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昂着下巴,眼眸晶莹,委屈中又带着倔强,郁浩瑞的眼眸渐深,捏着她下巴的手却松开了,“我说错了,何兮,你的胆子从来就不小。你为什么不后悔那次去了学校,要是不去,你就不会认识我!”
因为怒气,他的声音越发低沉,何兮的手不住颤抖着,却依然扬着头迎着他利刃似的目光,“不,我说错了,如果给我后悔的机会…”何兮的眼眶模糊了,温热的泪顺着脸颊无声地滑落,脸颊上被沙石蹭坏的地方千针万刺般疼痛着,“如果真的可以后悔,我宁愿后悔来到了这个世界上!”
“何兮!”
“你笑吧,你想要的不就是这个结果吗?等着看我苟延喘息,然后不得不去拉着你摇尾乞怜。可是,所有的人都可以用悲天悯人的眼神看我,就你不可以!我是可怜,但郁浩瑞,你有没有想过自己有多可怜?你再怨恨乐泽有什么用,江姗姗她就是不喜欢你,她不需要你,哪怕绝望到放弃自己的生命,她也没有期待过你的保护!”
郁浩瑞高高扬起了自己的手掌,何兮闭上了眼睛,等着剧痛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可是,那蓄力抬起的掌心却柔和地落在了她的眼帘上,轻轻安抚着她脸颊上的伤口,他的声音低柔得恍似情人间的呓语,“该聪明的时候,你装糊涂;该装糊涂的时候,你却不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何兮,你要什么时候才会长点眼色?”
何兮紧闭着眼,泪还是从眼角溢出来,“我…郁浩瑞,我受够了!你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才能低下头来看看我,我累了,再深的感情也会疲倦,也会想要放弃,郁浩瑞,求求你,不要给我放弃的机会!
郁浩瑞深深看着何兮,没有言语,可唇角的笑却好比钢刀般刺进了何兮的心里。
她哭着哭着便笑了,肆意地笑,直笑得泪更如泉涌。她怎么敢去指望,从来就不应该有指望。她和他或许曾有过心动,可跟刻骨铭心的*相比算得了什么。
她彻底输了,呵呵,或许应该说,他从来就没有给她上场的机会。她是舞台下被灯光偶尔扫到的观众,声嘶力竭地呐喊,竭尽全力挥舞荧光棒,只不过是衬托了他故事的一幕背景。
还有什么好挣扎的,还有什么舍不得的?装不下去了,该醒了,该放自己一条生路了…
可是,为什么她的手还紧紧拉着他的衣袖?心中这剥皮剔骨般的痛又是因为什么?
郁浩瑞站得很近,可何兮双眼模糊实在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刹那间,他似乎忽的遥不可及了,就跟他和她的心一样。
嘲讽使得他的声音更显冷漠,“何兮,你果然翅膀硬了啊!我好心好意来帮你,一句好话没捞到,倒惹了一身腥了是不是?”
何兮颓然地松开了自己的手,绝望得如同坠入了无底的深渊,“帮我?把我从一个泥坑里拎起来然后又抛进另一口深潭,这样的帮助也太沉重了。”她孩子般胡乱抹擦着脸上的泪,急涌的情绪像一块石头似的堵在喉咙口,“我、我,我以后再也不要见你了!”
这样赌气的话过于孩子气了,可是此刻她再说不出其他的话语来表达自己的情绪。他们玩笑般开始,便也这么玩笑般结束也好。
她以为郁浩瑞会怒,会咆哮,或者会不阴不阳地嘲笑她,可是他没有,甚至习惯挂在唇角的笑都纹丝没有变化。他深深看了何兮一眼,良久,淡淡地说:“如果这是你想的,那就这样吧!”然后,便转身朝外走去。
门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安静,何兮不知道那些人是离开了,还是蹲守在某处等着伺机而动。她没有去想那些,也没有去想,如果郁浩瑞大摇大摆地从她的住处走出去,她将要背负的会是什么样的骂名。
她在哭泣,她第一次放纵自己肆意地哭泣。或许哭泣是她最后的挽留,在心底某个被漠视的角落,她还抱着一丝期待,渴望他会因为她的泪,回过头来。
可是,他没有。
他松开了她的手,毫无留恋地转身而去。
“呜呜…”何兮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样蜷缩在沙发上,不停不停地哭泣。没有人怜惜的泪,只是自己一个人的表演,她知道,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
门外,郁浩瑞侧身斜靠在墙壁上,室内悲痛欲绝的哭泣声持续了多久,室外孤寂斜立的人影便站了多久。习惯了用讽刺的语气去表达关心,口是心非的又何止是女人。很多时候我们都是这样,只有背过身去,才敢承认心痛。
他张开手臂虚拢在胸前,好像怀中正拥着那个终于崩溃的女人,微低头就能把下巴抵在她的头顶,收紧手臂就能感觉到她的抽泣。“我*你”三个字,或许他一辈子都说不出口,此刻,他却想说——傻瓜,别哭了。
****
兰亚亚回来得很晚,她没有告诉何兮,自己被记者围堵不得不绕了好几圈才回来的事。
她回来的时候,何兮似乎已经收拾好了心情,房子里收拾得整整齐齐,桌上摆好了碗筷。
“呀,你做好饭了!让我来看看有没有我喜欢吃的。”兰亚亚故意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假装没有看见何兮红肿地双眼。
何兮轻轻拍掉她的手,“去洗手撒,又不是孩子。”
“其其呢?”明明是她让妈妈帮忙去接了孩子,可她还是问道,这种紧张的时刻,似乎一冷场,气氛就会压抑。
何兮帮兰亚亚把碗里添上了饭,“阿姨打电话给我说她接过去了。”
“你今天下班好早,早知道我也早点回来了,咱们还可以一起去逛逛街,好久没有一起去逛街了。”
“嗯。”
“要不,星期天去吧?”
“嗯。”
这样顾左言他实在不是兰亚亚的作风,她忍不住了,关切地开口:“何兮…”
何兮一脸平静地抬起头来,“嗯?”
“你要不要紧?”
何兮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摔了一跤而已,要什么紧。”
兰亚亚皱眉,“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她不知道要怎么在何兮面前说起她在外面听到的流言蜚语,何兮或许不明白舆论有多可怕,可是她明白。颠倒黑白,指鹿为马,添油加醋,留言比刀枪更致命。
何兮淡淡笑了,抚着自己受了伤的脸颊叹了口气,“就这样呗,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哦,对了,趁这两天阿姨替我照顾其其,我想找个地方搬出去住,我们挤得太久了,现在我也有了稳定的收入,是时候过点舒坦日子了…”
“何兮!”兰亚亚啪嗒声放下筷子,打断了何兮的话,“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因为怕事才关心你的吗?!”
“我从来没有这样想过,你知道的。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怕麻烦我是吗?何兮,你为什么总是这个样子,一遇到什么事就想要跟别人扯清关系,你扯得清吗?只要有心去打听,谁不知道我是跟你关系最好的人?就说郁浩瑞…”兰亚亚欲言又止,她不想增添何兮的烦恼,可是看着何兮在情感中纠结又心疼无比。
何兮低着头佯装夹菜,可一根青菜夹了四五次也没夹到筷子上,她苦涩地扬起唇角,却笑不出来,“这次是真的一刀两断了,我很难受,不知道是因为解脱还是痛苦。”
兰亚亚叹了口气,伸手拍拍何兮的肩膀,“眼下这种状况,分开也好。何兮,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我永远在你身边。”
渐行渐远
PARET 47 渐行渐远
【I never let you not to know my existence, but I just never thought that love will fall upon on my head. Sometimes, I just wonder, we are from different waters, although I admire your world, I will be drowned if I get close to you.不是不让知道的存,只是不奢求*情会降临到头上,有时候想,们是不同水域的动物,虽然很艳羡那个世界的美丽,但是浅水区的一走近,就会被深水淹死。】“怎么回事?”方鸣瞥了一眼背对着他们坐落地窗前的郁浩瑞,问江一波。
江一波耸耸肩,意思不知道,却又瞄瞄一边茶几上的八卦杂志,上边很清晰的一张照片,拍的正是何兮和乐泽一起凑过头去看孩子的场景。
方鸣皱了皱眉,又看了一眼郁浩瑞,然后嬉笑着大声说:“浩瑞,今天晚上去那儿喝酒吧,住院这几天清淡坏了吧!”
江一波也跟着应和,“也对,喝喝酒散散心也好,最近练空气都让觉得憋屈。”
郁浩瑞一声不吭,他的身体深陷沙发里,从后面看过去,只看到搁茶几上的长腿。
“那儿刚来了个小姑娘,长得漂亮,又晓事,叫她来给解解闷,女嘛,不懂温顺长得再漂亮也…”
江一波见方鸣越说越远,佯咳了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是知根知底的还是不要叫的好,要不,们把乐乐喊上吧,好几天没见她了。”
郁浩瑞还是一言不发,方鸣跟江一波对视了一眼,火大地踹了一下脚边的方凳说:“不就是个女嘛,要说,想要她就干净利落地把她绑过来,听话就给点甜头,不听话就给几鞭子,说郁少,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来给们看?!”
“方鸣!”江一波立马阻止方鸣,这会儿郁浩瑞正气头上,没必要火上浇油。方鸣恼火地说了句脏话,江一波见气氛稍稍缓了点,道:“浩瑞,方鸣也是关心,现这种情况…女的事,还是放一边的好。”
都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们跟郁浩瑞的关系再好,也无法参与他的家事。父亲和儿子的战争,败是败,胜也是败。
“方鸣,真有心,帮弄一张今天去洛杉矶的机票。”
方鸣一头雾水,“洛杉矶?这种时候去那儿干什么?”
“散心,就像说的。”郁浩瑞看都没看方鸣一眼,站起来便朝门外走去。
方鸣预备再问,江一波拉住了他,轻声说:“算了,别拦他。”
眼见着郁浩瑞消失门外,方鸣恼火地抽回自己的袖子,怒道:“搞什么?”
江一波顺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空无一的走道,习惯挂着无所谓坏笑的唇角少有地抿得笔直,低声道:“承认*上一个并不容易,想要守却发现那已经不原地,再去潇洒地放手更不容易。”
“什么意思?”
江一波又恢复了惯有的表情,耸耸肩膀说:“的意思是,还是赶紧去给们郁少搞张飞机票吧,他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又不是第一次见识。”
“不是,想知道的是他这个时候去洛杉矶是什么意思?真的是去散心?”
江一波不客气地丢给方鸣一个白眼,“不会忘了浩瑞还有个姑妈住洛杉矶吧?那个被浩瑞带出来的孩子突然丢了,猜猜那个孩子会去了哪里?”
方鸣若有所悟,“是说?”
江一波不再言语,颇有深意地把唇角的笑勾得更深。
老爷子使了苦肉计,本来是想郁浩瑞跟他的父亲郁永健之间能各退一步,本来嘛,父子间哪有什么隔夜仇,可是那个被郁浩瑞带出来的孩子莫名丢了,加上又有风言风语传郁浩瑞不是他亲生的,搞得两父子现要多僵有多僵。他不出面,却指使那个女站出来告郁浩瑞伤夺子,已是完全不顾及父子情分。
这本来也没什么,伤不是多大的事,反正郁浩瑞也受了伤,两下可以相抵,问题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本来方鸣手里好好照看着,却莫名其妙丢了,能从方鸣手里把弄走,这后面,牵扯的可不止一方的力量。这事,被放大到媒体面前,就连老爷子都不好插手了。郁浩瑞的账户被冻结,合作伙伴都抱着观风态度等着看这场父子间的战斗谁胜谁败,这世界就是这么现实,不分父子,不分亲疏,只看得见利益。
郁永健真的想跟郁浩瑞过不去吗?也不一定,或许他更想隔山打虎,借这个机会一出被老爷子压着这么多年的闷气,从乐娟和老爷子手中夺得点什么。可惜,他似乎算错了自己的儿子,郁浩瑞,他早就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叛逆生事的少年了。
****
医院左侧有个专供保洁工进出的小门,狭小,阴暗,何兮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小心翼翼地,像只过街老鼠似的,从那儿穿过。可她确实是怕的,怕那种混乱,更怕把混乱带进医院来,但愿是她杞忧天吧!
进了小门,没看见生,她心中自是暗喜,脚下不免多走了几步,没想到,眼前忽的窜出来四五个,紧接着,曝光灯便不停闪烁,娱记的问题一个跟着一个冒出来。
“何兮小姐,请回答们几个问题!”
“何兮小姐,郁少说是他的女,真心喜欢的是他对吗?”
“乐少知道跟郁少的关系吗?”
“何兮小姐,对当年江姗姗小姐的事知道多少?”
“何兮小姐,能不能告诉们儿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外面有传,滥交靠出卖身体为生是事实吗?乐少和郁少都是的客吗?”
“智子小姐说一直当是朋友,她新电影首播会邀请吗?”

何兮伸手挡住脸,低着头只想从缝间钻过去,可是闻风而来的记者越来越多,熙熙攘攘,闹闹腾腾,把一向静得毫无声息的死角闹得跟菜市场似的。何兮闷着头,左避右闪,还是寸步难移。她近乎乞求地开口:“求求们,让让,要上班的。”
“请问跟郁少之间真的只是朋友关系吗?私生活如此混乱觉不觉的跟一名医护员的身份不符?”
“据说的生母也是家的外室,这对做出选择有影响吗?”
“儿子知不知道是这样的?他是什么反应?们能采访他吗?”

听到有提到其其,何兮又急又怒,她大声道:“如果们还有点善心,请不要去打扰孩子!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七嘴八舌的抢白打断了。
“那么多少说点儿,也让们好交差撒。”
“对啊。勾搭了外甥又勾搭了舅舅,靠的是什么招式?是被逼的吗?身后有没有谁策划?”
那些的话,越问越刻薄,何兮愈见疲于应付。她想走走不开,眼前更是被曝光灯照得什么也看不清,耳边闹哄哄的,闪光灯的“咔嚓、咔嚓”声,以及记者们的问题,像涨潮的海水般把她淹没了。
“何兮!”不知道从什么方向突然传来一声爆喝。何兮本能地抬起头来,但觉眼前一花,某种带着怪味的液体铺头盖脸地浇来。
“啊!”有惊呼了一声,何兮还没反应得过来,行凶的已经大叫着扑过来,“烧死这个不要脸的贱货!”
原来,是汽油。
身周原本挤得密密的群,忽的散开,闪光灯还扑闪,何兮眼前晕花,脚下踉跄,一时间竟找不到躲避的路。
“哄!”火热的气流袭来,出于求生的本能,何兮转身便朝后跑去,小路本就杂乱,加上早晨地上青苔湿滑,她没跑出去几步,便啪的声跌倒地。一侧靠墙壁上的木头棍子齐刷刷倒下来砸她身上,她大脑蓦地空白,立即失去了知觉…
何兮以为自己这次凶多吉少了,所以,当她幽幽醒来的时候,有种魂魄游离的昏沉感。尽管如此,她还是立即就感觉到室内坐着一个,她努力睁开眼睛看去,果见床左侧背窗立着一个影。
“…是谁?”
那转过身来,“醒了?”
竟是老爷子,经过了那生死的瞬间,何兮竟然有了点儿绝然的勇气,把那点儿小市民的懦弱压下去了。她疲惫地合上眼帘,再睁开半许,把目光迎上去,“您怎么这儿”
老爷子脸上还是那种敦厚温和的笑容,可话语却冷漠得不带一丝温度。这个时候,何兮突然不和时宜地想起了乐泽惯有的表情,他也是那样,对谁都是客套的微笑,其实疏远淡漠。
“以为呢?!说句老实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女孩,有点儿小聪明,却该死的固执,又幼稚又自以为是,如果之前听的安排走了,还会遇到今天这样的事吗?现,害害己,这残局要谁来收拾?!”
“害害己!”何兮苦笑,“虽然一无是处,但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哼,到这个时候还想置身事外吗?!要不是因为,浩瑞又怎么会跟他老子撕破脸;乐泽又怎么会看着浩瑞陷入困境,不闻不问?”
“什么意思?”
老爷子走进了一步,目光锥子似的逼视着何兮,“还想不通吗?跟明说了吧,上次来医院闹事的那个男是浩瑞他老子外面那女的哥哥,要不是为了,这么多年太平日子都过下去了,浩瑞会挑这个时候跟他老子闹?!乐泽更是,为了,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顾了,到底给他们下了什么蛊了?!”
老爷子见何兮一脸茫然,哼哼了一声,道:“乐泽的手臂伤得不轻,如果还有脑子,就不要再去找他。”
你知我知
【I wonder how different my life would be today, if I did that one thing in my past differently…我很想知道,如果当初我不那么做,今天又会怎样的不同?】老爷子说袭击何兮的那个人已经被抓住了,是智子的影迷。当时,他把汽油泼到何兮身上后,便点燃了自己的衣服,预备跟何兮同归于尽,幸好乐泽即时赶到挡在了她身前…
何兮在被子里把自己蜷缩成一团,身上没有看得见的伤口却依然感觉全身疲软酸痛。她尽管嘴上强硬,可其实心里是后悔着的,一直以来,她总是把自己放在受害者的位置,觉得她遭受的种种都是生活的不公平,然而说到底,不过是她懦弱罢了,是她这样性格,决定了她一步错步步错。到了如今这种地步,正如老爷子所说的,她如何才能置身事外呢?
“何兮,你醒着吗?”
何兮翻过身来,见卫南就站在床边。卫南,应该属于她心底少有的几个温暖的存在,然而此刻,即便是对着他,她也微笑不出来。
“这个时候你怎么不在自己的办公室,哦,我懂了,你偷懒。”脸颊上沙沙点点粉饼都掩饰不住的擦痕,加上僵硬得木偶一般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来一点儿活跃气氛的作用都没有。话音初落,卫南还没有作答,何兮倒是先叹了口气,接着说,“说吧,你想说的话,不需要委婉,我已经听得够多了。”
卫南伸手帮何兮抚开脸颊上的碎发,他的手指冰凉,惹得何兮微微一颤。低头的瞬间,他额前的流海却挡住了自己眼中的光,“何兮,你知道吗?女孩子如果连自己都不懂得*护,便不值得男人去*了。”
“呵,你说的对。”何兮闭上眼应和。她感觉自己的手被他从被子里拉出来,下一秒手上便多了张什么东西,她抬起手来看,“是什么?机票?”
“嗯。”
何兮愣怔数秒,然后艰涩地笑开,“你也希望我离开吗?”
“继续待在J市还有什么意思,回B市去不是很好吗?那儿是你的故乡多多少少还有些熟人,我有个朋友在那儿开了家私家医院,我可以介绍你过去,工作的事情不需要担心。”
“可是我不想走,至少现在我不想走,我还有要等的人,我…”
“浩瑞的事闹得J市沸沸扬扬,他的资产被冻结了,你知道多大的关系网才保住他不用被拘禁吗?!”卫南少有地提高了声音,“乐泽也不轻松…算了,作为朋友,我觉得你还是离开好,利人利己,何乐而不为?”
何兮知道郁浩瑞遇到了麻烦,可是没想到竟然这么严重,她极度想问卫南郁浩瑞遇到了什么事,可是嘴唇张合却不知道从何问起。他是她的海,不管她如何奋力泳,永远都抵达不到彼岸。鸟儿不会因为飞不上高树而心灰意冷,令它心灰意冷的是,不管它飞不飞上去,树都不会在意。
“我…姐姐说,只要她活着一定会来J市生活,我还没有等到她…”
不知道是因为关切还是其它什么,卫南的话多少有点儿冷淡,“你真的是在等你姐姐吗?先不论你姐姐是不是还活着,即便是活着,谁还会把年少时的一句闲话当真。还是说,你心里真正想要等的人并不是你的姐姐…”他止住话语,室内便是一片寂静,何兮的呼吸在这惨白的病房内更显得羸弱无力。
良久,两人都没再说一句话。
卫南叹了口气,“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我多管闲事了。”
何兮没有应,她怕自己一开口便会是一声呜咽。卫南的话句句点在她的内心,他说得不错,于姐姐的事也好,于感情的事情也罢,她都还抱着一丝幻想。正因为她的瞻前顾后犹豫不决,才造成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或许,真的是离开的时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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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默地来,再悄悄地走,何兮却没有办法像徐志摩那样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好不容易得来的工作,说放弃就放弃还真是不容易,她不是那种拖拖拉拉的人,既然决定了要走,便想把工作交接清楚。
输液室还是那个输液室,这个时候再走进去却变了感受。
小诗看到她立马奔过来,关心地问道:“何兮,你还好吗,我还说下班去看你的,你怎么…”
何兮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以前和她相处得说不上融洽的几个同事站在不远处看着她,她也朝她们笑笑,以后不再在一处工作了,没了利益冲突,曾经的那些纠葛也就算不上纠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