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一位道骨仙风的老者望着安安,整洁的长袍张扬着令人生畏的气息。
“这丫头是我认的义女,叫丁安安,是你家剑轩看中的女人。”老爷子笑着说,在后面推了她一把,“我们大人有事要说,安安,你去看剑轩吧。”
“清风,带丁小姐去剑轩的房间。”木森吩咐道,朝安安淡淡一笑。
安安点点头,跟在清风身后。去了又能怎么样呢,相见亦是惘然,她这么想着,还是走进屋内。飘散着淡淡药味的房间里,剑轩安静地躺在床上,听到有人进来,他微微抬起眼,脸上不禁露出笑容。
“安安,你没事就好了。是师父救你出来了吗?”
她笑着摇头,“不是,是我自己出来的。你好些了吗?”
“嗯。”他握着她的手拉着她在床边坐下,“不要担心,其实我一点事也没有,这一点小伤算得了什么。”
“这样就好。”她微笑着说。
“我们的事,我已经和师父说过了。他没有反对我们的亲事,安安,等伤好了我们就成亲吧。把以前不好的事情全都忘掉,一切重新开始。”
“嗯。”她点点头。重新开始,真的可以吗。
“剑轩,药煎好了…”
一声轻柔的话语从屋外传来,安安转过头,看着门口清秀婉约的少女,慢慢缩回失去温暖的手。
少女愣了一下,露出娴静的笑,“你就是安安妹妹吧,我叫云萍儿,你不嫌弃就叫我一声云姐姐吧。”
“云姐姐。”安安甜甜地叫了一声,嘴角困难地挤出一抹笑,“姐姐照顾他喝药吧,我初来天山,还有好些地方想要看看。”
“要不要我陪你去。”萍儿亲切地问。
“不用了。”她笑着摆摆手,款步退出房间。果然,不管到哪里都没有她的位置了。
“丁姑娘…”苍老的声音在后面叫住她。
安安回过头,朝木森淡淡一笑,“易道长。”
“嗯。”他点点头,打量了她一眼,“丁姑娘,剑轩说,他想娶你。”
“嗯。”她黯然地应了一声,假装害羞地低下头,这样的姿态才符合他们的想法吧。
“老道只问你一句,一个将要成为王妃和夜夫人的女子,真的可以成为陆家的小妾吗?”
她看着他,不禁轻轻笑了,伸手扶着微微颤动的声音,“我来,只是在天山上找一处好风景。别的,我没有想过,也不会再想。告辞了。”
“丁姑娘,”他叫住黯然离去的她,目光闪过一抹复杂,“夜墨,好像带着手下往天山赶来了。他也许是来找你。你,不想见他吗?”
她顿了一下,微笑地转过身,“等我找到那处好风景再说吧。”
她欠了欠身,拖着脚步游荡在道观中,身体像被牵引一般,慢慢朝着天山的高处走去。她想找一处绝美的风景,美到驱散心里所有的阴暗,美到就算是一生也不会厌倦。其实,她是很普通的女子,向往琐碎又平凡的生活,那样绝美的风景,也许不是她的最爱。但是她想要的,好像无法得到了。她站在崖边,望着脚下的风景,这就是她要找的,绝美的风景,能带着好远离一切阴暗的风景。
“丁安安!”
阴沉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她转过身,望着一身伤的夜墨。被魅扶着的夜墨冷冷地盯着她,凌厉的目光带着不容抗拒的冷酷,“跟我回去。”
她微笑着,没有说话。远处,传来脚步声,有人在喊,大魔头在那里,然后,一群人围了过来。安安平静地看着,目光飘忽了起来,尘世怎么会没有争斗,心里,真的好累。
“你以为有他们在就能逃走吗?”夜墨讽笑着问。
“安安,不用担心,有这么多正道之士在,他根本做不了什么。”剑轩艰难地说道。
扶着他的萍儿朝她安慰着笑笑,“他很担心你,一定要来看看。安安,不用担心,我们都在。”她转头怨恨地盯着夜墨,“我们一定能杀了他。”
死亡、鲜血、被人控制的人生…已经足够了。她想要的生活,他们都不会明白。深深吸了一口气,轻柔的山风拂起她的衣摆,她闭上眼,一行泪滑了下来。微笑地睁开眼,她超然脱俗的笑,吹散了遮着日光的浮云。
“看呢…”她伸手触向天边。众人转过头,望向她伸出手的方向。
“阳光,好温暖。”她握紧手,缓缓地退后。永别了,如云一般飘浮又不自由的一生。
在灿烂的阳光深处,有人叫着她的名字。她缓缓闭上眼,划开与过去的一切。永别了,阳光与黑暗;永别了,希望与绝望;永别了,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永别了,一切的一切;永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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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虐的部分,终于过去了,熬出头了,某路忍不住出来吼几声。吼完,撒花,飘走。
[正文:第五十一章 玉舒舒]
“你好,”在一片白雾中,一个微笑的小女孩子中跪坐在云端,大大的罩衫遮着她晶莹剔透的身体,过大的领口露出她粉嫩的香肩,她呵呵看着,眨了眨灵动的双眼,“你就是丁安安吧。”
安安看着她,发现两人飘浮在空中,忧伤的眼中露出看破世事的淡然,“你是…天使吗?”
“不是的,”她摇摇头,遮脸的刘海轻轻晃动着,“我是仙女,是夜姬大神的唯一的侍女。我叫玉舒舒,现在穿越的事,全是我在管。”她自豪地昂起头,“就连你们穿错时空,也是因为我。”
安安一愣,这好像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可是看到她纯真的笑,她没有办法怪她。“那你是来接我回去的吗?”
“回不去的哦,”她天真地笑着,“虽然错了,但是你们都不能回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还好,这里的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偏离轨迹。”
“那我还要留在这里吗?”安安黯然地问。
“是呀,”她眨了眨眼,“你不开心吗?青童哥哥说,女子穿越了都会过得很开心的。”
“是我太没用了吧。”她自嘲地说。
“你那么想回去吗?”舒舒歪着头问。
安安淡淡一笑,叹息地耸耸肩,“有点想见妈妈。”
“如果只是见面我可以帮你…”舒舒眨着眼说:“可是我只能送你的灵魂回去,而且,只能去一会儿。我还要去别的时空纠正错误呢。”
“真的可以吗,会不会麻烦你…”
“不会,”她呵呵笑着,“不过时间不长,这个法术,我也是刚学的。”
她凑到她身前,朝安安的眉间轻轻吹了一口气。刹那,安安感觉一阵清风吹过干涸的心田,阵阵暖流涌动在她心间,柔和的光包围着她,光线猛地掠过,她落在地上,看到熟悉的城市,眼中不禁溢出泪水。
“想见什么人就快点去吧,我支持不了多久。”舒舒一边在她身边轻声说,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她还是第一次来人间,四周好奇怪,好像跟她从镜中看到的不一样。
“好。”安安点点头,慌忙朝家里赶去,她好想看到妈妈。
穿过家里的门,整洁的房间一如她在的时候,她看到柜子上的相框,伸手触着妈妈的笑脸,穿过的手指明明什么也没有碰到,她却感到一阵暖意。她回家了。门上响起钥匙开门的声音,她激动地站到门口,看着门打开了。一个男人扶着丁晴起了进来,安安一愣,看着丁睛微微隆起的小腹茫然地看向舒舒。
舒舒和她对看着,半晌,她像想到什么,恍然大悟般歪着头,“你是要问我她们之间的事吗?”
“对。”安安点点头,询问地望着她。
“让我算算。”舒舒闭上眼,露出苦思冥想状,半晌,她笑着睁开眼,“好多事,发生了好多事。”
“你选简单的说。”安安加了一句,一看到她兴奋的样子,她就想到自己喋喋不休的样子。
“好吧。”舒舒晃了晃头,郑重地坐直身子,“大概是这样的。女人在找你的时候,被男人的车子撞了一下。她进了医院,醒了,他陪她一起找你。她喝醉了,两个人睡在一张床上做奇怪的事。之后,白天找你,晚上做奇怪的事,后来,她怀孕了。就是这样。”她停了下来,好奇地打量着两个人,“安安,是不是做了那件奇怪的事就会有孩子?”
“嗯。”安安略带羞赧地点点头,大概知道事情的来由。
“晴,来喝点水,”男人温柔地倒了一杯水给她,“怎么样,累不累。”
“累疯了!”丁睛没好气地说,一口气把水喝完,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放,“安安这孩子,怎么还不回家呀。不知道是不是和男人跑了,真是的,为了男人连老娘也不要了。”
“好了好了。这次找不到不代表下次也找不到呀,我已经通知所有子公司的人留心她的下落了,放心吧,很快就能找到她。”男人好声安慰道。
“那么久了,那么久了…”丁晴气地扯着衣袖,眼泪忽然流了下来,“要是一直找不到怎么办呀。”
“放心,一定会找到的。”他抱着她,轻声安慰。
“我在这里。”安安在一边哽咽着说,明知她们听不见,还是忍不住想试试。她连一句道别的话也没有留下,怎么能就这样消失了。
“那孩子不管到哪里都能好好活着,”丁睛擦干泪不容置疑地说,“我是我的女人,最值得我骄傲的女儿,她是一定能幸福活着的。”
对不起,安安喃喃地说,她让她失望了,她没有得到幸福。
“你不幸福吗?”舒舒歪着头问,有些不解地看着她,“有个娘不管到哪里都这样关心你,这样还不幸福吗?”
安安望着丁睛,迷惘的眼中燃起晶莹的光,“是呀,我很幸福。”
“而且你不是还活着吗。你们不是常说,活着就有希望。”舒舒笑呵呵地说,“你是一定可以幸福的。”
“嗯。”她点点头,身体慢慢陷入柔和的光茫之中。
“时间到了。”舒舒不好意思地笑笑,“这个法术,我还没有练熟。”
“我一定会幸福的。”她微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渐渐被柔和的光吞没,哪怕是为了妈妈的坚信,她也要幸福。
光线吞没了她,她回到飘渺的空中,看着对面云朵上跪坐着的舒舒,“以后…我会怎么样。”
“这个…不是要你来决定吗?”舒舒眨着眼问,“你会一直留在这里,一直到老。我要走了,还要到别的地方纠正错误。你,一定要幸福哦。”
“嗯。”安安微笑着点头。舒舒忽然在她眼前消失了,四周的一切变成了黑暗,她一惊,猛地睁开眼,看到的一片绿色。她果然没有死。挣扎着想要起身,身上却使不上力气,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定摔得很严重。她正想着,忽然听到开门声。
“你醒了。”一个清脆的男音从外面传来。
安安转过头,微微愣了一下,这个人是…野人?不合身的衣服破烂地穿着身上,或者说是挂在身上,过腰的长发披在肩上,长长的刘海遮着他的脸,发上还沾着枯枝和树叶,他的肩上停着一只白色的小鸟,一手拿着一个竹杯一手牵着一只猴子,有几分像走江湖的艺人。
“你真醒了?”他走到她身边,仔细盯着她的脸,天蓝色的眼中闪着灿烂的光。“太好了,我终于救活了一个人。”他开心地喊着,又蹦又跳地拍着手,像是嫌不够是的,他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在地上翻了几个跟斗,“嗖”地一下子窜到梁上,“师父,我终于救活了一个人!”
猴子…人猿泰山…孙悟空…安安在脑中搜索着适合他的称呼。
“你是个女人吧。”他跳到她床前问,不等安安回答,他又在地上翻起了跟斗,“她是一个女人,是一个女人。”
这个人有点不正常,安安暗暗想,带着几分好奇地看着他,“你好,你是?”
“我叫月辰,‘月亮’的‘月’,‘时辰’的‘辰’,是师父起的名字。很好听吧,是不是很好听。”
“是。”安安应付地笑笑,觉得这个名字和他一点也不相称,他叫“日辰”还好一点,像阳光一样充满了活力,从进屋到现在,他几乎像个猴子一样在房间里爬遍。“那个…是你救了我吗?”
“救你吗?”他歪着头想,“我只是把你从外面捡了回来,治好了你身上的伤。对了,师父说过,这样就是‘救’。我救了你。师父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现在造了七级浮屠了,可是‘浮屠’是什么?”
“大概是指塔。”安安微笑地回答,朝门口看了一眼,“那你师父呢,你刚刚说过你有师父的。”
“他死了。”他毫不在意地说,“你想见他吗,他就葬在后面。”
“不想。”安安急忙说,深山里的一个怪人还有坟墓,这是多么让人产生恐怖联想的组合呀。
“真可惜,我还想让师父看看你。我第一次救活一个人,第一次看到师父以外的人,还是一个女人。那个,我应该叫你什么呢,娘亲、伯母、大婶、姐姐、妹妹还是小姐、姑娘…”
“你还是叫我安安吧,丁安安,我的名字。”安安打断他的话撑着笑说,不管是哪一个称呼,都让她听着怪怪的。
“‘安安’,”他歪着头念道,脸上露出开心的笑,“丁安安,呵呵,丁安安…”
安安实在不觉得自己的名字值得他念上这么多遍的,无奈地朝他笑了笑,“月辰,我现在身上没有力气,你能不能帮我找个大夫。”
“我就是大夫。”月辰拍拍胸口,“你身上的伤全是我治好的。”
怪不得还没有力气,安安暗想,他根本是个庸医。
“我捡到你的时候,你所有的骨头内脏都摔坏了,我花了三个月的时间让你重新长好骨头,又花了三个月的时候让你的内脏恢复成原来的样子,又花了三个月完整调理你的身体。可是你一直不醒,我以为你是摔坏脑子了,医书上说,摔坏脑子是要得痴傻症。现在你醒了,我看,你也不像得了痴傻症,幸好幸好,你的脑子没有坏,我最不会治脑子了。”
要治也先治你的,安安在心里暗骂,她最得意的就是自己的头脑了,虽然的确是有点傻。目光微微黯了一下,她微笑地抬起头,“那为什么我还是不能动呢。”
“你在床上躺这么久,一时失力是正常的。调理几天,试着下床动一下慢慢会好的。”
说的有理,安安赞同地想,他也不完全是个庸医。
“安安,你识字吗?”月辰忽然问。
“读过书,认识几个字。”她答道,不知他为什么这么问。
“师父临死前写了一封信,说是要给以后进入山谷的人。你识字就好了,师父说,这封信只有你能看。我现在去拿。”他说着,像只猴子一样窜了出去。
就是这个一样人救活了她,安安不敢相信地想,穿越的人果然命大,掉下山崖不想,落在庸医手里也不死,这么顽强的生命,她怎么能轻易了结。她要活着,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正文:第五十二章 月辰]
“有缘人台鉴:
既有缘到此,相信阁下已见过劣徒。不要惊慌,此子虽瞳色别于常人,但是普通人无异。
老夫初到此地时,此子年约五岁,身体甚弱,以猴为母,不知人伦。老夫猜测,他被父母遗弃山间,幸得猴儿哺育,得存性命。老夫收他为徒,取名月辰,此后十年,教其医术学识,小有所成。然天性既定,辰儿喜与山间鸟兽为伍,言行举止略带猴性。
时老夫病危,自感不能久活于世,常忧其终身困于谷中不得出。瞳色之异世人所不容,辰儿为人率真单纯,若离谷恐为奸人所害。若阁下不弃,或离或留,可与其为伴。望阁下感此子身世之苦、一生无依,莫伤其身心。老夫拜谢。
病翁字”
信上没有写他的名字,这位老翁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身份,不过他一定很疼月辰,安安收好信抬头望向站在旁边探着头的月辰。
“安安,师父说什么了吗,有没有说我?”他眨着蓝色的眼睛问。
“嗯。”安安微笑着点头,发现信封里还有东西,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张地图。从地图上看,她所在的位置离天山不远,但是路通向那里,如果要离开,她们也要取道别处。
“那是什么?”月辰好奇地问。
“地图,有了这个就能离开这里了。”安安盯着上面的路线,离开好像有一点麻烦,山林里的路十分曲折,也没有很明确的标识,要靠这样一份地图,她是很难走得出去的。
“安安,你想离开?”他怯怯地看着她,眼中带着些许不安。
离开吗,她收起地图,抬头朝他笑了笑,“暂时还不想。”
“嗯。”他开心地点头,拿过她手上的信,“这些,我会收好。你好好休息,我去煮饭。”要把信藏好,收在她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她就不会离开了。
“谢谢。”她微笑着说。
他停在脚步,欣喜地看着她,“你再说一遍。”
“什么?”安安有些不解,试探着问“谢谢吗?”
“嗯。”他拉住她的手,“你说了你说了,你对我说谢谢了。有人跟我说谢谢了。”
一句谢谢,至于这么开心吗,她的手都快要被他摇断了。他一脸满足地笑着,看看她,又看看手上的信,“这个你收好。我去做饭。”
这个孩子,安安无奈一笑,他在害怕她会离开吧,她现在这个样子怎么离得开。照他所说,她在这里躺了快十个月,十个月的时间足够让很多事沉淀,他们,开始新的生活了吧。她也要开始新的生活。
“安安,饭做好了。”他跳到她床前,把饭菜一放,眼睛紧盯着她手里那封信,留在她手里,他还是不放心。“我帮你收着吧。”他说,把信紧紧握在手里。
“如果我离开,我也会带上你的。”安安淡淡地说,他的师父这么担心他,不想他在这里孤苦,她当然要帮他了结心愿,再说了,月辰救了她的命,她哪怕是一辈子陪着他住在深山里也是应该的。
月辰微微低下头,“师父说,不准我出山谷,外人的人会把我抓了吃掉的。”
这种话他也信,安安无语地看着他,朝他露出安慰的笑,“放心吧,有我在,就不会有人敢碰你。”
“真的?”他眨着大大的眼睛问。
“是。”
“太好了,”他兴奋地拉着她的袖子,“外面是什么样子的,真的有那么高的楼吗,真的在水里会有飘来飘去的船吗,有很多很多和我一样的人吗…”
“有的有的,”安安阻下他的话,“你说的都有的。”
“真的。我想去看,安安,我们什么时候去看?”
“等我的伤完全好了之后。”她微笑着说。从这里出去的路通往天山以南,他们可以买一些生活用品再回来,他的眸色,她是不在意,别人就不一定了。
“好。”他拍了拍手,忽然端坐在她面前,“我们吃饭。师父说,食不言寝不语。”
这个时候倒想起师父说的话了,安安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他煮的菜,脸上的笑僵了起来,这些黑不拉叽的东西也能吃吗,还有饭,根本还没有熟,和几粒米根本和生的没两样。
“你不吃吗,”月辰看到她一动不动,忍不住开口问:“是不是手上还是没有力气,拿不了筷子,不如我喂你。”
“不用…”她摇摇头,迟疑地眨眨眼,“月辰,你觉得菜好吃吗?”
“好吃。”他一个劲地点头,“比师父做的还好吃呢。”
可怜的孩子,安安同情地看着他,一定是被师父影响得连味觉就麻木了。她尝了一小口面无全非的菜,微微皱起眉,好苦的菜,比苦瓜还苦,比中药还苦…简直,难吃到极点了。“平时,你也都吃这个吗?”
“平时我都和兄弟吃果子。山谷里有很多好吃的果子,以前师父在的时候,也常常不煮饭,我们一起摘果子吃。可是你受伤了,要吃饭补充体力。”
可能会越补越差的,安安在心里说,“我还是吃果子吧,我最喜欢吃果子了。”
“我也喜欢。”他放下碗筷,“我觉得果子比饭好吃。”
“对。”安安附和道,暗忖,那是因为你们做得太差。
“你等一下,我让儿子去多摘些果子来。”
“儿子?”安安疑惑地打量了他一眼,难道这谷里还有别的女人。
“你看,他来了。”月辰伸出手,拉起捧着水果跑到他脚步的小猴子,开心地抱在怀里,“这个是我儿子。”
安安看看他,又看看他怀里的猴子,不禁咬着唇,虽然有很多人称自己的宠物是孩子,但是和他明显不是一个意思,他是真的那只猴子当成儿子了。“怎么来的?”她迟疑地问,“我是说,他的娘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