的厅堂里。
当时的场面,气氛压抑得异常,祈奡和御铘面对面的站着,但是没有说话,祁寒就在这个时候带着靡绯进来了。
炸药准备完毕,火石也来了,引爆只是时间问题。
祁寒看到祈奡的时候很吃惊,在他的印象中,祈奡来冥宫的次数屈指可数,还是一个手掌就可以数完的,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谈的是正事…不过看这情况,恐怕没什么正事好谈的。
祁寒本想在踏进门槛的时候说一句:“我来了。”
但是低气压却让他把后两个字硬生生的又吞了回去,靡绯跟在他身后慢腾腾的走去,也怔住了。
原本对峙的两人纷纷转过头来,御铘说:“祁寒?”
气氛更加压抑,祁寒看看了一眼身后处境很尴尬并且一直努力想往外挪的靡绯,说道:“我带她来了,还好我下手得早,不然她被卖了都不知道。”
“靡绯?怎么回事?”御铘问,锐利的目光从祁寒转移到靡绯身上。
祈奡默不作声,只是冷冷的盯着靡绯,目光像冰雕的刀刃一样,扎得靡绯又冷又疼。
已经退到门口的靡绯停下来,转身拔腿就跑,同时在心里不断骂自己白痴——怎么就这样傻乎乎的跟着祁寒来冥宫了?早就应该跑了才对!
他们本是一对,自己插在中间又算什么。
御铘是毫不犹豫的追了出去,祈奡的眼神几乎可以杀人了,她转而看向一身冷汗不断的祁寒,幽幽的问:“是御铘让你带她来的?”
“算是…又不算,哎呀,公主,你要相信这就是缘分啊,啊,哈哈哈哈哈。”祁寒干笑道。
祈奡冷冷瞪他一眼,也走了出去。
靡绯没跑多远就被御铘拦截了下来,刹车失效,几乎是扑在他怀里。
靡绯想推开他,却被抱得更紧,御铘问:“这几天我都没有离开第八天,祁寒说的是怎么回事?”
“这好像与你无关吧,冥王大人。”靡绯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双手抵着御铘的胸口:“放开我!”
“你先说清楚,”御铘蹙眉:“我不想看到你有事。”
“御铘!”祈奡打断了靡绯将要说出口的话,她很冷静的走到缠着的两人面前,怒上眉梢:“放开她!你越来越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