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头,她发觉那人正打量着她,心里微有些慌。他的目光,她很熟悉,是不怀好意的目光,她握着拳,要是有个万一,她也能靠学过的防身术自救一下。
“果然,你是个女的。”他盯着她的喉咙,邪气地扬起嘴角,“老子真是走运,到了深山还能碰到个美人。”
安安一惊,想要避时他的人已经到她眼前,“你,请自重,我是天山派陆剑轩的朋友,他就在附近。”
他一慌,看了一眼门外,“美人,既然你是他的朋友,老子更要尝尝你的滋味。”
伸手一揽,他把安安拉进怀里,嗅着她身上的香气,眼中尽是淫邪的光,“老子有些日子没尝过女人了,今天一定玩个尽兴。”
“你快松开。”安安挣扎了一下,自知胜不过他的力气,沉着地想了想,提脚踢向他的小腿。
人的小腿骨比较脆弱,她以前学防身术的时间曾学过,可是她忘了,她穿着的不是高跟鞋也不是硬底的休闲鞋,一般的布鞋反而会减少她的力。她用尽全力的一踢,在他看来不痛不痒。安安暗暗着急,第一次若不成功,之后就没有机会了。
“美人乖乖的,老子会让你很爽的。”他色眯眯地说,急切地吻上她的脖子。
“你放开。”安安真的慌了,荒山野岭的,能救她的只有剑轩,她现在只能尽量多拖延着时间等他回来。眉头一皱,她转过也顾不得脏,狠狠地咬住他的手臂。
“啊…”他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快松开…”
安安不理他,咬得更加用力。
“松口!”他怒目而视,感觉手上的肉都要生生被她扯下来了。
“啪”一记耳光响亮地打在她脸上,安安疼地直掉泪,却死活不松口。
“死女人,快松开!”他毫不留情中踢向她的肚子。
她闷哼一声,仍是死死咬着。他疼地直想跳脚,就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她莫不是疯了。眼中滑过一抹阴冷,他一记手刀敲向她的脖子,安安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他冷冷一笑,不过是一介女流,还想跟他斗。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臂,一片血肉模糊中连她的牙印都看不清了,他目光一狠,伸手去扯她的裤子。身子一颤,他定在那里,头下滑落一滴冷汗。
“越狱是死罪!”冷冷的声音从他身边响起。
他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喘,“陆剑轩,真是你!”
“你还记是我上次抓你送你入京时,跟你说的话吗?”剑轩微笑地走到他面前,弯弯的眼中藏着杀意。
“是,小人记得,大侠说以后再看到小人做这行当,定要杀我。大侠,你一定是误会了,我是跟她闹着玩的,我怎么敢动大侠的朋友。”
“是吗?”剑轩依旧微笑着,漠然看着他眼中闪过的一丝惊恐。
转过身,他抱起昏倒在地上的安安,原来她真的不会武功。大步走出破庙,里面跪着的尸体毫无生气地倒下,他头也不回地打了个口哨,一匹黑马从林子深处跑了出来,他打横抱着她飞身上马,焦急地朝下个城镇赶去。
“啊…”她猛地从梦中惊醒,“疼…”
捂着自己的脸和脖子,她愣愣地打量着四周,这里是哪里。刚才的画面从她脸中闪过,她脸色一白,感觉身上一阵发冷。
“你醒了。”剑轩推开门进来,手上拿着一碗煮好的白粥,“先吃点东西。”
“我还要睡。”她缩进被子里,弯着身子望着里面,清白,没有了。她呜咽着,这种东西哪会一点也不在乎,就算是一件衣服被人抢走了还要难过半天。她听妈妈说多了,也知道女人的贞洁不是很要紧的东西,但是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和被抢走,根本是两回事。
“安安…”看到她紧缩的背影,他不禁有些心疼,“那人…他没有碰你。”
“嗯。”她应了一声,嘴角微微扬起,眼泪却止不住流了下来。
看她颤动着双肩,他不禁有些慌了,“安安,是我不好,要是我早些回来…”
她摇了摇头,“是…我没用。”话音刚落,她抱着被子大声哭了起来。
剑轩一惊,微愣一下,紧紧把她抱进怀里。她哭得更大声,心里好委屈,到这里的一切,她都觉得委屈。她只是上街,为什么掉进了下水道然后会到这里,第一次糊里糊涂的没了也就算了,她都不计较了,为什么不快些给她个方向,让她可以回去,就算上天忽然降下神旨让她去斩妖除魔之类的,她也会去做的,可是,没有希望,受再多的苦也没有用,她找不到回去的路,没有活着的希望。她真的想回家,这里的人都按她不熟悉的轨道生活,她找不到融入的方法,孤单的一个人,还要受别人的欺负。她越想越伤心,扯着他的衣服发泄着怒气。剑轩不安地皱着眉,他不是第一次面对女子的眼泪,但是以前他对她们说的话,全都不适用于她,她是特别的一个,和她们都不一样。忽然,她收住眼泪,眨着眼睛盯着他。
“我想要镜子。”
“好,我去拿。”他想也没想把房里的镜子递给了她。
安安捧着镜子,抽泣几声,“果然变丑了。”
剑轩不知该不该笑,无奈地收起她手中镜子,“我刚还给你脸上涂了消肿的药,再哭怕就不灵了。”
安安忙止住哭声,嗔怪地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早说。”
“不好意思,丁小姐,是小人忘了说了,”他打趣道,把粥递给她,“快饿了吧,吃点东西吧。”
“嗯。”安安点点头,吸了吸鼻子,“陆大侠,我们在这里多住几天好不好,我这样没办法见人。”
“好。”他点点头,女子果然是爱美的,“以后你别大侠大侠的叫我,叫我名字就好,我不是也叫你名字。”
“好的,剑轩。”安安打趣地应道,他一开始就叫她名字,不是和她亲近,是她在他心中连句“姑娘”也当不起,她还记得他在月夜说的话,他说她是妖女。她深吸一口气,不管他的出现是偶然还是预谋,他救了她,这是事实,她本来就是个好人,他一定会发现。
她的脸肿了两天才渐渐好了,这还是多亏了剑轩的药,其实她伤得重的是她的胃,被人踢伤了,只能吃点流质。安安觉得肚子痛得厉害是有乌青,一直消不了,剑轩也没有跟她说,一连吃了两天粥,她着实吃不下去。可怜巴巴地望了他手中的粥,她的脸青了青,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
“想吃别的了?”他温和地问。
“不是。”她硬着头皮摇摇头,“粥,挺好的,清肠胃。”
“你脸上的药膏涂着,只能喝点清粥。等过几天,我带你去城里最好的洒楼,那里的鸡烧得可香了。”
“嗯。”她开心地点点头,缓缓喝着粥,心里忽然有些疑惑,为什么外用药也要忌口,胃又有些疼了,她皱了一下眉,想起被那人踢的那下,隐约有些明白了。她大约是胃出血了,她想,抬头感激地看了剑轩一眼。“你要是饿的话,就先去吃饭吧。”
“没事的,粥还有很多。”
“你也喝这个…”她惊讶地看着他,这粥淡得没有一点味道,真亏他吃得下去。
“你吃什么,我吃什么。我想和你同甘共苦。”
安安微愣了一下,低下头轻轻咬着唇,浮在脸上的红云烫得她不能抬头。他刚才的话算是表白吗,应该不算吧,她们相处的也不久,他之前还不喜欢她呢,她分析着,暗想,他许是觉得没有救到她害她受了伤,心里过意不去,大侠不都是这个样子。她松了一口气,嘴角仍是扬着,就算只是出于内疚,她也觉得开心,同甘共苦,至少证明她现在不是一个人。
剑轩微扬着嘴角,宠溺地看着她,她的一颦一笑总能轻易牵动他的心,他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轻易受人影响,说不清她到底特别在哪里,笑也和别人不一样,哭也和别人不一样,连看事特的方式也和别人不一样,越是走进她,他越是被她吸引,她有太多太多出人意料的地方。他想知道她的所有,更想守护她的笑容,原来他真的有单纯想对别人好的日子,可惜,不是对那人。
[正文:第二十六章 对酒当歌]
“好香,这里的鸡真的很好吃。”
安安啃着手里的鸡腿,好不容易身体好些,他履行他的诺言,带她来城里最有名的满香楼吃炖鸡,安安一闻到香味,口水就泛滥了。不待剑轩招呼,她拉了一只鸡腿大口啃着,还不时发出称赞的“嗯嗯”声。
“你可答应过,只吃一个鸡腿。”剑轩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她不满地嘟了一下嘴,“我知道。吃完这个,我只喝汤,行了吧。”
剑轩点点头,她是乖巧懂事的女子,有什么不愿的,也是嘴上说说,最后仍是照别人说的做。这样的人会从王府逃出来,他有些想不能,以她的性子,约是会守着房间等人回心转意,大概还是因为她的出身,她到底有些野性难驯,就算上次庙中遇险,她竟然那样执意咬着他,快要把那人的肉撕下来,这样的事真不像她会做的,也许,他还没有完全弄懂她。
“小陆子,到了洛城怎么也不来看我老爷子。”
哄亮的声音从楼下传了上来,安安和剑轩坐到楼上靠窗的位置,听到声音,安安擦了一下嘴,暗想,是哪家少年叫这个名字,挺像太监。回过头,一名胡子花白的乞丐走了过来,店里的小二想是认识他,也不阻拦。安安正在想他是谁,剑轩站了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
“晚辈见过张老爷子。”
“好什么好,你们这些后生,翅膀硬了,到了这里这么些天,也不来见我一面陪我喝喝酒。”他嗔怪地说着,打量了安安一眼。“这是哪家姑娘呀,我怎么看着不像萍儿?”
“她叫丁安安,是晚辈新认识的朋友。”
“安安?”他眼光一转,用手肘撞了一下剑轩的腰,压低声音说:“小陆子,有能耐,连安逸王的小妾都让你拐跑了。”
“前辈莫要说话,我们只是偶然遇到。”他微笑地答道。
“什么前辈晚辈的,我听着别扭。你这小鬼,当年我就跟牛鼻子说,让你跟了我去,虽成不了什么功业,也比你现在笑不笑哭不哭的鬼样子好。丫头,你说是不是?”
“是,”安安点点头,难得看到剑轩如些无奈的表情,坏笑地勾起嘴角,“我还以为他开始就长这样,原来却是长坏了。”
“是,是,”他摸着胡子大笑,“长成个小牛鼻子了。”
剑轩暗叹一口气,他是丐帮的帮主张风扬,洛城设有乞帮的总坛,现在天下太平,乞帮帮众不多,到了荒年,他们也是不容小觑的门派。张风扬和剑轩的师傅陆平相交甚厚,剑轩路过洛城总会去拜见他,前几次他全都出了门,这次他看安安还病着,不放心她一个人呆在客栈,想等她好些的再登门拜访,不想他却找上门来了。
“小陆子,牛鼻子整天说什么礼数,你过门不入,老爷子可要罚你。”他坐了下来,“啪”一声把腰上的酒葫芦放在桌上,“你就自饮三碗酒吧。”
“老爷子,此事确是晚辈不对,但是这酒…”剑轩为难地皱起眉,他酒量不佳,喝上一碗便醉了,三碗下去,没有一天怕是醉不过来,这事他也是知道的。
“怎么,老爷子请你喝,你都不喝吗。小二,拿碗来。”他一声招呼。
小二早候在那里,他话音未落,便拿着三只海碗放到桌上,“张老爷子,你慢用,要喝什么酒,尽管招呼。”
“嗯。”老爷子应了一声,拨出酒壶的塞子,“咕噜咕噜”倒了一碗,“小陆子,喝了吧。”
剑轩连连摇手,心里叫苦不迭。安安嗅了嗅空气,嘴角一扬,“好香的汾酒,怕是有五十年了。剑轩,这里好酒,不喝可惜了。”
老爷子一愣,深深看了她一眼,“丫头,你怎么知道是汾酒,还说有五十年?”
“酒液晶亮,清香雅郁,”她说着拿起酒碗尝了一口,“绵甜味长,甘洌,余味净爽。好酒。”
“丫头,看不出你小小年纪,懂得这么多。”他赞赏地说。
“我娘是调酒师,我从小跟在她身后,多少也懂一些。”
“调酒师?”老爷子不解地看着她。
“就是把几种洒或饮料放在一起,调出一种新味道。”
“胡说,在酒中放入别的东西,不是把味道弄混了。”
“只要按比例放在一起,不但不会失了原来的味道,还有一种相辅相成的作用。老爷子要不要试试,我虽没有学到娘十成的本事,多少也会一点。”她看老爷子正在迟疑,转头看向小二,“请问店里有什么酒,有葡萄酒吗?”
“有,昨日新进了一批,正等张老爷子尝呢。”
“你把酒取来,再拿些冰块。”
“是。”
待小二下去了,老爷子闻着汾酒的香气,“丫头,葡萄酒太酸涩,你要用它调酒,怕坏了别的酒的酒味。”
“老爷子,葡萄酒香醇可口,喝法得当,会让人爱不释手。老爷子且试试,说不定就爱上这种酒了。”
他哈哈一笑,“就看你这丫头有什么法子,能让酒变得好喝。”
小二拿来酒,安安闻了一下,满意地点点头,“麻烦你了。请问店里有橙子或者柠檬吗?”
“这些倒没有,”小二不好意思地摸摸头,难得有神仙般的女子对他这么客气,怎么都想帮到她。他想了想,“小姐,店里新买了几个青桔,不知能不能用。”
“你拿一个来。”她微笑地说着,“再拿些高粱酒。”
“是。”小二兴高采烈地跑了下去,不一会儿,拿着她要的东西跑了过来。
“谢谢你了。”安安接过东西,动手敲了四块冰放入碗中,再依次放入高粱酒和葡萄酒,搅拌十分钟,她过滤一遍,再放入一块桔皮。
“老爷子,你尝尝…”她把酒碗推到他面前。
老爷子狐疑地看了她一眼,闻了一下酒的香气,脸上尽是迟疑的表情,品了一口酒,他的眉间慢慢展开,“干洌,清香。果然不错。”说着,他端起酒一饮而尽。
“老爷子再尝尝这个。”安安把一边冰镇着的葡萄酒递给他。
他轻尝一口,不住点头,“果真比之前好多了。”
安安浅笑着,轻尝一口,“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好诗,”老爷子连连拍手,“我虽没念过什么书,也听得出诗里的意思。小陆子,你有艳福了。”
“老爷子莫要取笑。”剑轩微笑着说,抬眼看了她一眼,她的特别之处,又何止这一处。
“剑轩,你也尝尝,就算不会饮酒的人也喜欢。”她重新调了一杯酒给他。
他迟疑了一下,微尝了一口,果然比平时的温醇些,举手便想一饮而尽,安安忙拉住他的手,“你不要贪它味道清香,它比原先的两种酒都烈。”
剑轩一听便不再喝了,老爷子摸着胡子哈哈大笑,“小陆子,你真白白浪费了这么有能耐的媳妇。小二,今天老爷子高兴,给我拿二十坛高粱酒来,我要痛苦地喝一场。丫头,你再背个诗什么的,给老爷子助助兴。”
“是。”安安微笑地站到栏前,背手而立,“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成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复醉,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饮者留其名。陈平昔日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需沽取对君酌。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好。”四周响起一片叫好声,“好诗,好才华。”
安安不好意思地笑笑,转头和剑轩对看一眼。
“痛快。”老爷子喝光一坛子酒,红光满面的摸着自己的胡子,“丫头,再来一个。”
“老爷子,我给你唱个曲可好?”安安笑着问,再背酒她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好,老爷子最爱听曲,唱个热闹的。”
“是。”她想了想,唱道,“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苍天笑纷纷世上滔,谁负谁胜出天知晓。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汹尽红尘俗世知多少。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剩了一襟晚照。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豪壮的歌声从楼下传了下来,不多时,楼下的人也跟着轻轻唱了起来。安安转头,不经意地朝下面看了一眼,人群中一名黑衣男子正骑着马匆匆经过,他抬起头,朝她看了一眼,银色的面具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安安微微一笑,转头继续大声唱着歌。他收回目光,冷然地扬起鞭子飞奔而去。酒楼的热闹欢腾,只为他的背影多添了几分寂寞,不带任何色彩的双眼,怎会让小小的欢笑勾住脚步,只是那抹微笑中的暖意不期然落在心中,发出一枝芬芳。
[正文:第二十七章 黑衣人]
肴核既净,杯盘狼藉。到了华灯初上时,酒楼中醒倒的人略醒过来,唤来小二重上了酒。楼上,安安坐在桌边喝着剑轩叫人为她准备的蜂蜜水。张老爷子歪坐在椅子上,衣袖高高挽起,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大碗喝酒。满手的油腻往胡子上一抹,他斜眼看着剑轩。
“你这小子太没意思,也不陪老爷子喝酒。丫头,喝什么茶,快把茶放下,来陪我喝酒。”
“老爷子,您是海量,我们怎么喝得过。安安她身子不好,现在不能喝酒。”
“是呀。哪天等我身子好了,一定陪老爷子醉上一回。看老爷子喝得如此豪气,真叫人心痒。”
“哈哈,丫头,看得出你也是爱酒之人,很对我脾性,不如加入我丐帮,我们天天品酒,岂不是人生一大快事。”
“老爷子抬爱了,我只是跟我娘学了点皮毛,哪能和老爷子相提并论。”
“丫头,莫不是你看不起我们丐帮。”老爷子板着脸问。
“不是,不是…”安安连连摇头,朝剑轩投进求救的目光。
“哈哈…”老爷子大笑起来,眯眼打量着两人,“丫头,我们丐帮的确不是你女孩子呆的地方。不如这样,我收了你当义女,将来你再嫁时,也好有个靠山,免得那武林的什么盟主拿势压人。”
“前辈…”剑轩皱了一下眉,转头朝她看了一下。
安安眨了眨眼,“有义父在,我怕一般人都不敢娶我。”
“要是这样,这小子还是早点滚开的好。”老爷子看向剑轩,痞痞地挑着眉。
剑轩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闪着复杂,他和她之间有太多的阻滞,就算真的论及婚嫁,她的出身,也只能是妾室,萍儿大度,她父亲那里却不好交代。老爷子皱起眉,不悦地瞪了他一眼,转头朝安安笑了笑,“丫头,你既然叫了我义父,我自然关照着你。过几日我就摆酒告诉江湖好友,我张老爷子老来得子,总算后继有人了。”
“前辈…”剑轩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以为他只是说笑,谁知他当了真了。
安安也有些诧异,“我无才无德,也不是江湖中人,怎能有此殊荣?”
“不是江湖中人最好,最近江湖也不太平。丫头,你只要有空弄些好酒给我,就算你有孝心了。”
“这是自然。”安安微笑着,仍有些不敢相信。
“不过你当了我的女儿,武功也要学一点,没一技傍身,将来可是会被欺负的。”
安安想起之前发生的事,一个劲地点头,“是,我要学武功。最好是容易学的,有用的,又不会累的。”
“世上哪有这样的武功,丫头,不要想偷懒。”
“我只有学些能防身的就好,像点穴和轻功了,如果有方便的暗器,我也想学。”
“暗箭伤人,不是正道人士所为。点穴和轻功小陆子就会,小陆子,这几天你教会她,老爷子三天后摆酒,定要风风光光地认她这个义女。”说完,他把酒钱一抛,哼着小曲扬长而去。
“张前辈真有意思。”安安莞然一笑,没有把他说的放在心中,喝醉说的话哪里能当真。
“你要小心,当了他的义女,他一定天天缠着你一起喝酒。”
“你就是因为这个不去见他?”安安打趣地问,“他,真的要收我当义女?”
“他说的话哪会有假,怎么,你还不愿吗?”
“不是,只是…”她困惑地皱了一下眉,“他连我是什么样子的人都不知道,怎么敢冒然作出这样的决定?”
“他阅人无数,定是不会看错的,”他深深看了她一眼,扶着她的手,“走吧,我们也该回去。夜里风大。”
“嗯。”她轻轻点头。
洛城是国中较繁荣的城镇,夜幕刚落时,街边的小摊点起红灯笼,亮堂堂的照亮青石路。满天的繁星一闪一闪的,伴同皎洁的月华,注视着大地上的人儿。安安和剑轩并肩走在街上,红色的灯光印在脸上,有什么东西脉脉涌动着。他的手抓着她的手腕,轻轻地,不弄疼她,却在对面有马车经过时,不着痕迹地把她拉到身后。她微微扬起嘴角,这样不动声色的关心对女生来说是极甜蜜的,暧昧是人与人之间最美的距离,两人心知肚明,却故意不去说破,硬是把明了的事扭曲出一段忧伤的距离。她想,他对他的爱,或许夹杂着些许爱意,只是那一点,还不能维持一段关系。若是说破了,他认真地考虑过,也许,会选择从她身边离开,他也是理智的人,知道什么对他最好,他还是有野心的人,她看得出他眼中的不满足。他也想要一段平凡的爱情,一个平凡的相伴一生的人,但是这样的平凡,现在的他还不能真正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