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想要记得你的容颜
更新时间2010-3-15 23:49:28 字数：3167
谢晚晴被羽翎这突如其来的一拍，拍得身子一抖，背上一吃痛。
这家伙突然抽什么风？
谢晚晴还在思考。不料背上又是一拍，力道虽比刚才轻柔很多，但还是拍得谢晚晴感觉自己这把小骨头要散架了。
“喂，小东西，赶快起来。”羽翎很不耐烦地说。
谢晚晴知道不醒来也不行，听方才羽翎的话，貌似知道她是装睡。可是，要她承认自己装睡是绝不可能。
她要承认了，羽翎还不得问她为何装睡啊？这个谎可不好圆。
所以，她伸手捂着吃痛的背，略略往软榻里方挪动身子，然后伴随着鼻子里“嗯——”的一声长呻吟翻过身来，装着迷迷糊糊地坐起身子，揉着惺忪的睡眼，然后以极其缓慢的姿势转过头。
在看到羽翎的瞬间，谢晚晴脸上露出极其震惊的神色。然后，她愣几秒钟，一下扑上去紧紧抱住羽翎的胳膊，将脸埋在他臂弯中，肩膀一耸一耸的，压抑着声音抽泣。
谢晚晴边哭，边暗自得意自己的演技。觉得当初自己混房地产业简直是扼杀天赋，混演艺界说不定早成天后。
羽翎知晓这丫头肯定会耍花招，但她哭得肝肠寸断又是唱的哪出？
他唇边荡出戏谑的笑，很想看看这丫头接下来要如何做。于是竭力忍住笑，伸手轻拍她的背，轻声问：“我的丫头，这是怎么了？”
谢晚晴听到他轻轻柔柔的话语，在他臂弯里猛摇着头，作出哭得更伤心的模样。
那压抑的声音以及那透过衣衫传来的湿湿灼热，让羽翎也不禁怀疑起自己之前的判断。
难道刚才这丫头真的没有装睡？可凭他的决断，她的呼吸确实是乱了啊。
不行，这丫头贼精，扮可怜扮无辜经常是以假乱真。自己绝对不能被她所迷惑。还是静观其变，低调配合她一下。
羽翎想到这层，觉得又一场好戏开演。于是忍住激动，装着什么都不知的模样。满是担忧地问：“我的丫头，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哭得这样伤心。”
谢晚晴听到他话语里的担忧，觉得时机成熟。小手狠狠抓着他的一条胳膊，缓缓抬起梨花带雨的脸，脸上是一种走遍千山万水之后终于找到组织的委屈和惊喜，挂着晶莹泪珠的睫毛一颤颤的，怯生生的眼神，像受惊的小鹿。
然后，她看着羽翎那张面具下的黑眸，问了句电视剧里的狗血台词：“真的是你吗？我不是做梦？”
羽翎一下别过脸，咬着唇，竭力不让自己笑出来，将这出戏搞砸。
这丫头的智商，他又不是不清楚，现在来问这句话，简直要将他笑抽过气去。
谢晚晴自然没搞清楚羽翎的举动，正疑惑间，羽翎已转过头来看着她，伸手揉着她的发，用心疼的口气说：“当然是我，你不是做梦，跟我说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谢晚晴听他这么一问，正是打蛇随棍上的好时机。
于是，她慌忙垂下眼睑，作出沮丧委屈的神色，睫毛上晶莹的泪珠滚落，接着抬袖掩面，抽抽搭搭地哭诉：“颖华只是想出来看看….”说到此，又抬眉偷瞄他说，偏不说下去。
羽翎不禁皱眉，这丫头的段位还不低，倘是不了解她的人，此刻倒真要给她骗住了。
他抬眼看看门外，估摸着萧文杰处理好京畿司和西大营也要一些时间。
这会儿，正好看看这丫头的表演，打发一下时间，反正最近自己都在为这丫头的事忙，别的事也搁下了不少。
所以，他很关切地问：“颖华出来看什么？怎么不说了。”
谢晚晴怯生生地抬眼看看他，好一会儿，才咬着嘴唇小声地说：“那颖华说了，你可不许生气。”
“嗯。”羽翎耐着性子答应，迫不及待想看看这丫头能说出如何惊天动地的理由，可能让他生气。
“你确定不生气？”谢晚晴扑闪着大眼睛问。
“确定以及肯定。”他唇边浮起笑意。
那唇貌似比萧成熙的更好看，谢晚晴如此判断，略失神，随即赶忙摇摇头，说：“不行，不行，你一定会生气的。我说杰公子时，连卫公子都生气了。”
“你说杰公子？卫公子生气？”羽翎听着她说卫公子，心里忽然烦躁起来。之前在“香入云”看着她倒在草坪上，他心急如焚要找萧文杰。才让卫风代为照料一下，并且自己再三申明他羽翎觉得这丫头很有趣。
这已经很明确地向卫风宣布：这丫头，是他羽翎的，别想打她主意。
可这丫头这句话，怎么说得跟卫风很有奸情的模样？看来一定要抽时间警告一下那小子。
总之，羽翎很不爽地看着谢晚晴。
谢晚晴看着他紧抿的嘴，知晓他在生气，又怯生生低下头，小声嘀咕：“还说不生气。你也生气。”
羽翎看着她低垂着脑袋，一副委屈的模样，不由得暗责备自己：你看戏的，烦躁啥，冷静些。
他竭力平复心情，伸出大掌轻抚她的背，略叹息：“你且说，本公子保证不生气。因为我想知道，我的小丫头到底为何在此。”
谢晚晴还是没有抬头，支支吾吾地说：“我只是听花小刀说起帝都四少，对卫公子很感兴趣。所以偷溜出来想去‘香入云’开菜仪式上看看卫公子……可是颖华迷路了。.”谢晚晴说到此，头埋得更低。
“迷路？那夜，我不是带你看过帝都么？”羽翎竭力忍住笑。他又不是不清楚这丫头的记忆力，那夜恐怕小街小巷，她都记在心里了吧。
谢晚晴点点头，小声说：“就是那夜，我隐约知道帝都东门可以到达锦屏街，然后从锦屏街可以抄近路可以回尚书府，所以颖华就去锦屏街抄小路，但是颖华病了。后来萧大夫来了，救了颖华，但是他说颖华是中了蛊毒，很严重，要好好治疗。”说到此，谢晚晴一下抬起头，紧紧抓着羽翎的手，指甲都掐进去，她充满恐惧地小声问：“羽公子，蛊毒是什么？小南说是虫子在身体里。颖华会死吗？”
她浑身不住地颤抖。这句话一半是骗人的，另一半却是真是的恐惧。
本来一直在看戏的羽翎，被她突如其来的一抓，也顾不得她指甲掐进肉里的疼痛。她话语中的慌乱，浑身不住的颤抖，让他的心猛然一沉。
他清楚地感觉到她身上巨大的恐慌，心里没来由地疼。伸手搂住浑身颤抖的她，笑着安慰道：“你是我羽公子的小媳妇，以后要跟着我一直到老，我怎么会让你死呢？”
虽然很清楚羽翎很可能只是安慰自己，她可不认为一个男人会对一个略微发育的萝莉有啥爱情。
但这句话还是让谢晚晴鼻子一酸，眼泪簌簌落下。
羽翎以为她还担心，边替她擦眼泪，边指着桌上的青锦鲤鱼子说：“看，我已经找来药引，可将那虫子引出来。萧大夫的医术，你听花小刀说过吧？”
“嗯。”谢晚晴点点头，不由得又将心中最深的恐惧小声托出：“要是萧大夫都治不好，那颖华就死定了。”
羽翎眉头微皱，放低声音说：“如果萧大夫都没办法，还有一个人也可以。”
谢晚晴闻此语，不由得抬头看羽翎，满脸狐疑。这世间还有人的医术比得过萧文杰？
羽翎看出她的疑惑，便解释道：“易容专家，绿柳山庄的少主青离。”
“可他不是易容的么？也会医术？”谢晚晴疑惑地问。
“他易容独步天下，可医术也不差。而绿柳山庄在令州，靠近云召国，对蛊毒也有研究。对付蛊毒自然有一套。所以，颖华不会死，会一直陪着本公子到老的。”羽翎安慰着惊恐的女娃。也不禁想：如果萧文杰真没有把握，他也不得不去绿柳山庄，用那种铤而走险的办法。
谢晚晴的鼻子再度泛酸，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眼前的男子，如此的话语，给她暗黑的人生漏进几丝日光。可是她的身份在那里，便注定是要辜负他的。
她想着，不由得悲伤满溢。
竟不自主伸手去摘他的面具，她很想记住他的张脸。那么无论以后如何艰难，天堂还是地狱，梦境还是现实，她都能一眼认出他，都能记得要她陪着一起到老的人的容颜。
羽翎看她伸出小手要摘面具，也没阻止。并不是因为她摘不下来，而是他忽然就不想阻止。
二人在这等微妙之下互相对望着。
谢晚晴的手触碰到他冰凉的面具，细腻的触感，做工精良。她的心没来由的一阵紧张。
就要看到他的脸了。
“咳，咳。”门外突然响起咳嗽声，谢晚晴猛地放下手。
接着一脸阴沉的萧文杰走进来，深深地瞟了谢晚晴一眼，皱着眉头问羽翎：“她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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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原来已这样看重了？
更新时间2010-3-16 23:58:46 字数：2406
屋内因萧文杰的问话陷入沉静。
羽翎坐在软榻边，手不觉搂紧怀中女娃，紧抿着唇没有说话。萧文杰一脸阴沉，负手站在桌边看着羽翎。谢晚晴则乖乖在羽翎怀里暗中掂量着眼前的形势。
五月的风夹杂着花朵的清香从门口灌进来，又从洞开的窗户穿过，带起屋内帷幕发出窸窣的轻响。
“她不是来自林州或江都的南方女子吧？”萧文杰扛不住屋内的压抑，首先开口问。
“萧兄，你是大夫，行业规矩也是要的。只管看病，问那么多作甚？”羽翎冷冷地说。他不想让任何人知晓，尤其不想让萧文杰知晓，眼前的女娃就是这几日帝都街头巷尾热议的群芳谱新贵。
萧文杰闻言，眉头一蹙，眼神顿时凌厉起来，不悦地说：“萧某是大夫，却也是萧府的当家，家人的安危，我不得不顾。”
是的。一刻钟前，小南来禀报有人想要搜查萧府，他自认为京畿司那帮杂碎还没那狗胆在他萧文杰没允许前冲进来，而西大营这几日是有皇命在身的，那就不一定了。
因此，他首先赶往后门，福伯长剑在手，灰衣染满血，将西大营骁骑营的精锐尽数挡在门口。
萧文杰当即怒火丛生，身形一闪，扶住福伯，为他处理好伤口。
然后示意小南将福伯夫走，自己长身而立站在五月灿烂的日光里，冷冽的眼神扫过西大营最精锐的骁骑营，将目光落在骁骑营首领脸上，这首领他认得，当年帝都保卫战时一直在他左右，姓陈名冲，来自江都陈家。
萧文杰冷哼一声，略带讽刺地说：“陈统领，谢辰华这些年没教你们什么是军人规矩？就你们这样就算帝都精锐？”
陈旭然也认出来人正是当年指挥若定的小王爷，现在的帝都四少杰公子。他立刻显得局促不安，脸上十分尴尬，拱手施礼，低着头说：“末将参见小王爷。”
萧文杰也不想将事情闹大，毕竟今早，徳启帝一入东门就下旨，传陈御医替重伤的谢辰华诊治，又亲自赐下金牌让东大营统率韩明成率帝都四大营以及京畿司搜查逃犯。
萧文杰还不想与朝廷冲突，强行压住怒火，对骁骑营挥挥手，道：“本公子的府邸，各位认为会窝藏逃犯吗？”
骁骑营一干人没有说话。
萧文杰不悦地挥挥手，威严地说：“退下吧。”然后转身，示意小厮关门。
“慢着。”陈冲喊道。
萧文杰转头看着陈冲，一言不发，那种凌厉的声色是一种无声的压迫。
陈冲不愧出身行伍，能在萧文杰的凌厉之中，站稳身形，不卑不亢地说：“请小王爷原谅末将皇命在身。若不抓到重犯，西大营决计脱不了干系。”
萧文杰不禁窝火，他又不是不知昨夜帝都风起云涌的真相。昨夜谢辰华带领无数精锐将重犯成骁围困于帝都东门回旋堤上。本来没有悬念的对决，却不料中途杀出一名黑衣女人，手中抓着十二皇子萧成锦，谢辰华投鼠忌器，不慎被成骁刺中胸口，当即血流不止。
而群龙无首的帝都四营将士面面相觑，最终在东大营统率韩明成的决断下，放成骁和黑衣女人走，以此换回十二皇子。
虽然这是军方封锁的消息，他萧文杰要知道，也是易如反掌。那成骁根本不在帝都之内，这四大营到底是在搜查什么？
“看来陈统领是打定注意，本公子府邸内窝藏逃犯了？”萧文杰语调越发平静，怒意去越盛。
“末将绝无此意，只是皇命在身，请小王爷不要为难末将。”陈冲不依不饶。
萧文杰懒得跟他废话，一闪而去，身形极快，待周遭人反应过来，才发现萧文杰夺了陈冲的刀横在陈冲的脖颈间，压低声音说：“要搜查本王的府邸，还是滚回去请示一下当今皇上再说。滚。”说着，一抬手，将陈冲扔出巷口。
然后，拍拍手上的尘土，命人紧闭木门，且增派人手守在那里。然后，他匆匆而行，要赶去前院，小南却是哭着出来拉着他，说：“少爷，少爷，福伯他血流不止。”
萧文杰赶忙闪身进屋，屋内的软榻上，福伯一身灰袍已全染成暗红色，腹部汩汩的鲜血还在不断涌出。
“少爷，福伯好像是被下毒了。”小南站在一旁手足无措，甚是焦急。
萧文杰一检查，眉头拧得更紧。他好歹也是堂堂神医，竟没有发现福伯中毒，这不是疏忽大意，而是对手太强大。
福伯好歹也是跟着他的人，怎么会被人下毒不自知，并且下的还是绝迹两百多年的血冉。
看来方才骁骑营中潜伏着高手，刚才他倒是疏忽了。
意识到事情严重性的萧文杰当即召来探子，从探子支离破碎的消息中搜寻出有效信息。帝都四大营接到的命令是搜寻成骁的同党，但骁骑营从昨天下午开始，接到的就是单独任务，好像是跟尚书府走失的小婢有关。
萧文杰当即就想到谢晚晴，那十岁的女娃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尚书府的小婢也该是这般身形。但是这女娃的狡黠与身上的贵气，以及身中“蕊寒香”蛊毒，这都表明她来历不凡。
于是他顾不得前门的京畿司，径直回屋一探究竟。
却不料一回来，就看到一向不让人靠近面具的羽翎竟让这女娃随意触碰那面具。本来一肚子火的萧文杰看到这情景更是不爽。
再加上他询问女娃的来历，他竟护着她，不肯说出来。
这让萧文杰更加火大。帝都四少中最温文尔雅、鲜少发火的杰公子此刻是一脸乌黑。
羽翎看着一脸乌黑的萧文杰。能将这小子脸上那层淡然的假笑拿掉，看到他这副德行，心情突然变得很愉快。
羽翎不由得轻笑道：“别人不知你是什么角儿，本公子还不知你？别在那边给本公子拿腔拿调的。如果真相少麻烦，马上替她解毒，我带她走。”
“除非告诉我真相。”萧文杰也不想让步，咄咄逼人的气势更足。
“萧文杰，适可而止。”羽翎不悦地说，将谢晚晴抱在怀里，柔声说：“走，本公子请你吃好吃的。话说，这小王爷的府邸别的没有，好吃的东西无数。”
羽翎边说着边抱着谢晚晴往外走。萧文杰看着他面对女娃的温柔，忽然觉得自己方才生的闷气一点都不值当。那女娃是谁，自己也不是不能查出来。
这个时刻，正是老猫玩蝴蝶的好机会，自己怎么能那么不冷静，从而放过呢？
于是，调整了心态的萧文杰喊道：“慢着，要我不问也可以。”
羽翎停住脚步，笑道：“不知萧兄有何条件？”
萧文杰粲然一笑，卖关子良久，才说：“我要羽老弟林州茶叶一半的收益。”
羽翎唇边的笑意越来越浓，轻轻摇摇头，然后说：“好。可就怕萧兄没那那么大的胃口，到时候消化不良。”
萧文杰没想到他这样爽快就答应了，不由一惊，得抬头看他。
当然，震惊的还有谢晚晴。
他已经这样看重我了吗？谢晚晴抬头看着他好看的唇，一时间，思绪纷乱。
第54章 林州茶叶收益事件
更新时间2010-3-18 1:50:28 字数：2991
羽翎唇边绽出一抹戏虐的笑，看着一脸震惊的萧文杰，俯身将谢晚晴放在旁边的竹躺椅上，然后附在她耳边说：“丫头，稍后，无论什么事情，都不要说话。”
他未束的黑发随着他的俯身而纷纷垂落，将光影分割，灼热气息夹杂着植物香。谢晚晴第一次以直面的方式，看他银质面具下的眸子，墨玉般晶莹，雪山般冷冽，又犹如幽深的湖水，漾着明明灭灭的幽光，带着一种蛊惑。
世间竟还有如此好看的眸子！
像是要跌入那团幽深，溺水身亡。谢晚晴一阵慌乱，仿若闻到灾难的气息，不由得往后，却是没有退路，于是只得紧紧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一言不发，竭力平复着自己慌乱的心。
谢晚晴，你不能乱，不能乱。你不能欠别人太多，尤其是注定不能一起的人。你不能深陷于任何的情感中……
她在内心不断告诫自己，如同和尚诵读经文以求宁静。
羽翎看着紧闭双目的谢晚晴，唇边的笑意更浓，原来这丫头也有慌乱的时候。
他心情大好，很想再逗她。但他很清楚：多耽误一秒，这丫头就多一分危险。现在的帝都风起云涌，太多不知天高地厚的阴谋家都在热血沸腾中。
于是他直起身，轻拢宽袍，快步走到窗前书桌边，从书架上随意执起一支笔，一边蘸墨一边铺纸，说：“今日，羽某就列字为据，还请萧兄尽快为她去蛊毒。”
萧文杰对羽翎的话语充耳不闻，脸上戏谑的笑早就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阴沉的神色。
他看着素衣的男子长身站在书桌前挥毫泼墨，未束的发丝随着身子的微动而轻轻飘拂。适才他竟不考虑一下，就答应将林州一半的茶叶收益给他。
林州一半的茶叶收益。他羽翎当是块烙饼？
因为饮食习惯，北方蛮夷对茶叶的需求颇大，茶叶换良马政策是国家骑兵计划的重点；而国内，饮茶逐渐成为名士才子们的风雅时尚，并由于林州羽家的推广，饮茶飞入寻常百姓家。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谁掌握了茶叶，就握住了萧月国四分之一的财政收入。
茶叶的产地，主要集中在萧月国的东南部，锦河南岸。、
而顶级的茶叶却全部出自林州。林州望族羽家，世代都是制茶好手，且很多好茶品种是羽家所培育。又因先皇羽贵妃的关系，羽家有朝廷特许的茶叶生意权。这是多大的荣耀与财富？
而现在为一个女娃，他羽翎竟如此轻易答应将一半收益让出。
那女娃是比一般女娃聪明伶俐，让人觉得有趣。但不至于让一个事业有成的成年男子为之一掷千金吧？
萧文杰不由得转眼看竹椅上环抱着自己的女娃，她正闭目蹙眉，像在沉思什么。
那清秀的脸倒是隐隐透着清冷的气质，能初见美人端倪。但凭他医者的判断，这丫头长大也充其量是个气质型女子，不至于能美到让人欲罢不能的境地。
“萧兄，盯着别人的媳妇看，可不是君子做派。”羽翎拎着字据一转身，就看见一脸困惑的萧文杰在打量谢晚晴。看来，这丫头让这比鬼还精明的萧文杰困惑了。羽翎暗喜，语调却是越发冷冽。
萧文杰听闻此语，也顿觉尴尬，倏然收回视线落在“青锦鲤鱼子”上片刻，再抬起头看羽翎时，那视线已充满坦然，仿若方才那盯着女娃看的另有其人。
羽翎似笑非笑，将墨迹未干的字据递到萧文杰手中，笑道：“萧兄文韬武略，羽某才疏学浅。献丑了。”
萧文杰没有伸手去接，只看着那狂放的墨迹一言不发。本来只是一时玩心，想看看这帝都四少里最冷酷的男子抓狂的样子，却不计人家爽快答应，将难题留给他。
虽然他早就想在茶叶这块上分一杯羹，也在积极筹划中，年前也找过徳启帝。
但用这种不光彩的手段得来的机会，倘若有朝一日让他人知晓，自己这张脸往哪里搁？那么多年苦心建立的好口碑，岂不就毁于这一毛？
这还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萧文杰心里苦笑。
“怎么？萧兄对一半收益不满？还是…..”羽翎扬扬手中的字据，随即又恍然大悟：“羽某一时疏忽，倒是忘记盖名章。怪不得萧兄不肯接过。”说着，他伸手入怀，掏出一块玉牌，到书桌上寻到印泥，郑重地印上名章。
然后再度递到萧文杰面前，冷冷地说：“萧兄也是爽快人，我家小娘子的蛊毒是刻不容缓了。作为大夫，你该清楚。”
萧文杰长长吐出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问：“你是故意的，对么？”
羽翎一脸无辜地说：“萧兄何出此言？羽某不知有何得罪之处。”说着，将那字据塞到萧文杰手中。
这张字据无疑于烧红的烙铁，萧文杰甚至好像感到手的灼热感。想要将之一扔，却又不是他此刻该有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