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主喽!谁叫我要撞到他,欠了他。」
苦主?八百年前的小事故,谁还记得?说这话也不怕闪了舌头。「是这样吗?」笑睨她一眼,她接收到,俏皮地眨了眨眼,旋身走开。
「关毅,别忙了,桌上有蜂蜜煎饼,先去吃一点。」
他仰眸,瞥她一眼。「等一下。」又低头整理维修报价单。
「来来来,我帮你弄,你快去吃。」
门市小姐眼神中的笑意更浓了。了不起,小菱连他不吃正餐以外食物的习惯都改变了,看来凑成对是早晚的事。
「啊!」关毅才走开没多久,就听见她一声惊异的低呼,一口煎饼正要咬下去,他奇怪地转头,只见她瞪着几张纸,表情像活见鬼。
「你、你……这是你写的?」
似是突然也领悟到什么,他不甚自在地别开眼。
她冲到他面前,紧盯着他,又问一次:「你写的?」
以前竟没注意到,这字迹熟悉到不象话……
那本笔记,她重复看了无数次,熟到一眼就能认出来,如果她早看到,不会现在才发现。
他表情太可疑了,让她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
冲去找包包,翻出笔记对照。像,真的很像……
「我没搞错,对吧?」
「……」无言。她记住了笔迹,并且寥寥数字便认出来,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关毅!」她加重音量喊道。
「怎么了,小菱?」不明内情的门市小姐以为他写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东西,拿过来看,只是几张写了故障情形的报价单啊,她反应干么大成这样?
关毅,就是那个至情至性、无数次令她心折、动容的痴情人!她一直记挂着,希望有一天能认识他,没想到,这个人早就在她身边了。
「你居然没说!」她指控。
她心情那么差,在黏这本笔记时,他明明看到的,居然没告诉她!
难怪,难怪他当时会说那些话……
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他吐出字句。「……那,妳要不要还我了?」
她差点吐血!
「你就只是要说这个?要我还你?」她咬着牙。
「……如果可以的话。」这种东西让人看到也就算了,还看得认出人和笔迹,谁还有脸活着?
「你想得美!我花钱买回来,就是我的了,我不还,你又能怎样?」虽然,她本来就打算要还他,可他这反应实在……
期待、兴奋的心情被冷水泼了十足,他居然只会平平地丢给她这几个字,她顿觉气闷。
不还、不还、不还,她就是不还,气死他!
「……那算了。」很认命地接受事实。
「算了?!姓关的,你再说一遍!」他不能有一点特别的情绪吗?快被他没表情的表情给气死了。
是她说不要还的,他总不能用抢的吧?他不懂她又气什么了。
「你、你!关毅,你这个没神经的大笨蛋!」修养再好的人都会被他气爆脑血管!她气恼地一跺脚,转身走人。
「这次……」门市小姐目送她的背影,喃喃道:「你又哪里惹到她了?」
迎视关毅和她比茫然的状况外表情……「算了,问你也是白搭!不指望冒充人类的人型雕像。」
「……」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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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睁开眼,伸手按掉闹钟,早餐摆在固定的位置,不到三分钟,一张娇容探入门扉。「闹钟响了就快起床,我在弄果汁,快点梳洗好出来吃。」
看了看盘子里的吐司,再移向美丽容颜唇畔挂着的浅笑,手里还拿着半颗柳橙,关毅脑子呆愣得更彻底。
她昨天不是——在生气吗?
一个跟他生气的人,是不会准备早餐,还带着愉悦笑容叫他起床的吧?还是——他搞错了,她根本没有不开心?
似乎总是如此,不管她前一刻有多不愉快,下一刻她就会带着灿笑出现在他面前,依旧友善体贴,仿佛那些磨擦不曾存在过,关心他的健康胜过小小的呕气。
虽然——他总追不上她的思考模式,永远没弄懂自己犯了她大小姐哪条大忌。
即使是惯于独处的他,不知何时也接受了她的陪伴,习惯身边有她,他必须承认,她真的是个很贴心的朋友。
一点一滴,不自觉中,她已融入他的生活太深,清楚他的作息、喜好、个性,知道他将钥匙放在门前的盆栽下,默许她自由进出,不定时为他的冰箱「除旧布新」……
她煮的食物算不上太美味,挑剔一点的人可能还会难以下咽,但他对吃的要求并不要高,多吃几次甚至习惯了她煮出来的食物味道;有时太晚,她会打电话要他去接她,然后她会在他这里待上一晚……
这样频密的往来,应该算不上点头之交了吧?
他想,那应该定位在比普通朋友还要好上一点的交情了。
「一大早发什么呆?」纤纤五指在他眼前晃了晃,等不到他出来,骆采菱端着榨好的果汁进房间。
他抬头。「妳昨天在生什么气?」
「咦?」她不无意外。知道要问了耶,以前他根本连想都没有想到要问。
这代表,他有放在心上了吗?不再当她是可有可无的陪衬了?
真欣慰。
「妳为什么不高兴?」没见她回应,不厌其烦又问了一次。
为什么不高兴?昨天气呼呼离开后,她也思考着这样的问题。
因为他若无其事的淡然让她觉得自己的热切像笨蛋?还是——突然顿悟他对她没有一丁点的心动,只当她是单纯到不能再单纯的朋友——噢,不,搞不好连朋友都算不上。
她同时想起,如果关毅是笔记的主人,那也代表着他心里有个女孩,爱得很深很沉、无法自拔,那还曾是她一度怜惜、几乎动心的原因呢!
是的,她动心了。
从笔记主人都还是素未谋面的陌生人时,就已经深深吸引她,一旦走出迷雾,同时成为现实生活中,还处在半隐晦暧昧、情潮隐隐勾动的男人,她完全没有招架能力,一颗心沦陷得连她都无法自主……
可是啊……这是一个心有所属的男人呢,伤脑筋。
「关毅,我问你哦。」
「嗯。」张口正要吃早餐,她的一句话让他放下吐司,专注地等待聆听。
「你吃啊,不用那么认真啦,我只是随口问问……」
他点头,吃起早餐,直到吐司夹蛋吃到只剩三分之一时,她才迟疑地又开口:「关毅,你现在有喜欢的人吗……我是说,你还是那么喜欢她吗?」
动作僵住,入口的吐司失去味道,他生硬地咀嚼、吞咽。
骆采菱苦笑,看起来,还是在乎得要命啊……
「那个啊,假如……我是说假如哦,假如说有其他的女孩喜欢你,你会考虑接受吗?」毕竟,那段情感的付出,一度让他苦得无法言喻……
「假如?」突然提起这个,只是单纯心血来潮?「既是假设性问题,那我无从回答。」
「那,假设是我呢?」屏息又问。
「……」放下玻璃杯,抬头看她。「不好笑。」
谁跟他开玩笑了!真想拿杯子敲他。
「想一想啊,假设看看嘛,关毅。」
他偏头瞧她,似在思考她异常执着,追问到底的原因。「妳到底怎么了,采菱?」她真的很怪,他被搞糊涂了——应该说,他从没懂过她。
骆采菱垮下肩。「算了算了,你当我没问好了。J
她垂头丧气的模样,看在他眼里,心头有种怪怪的感觉。她一向是自信明亮的,笑颜充满朝气,看得让人连心都活了起来……
转身走没几步,又回头。「我车送去保养了,你等会儿可不可以载我去上课?」
他不自觉地点头。「妳课上到几点?」
「你也要来载我吗?」
他点头。不然她怎么回家?
凝视她发亮的惊喜笑颜,关毅不晓得这有什么好开心的。
「三点,校门口哦!」
他再点头,表示记住了。
骆采菱微笑,心满意足地捧起果汁啜饮。
虽然他通常只会点头或摇头,有时还没反应,但是她知道,她说的事情,他有放在心上,这样就够了,他并不是全然不在意的。
她心知肚明,若坚持要走这条感情路,必然是不对称的,她付出得太多,而他感受得太少,委屈、心酸,是可预见的。然而这世上,本来就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公平,尤其是感情的事,如果付出十分,能够换来他一分的回报,她会愿意去试。
她的父亲,虽然鲜少陪伴她,记忆中总是她一个人面对冰冷的四面墙吃饭,但那并不代表他不疼爱她,他只是太忙,生意做得愈大,商场上名气愈响,陪伴女儿均空间就愈小。
但她敬爱这个父亲,他以商场上积极、坚韧的作风教育她,让她深知世上没有任何事可以坐享其成,只要不违反道德良知,想要什么就必须自己去争取,争取过了,无论成不成功,也能无憾。
于是,她出生在优越的环境,却坚强独立,没被宠成骄纵跋扈、茶来伸手的富家千金。
对待感情,也是一样的,她想,如果爸爸知道,也会这么告诉她吧!
第五章
从那天送她去上课之后,他才知道,他工作的地方,离她学校那么近。这才猛然惊觉,她的事,他知道的可真贫瘠啊!
并非她不说,是他从没想过要问。他只知道,她家境不错,人长得漂亮,个性又好,追求者不少,课业成绩应该也没太差……
后来因为太近,接送她的次数一多,也知道她的住处,就这样。
那辆父亲在她十八岁考上驾照时,送她的车,她已经很少开了,因为恋上坐在他身后,搂着他的腰迎风奔驰的感觉。她的同学,都知道有这么一号温馨接送情的男人存在,笑问多少烈士铩羽而归,他究竟是用什么方法追上她的……
她只是笑而不语。
应该说,她追他吧,而且还在努力当中。
但她没说,他们只会以为她在说笑。
下了课,远远看见校门口耐心等候的沉稳身影,她扬起笑容快步奔去。「嗨,等很久了吗?」
「七分三十八秒。」将安全帽递给她,报出精准数字。
……果然快被电脑同化了,连执行速度共几分几秒都报出来。
她跳上机车后座,双手轻轻扶在他腰际,微倾上前,下颚抵在他肩头,笑说:「跷班厚?」
关毅回眸。「王姊知道。」
不仅知道,还会注意时间提醒他快去,别让小菱等。
「晚点去买食材,我煮海鲜面给你吃。」他最近又在闹胃痛了,不盯紧一点不行。
他似有若无地点一下头,发动油门上路。
似乎已成惯性模式,她下午有排课的那几天,他会来接她,一起到他工作的地方,她陪着他工作,然后一起下班到他住处,她练厨艺,他当白老鼠——她是这么说的。
但是他其实知道,她是关心他的健康,不要让他老是吃外食,尤其他的胃已经被自己的漫不经心给摧残得很不象话了。
否则,她不会买那么多本的食谱,他忙碌时,她就静静坐在旁边研究食补药膳,还有一些保健肠胃的蔬果汁等等,三天两头地弄给他吃……
她是千金大小姐,娇嫩十指不沾阳春水,弄些美容养生的蔬果汁还算拿手,但下厨就真的是难为她了,他还曾经因此而拉过肚子,瞒着没让她知道。
从最初锅铲都拿不顺手的娇娇女,到现在会研究食补、菜色……她真的进步很多,入口的食物也开始朝美味迈进了。
期中考前的一个礼拜,他老毛病突然又发作,本想吞几颗胃药了事,被她知道后,拖着去看医生。这次的状况比上次更严重,于是连看病都和她混得很熟的医生,两个联合起来叨念他。
就因为医生交代,要他最好在家休息几天,并且留心饮食,于是在她的瞪视下,他打电话请了假。而她这几天,几乎都待在他家,帮他料理三餐,他唯一要做的,就是乖乖休息……噢,对了,还有将她准备的食物吃光光。
她带来一堆DVD,他醒着的时候,她就陪他看;他睡着了,她就在床边看书,准备期中考,有时会拖拖地、洗洗衣服,总之,她就是有办法自己找事情做。
她不只盯着他,不让他晚睡,不让他三餐不定,还不让他过度疲累……
他不爱被约束,而她对他的约束不算少了,他却至今不曾否决过。
他忧虑,她时时耗在这里,期中考怎么办?哪个大学生不是笔记抄来抄去,考前来个必考题大交流,和教授大玩斗智游戏……她不参与吗?
她却只是笑笑地说:「安啦安啦,没问题的。」
「是吗?」
「唉呀,瞧不起我哦!那好,我们来个约定,如果考差了,本姑娘任凭差遣,如果考得好呢?」
「妳想要什么?」不会狠狠坑他一笔吧?
「嗯,我想想——有了!你请我看电影!」没和他一起出去玩过呢!她可以偷偷当成是两人的首度约会,就算他没那样的自觉。
「就这样?」这么寻常的一件事,只要她说一声,他也会陪她去。
「还要爆米花!」
「……呃?」这需要用中乐透的表情说吗?
「那,再加一杯可乐好了。」
「……」
事实证明,他果然不需要太担心,就算没和同学玩考题大交流,她的成绩依然亮眼。
「那你呢,考得怎么样?」大四了,再被当掉,重修可麻烦。
他挑挑眉,不说话。
「厚,真跩。」那表情,摆明了就是「那还用说」!
「喂,有件事,放在我心里很久了,一直很想问你,可是开不了口……」
「嗯?」
「问这种事情……很不好意思的嘛……」
「妳说说看。」什么事,竟如此难以启齿?
「可是有的时候,要顾虑一下别人的想法,我怕说出来,会让你困扰或尴尬什么的……」
「……」他表情开始凝重。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不愿意回答的话,那也没关系的,但是不可以、不可以不理我哦……」
「妳——」声音一紧。她该不会……
心头有些不安,本能地预测到什么,甚至想开口阻止……
「那我问喽……」顿了顿。「你的统计学,最后到底有没有被当?」
气氛僵默了十秒钟。
「我就说这很难启齿的嘛!」
「……」瞪她。
「我就说了你会尴尬、不好意思的嘛!」
「……」依旧无言。
「我就说你不会愿意回答的嘛,看吧,我猜中了,你在瞪我。」
「……」吸气,再吐气。「答对了!我非常不想理妳!」甩头,走、人。
身后隐约听见她的咕哝:「被当就被当嘛,干么恼羞成怒……」
他假装没听到。
再然后,三分钟过后,他听见大笑声传来。
他一直以为,他们是永远的朋友,可以相互为伴、心意相通的那种:她一直以为,他们可以尽情说笑,感情又跃进一大步,总有一天,他会慢慢爱上她……是的,他们以为。
直到那天。
一通电话,粉碎了所有的「以为」。
他们约好,要一起看电影,履行他的承诺。
她早早就起床准备好,到他家报到了,还是她把睡梦中的他给挖起床的呢!
天候稍稍转凉了,她不忘准备一壶健脾强胃的红枣山楂茶,也带了早餐过来陪他吃,就在他们准备出门时,口袋里几乎不响的手机居然响了。
她清楚看见,他的表情变了,接电话的动作有些僵硬……
「慧……妳要来?可是……妳在路上了吗?」瞄了身边的骆采菱一眼,拒绝的话始终说不出口。「不,我没有为难,妳听错了,不要胡思乱想……妳在哪里……好,我知道,我晚点去接妳。」
挂了电话,他迎视她,而她,由他歉然的眼神,懂了一切。
「采菱,我……」
「有人找你?」电话响起时,他眼中太过复杂、也太过强烈的情感,让她在瞬间领悟了什么……
他轻点一下头。
「你,要去?」心,在颤抖,她还抱着一丝期望,也许他……
「对不起,采菱,我们改天,好吗?」
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花,灭了。
「这样啊……」她撑起唇角,硬是挤出言不由衷的颤抖笑容。「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了,没关系啊,你去……」
「对不起……」失了约,他无法不内疚。
「三八啦,我都说没关系了,真的没关系,你去忙吧,我先走了……」她转过身,走得太仓促,他愣了三分钟才回过神,想到要追上去。
「等等,采菱,我送妳回——」他哑了声,拉住她手臂的手,愣愣地松落。
「没关系,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笑容颤抖,泪水已经淹没容颜。
怎会忘了,他心中还有另一个她……
早有心理准备面对,却没料到,现实很痛,很残忍。
那个女孩,在他心中永远是最重要的,即使亏待了自己,也要让她快乐,他是用这样的心情在爱她的,怎能轻易抹去?
「采菱……」太大的错愕,让他开不了口。
只是失约,不会让她这么难过;只是朋友,不会让她眼泪掉得来不及抹,还有些什么,是除了失约,除了朋友以外的……顿悟的瞬间,他震惊而慌乱。
那些……朋友以外的,他从没设想过。
放弃死撑,她轻轻地、轻轻地问了出口——
「关毅,在你心中,究竟将我定位于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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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你心中,究竟将我定位于何处?】
每当一个人的时候,那道轻悠的嗓音,总会不期然飘进脑海。
那天,明明爱得心都发疼的女孩就在身边,他却不时地闪神,想起她问这句话时的神情,无端端扰得心乱。
她在他心中的定位,一直都很清楚,不曾模糊过——
红颜知己。
她是一个很贴心、很懂他的红颜知己,知道他什么时候不想说话,只会静静地陪伴着,从不抱怨,也不会惊扰他;知道他什么时候想做什么,总是最适时地搭配他的步调,甚至于,只要他一个蹙眉,她就会知道原因……
和她在一起,很舒服,很自在,没有压力,她是他很重视的知心红颜,但……也仅止于此了。
再多,他给不起。
他只是没料到,她对他,会不仅止于此。面对那时的她,他竟没有办法把话说出口,很清楚、很明白地厘清朋友与情人的分界!
他逃了,很卑劣地,转身逃开了。
他知道自己的行为很伤人,任何女孩都无法忍受的,或许,就这样结束了吧!
结束,回归最原始的两条平行线。
虽然,偶尔下意识里,目光还是会寻找她的身影,本能望向她常待的角落,落了空后,总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与空虚;脑袋空下来的时候,会想起她说话时的肢体语言、还有那双情绪丰富的眼睛……
「嘿,真难得,关毅,这是你今天第三次发呆了。」门市小姐一副抓包的表情,贼笑道。
「是吗?」没事数他发呆几次,太闲了。
「会回话了耶。以前,你通常是当作没听到,然后继续做你的事。还有,你工作时专注到连地震都不会发现,更别提发呆了。小菱把你改造得很成功哦,比较像人了。」
那个名字,让他呆了呆。
以后——应该没有关系了吧,路上遇到,也许她还会装作没看到。
「啊,那个小菱——」
「她不会来,我也没有要去接她。」这句话,她已经问一个礼拜了。
是啊,已经一个礼拜没见到她了。
「我是说——」
「王姊,妳去外头好吗?这样我很难专心。」不想一再听到同一个名字,赶起人来了。
门市小姐耸耸肩,走就走,是他不要听的。
走没几步,又探头进来。「对了,你要吃点心吗?」
「我不想,谢谢。」
「那,牛奶?还是温开水?你是不是该吃药了?」
「等一下我会吃。」
「噢,还有——」
他吸气。「王姊!」
「好好好,我出去。」
才刚按下主机的电源开关,身后脚步声又传来,他撑着额头,几乎有些无奈了。
「王姊,妳还有什么事,请一次说完好吗?」
一个药包递来,他接过。
接下来是温开水。
他吞了药,喝光水。「行了吧?」
「行。」
这声音——
他猛然转身,因为动作太大,还撞到主机,手背划破了皮。
「妳——」
「小心一点。」抽了张面纸,压在他轻微渗血的伤口上。「怎么又不吃点心了?不是交代你少量多餐吗?这几天还有没有再闹胃痛?」
他本能地摇头。
「很好。」她点头微笑,点心放桌上。「要吃完哦。」
他愣愣地,看着她轻盈浅笑的面容。
「那你工作吧,我不打扰你了。」她坐到角落去,翻开食谱研究。
她看起来,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