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一脸痛苦的样子,他迟疑地站在床边,她到底想怎么样。慢慢地,她平静了下来,心里也有些明白,一切都是在做梦,没有危险,她只是在做梦,也许一切都是,连同穿越这件事也是,不想穿越,特别是现在,如果一切都是真的,会是多麻烦的局面,离开了王府,离开了可能的危险,却加入了魔教,要是让妈妈知道,她…唉,她可能会说,安安你终于加入黑社会了,终于成长了…
“真是的,总是搞不清状况。”她咕囔着,眼前的视线渐渐亮了起来,转过头,她望向站在她旁边的黑衣人,“果然,还在这里。”
“不然你以为会在哪里。”他甩开她的手,冷冷地问。
“在家里,在温暖的家里。我娘在家里等我呢。”她微笑地说。
“没有家,也没有亲人,别忘了你是绝神宫的人,是我的手下。”
他的手下?“你是魔教的教主?”
“是。”
“真的,魔教教主一般不都是年长的老者,或者美艳动人个性有点奇怪的女人。你这样的,好像小说上比较多。我还以为你是天下第一杀手之类的,这种比较酷的角色。”
“你觉得我的武功比不上天下第一杀手?”他冷冷地问,他的那个手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她想了想,“一般来说是这样的。”
“你…”
“啊,粥,我正好饿了。”她盯着桌上的白粥,支撑地想站起来,腿上一麻,她无力地坐在床上,到底那是什么蛇呀,为什么还没有好。
他不悦地看了她一眼,把粥端到她面前。“明天上路,要是你成为我的麻烦,我马上杀了你。”
“遵命。”她毫无紧张感地应道,说要杀,真的下手总觉得不太可能,这总归是人命呀。
奇怪的女人,他甩上门愤愤地想。安安微笑地喝着粥,好淡,要是有泡菜就好了,那个人,好像并不是太坏,他的理想是报仇吗,真是让人怜惜的理想呀。
[正文:第三十章 错过]
“跟上。”他冷冷地命令道。
“是,是。”安安无奈地跟在他身后,早上起来整个人精神多了。身体健康果然是最重要的,她作了一个深呼吸,微笑地打量着身边的事物。她穿着男装,春风般的微笑和儒雅的模样让街上的小姐夫人驻足。安安保持着和煦的微笑,微有些得意,难道古代都没有长得好看的男人吗。
“快点。”他面色不善地瞪了她一眼。
她背上一寒,收敛地垂下头,“喂,那个…老大,不是,教主,你的名字是什么。我叫丁安安哦。”
“夜墨。”
好黑暗的名字,安安暗想,“还是我的名字好听一点。”
“女人…”他恼火地盯她,那张看似温柔的脸还真能一次次地惹火他。
“没关系的,反正真正叫你名字的人也不多吧。我也觉得叫你教主酷一点。要是我叫你夜墨,你是不是又会说要杀我。不过是一个名字,免得双方麻烦,我还是直接叫你教主了。教主,我们现在要去哪里,要是你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带上我不太好吧。太引人注目了,你的面具本来就够吸引人了,再加上我的长相,要是你的仇家找上门,一定很容易发现我们的行踪。我的话,倒没有什么仇人…”她碎碎念道,发觉他忽然停了下来,“怎么了?”
“你的仇家?”他冷眼盯着前面的两名持剑男人,他们明显是冲着她来的。
安安停了下来,无奈地笑着,“我记得我已经走掉了。结果,好像又回来了。要是我说我不是魔教的人,你们肯定不信对不对,那么,就不能当没遇到过我吗?”
“妖女,你休想。”孙至目露阴狠,拨剑正要上前。
“等等,”剑轩按住他的手,“安安,你身边的人是…”
“他吗?”安安咬了一下唇,要是说他是魔教教主,事情会变得更麻烦的。“只是路上偶遇的路人。”
路人,夜墨冷下脸,气恼地盯着她。她感到他眼中的寒气,硬着头皮说:“还是说我们之间的事。魔教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你留下我也没有用。”
“安安,本座命你杀了他们。”
“啊?”安安错愕地看着他,开玩笑也有个限度,这样会害她无法立足的。
“你是何人?”陆至厉声问。
“无名小卒,没有资格知道本座的身份。”
“你!”陆至气得想跳到前面。
剑轩拉住他,沉着地打量夜墨,微笑着拱拱手,“敢问是夜教主吗?”
夜墨冷冷地打量着他,“天山派的陆剑轩吗,你也想杀我?”
“如果夜教主能入下屠刀,将之前发生的事与武林同道说请楚,我自然不会与教主作对。”
“不行。我要报仇,师兄,我要报仇。”陆至大声喊道,想要挣脱他的手。
“报仇?”夜墨目光一寒,“你是陆家堡的人。他们竟然留下了活口。”
剑轩心下一惊,“夜教主,他…”
“刷”一柄短刀刺进陆平胸口,夜墨扬起手,飞出的短刀顺着链子回到他的手里,他嗜血地扬起嘴角,欣赏着剑轩错愕的表情。街上原来看热闹的人大声喊叫着,纷纷逃走,一下子街上只剩下他们几个。安安愣在那里,目光不能从流血的伤口上移开,有人死了,真的有人死了。
“夜墨!”剑轩抱紧陆平的尸体双眼通红地盯着他。
夜墨冷笑地盯着他,“想动手吗?”
“陆家堡只剩下他一个人,为何还要杀他。陆家堡根本不会阻碍你称霸江湖,为何要灭他满门。”
“我,高兴。”
“你…”剑轩握紧手中的剑。
“不仅是他,你也一样,我随时都能杀你。”
“让整个武林与你为敌,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他冷笑一声,“你们本来就是我的敌人。”
扬起手,链刀“嗖”一声刺向剑轩,剑轩用剑一挡,只觉虎口一阵发麻。夜墨拉动缠着剑的链子,嘴角噙着寒气逼人的笑意。剑轩吃力地拉着剑,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内力,他都不是他的对手。
“怎么,动不了了吗?”夜墨邪佞地盯着他,脚踩着街上的小石子,猛地一踢。
“唔…”剑轩闷哼一声,半跪在地上,小腿上被石子击中的伤口不住流着血。
夜墨阴冷地扬着嘴角,恶作剧地踢出另一颗石子。剑轩想要躲开,无奈手中的剑被他缠着,没有办法脱身。身体上不时传来的痛疼让他深皱起眉,没想到有一天,他会败得这么惨。
这样不对,安安想,这样随便伤害别人,夺走别人的生命,是不对的。她沉下眉,望着对面的剑轩血迹斑斑的衣襟,这样不对。“住手!”她猛地跑出去挡在剑轩身前。夜墨一时没有收住脚,已经飞出的石子打在她腿上,她咬着唇,忍着腿上的疼,倔强地看着他,“你这么做是不对的。生命是值得珍重的,你没有权利因为自己的原因扼杀别人的生命,就算他们中有人曾经做过对不起你的事,你也没有必要牺牲这么多人,一定会有别的方法处理的。”
“让开。”他冷冷地说,她竟然帮着外人。
“不要。”她固执地看着他,看他拉扯着链子,不禁伸手帮剑轩的忙。
夜墨目光一冷,猛地用力。“嗯”安安吃痛地叫出声来,点点鲜血落在地上,她按住自己颤抖的手,坦然地看着他,“要是你也尝过这样的疼痛,你就不会随便把这样的痛强加在别人身上,你应该保护弱者不经受这样的痛才对。”
“你在教我!”他的眼中聚起寒意。
剑轩看他动了杀意,心下一紧,“安安,你不会武功,不要站在这里。赶快离开吧,不要再想着回去那里,那里不适合你,只会让你痛苦。”
“我知道,我也没有想过要去。我说的家,不是指那里。我也不是魔教的人。为什么你不明白呢。”
“你并没有说过。”
“你也没有问我呀。”安安埋怨道,“要是你不问,我冒然说我不是魔教的人,你也不会相信吧。”
“我会。”他艰难地扬起嘴角,“只要是你说的,我就会。”
安安蓦然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他的笑一如往昔的温柔,不同的是泛起暖意,“谢谢你。”
如果早一点这样就好了,不敢迈出第一步的两人,跨不过那段距离,却没有看到无形中架起的那道爱的桥梁。安安淡淡一笑,正色盯着夜墨,微微嘟起的嘴似要说什么,却没有出口。
“女人,放手!”他的心情差到极点,她和那人到底是什么关系,死到临头还有心情打情骂俏。
“放了他吧。”她怯怯地说,“我知道我这么说你一定不会听,可是,还是请你,放了他吧。”
“给我一个放过他的理由。”他阴沉地盯着剑轩。
“比起这个,你更没有杀他的理由。”
“我高兴。”
“要是你放了他,会更高兴的,真的,放过一个人心情会变得很好。”
“要是没有变好呢?”
“那你再来找他,以你的武功,随时都能要了他的命,不是吗?”安安目露企求,真的不想再看到有人流血。
冰冷的目光掠过她的伤,在她期待的目光中略一停留,跳开望向别处,夜墨收回兵器,“走吧。”
“是。”安安甩着自己痛得受不了的手,拖着步子跟了上去,走了几步,她回头朝剑轩淡淡一笑,“这下,可能真的要成为魔教的人了。”
“安安…”剑轩痛苦地凝着眉,若不是因为他们,她断然不会跟夜墨扯上关系,也不会让灿烂的笑风染上淡淡的忧伤。全都是他的过错,如果他可以再强一点,师弟不会死,她也不会离开。他一定要报这个仇,一定要救她回来。
痛,全身都痛,安安咬着唇,手心里痛麻麻的,不碰到还没有关系,腿上就比较严重,每动一下都疼得受不了,他还走得那么快,一定是在报复。安安无奈地拖着步子,本来还想靠自己救过他,等他心情好些离开,现在反过来倒像是她欠了他人情,她都不要意思走。以后怎么办,难道她要一直跟着杀人犯一起走,要是他哪天心情不好拿颗石子丢她一下,她就有得受了。
夜墨沉着脸快速在前面走,他一向最怕麻烦,绝对不会在热闹的街市出手,一出手一定不会留下活口,可是,这两个习性全都改变了。是因为什么呢,他忽然觉得他们讨厌,非要杀他们不可,又是为了什么,他的怒气忽然平息下来,不想继续下去。身后一脚深一脚浅的脚步不时敲在他耳中,他怎么会带着这么一个累赘。
“女人,坐下。”他忽然转过身说。
“哦。”安安乖乖地在原地坐下,腿早就疼得动不了了,她能撑这么长一段路,简直是她人生的奇迹。
夜墨拿着匕首走到她面前,她脸色一白,吓得呼吸一紧,看他的匕首刺了下来,她连忙转头看向别处。没有她预料中的疼痛,倒是有布料裂开的声音,她猛地转过头,看着露在外面的皮肤。
“你轻薄我。”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微怒地抬起头,“女人,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安安瞄到腿上的伤口,不要意思地朝他笑笑,“我是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那个…你能不能轻一点。”
他目光复杂地盯着她,她的话听起来总有一些奇怪。匕首一扬,几道亮光闪过,镶入她腿中的石子剔了出来,安安闷哼一声,惨白的脸上滑下豆大的汗珠,“你…不知道要上麻药吗…”
夜墨冷笑一声,连这点痛都受不了,她还敢站出来替别人出头,到底她在想什么,那个人对她那么重要吗,那个时候真不应该手软。他毫不吃力的抱起昏过去的她,这个样子,要先找个地方休息了。
[正文:第三十一章 真实与定位]
血,到处都是血,漫天的红色没了过来,安安一声惊呼,猛地坐起身。腿上传来的疼痛提醒她发生的事,她打量着陌生的房间,拉扯着被冷汗浸湿的房间。她现在和一个杀人犯在一起,他是武林公敌,杀人不眨眼,她可以想象面具后面那张凶神恶煞的脸。他会怎么处置她呢,杀了她,还是折磨她,如果他要除掉她,早在她昏迷的时候就动手了,安安冷静地想,有很多人目击了他杀人的场面,也就不存在对她杀人灭口的可能,只要她不再做惹怒他的事,他就不会杀她。
门开了,安安不自觉地缩到角落一下,就算他真的不会杀她,她还是害怕,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人,除了自己不会把任何人当成人一样对待。
“你在怕我?”他冰冷的声音带着薄怒,这个惊慌失措的她比平时的她更让人心烦。
安安想回答,声音却不自觉地颤抖起来,还是害怕,一想到他轻易地夺走一个人的生命,她就觉得浑身发冷。以前在电视中看到战争和死亡,她都会跟着一起难受,现在,她眼睁睁看到有人死在她面前,怎么可能无动于衷。身体颤抖地更加厉害了,她不敢抬头,不敢和他对视,这个时候要是妈妈在就好了,她总有办法化险为夷。
“后悔救了我吗?”他略带讽意地问,还以为她会和别人不一样,结果,她也怕了他,也避开他。
后悔吗,她平静了一些,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后悔。”
他目光一沉,打量着她的表情,都吓成这样难道还不后悔。安安向后缩了一下,大着胆子抬起头,“我不后悔。救人的事,并没有错,至于后面发生的事,不是我能控制。既然是注定会发生的事,我后悔什么,既然是不是我的过错,我后悔什么,既然已经不能再改变了,我后悔什么。就算再来一次,我还是会救你。”
“哪怕会变成这样吗?”
“对,”安安不假思索地说,“不过,我会在事情变成这样之前逃走的。就从…”从什么时候逃走好呢,他昏迷的时候,那时若走了,他会有危险;那么是在蛇出现之后,那时她自己昏倒了,根本没办法逃走,那么是离开客栈之前,那时,她已经是魔教的人,怎么还能走。原来自她决定要救他起,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果,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喝药吧。”他提醒出神的她,把端在手里的药递到她面前。她昏迷了许久,夜墨看她总是不醒,到底还是替她叫了大夫,受了惊吓、余毒未清,加上中暑之类的,听起来很严重,但是现在看她的样子却不像。
安安迟疑地打量着他一眼,看到他凌厉的目光,心下一惊无奈地把药接了过去。良药苦口,她暗暗对自己说,她是极怕苦的人,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为了自己的身体,她不得不喝。捧着药,她深吸一口气,一下子把药灌了下去。苦涩的药味在胃里翻腾着,她难受地咬着唇,终是撑不住,扶着床沿全吐了出来。
“你干什么!”他恼怒地问。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办法吃中药。”她虚弱的扶着床沿,原本苍白的脸更加没有血色,“我从小就是这样,一闻到药味就想吐。我也想喝来着,但是咽不下去。其实,也用不着吃药,腿上的伤上点药就没事了,其余的病休息几天就会好。有什么病,喝开水最好了,我生病都是喝开水,很少吃什么药。”她絮叨着,无力地躺在床上,“你容我休息几天吧,病很快就会好的…”
看她没了声音,夜墨沉下脸,她哪是睡着,根本是又昏过去了,如果不能喝药就直说,何必这样勉强自己,又没有人逼着她喝药,说什么休息几天会好,她太小看他的功力,他踢出去的石子全都带着内劲,会一直打进人的骨头,却不穿过。她腿上受的虽然是擦伤,但是也去了一块肉。受这么痛的伤,她竟然还跟在他后来走了那么久,他都不知是要佩服她,还是怪她逞强。若她真的教中的人,凭这份倔强,他会提升她,培养她成为左右手。可是她不是,她成不会成为教中的人,绝神宫的人为了任务就算站在面前的人是神也要抹杀,她显然做不到。连这样的他都救下的女子,怎么能断情绝爱,他冷笑地扬起嘴角,目光落在床上昏迷中的人,就当是还她一个救命之恩吧。他一边想一边扶起她,将内力注入她体内。
好舒服,她的眉头舒展开来,嘴角扬起淡淡的笑意,好像在泡热水澡,全身都变得很轻松,连心情也这片温暖中平静了下来。她转了一下身,下意识地抓着旁边的什么东西,舒适地靠在一边,沉沉睡去。夜黑冷眼打量着怀中的女子,明明那么怕他,现在却安心地靠着他,古怪的女人。真想看看她醒来后,看到靠在他身上,会是怎么样的表情,他邪气地扬起嘴角,伸手搂住她的腰,希望不会让他失望。
安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被汗水浸过的衣服粘在身上,让她觉得浑身不舒服。她想也没想解开了衣服,人还有些半梦半醒,大约是睡得太舒服了,她微笑地说。
“你在勾引我吗?”他沉声问,略有些不悦,这个迟钝的女人,连床边多躺了一个人也没有发现,这还算是个女人吗。
安安一愣,拉起衣服转头看着他,愣了大约三秒,她转过身,继续脱衣。
“女人,你没听到我的话吗?”他冷冷地问。
“听到了。”安安淡淡地回笑,“然后呢,你想我说什么?”
“我们昨天躺在同一张床上。”他阴沉着脸说道。
“然后呢,发生了什么?”
他深皱起眉,连面具上也冒着寒气,“你觉得一男一女躺在床上能发生什么?”
“既然都发生了,我脱一下衣服有什么关系,不是不该看的都看过了吗?”她无所谓地说,把衣服拉到腰下。
“不知羞耻。”他冷冷地说,像阵风似地离开了房间。
安安得意地扬起嘴角,做了一个胜利的手势,连男女之间上床要脱衣这种小事都不懂还想来骗她,真把她当成小孩子了吗。她脱下衣服,轻轻哼着小曲,露个背什么的,对她来讲根本不算什么,泳装和露背装她都穿过,妈妈还鼓励她去上男性杂志的封面呢,和妈妈一比,她保守得多了,如果是妈妈的话,估计会压过去说,这一次没有感觉到,要再来一次…妈妈常在她面前说这些私密事,她都见怪不怪了,她还说男人最怕的就是女人要他负责,如果想分手,最好就跟他说想结婚了,他准跑得比兔子还快,如果还有不死心的,她就再免费调教他几天,让他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野蛮女友。
只可惜她不知对男友野蛮撒娇,对自己的女儿也是一样,安安叹了一口气,脸上依旧是淡淡的笑,也幸亏是这样,她才不会像小女生一样傻呼呼地上当。不过他躺在她身边,又不动她,到底是想做什么,她狐疑地皱了一下眉,眼中闪过一抹惊慌,他,不会是心理有问题吧,一定是这样的,童年的创伤让他变得喜怒无常嗜血残忍,所以呢,就要让别人来承受他的痛苦吗,好像不是这么算的,杀人是错的,他还是坏人,尽管有点呆。
如果让夜墨知道她这样想,一定气地想杀人,他绝神宫的宫主竟然被人说成呆。安安明的没有说,行动上却处处照顾他,他时常在她的眼中捕捉到一抹同情,暗暗气恼却不能发作。两人往北走了几日,安安拖着受伤的腿安排他的生活起居,就像他的侍女。事实上,安安就是把自己当成侍女。因为职业和家境,她很容易适应新的环境,只要给自己一个定位,她就能表现。跟他上路,什么也不能问,什么也不能决定,她的身份如同他的侍女,那么就把自己当成是他的侍女吗,这样想她就能接受发生在身上的一切,不管是他的冷言冷语还是无故怒火,她觉得是应该的,没有什么可抱怨的。
“宫主,喝点水吧。”她乖巧地递上水袋,这个称呼让她觉得有趣,在她的印象中一般叫“宫主”的都是女人,他也叫这个,多少有点不伦不类。
夜墨没有察觉到她微笑的原因,她时常这样笑着,好像没有过忧愁。一路走来,他像是个任何的孩子时常为难她,她却一点没有放在心上。就是这样,他才更气恼,更想看她气地跳脚的样子。
“宫主,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你不是有匹马,那匹马呢?”安安忽然问,她一直好奇古人是怎么牵着马翻山越岭穿街过市的。
“死了。”他冷冷地说,眼中闪着杀气,他们的命他记下了,他一定要用他们和他们家族的鲜血为它祭祀。
好冷,他又在想杀人的事了吧,安安抱着手臂想,为什么连一匹马就看得这么重的人,会看轻人命随便杀人呢,他说要报仇,难道所有的人都和他有仇吗。
“世界上真正的敌人,只有自己一个。”她一字一顿地说,看他盯着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地歪着头,“我有感而发,一时乱说的。”他大概就是把世上所有人都当成敌人,才会变成现在这样,他的孤独,是自己造成的。安安叹惜地看着他,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看开,才能发现自己的错呢。
又是这种眼神,夜墨不悦地皱起眉,她又在乱想什么,什么敌人,难道她又想说他做错了吗,她知道什么,一个女人能明白什么,这些鲜血还远远不够,他的恨还没有平息,最该杀的人还没有出现。当血色染红整个江湖,不管他是什么人,也会被这血逼得无处可逃,那个时候,就是他报仇的时候,他所有的仇,一切的一切,都要让他千万倍地还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