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左右为难之际,一双小手伸过来,唰地扯过他手中的字据。
萧文杰略侧脸,就看到一脸严肃的谢晚晴正将那张字据发狠撕碎,然后揉烂。
他心里忽然轻松,很是感谢这女娃为他解围。
羽翎则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有些生气地喊:“丫头,你这是做什么?”
谢晚晴一言不发,将那字据狠狠撕碎,然后对羽翎福身一拜,不卑不亢地说:“羽公子竭力护颖华周全。您的大恩大德,颖华没齿难忘。然,颖华之事,决计不能如此劳烦羽公子,否则颖华当真是不得安生了。”
方才,谢晚晴在躺椅上分析一番,认为自己已经错过离开帝都的最佳时机。现在外面定是天罗地网等着自己,想要利用自己扳谢家的人也定是虎视眈眈。更何况徳启帝已经回宫。
如果羽翎要带自己走,很可能会落入陷阱。届时,他就可能与朝廷正面为敌…………
那种场景,她不敢想,一想就害怕得很。
不能拉上他,要与他划清界限。
那么,就赌一把,赌萧文杰不是那些急功近利的杂碎。
于是,她决定将自己的身份告诉萧文杰。所以,首先要做的便是撕毁字据。
林州茶叶一半收益是什么规模?她清楚得很。因为酷爱喝茶的她,早就从花小刀那里了解了萧月国茶的种类与分布地,以及经营体制。
“你以为撕了,本公子就不能再写么?”羽翎看着刻意拉开生分的谢晚晴,一股莫名的怒火升起。
明明叫她不要动的。自己就那么不值得她信任么?这世上到底还有谁能值得她信任?
他抓着她手臂的手随着怒意不由得收紧。
谢晚晴抬起头,视线落在他的面具上,暗自猜想:那张脸此刻一定阴沉得吓人吧?
不知怎的,她明明在想那张脸,脑海里却直觉浮现出石磊的臭脸。石磊那家伙一年到头都是紧绷着一张脸,像是谁都欠他钱一样。
那家伙…..
谢晚晴想到石磊,唇边浮起一抹淡然的笑。
羽翎看到那淡然的笑,很是天真,仿若又略含嘲讽。
明明是她做错了,竟还敢一脸无辜地嘲讽他?
他不觉伸手去捏她的下巴,谢晚晴本能一躲。那一刹那,一种针刺的细微疼痛在他手臂间蔓延开来。
羽翎痛得一下子松劲儿,谢晚晴趁机一挣扎,脱离他的箍制。
随后,她一旋转,鹅黄的春衫如粉嫩的花朵,带着春的气息,急速绽开。
她闪身到桌边,一脸天真地看着萧文杰,淡然地问:“杰公子方才可瞧清楚了?”
萧文杰的脸色从未有过的难看,眉峰拧得很紧,沉声道:“你竟是董家人。”
谢晚晴负手而立,翻翻白眼,拿出十岁女童的腔调,不屑地说:“在闺阁中尚且听闻曾闻杰公子心细如发,文韬武略,极其聪慧,能看到别人看不到之处。今日一见,也不过尔尔,真让人是失望。”
萧文杰闻言,略问一惊。这女娃是在告诉自己方才的判断是错的?
他不由得“哦”了一声,抬手说:“请姑娘解惑,在下愿闻其详。”
谢晚晴微眯双目,露出一抹极淡的笑,说:“杰公子可知这针法的主人是谁?”
“自然知晓是董家二小姐特有。”萧文杰不明所以地看着她。
“那么,董家二小姐生平,阁下可知?”谢晚晴咄咄逼人,就在这时,羽翎闪身过来,捂住谢晚晴的嘴,厉声喝道:“丫头,适可而止。”
(令狐最近在忙着弄学月考试,所以更新不太稳定,请大家见谅,但每日一更是能做到的,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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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这人也动怒?
更新时间2010-3-19 11:51:32 字数:3236
被羽翎捂住嘴,谢晚晴也不挣扎,反而紧靠着羽翎,贪婪地嗅着他手心里温热的植物香。
她安静地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盯着萧文杰。估摸着数数不会超过二十,他就该猜出她的身份来。
果然,在她默数到十一时,萧文杰眉头一皱,抬眼狐疑地打量谢晚晴一番,很不确定地问:“你是……谢尚书府的人?”
这一句话,让羽翎的施加在谢晚晴身上的力道更大,迫使她不能点头,只能拼命地眨眼睛来回应萧文杰。
“尚书府大小姐谢霜华,在下见过;去年机缘巧合,在一场葬礼上见过二小姐谢林芳。那么,你便是群芳谱新贵谢家三小姐谢颖华?”萧文杰看着眼前的女娃,想到近日的种种预言与传说,不禁重新打量她。
羽翎甚是不悦,手一紧,将谢晚晴往身后一拽,头微仰起,视线自上而下以蔑视的姿态看着萧文杰,一言不发。
萧文杰顿时感到一种很强的压迫,铺天盖地而来,其中还夹杂着几丝不意觉察的杀意。
羽翎动了怒?竟还萌生了杀意?
饶是帝都四少杰公子,他也不由得后退一步。须知这对手是羽公子。
羽公子是何许人?
不仅仅是垄断了丝绸、茶叶的商人,也不仅仅是林州羽家后人,他更是谈笑间擒敌首于三军阵中的潇洒男子。
四年前在令州,云召国小王爷叛乱夺位成功,随即撺掇令州的少数民族风语族叛乱,韩将军又远在帝都述职,令州很快落入风语族之手。
而恰巧在令州的羽翎,一柄剑轻摇,直接从严阵以待的军队重围中抓出敌首,跳入陈水河的小船上。他也不伤这少数民族首领半分,反而是让他坐下,与之对弈,悠闲地喝酒赏*胜景,仿若对方是自己多年的知己。
然后,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风语族首领走下船,挥手退兵。
那是近乎神话传说。在那传说里,那艘小舟之上,羽翎到底对这风族的首领说了什么,无人知晓,就连当时与他并肩作战的卫风也不知那小舟之上的对话。
但那份携酒寄情山水的不羁与潇洒,却让他成为萧月国人心中神诋样的人物。甚至有人私下里认为,就连当年名满天下的董启芳也不及他。
可就是这种一个宛如神诋的男子,今日动怒了?
萧文杰不由得抬头打量他,想瞧个仔细明白。
此刻的羽翎安静地站立在黑木圆桌边,窗外风灌进来,在屋里来回穿梭,带起他如丝缎般垂落的黑发与素衣宽袍乱舞飘飞,发出阵阵窸窣之声。
他紧抿着双唇,仿若是在克制什么。那右手兀自轻握成拳,左手将那女娃用力摁在自己身后。
看来是真的动怒了!这倒是头一遭。
世人皆知:帝都四少羽公子虽性情清冷,不喜与人深交。但他生性淡泊平和,鲜少出手伤人。
与羽翎认识两年,他也知道,这家伙一贯清冷。不高兴时,决计不理人;一高兴,也只偶尔与你说两句,之后便懒得理人。
他是名副其实的萧月国第一酷哥,但萧文杰从没在他身上感到过一丝一毫的戾气与杀意。
可今日,他为这小女娃,或者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居然没有敛起自己的情绪,怒意横生。
想到此,萧文杰背脊一阵发凉。
若他只是为这个女娃还好,倘若还有其他不可告人的原因,那……
萧文杰不敢去设想,因为他最不想与之对垒的就是羽翎。不是因为他深不可测,说句狂一点的话,他萧文杰还没真正怕过谁。
萧家男儿个个都不是孬种,虽然这几年,萧家有那么几位貌似过得有点挫。但凭他所观察,宫里那位也不是省油的灯,否则,外面那些预言的传说不可能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他萧文杰不想与羽翎为敌是因为他欣赏他。他的义薄云天不是鲜衣怒马,只是淡然挥手间,云淡风轻。
他内敛、低调,冷静,为达到目的,耐得住寂寞,又极其聪明。更重要的是他活得淡然,寄情山水,一人一马随意走天涯。
这些都是他所欣赏和羡慕的。
他实在不愿与这样的男人成为敌。
想到此,萧文杰不禁紧紧皱眉,与他平日雷打不动的平和形象大相径庭。
羽翎看到萧文杰脸色一变,才觉察今日为这丫头的事,竟忘记敛起心性。偏偏这丫头还在他的紧箍下不安生,一直在暗自挣扎着。
这丫头就那么想避开自己,与自己楚河汉界么?
他怒气又盛了些,近乎是使用全力一贯,将她贯到自己身后,埋在他宽袍衣袖中。
谢晚晴本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羽翎身后伸出半个脑袋,还没开口对萧文杰说话,羽翎一道大力过来,像压鱼干一样将她死死压在他身后,布料磨着柔嫩的肌肤,带来微微的刺痛。更要命的是这家伙的手掌居然还有本事将她的嘴紧紧捂着。
虽然隐约知晓他不让萧文杰知道她的身份,自是为她好。因为,就算她是与谢朝英对立着,想要逃跑,但她是谢朝英的女儿,是谢家的人,这是无可改变的事实。
那么,所有想扳倒谢家的人,都不会放弃她这么好的棋子。
想必羽翎一时也无法判断出萧文杰是否有着野心,所以才不愿让他知晓自己的身份吧。
“真是傻瓜,能瞒得住么?”谢晚晴在心中责备。一种甜蜜的酸涩涌上来,眼泪不觉溢出。
灼热的眼泪滚落,滑过羽翎的手掌,他顿觉一团火在灼烧。
这丫头哭了……
他焦灼起来,略松一下手,却并没有拿开,仍旧捂着她的嘴,摁她在自己身后。那手掌轻轻摩挲她的脸,修长的手指擦着她滚滚而下的泪。那颗颗热泪对他来说,都是一次次对心的灼烧。
谢晚晴被这轻柔的抚mo吓得呆了,忘记哭泣,只觉得像是春日田野的和风,指尖带着淡淡的香味,那香味宁静得让谢晚晴觉出周遭浮着丝丝缕缕的淡紫色薄雾。
她沉入一种梦幻的状态,不自觉享受着这种摩挲,略略调整身姿,张张被他大掌压扁的嘴,却不料一用力,粘在一起的上下嘴唇总算分开,但自己的舌头却无意间掠过他的掌心。
那湿润的小舌头似有若无划过掌心,如同一道闪电劈在脑子里,羽翎“唰”地放开手,觉得谢晚晴是一块火红的烙铁,滚烫无比。
他赶忙又往旁边挪了一步,别过头,假意看窗外的风景,心狂跳不已,呼吸起伏不定。
萧文杰自是不明那隐秘的尴尬,听得羽翎呼吸混乱,心里一急:莫不是去找“青锦鲤鱼子”受伤了?
他闪身掠过去,抬起羽翎的手腕诊治。
羽翎一下子甩开他的手,没好气地说:“病人在那边。萧兄医术已经退步到这般境地了?”
“羽老弟的脾气,今次,算是真正见识过了。”萧文杰笑着打趣,不理会羽翎的怒视。
刚才一抓住他的手腕,萧文杰心中明了七八分。这羽翎不是中毒、受伤,怕是qing动了。
那小丫头的威力那么大?
萧文杰转头看女娃,她一脸无辜,眼神甚是迷茫,只是那眸子倒真像水中洗过的葱白,水灵灵的,让人恨不得咬一口。
这想法一出现,萧文杰就被自己这种想法吓得半死,赶忙咳嗽几声,以掩饰住自己的尴尬。
“咦?大夫也会生病吗?”谢晚晴天真地问。
脆生生的童音,天真的问题,让萧文杰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笑着说:“大夫也吃五谷杂粮,难免。”
谢晚晴抬袖掩嘴,眼角眉梢都荡漾起笑,那笑像日光雪山的清冽典雅,却又带着几分邪邪的灼热。
这样聪慧的女娃,又是谢家的人,难怪宫里那位敢下这样的豪赌。只是,谢家的实力真的仅仅是表面的权倾朝野么?
萧文杰耸耸肩,想起父王临死前的嘱托。不禁开始犹豫是否帮这女娃去除蛊毒。
谢晚晴看着萧文杰又蹙眉,一时也判断不出对方想法。一心盘算着去除蛊毒后的去向。
唉,还真是头疼,眼前的两个男人都是不好糊弄的。她不禁拍拍额头。
羽翎猛然转过头,盯着萧文杰,冷语道:“萧兄若今日作了别的打算,恐怕将来会后悔。须知,有些人,一出现,就是巨大的变数,而有的人,即使惊天巨浪,也不过是一粒尘埃。”
萧文杰闻言,自是惊讶。他才刚萌生不救谢颖华的想法,羽翎就知晓。这男人比他想像中还可怕。
他浑身有点凉,面上却是笑意醇厚,拢拢宽袍,说:“不知羽老弟所谓何事。萧某只是一名大夫。”
是的,羽翎这番话让他下决心救这个女娃,不管这蛊毒是否来自宫里。他也相信这女娃有做变数的潜质,不然宫里的那位也不会那样铤而走险。
“那最好。”羽翎的语气再度恢复惯有的清冷自持。
萧文杰不在理会羽翎,转而对着谢晚晴颇有绅士风度地作了请的手势,笑道:“谢三小姐,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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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介:日子要过好、钱财要赚够,真爱要唯一,为妾当自强!(是种田宅斗文。大家去督促一下这个家伙。令狐仰天长笑出门去。)
第56章 仿若最后的舞蹈
更新时间2010-3-20 19:45:53 字数:3914
水汽从木桶里弥漫而出,药草香充盈在周遭,日光执着地从窗户纸强势透入,与水雾一起涌动,整个房间充满玄妙。
谢晚晴泡在木桶里,轻抚着光洁的手臂,看着手臂上那支怒放的梅花,嘴角浮起一抹嘲笑。
一刻钟前,刚用完早饭,萧文杰皱着眉,沉思好一阵子,才讲起“蕊寒香”蛊毒的特性、危害。
她当即就震惊了。
虽然早知下毒的人在尚书府,也曾怀疑过二夫人母女以及谢霜华,甚至怀疑过谢朝英本人,但她决计没想到,下蛊毒的竟是入族仪式上几个神秘的老鬼。
更可笑的是,这蛊毒竟是以入族礼物的方式给予的。这所谓的入族礼物,不过是起着控制作用的蛊毒。
原来谢家的入族不是意味家族从此就承认你,庇护你。而仅仅是意味着你有资格做家族荣誉的一枚棋子。
“你手臂上可有梅花纹饰?”萧文杰问,羽翎也不禁以探究的眼神看着她。
谢晚晴狐疑地看着萧文杰,略略点头。
“几时出现的?”萧文杰又问。
谢晚晴一时不知萧文杰问此问是想要知晓下蛊毒的时间,好作出治疗方案,还是想知道一些别的讯息。
她略一思量,觉得在没有摸清谢家的水有多深前,必不能将谢家祠堂的秘密说出去。况且她有预感:这次,自己多半是走不成。下一次要离开,也不知是多遥远的未来。
而自己一旦回去,能依附的,也只有谢家。
识时务者为俊杰。她向来是俊杰。
思绪一点点清明。谢晚晴最初听闻那入族礼物是蛊毒时的慌乱已统统消散。
她抬起起头时,神色里已略带着惊恐,又带着迷茫,像是陷入回忆般,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那梅花好像是第一次去皇家学府,那夜抄训诫,郭尚宫来瞧我,然后颖华觉得手臂有点痒,后来抬起袖子抓,就发现有若有若无的纹饰,当时,颖华也觉古怪,但太担心娘亲安危,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料…..”她顿了顿,没说下去。
心里却是冷笑:郭尚宫,你也怪不得我,当日若非你阻拦,或许谢陈氏也不必去走那样的路。
“郭尚宫………..”萧文杰话中充满疑惑,随即又略带讽刺地吐出一个字:“她?”
谢晚晴自知萧文杰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连忙怯生生地问:“颖华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羽翎走过来,揉着她的发,安慰道:“颖华没错。只是这等事以后不许再对旁人提起。”
谢晚晴乖巧地点头。
萧文杰兀自蹙眉,也不说啥,只挥手让小南带她到这屋里泡药草汤。
这药草汤很是清香,里面的药草许多是谢晚晴不认得的。虽然对萧文杰不是很放心,但现在的情况,华山只此一条路,别无它法。
谢晚晴不由得再次看看那怒放的梅花纹饰,栩栩如生。
前日里也听谢辰华说过,每个入族的谢家子孙都有礼物,自己的这份,也不知谢辰华、谢霜华、谢晋华的是什么。不知他们是否也是被种下蛊毒的。
不过,谢辰华好歹是谢家嫡长子,将来的传人,应该不会。
至于谢霜华就难说了。越是深宅大院的女子,越难摆脱棋子的命运。
“谢小姐,时辰到了,过犹不及哦。”小南从屏风后绕过来,手中拿着宽松的粉色春衫,脆脆的声音打断谢晚晴的沉思。
“多谢小南姐姐提醒。”她说着,却没有起身,整个身子反而往药草汤中埋得更深。她不习惯在别人面前暴露,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灵。
小南见状,也是心灵神会,将春衫放在木桶边的架子上,随即又将浴巾放在木桶边沿,随即掩嘴笑道:“谢小姐再不起身,恐得羽公子要冲进来看看是不是小南谋害了你。”
“小南姐姐又打趣颖华。”谢晚晴说着,明知小南是打趣她的,可脸却不禁滚烫起来。
小南见她的模样,笑得更欢,然后转过屏风去。
谢晚晴拉了浴巾胡乱拭擦一番,穿好宽大的春衫转出屏风,坐到窗前的梳妆台前,小南推开木格窗,替她梳头。
屋外春guang明媚,雀鸟鸣叫,一袭素衣黑发的羽翎靠着亭子柱,看着池塘发呆。
谢晚晴看着他,想着或许终其一生都无法跟他一起走,心便有微微的疼痛。
小南扑哧一声笑,压低声音说:“这羽公子在亭子里看风景,你在这里看羽公子。呵呵,有意思。”
谢晚晴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不语,心里早已一片慌乱,脸上也一阵阵滚烫。暗自叹息:自己也qing动了么?以前就算是与石磊一道,也没此等心绪啊。
小南忽然俯下身,在她耳边叹息:“其实,我好羡慕谢小姐,羽公子那样的人,能为你做到这般,是真的在乎你了。”
在乎一个小萝莉?
谢晚晴抬头,发髻已梳好,铜镜里的小南,神色有些落寞,眉宇间有些淡淡的哀伤。
原来也是为情苦恼的女子。多像当年的自己啊。当年,自己就是那样苦恼着:想告诉石磊,又怕他不喜欢自己,知晓之后,连做朋友都尴尬。
谢晚晴不由地轻声安慰:“看得出来杰公子对小南姐也很好的。”
“我自知晓是什么状况。”小南苦笑一下,也不等谢晚晴再说安慰的话,面上已换上明快的少女神色。拉着她的手说:“不要让羽公子过分担心了,走吧。”
门吱呀推开,羽翎转过来,便看到宽袍春衫的谢晚晴。二人目光不觉碰在一起,隔着满院扶疏的花木。
谢晚晴慌忙低下头,手心里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仿佛周围还漂浮着属于他的淡淡植物香。
“走吧。”他无声无息站到她面前,轻柔地说,然后从小南手中拉过她的小手,往屋子回廊尽头走去。
原来那植物香不是幻觉,他竟真在自己的面前。
他牵着她的手走着,步伐不快,许是照顾她短胳膊短腿。二人不疾不徐,步调竟是一致。
风徐徐而来,带着悠悠的花香,日光正和暖,光影明明灭灭的回廊上,谢晚晴突然想:如果就这样牵着手,一直走,一直走,直到世界的尽头,都不要停下来,那多好。
然而,那只是属于孩子式的傻话。
羽翎牵着她转过回廊,穿过落花的小径,来到一座独立的小楼里,轻轻放开她的手,转身去关门。
门外明亮的日光被挡去,手中陡然一空,谢晚晴一怔,仿若有所失。
“发什么呆,走吧。”羽翎轻笑着往绣品屏风后转。
谢晚晴回过神来,才发现绣品屏风后,隐隐有烛火,想必是萧文杰的手术室了。
她提起裙子,快步跟着羽翎转到屏风后。
一转过去,就看见萧文杰一身紧身淡青衣,紫冠束发,如玉的脸上挂着盈盈笑意。旁边桌上明亮的刀片一字排开,还有各种针,桌上还有一个熏炉,烟雾在空中缭绕而上,那熏炉上白瓷杯中赫然是青锦鲤鱼子。
羽翎走过下,在桌边坐下,近乎命令地说:“赶快,本公子还有事。”
萧文杰气定神闲地说:“羽公子去办事。谢三小姐与你也没啥瓜葛,本公子治好她,定当亲自护送回尚书府。”
羽翎“霍”地站起来,也不说话,怒视着萧文杰。
萧文杰只当他没存在,端起一碗汤药,走上前对谢晚晴说:“三小姐,请。”
谢晚晴看着汤药,闻到杜蘅的芬芳,知道是麻醉剂静蘅汤。先不说这麻醉剂是否有副作用,她要亲自看着那蛊虫被弄出来。
所以,她略一皱眉,提着裙子对萧文杰一拜,说:“有劳杰公子,可是,颖华若不用静蘅汤,可否?”
萧文杰一惊,只一眼就知晓这是静蘅汤,果然是奇才。只可惜是谢家的人,要不然,倒是可以培养。
可是她既然知晓是静蘅汤,就应该知道效用,他萧文杰遇见过的病患,还没有敢说不用静蘅汤的。
“三小姐,想必静蘅汤的功效你已知晓,你为何?”萧文杰很是疑惑。
就连羽翎也走过来,强压着怒意说:“别闹,喝下去。”
谢晚晴看着萧文杰,平静地说:“我只是不习惯全身木木的。何况,我娘说过‘是药三分毒’,这样强烈的麻醉剂,必定有副作用。所以,我想问杰公子可有涂抹于局部麻醉的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