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他冷冷地叫道,“是不是你,为什么你要那么做!?”
影漠然地站在原地,伸手将脸上的面具扔到一边,“如你所想。”

正文:第五十三章 堕崖
望着那张熟悉的没有表情的脸,南王爷的心情低到谷地,他不禁讽笑,“你跟我回来,在府中做的一切,难道就是为了要杀我吗?”
“是。”她毫不迟疑地回答。
“为什么要选在今天下手,你明明有很多机会的。”他不死心地问。
“便于脱身。”
“你倒是计划周详,”南王爷冷笑地看着她,“你,是隐门的人?”
影迟疑地看着他,泄漏了自己的身份,是死罪,没有完成任务,照隐主以前的交代,她能用别的方式来抵罪,但是现在,她真的还能抵罪吗。她一咬牙,从怀里掏出药丸朝口中送去。
“你干什么!”南王爷闪身到她面前,牢牢抓着她拿着药丸的手,略一用力,她手中的药丸掉到地上,他松了一口气,恼怒地瞪着她,“你不准死,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死。”
影冷笑地看着他,“刺杀王爷本来就是死罪,难道你想要折磨我之后再杀我吗!”
“既然知道是死罪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她漠然一笑,“这是职责。”
“因为他,你的主子?”南王爷怒目而视,她竟然要为了另一个男人做到这种地步。
影没有否认,轻轻地点点头,她做的这一切是为了他吗,是为了留在他身边吗,还是一种习惯,一旦背负起这样的身份,就无法再逃开。南王爷见她不回答,怒意更甚。
“为了他你宁可去杀人,宁可杀我,也不留在王府,”他忽然想到什么,“游云和何世,是不是你杀的?”
“是。”她毫不畏惧他的怒意,手腕上传来的疼痛,与肩上的伤口同时提醒她平静,她要摆脱这一切,要么生,要么死。
“你这个恶毒的女人,枉我对你如此信任,你竟然…”他扬起掌,停在她的头顶,她轻蔑的笑着,让他的怒意更加失控,但那一掌却始终无法落下。
“恶毒吗?我从来没有说过我是善良的女子,你的信任,根本不需要。你的确恶毒,你亦非善类,你杀的人会比我少吗?”
“那是形势所逼。”他皱着眉说。
“杀人就是杀人,所谓理由都是无用的。你用那些生命换你现在的地位,我用那些生命换我现在的生活,我们都是同样恶毒的人。这一次,我不能杀了你,是我一时大意,落在你的手上,我没想过要活,要杀便杀吧。”她昂着头,大大的眼睛只有无畏。
南王爷盯了她良久,哪怕她有一分服软也好,哪怕她找一个借口骗他也好,他暗叹一口气,“求我,我能保你不死。”
“求?”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心里漫起苦涩,“我何曾求过什么人。”
“你宁可死吗?”他的目光颤动着,深深盯着她的双眼。
“死也不求。”她倔强地说。
“如果你死了,跟你有关的人,都别想活。”他冷冷地威胁道。
她的脑中出现了随影的样子,如果她死了,他一个人可以好好地活下去吗,他期盼的那场婚礼,她注定是无法完成了。他明媚的笑,是她要守护的东西,她怎么能这样弃他而去,他还在等着她回去,她怎么能在这里认输。她抬脚攻向他的下盘,一手劈向他的脖子,他屈膝压住她踢来的脚,一手隔开她的掌,她掌风一转握成拳击向他的肩膀,他受伤的地方重重地挨了一下,不由吃痛的退了一步,松手捂住肩膀。她目光一冷,转身飞身离开,南王爷沉脸跟在她身后。影皱着眉,面无表情地选择难走的路,胸口的伤传来重重的血腥味,她无暇顾及,只想快点摆脱他。穿过一片厚厚的树枝,影停了下来,前面是悬崖,回头还未及离开,南王爷拦在她的面前,没等他开口说什么,她的抽出放在靴子里的匕首,朝他刺去。他冷眼看着,不闪不避,目光紧紧盯着她的表情,当匕首刺入他喉中,血水慢慢渗出时,她的手失去了力气,他向前走了一步,她不禁后退,看向他的目光闪着挣扎。
“为什么不下手?”他逼问。
她抿着唇,手上渐渐失去了力气,一个声音在脑中叫嚣着,还差一点点,想想随影吧,想想隐主吧,想想将要面对的一切吧,还差一点点,刺下去一切就会恢复的,她咬着唇,眼中的杀意聚积着。你不适合杀人,另一个声音在她脑中说,她的唇咬得更紧,除了杀人,她还能做什么…她的手开始颤动,明明决定了要下手的,明明不会心软的。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毫不费力地夺下她手中的匕首,她漠然看着,却无法反抗,她知道是她输了。她露出一个不可置信的笑,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影,跟我回去。”他说着,向前靠近她。
她摇了摇头,慢步后退,她虽然下不了手,但是不表示她会放任自己如此。她看了一眼身后的悬崖,深深看了他一眼,踮步向后一跃。
“不要!”
南王爷心口一缩,上前拉住她的手。她的嘴角露出苦涩的笑,目光一寒,重重将他拉离崖边,现在她杀不了他,那就一起死吧,这样也算完成了任务,至少随影能安全。她失去了当杀手的资格,隐主不会放过她,她回不去了,那就死吧,跟他一起,就这样让一切结束吧。身体重重地下坠着,脸上的笑透着轻松,明亮的天空干净地像是讽刺,手上的重量忽然变了一下,她回过神,腰际多了一泓温暖,她的目光颤了一下,苦涩在身体漫延着,他何以至此。
巨大的水声,没顶的冰凉,涌入口鼻的液体,一瞬间让她陷入沉静,身体的本能迫使她挣扎,她识水性,知道如何脱险。腰上的重量轻了,她回头看到慢慢沉入水底的南王府,还未作出决定,身体动了起来,她滑向他,拉住他的手,勾住他的脖子,架着他向水面游去。新鲜的空气进入胸口,她大口喘着气,望了一眼手上的人,嘴角露出讽笑,她一定是疯了。拉着昏迷的南王爷,她吃力地朝岸边游去,好不容易将他拖上岸,她大口呼吸着,冷眼看着身边躺着的人,扬起掌紧紧皱起眉,朝他的腹部拍去,他吐了一口水,大声咳了几声,影暗叹一口气,盘腿而坐,用内力烘干身上的衣服。南王爷醒了过来,见她安然无事地在运功,不由坐起身,学她的样子将衣服弄干。不一会儿,影睁开眼,无奈地瞪了一眼身边的人,胸口的伤口又开始痛,她拿出刀伤药,洒在伤口上,然后将药瓶扔到他腿上。他睁开眼,嘴角露出笑意。
“早知如此,何必刺伤我那么麻烦。”他一边上药一边打趣地说。
影皱起眉,“我现在还是能杀你。”
“你舍得吗?”他忍着笑问。
“你以为你为什么会在崖下?”影冷笑着,心里有一股恼意。
南王爷深深地看着她,“你想跟我一起死?”
“这样我就完成了任务。”
“宁可一起死,也不要一起活着吗?”他略带无奈地看着她。
她避开他的目光,站起身看向远处,“活着,是比死更不容易的事。”
南王爷晃悠悠地站起来,微笑地看着影,“如果跟你一起活着,一切会变得很容易。”
影冷笑,不发一语,对他来说也许只是放过一个刺杀他的女人,这当然容易,对她,却是漫长而艰难的脱离与重生。她跨动步子,眼中莫明无奈,她害怕的是艰难吗,还是无法放下的过去,随影她放不下,隐门,她不想离开,他们都是她生命中重要的存在呀,如果因为他,她失去了他们,这值得吗?他跟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过了良久,南王爷快步上前与她并肩走着。
“我们要走哪里?”
“寻找出路,堂堂王爷总不会想在这里呆一辈子吧。”影冷冷地说。
“呆一辈子有什么不好,有你陪在我一生,在这里呆一辈子我也甘愿。”
她抬头看了一眼他带笑的眼,回头继续走她的路。一辈子留在这里吗,没有人知道她们的存在,没有人在乎她们的下落,或许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她心下苦笑,难道真的可以如此吗,他的身份,他难道真的放得下。天黑渐渐暗下来,两人在杂草丛中慢慢走着,齐腰的干草,翠绿的嫩芽交错在一起,掩藏着他们的身影,风吹动着,在一片苍茫中,影停在草丛中一片空地。
“休息一晚,明天再寻找出路。”她淡淡的说。
“其实留在这里很好。”他温和地看着身边的她,如果能跟她留在不被打扰的地方,他会安心。
她不去回应他的目光,眼前的景像一点点被黑暗吞没,草叶抖动着,随着她被冷风拉扯的衣衫,瑟瑟作响,萧瑟的声音似在提醒她清醒,她眨了眨眼,有什么东西渐渐在心中成型,嘴角慢慢扬起淡淡的笑,“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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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五十四章 崖下
夜渐渐深了,影和南王爷坐在火堆边,春寒,四周找不到可以吃的东西,两人挨着饿,默默烤着火,四周虽然有草丛挡着风,身上还是不断涌入寒意。南王爷见她脸色有点苍白,不时低声咳嗽,不由心生怜惜,他朝她的位置挪近了一些,她没有抬头,朝一边移去。南王爷不由皱眉,伸手拉过她的肩膀,重重地将她拥在怀里,她挣扎着,他却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别动。”他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命令。
影静了下来,低声不满地抗议,“你碰到我的伤口了。”
他急忙松开了,影白了他一眼,低头看胸前的伤,稍微裂开了一些,没什么要紧。他略有些不安地看着她的伤,她的剑偏了,他的剑却深深地刺中了她,那个时候他明明已经感觉到了,她是影,为什么他没有收手,难道他的爱还比不上她吗,她是在爱着他吗?感受到他的目光,影偏过脸,这样的伤不算什么,就算是他刺的也不算什么,漫在心里的酸涩有种熟悉的味道,好像逃不脱的魔咒一样,她放下了隐主难道要爱上一个跟隐主差不多的人,她不要这样,她要爱随影,就像随影爱她那样。
“伤口,不要紧吗?”他小声问道。
她抬头冷冷看了他一眼,他身上还布着伤口,手臂那一剑最深,她没有手下留情。杀人本来就是要速战速决,她拖得太久,让别的思绪干扰了她的决绝,伪装的防线一旦瓦解,她就再难绝情,现在她下不了手去杀他,以后或许也一样,是她输了。四周的草丛动了动,南王爷的眼中露出警觉,影扬起嘴角,从脚下拿起一个石块。
“我们的晚餐,上门了。”
她淡淡一笑,眼中却闪着杀意,回手将石块重重地射向扑过来的物体,它呜了一声,抽搐着倒在地上,影回过头,看着躺在那里的狼,嘴角露出笑容。胸前的伤口疼了一下,她差一点忘了自己是受了伤的,站起身,她走到狼的尸体边,皱着眉看着,太瘦了,味道不会很好,用来充饥的话,算勉强凑合,但是要怎么清理呢?
“我来吧。”南王爷走到她身边,从靴子里拨出匕首。
影冷冷地看着他手中装饰华丽的匕首,点了点头,转身到四周转了转,捡了些能用的干柴,让火堆烧得更旺一些。南王爷拿着一口血淋淋的前腿回到火堆旁,影瞥了一眼他手上的血迹,心里不禁偷笑,这样的事他怎么做得来。他虽然在战场上也遇过差不多的状况,但是身边总会有人陪着,这样的小事不用他亲自动手。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受了伤,这种事当然是要由他做,他学着以前手下的样子,烤着那条狼腿,影轻笑地坐在一边,当肉传来一股糊味的时候,她忍不住从他的手中将匕首拿了过来,片下外面那一层肉,慢慢吃着。一股子焦味漫在她口中,她不禁皱起眉,南王爷在一边不安地看着,她没有说什么,默默地将匕首上剩下的吃了下去。
“味道怎么样?”南王爷忍不住问,她虽然吃了下去,但是一点也没有露出有滋有味的样子。
影将匕首递给他,“你试试就知道了。”
南王爷皱着眉,学着她的样子片下一层肉放进嘴里细嚼慢咽,脸上的表情有些扭曲。
“好苦。”他忍不住说。
影不由扬起嘴角,轻轻笑着,心里有一股恶作剧得逞的快感。南王爷露出笑容,她还是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的笑,他感到了她的放松,在她眉间的忧色渐渐淡去了,她轻松地坐在那里,与其他同龄女子一样,展露自己的情绪。
“你不像是会杀人的人。”他忍不住说。
影愣了一下,脸上的笑淡了下去,眸中再次染上冷意,“这只能说明你的愚蠢,死在我手上的人,差不多能抵得过你一个王府。”
抛开她练习中所杀的人,自她十二岁开始当杀手开始,她身上背负的人命不断增加,不管是单独完成任务,还是跟同伴一起血洗某户人家,她都没有手下留情。她的手上沾满血腥,唯一让她可以安慰的,就是随影,即使偶尔连自己都开始厌恶自己,他总会在她身边,表露着他的爱意。任务失败了,不去想所谓的后果,她心里有一丝轻松,就算她放过的是别人,这样的轻松,她也会有,其实她不想要杀人,可是这样的愿望不被允许。她手软了,随影要怎么办,隐主会怎么对付她们,心里开始不安起来,她一定要快一点离开这个地方才行。
南王爷为她割下一片烤得正好的肉,递到她的面前。他不该提起那个话题,她的笑失去了,她的眉间出现了不安和忧愁,他能为她做些什么。
“如果你回去要受罚,就不要再想着回去了,留在我身边,你还能当我的侧王妃。”他低声说道,盯着她脸上的反应。
她的目光颤了一下,继续吃着嘴里的东西,他的条件很诱人,但她不会答应。回去,是一个两难的困境,如果是留在这里,让南王爷从此在世上面前消失,一切会变得容易。
“不如我们一直留在这里吧。”留下,就能从一切困镜中逃脱了,她也算完成了任务,随影也不会有事。她怀着期待,望着南王爷的眼睛。
他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她甜甜的笑着,眼中闪着欣喜,心里一半甜蜜一半苦涩,她真的能这样渡过下半生吗,他真的能为她舍下手中的一切吗?她轻咬着嘴唇,她不要去想这一些,有的时候不需要太过于明白,就像一开始骗自己不爱他一样,现在她也能骗自己他不会离开,前者是出于理智,后者是出于情感。她知道梦是会醒了,至少要给她多一点点的时间,享受这样的梦镜。
第二天,他们没有去找出去的路,穿过长长的草丛,他拉着她的手,找到了一间破旧的小木屋,它孤零零地站在河边,背靠着不高的山林,漠然接受着他们的到来。南王爷皱着眉看着这间快要倒塌的木屋,想要跟影说去别的地方看看,却发现影一脸开心。
“我们把屋子修一下,一定马上就能用了,想不到在这样的地方都有木屋,我们的运气真好。”
“是呀。”他淡笑着说,只要她喜欢就好了。
两人马上动手收拾房子,南王爷怕她的伤口裂开,只让她做一些轻便的活,她很乖,没有跟他争,她知道如何做一个小女人,他什么也不会,她婉转地指挥着他,见他为了一点锁事不知所措,不由暗暗发笑;他过不了这样的生活,她知道。时间不多,手上又没有什么工具,他们简单地修葺了一下木屋,保证它足够坚固,能挡风挡雨。木屋里还放着一些用具,影略看了一下,大多数还是能用的。趁着休息的时候,她烧了一壶水,倒在碗中给他解渴,他笑着接过,饮了一口,嘴上依旧是淡淡的笑。她听人说起过,他喜欢喝茶,还是极浓的那一种,这种淡而无味,他一定喝不习惯。她为自己倒了一碗,轻轻喝了一口。
“好甜。”她欣喜地赞道。
他望着她,又喝了一口,“真的很甜。”
她笑着,接过他的碗,他继续收拾着屋子。他真的能呆在这里吗,其实心里是明白的,他不能,朝中局势未明,他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离开,既然她喜欢这里,他就陪她留下,等安定下来,他会先回去处理好朝中的事,再陪她找一个舒适的地方隐居。在到达这里之前,他一直以为自己将来找一个人迹少至的地方隐居,现在真的到了这里,他才发觉种种不便,没有食物,没有软床,连像样的房子都没有,这间充满霉味的木屋,真的能住吗?他不禁有些怀疑。但是她喜欢,他就陪她留下,她好不容易肯接受他,他不能因为这些小事放弃,至少现在他们能毫无顾虑地在一起。
木屋修理好了,天色已晚,南王爷出门寻些野味回来,她留在木屋内看着火。屋子里有一种木头腐烂的味道,她轻轻皱眉,如果有机会,真的要重新翻新这间木屋,那么久没有人住,不知底下的桩子坏了没有。她拨动着火堆,眉间露出淡淡的讽意,她们大概住不到木屋会坏掉的那一天吧。南王爷走进屋内,手中拿着清理好的两只兔子,影接过来放在火上慢慢烤着,屋子里很快弥漫起肉香。
“娘子的手艺比为夫的好多了。”南王爷若无其事地赞叹道。
她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烧着兔子,他的脸上不由露出失落的表情。过了一会儿,她将烤好的兔子递到他面前,“夫君,尝尝味道如何。”
她的声音低低着,带着青涩,他欣喜地点点头,接过她手上的兔肉,一边吃一边赞道:“好吃,好吃…”
影满足地笑着,眼眉间带着柔和,既然是自己安排的梦境,却忘记一切好好享受吧;清醒时分的冰凉,她并不畏惧。

正文:第五十五章 谁离
一切都很安静,没有被褥,夜晚两人靠坐在火堆边,睡得香甜。醒来,她的身上披着他的喜服,鲜艳的颜色有时会刺痛她的眼,她记得随影做好了喜服在家里等她,记得有个孩子等着他回去。她奢侈地享受着属于两个人的时间,没有过多的言语,只是静静靠在他的身上,汲取他的温暖。当初会选择留在这里,一来是因为这里偏僻,有现成的屋子,二来是因为,离这里不远会有出去的路。这是一种试探,关于他,也是关于她,她不相信他会留下。从他的表情,她知道他已经发现了出路,她淡笑,装作不知情,继续这个属于她的梦境。
“我出去找点吃的,影,你留在这里,不要到处乱走。”他低声吩咐道,如果她发现了那条路,他担心她会离开。
“好。”她轻轻点点头,加了一句,“我等你回来。”
他笑着点点头,快步离开。她走出屋外,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嘴角露出淡薄的笑,天阴沉沉的,像要快下雨的样子,她慢步走到河边,打了一壶水回去慢慢煮着,当水开的时候,他带着猎物回来。影微笑地走向他,“我去找一点野菜,煮一顿好吃的给你尝尝。”
“等等!”他忙叫住她,“天快下雨了,还是不要出去了。”
“就去那里,不远。”影指向跟他来时不同的方向,脸上还是淡淡的笑。
南王爷迟疑着点点头,“早一点回来。”
影笑着转身,眼中露出无奈。她走向她指的方向,确定身后没有人,快速移到他到过的地方,那条小路上有他的脚印,她淡笑,飞身离开,利落的挖了一个衣兜的野草赶了回去。他在河边清理猎物,她在那里洗菜,两人都没有说话。影享受这一刻的安静,即使这安静中渗杂着别的情绪,她也置之不理。南王爷不时瞄向她的脸,她的表情,他看不清,他不知道她是不是发现了那一条路,但她早晚会发现的。他害怕她会离开,虽然他也不得不离去。
“影…”他迟疑着开口。
“你洗得好慢,”她娇嗔地说,“快一点,我肚子早饿了。”
他犹豫了一下,淡淡一笑,“很快。”
她淡笑着站起身,朝木屋走去,如果他说出了小路的下落,她一定会选择离去,这是她的无奈。姑且当作两人是困在这里的吧,她逃不开,他也回不去。像一个魔咒一般,环绕着她们,让她们呆在一起,维持表面的平静,这个魔咒源自她们的爱。她们的爱有多少,她也想要知道,谎言连接着谎言,欺骗连接着欺骗,压在她们心里的不安,凭着爱,能坚持多久,一天,两天…她暗笑,应该不能超过十日。王府大婚,南王爷遇刺,五日未归就足够他们慌的了,他不得不回去。南王爷走进小屋,手上拿着洗好的肉,影接了过来,拿过他手中的匕首,将肉切好,放入煮沸的水中,当肉香漫出,她把野菜放了进去,这里连盐也没有,只能靠野菜来提味。
“你尝尝。”她盛了一碗煮好的肉递给他,淡笑地看着他大口吃下,“怎么样?”
他皱起眉,在影目露不安的时候,他露出笑容,赞叹地说,“真是人间美味。”
影嘟嘴瞪着他,眼中却带着笑意,“尽说大话。”
她为自己盛了一碗,轻轻吹散上面的热气,南王爷微笑地看着她,目光微微闪动,“影,你不会离开吧?”
她嘴角的笑一下子失了温度,脸未曾抬起,不经心的语气带着询问,“那么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