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对峙之际,旋转木楼梯口的幽光里有人朗声说:“小二,你且让她进来。”声音极其年轻,甚至带着些微的童音,但语调带着高傲与冷冽。
谢晚晴循声望去,光线过于暧mei不清,便看不清那人,只知他穿一袭红衣。
小二颇为难,支支吾吾半天才吐出一个“可是”,那楼梯口的红衣少年不客气地冷言反问:“她是公子的客人,需要名帖吗?”
小二一听,如蒙大赦,却又转身对谢晚晴小声叮嘱:“公子爷脾气不太好,你且要听话。只要公子爷高兴,你就算没有名帖都可住店。”
谢晚晴乖巧地点头,又一脸迷茫地问:“公子爷是谁?”其实她心下已有七分笃定这公子爷恐怕该是那个引得天下男子齐聚帝都的卫公子了。
小二瞟她一眼,抬起袖子抹额上的汗,赶紧一闪身到门外招呼客人。
谢晚晴从他的表现又更加断定,只是不知这人是不是之前躲在窗户后,一句话两个字将王顺吓得屁滚尿流的男人。
她抱着包袱与伞站在大堂门口,也不向那楼梯口挪步,她是十岁的小女娃,哪里听得懂太高深的话语?
所以,她安然站在大堂门口张望,等着那红衣少年发话。
趁着这空隙,谢晚晴将这打量一番。
这“香入云”大堂内皆为暖色,红、橙、暗金。大堂里桌椅雕花极精致,桌与桌由低矮的镂花木屏风隔开,颇有现代西餐厅的意味。还未到吃饭时间,大堂里却已是客满,每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小菜,桌上还有个竹篮,篮子里斜躺着一枚大大的牌子,那牌子上写着数字。谢晚晴兀自猜测,那大约是号码牌一类的东西。
大堂里的客人衣着不算太华贵,但绝对也不寒酸。方才谢晚晴小声哭诉之时,这大堂里便有不少人看她,此刻,在那红衣少年喊出她是公子爷的客人之后,整个大堂里的人都交头接耳,看她的眼神艳羡的、愤恨的、莫测的。
谢晚晴不介意多一些人注意自己,也不介意自己在她们心中印象深刻,更不介意与楼上那位公子爷有点瓜葛。谢朝英不是喜欢布局么?那自己便偏偏不按理出牌,引入混乱的因素来打乱他的布局。
所以,她快速扫视内堂一番后,将目光调整得尽量充满期待,投向光影不明的楼梯口。果然,那人招手,傲慢地说:“你且过来,跟我上楼。”像是很经典的嗟来之食故事中的傲慢人物。
谢晚晴没有动,而是将手中包袱抱得更紧。她是十岁的小姑娘嘛,必须要有对陌生人的害怕,还要有几分小孩子的傲气。
那人见她没动,竟是快速闪身过来,拉着她转身就往楼上走。谢晚晴本能一挣,红衣少年迟疑一下,转过头,一张不算英俊,但绝对冷漠的脸让谢晚晴不由得倒退一步。
他放开她手腕,唇角上扬,颇为不屑地说:“惹怒公子爷,你就等着露宿街头吧。”然后低声命令:“走”。
谢晚晴将怀中的包袱紧了紧,抬眼看,那人已闪进楼梯的阴影里,她赶忙跟上去。
楼梯是旋转式,有点像大商场那种天井式,楼梯木扶手是镂空的,花纹很古怪,像是在哪里见过,但一时又想不起来。这楼梯之上,有大幅的锦缎从三楼顶端垂下,故而隐去一大片的光,让这楼梯呈一种黄晕的朦胧。
红衣少年在二楼楼梯口等她,见她爬上来,也不发一言,便径直往右走,走到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前,红衣酷哥站端正,理理衣服,抬手很有节奏地轻敲三下门,恭敬地说:“公子爷,她来了。”
“让她进来。”如和风的男声,不疾不徐。
果然是躲在窗户后的他。谢晚晴不由得一阵激动。
红衣少年已打开房门,冷言对谢晚晴说:“进去吧。”
谢晚晴向他略欠身表示感谢,他不屑地甩首向一边,冷哼一声。
谢晚晴也懒得计较,抬脚刚踏进去,身后的门便关上,于是走廊上那点光晕都被隐去。
谢晚晴站在门口,感觉手心微微渗出汗,莫名紧张起来。不由得疑惑: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
房间比想象中大,是三间屋子的套间,屋子与屋子之间连通,由镂花的木墙隔着。谢晚晴站在最外层,看着珠帘低垂深处的里间,有人坐在窗边,屋内没有点灯,窗户透进的光线极其微弱。
“过来。”还是极其简洁的两个字,还是波澜不惊的声音。
谢晚晴抱着包袱一言不发,挑开珠帘,侧身进去,在他背后两米的地方站定,偷偷拈针在指间,垂手立着。这是个安全距离,对方功夫再高,在两米远的距离,要从椅子上过来,她至少有一两秒的反应时间,那么若有何事,她至少能稍微伤得了他。
稍微有安全感之后,她才仔细瞧,这屋内只有一方软榻,锦被整齐叠放着,桌上的青瓷茶具里还有残余的茶水,看样子是两人品茶。那么方才在这楼上的还有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曾在这屋里看见她倒在草坪上。这个认识让谢晚晴略感慌乱。不由得抬眼看眼前人,乌木雕花躺椅上,白袍的男子面对窗户而躺,乌发未束,随意散落在躺椅周围。显出一种柔美的丰神韵致。
他静静躺着没有动,仿若方才不是他叫她过来的。谢晚晴也没有动,只垂首站着,等着他发话。很多时候,人最初的互相探究,讲究的就是一个谁能忍得住好奇,把握得了曲径通幽。太急切,总是将自己暴露无遗。这些道理谢晚晴懂。
屋内安静极了,能隐隐听见彼此的呼吸,以及远处偶尔的人声。
良久,他终于发出几不可闻的轻笑,接着打趣道:“你且是来做屏风的?”
“晚晴在等公子爷差遣。”谢晚晴不疾不徐地说。同时目之余光,发现他依然维持着方才的坐姿。心里暗想:不是老狐狸,就是派头过足。
不曾想他听闻谢晚晴的回答,噗嗤笑出声,随即从躺椅上站起身,转过来,那张脸不甚清晰,黑发垂着,遮住脸颊,在这昏暗的房间里,一袭白衣的男子像是鬼魅。
纵使谢晚晴前世活二十八年,也未曾在如此光线不明、帷幕低垂的房间,遇见这么个装束的人,她不由得害怕起来,本能一退。
那男子看出她的害怕,轻轻一笑,走到桌边摆弄烛台,笑道:“包袱里有无价之宝?抱得那样紧,也不知累。”
听他一说,谢晚晴这才觉得手发酸,不好意思地挪两步,将包裹放在旁边的木架子上。转过身,他已点亮蜡烛,烛火映着他的脸庞。
谢晚晴屏住呼吸,那张在发丝中若隐若现的脸简直是惊世骇俗。五官和谐,线条肉柔和,有一种柔软到极致的美。就仿若层层叠叠在枝头淡然绽放的粉色芙蓉。他眼眸幽深入深邃的湖水,那睫毛轻颤,像蝴蝶翅膀刷过心脏。
这才是绝对妖娆啊。真是美得天怒人怨、打雷劈、人神共愤。有这样的男人,还让女人怎么活?
能美成这样的男人,除了帝都四少卫公子,还能有谁?
自此,谢晚晴万分笃定,眼前人就是这“香入云”的东家卫公子。
她努力微屏住呼吸,低眉垂首地福身一拜:“晚晴拜见公子。”
卫风神色略惊,随即又满是探究,这丫头真是为自己而来,使用苦肉计?然后,他想到某人看到窗外女娃躺在草坪上时,那愤恨的神色。他唇边不觉淡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轻笑道:“果然是有趣的丫头。”
谢晚晴听闻,内心又是一惊。听他这话,该是早已知晓自己。是有人告诉了他什么吗?难道是方才在这里喝茶的人?或者仅仅是因为方才倒在草坪上的一幕让这个自信心爆棚的美人觉得有趣,从而想到接见她这个超级粉丝?
不过不管哪一种,她都不能表现出过高的智商来,所以她一脸迷茫地盯着他,有些傻傻地问:“听小二说,公子有办法让晚晴不必露宿街头。可以吗?”她故意将最后三个字处理得很轻,一说完便垂下长睫毛,一副楚楚可怜样。
这模样让卫风心里一怔,不禁怀疑这丫头是不是某人说的那么狡黠?如果狡黠,那她的楚楚可怜应该是装的吧?(昨天,令狐的收藏涨的好慢,大家看书都不喜欢收藏么?令狐的书,用心写的,不会TJ,不会烂尾。请大家放心。还是照例要一下评论、推荐票、pk票,月末的粉红票,嘻嘻。谢谢大家。狐摸众位)
第38章 谢晚晴对上卫公子(求票)
更新时间2010-2-28 0:00:47 字数:4358
(最简单的武器往往便是最利的。眼泪亦如是。——题记)
谢晚晴楚楚可怜样,让卫风不禁想起一刻钟前,羽翎那厮在这房间,与自己对弈,棋路还是一贯诡异,杀得自己毫无招架之力。
一局完了,卫风问起他此去林州的收获。
羽翎笑而不语,从怀里抛出一罐茶叶扔给卫风:“给你尝尝,林州名茶,碧影。”
他吊儿郎当地斜靠在窗边,轻推窗户看风景。
卫风吩咐刘顺拿来青瓷茶具,边烧水边问:“当真没有趣事?”
羽翎放下窗户,转过身摆弄着窗边案几上的鱼缸,笑道:“也不是没有,有遇到一个好玩的女娃,狡黠古怪,糊弄人也很厉害,最爱装无辜。这倒让我无趣的生活变得有趣许多。”
“你有不少产业要打理吧?居然会觉得无趣?”卫风摆弄青瓷,笑道。要说羽翎的产业,到底多少,他卫风这些年也不是没查过,只是查来查去,也只是查到帝都烟花巷十有八九是他的。至于他来自于哪里,何许人也,一概不知。
“本公子的智慧岂是汝可窥之?”羽翎懒懒地耸肩,拈起案几上的鱼缸,借着窗外透入的日光仔细欣赏那条鱼,啧啧赞美:“不愧是卫公子,连前朝就绝迹于皇宫的青锦鲤鱼都有养。”
卫风听闻“前朝”二字,脸色不太好。
这是敏感字眼,之于卫风更甚。
他抬眼瞧羽翎,羽翎一脸淡然,是真的在欣赏那条鱼。
卫风悬着的心才略略放下。
羽翎是他的理想,或者说他所不能过的生活,羽翎统统都有。四年前的令州之行,他和与自己齐名的羽翎并肩退强敌,携美酒月夜对饮,寄情山水。羽翎的学识与见识,让卫风第一感觉自己的浅薄。而醉眼朦胧间,名震江湖的羽公子为他破戒,摘下从不摘下的面具。
那涨棱角分明的脸,明亮的眸子,阳刚的气息。他的美,绝不亚于帝都第一美男萧成熙。
回到帝都,二人常常一起对弈、谈天、辩论、比武。羽翎是闲云野鹤的男子,那种自由闲适,从容气度,让卫风羡慕不已。
他常常想若自己也能有那般自由,多好?
可是不可逆转、不可摆脱的,才叫命运。他卫风的命运早在出生的那刻已注定。
就在这走神间,开水烫倒他的手。他一失手,一个小青瓷杯落地四溅。那条向来性子温和的鱼竟闻声从鱼缸中跃起,从窗口的缝隙一跃而出。
卫风见状,直接奔过去,却也只能看着那条鱼落在窗外的草坪上,一并倒下的还有鹅黄春衫的小女娃。
他赶忙吩咐刘顺去捡,希望那鱼还活着,那么将来找到信物的机会就大得多。
回头却看见羽翎却站在窗边,似笑非笑地看着躺在草坪上的女娃,好一会儿才不悦地说:“我的小娘子可真特别,竟是迷恋你的。为见到你,还做此等苦肉计。你可要好好接待她。”说着,他一拂袖,推门而出。
卫风一心在那条鱼身上,也没理羽翎。偏刘顺又是个不知轻重的,竟跟那女娃聊天。
卫风站在窗前看,倒像在哪里见过这女娃。再者,这女娃与羽翎有关,虽不知是何来头。说不定从她身上还能探出一二羽翎的事。
所以,他开始细细打量这女娃:她潮红的脸呈一种病态,在草坪上暗自调息也绝不简单,特别是站起身临走时往这楼上扫的那一眼,那眼神分明无辜,却让卫风觉得像把凌厉的剑。
继而她去柳河边找小乞丐的从容以及脸上那抹带着淡漠讽刺的笑。
这一切都让卫风对她很感兴趣。
所以,他让红衣带她上来,想亲自会会这个能让帝都四少中的酷哥羽翎觉得有趣的女娃。
事实表明,这丫头真有趣。见到他卫公子的相貌,还能稳住心性,表现得波澜不惊,浑身充满戒备。
果然有趣。
卫风唇边淡出一抹打趣的笑。
谢晚晴自然将他的若有所思看在眼里。混迹职场,自然知晓若有所思之后,必定会做个决定。当然,她没有读心术,判断不出他做什么决定。
所以,谢晚晴眨巴着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他时,右手指尖已拈针,左手缩在袖中,捏着几片车云子的叶子。
看到他若有所思后,那抹如猫咪看着爪下蝴蝶的笑,让谢晚晴略松口气。这笑没有杀意。
她轻轻将针收了收,顺势滑进手腕的袖口。然后咬咬唇,抬头望着这美得天打雷劈的男子,怯生生迎着他的视线,小心翼翼地问:“公子爷,他们说你有办法让晚晴不必露宿街头的。”
谢晚晴的声音越发小,一脸怯生生,却又充满期待地看着卫风。她尽量忽略自己等下要跑路的事实,想象着自己只是一个孤女,没有亲戚,这黑夜要露宿街头。
这么一想,浑身越发凉,竟不住微微颤抖,眼里也不觉沁满泪水。
小样的,昔年自己好歹也是学校话剧社的首席。
卫风看着她,这女娃眉清目秀,神色纯净真挚,身子微微发抖,越发楚楚可怜。
若不是羽翎事先有说。久走江湖的自己,也得给这丫头片子骗。
看来,若对她加以培养,假以时日,定也是搅动天下的人物。要不,将她留下?可羽翎好像也对她很感兴趣?
卫风感到左右为难。
谢晚晴却是颇为不悦,这伪娘到极致的男人怎么那么喜欢神游?这片刻功夫就在她面前神游两次。
他再这样神游下去,谢朝英的人恐怕就要到了。
谢晚晴本是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可看那木架上的小沙漏表明已是酉时一刻。谢晚晴只得出声提醒,她低头怯生生地问:“公子爷,可以吗?”
然后,没等卫风答话,又抢着说:“想来是让公子爷为难。晚晴告辞。”说着,她便麻利地转身,抱起门口篮子里的包袱,挑帘就要出去。
“一、二、”谢晚晴默数,果然还未数到“三”,卫公子就喊:“等等。”
谢晚晴当然不能表现出想走的急躁,她猛地转过头,脸上已是惊喜,却还是怯怯地问:“可以吗?”
卫风看着她的战战兢兢的惊喜,觉得自己太残忍。就算她再如何狡黠,毕竟是个十岁的小女娃,这日已西斜,暮色四合,她必定是想尽快落脚的。想必方才的期待与失望,以及这惊喜都是真的。
她一个人在外作甚?卫风看着她,轻轻点点头。
“真的可以?”谢晚晴的声音提高一些,显出怯生生的激动。
“本公子向来说一不二,不过,今日‘香入云’客满,你暂且委屈住本公子的房间,如何?”卫风带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邪邪地瞧着女娃。
谢晚晴没想到卫风会这样说。毕竟花小刀给他的信息中,卫风美得人神共愤,男女皆醉,但他总与人保持着距离,鲜少与人说话,有着一种疏离的美。
面对这邪邪的卫风,她一下不知何种反应。此刻,她暂时忘却自己十岁女娃的身份,直觉这话暧mei,本能后退到竹帘外,脆生生地说:“既然公子如此没诚意,晚晴告辞。”
她边说边快步往门口跑。这么冠冕的借口,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卫风一愣,没想到这暮色四合,只是稍微逗逗这女娃,她反应那么贞洁。
咳咳,贞洁这个词好像有点不搭调。可这女娃显然知晓他方才的话语。对男女之事也知晓一些?
卫风有些疑惑,却也没时间细想。他直觉不想这女娃走,身形一掠,挡在她面前。
谢晚晴在转身走的那刻,便知晓走不脱。这倒在她意料之中,抬起头,看见卫风略皱的眉,那神色让谢晚晴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屏住呼吸细看这张脸,还真像一个人。
谢晚晴被自己的发现吓一跳,浑身一颤。再仔细看,越看越像。
她仿若又回到那个独立的书房,那天早上,站在窗前的男人一言不发,整个书房便充满这种压迫感。
难道自己已惧怕他到那个程度了吗?在一个陌生公子身上,竟看到那人的影子。
卫风看她发抖,觉得自己方才那句话确实有登徒子之嫌,而这样拦住一个女娃不让她出门,看起来的确很猥琐。
“你别误会,我是说,没有别的房间,我将房间让给你。”卫风慌忙解释。
谢晚晴打定主意要走,于是轻轻福身,小声乞求道:“晚晴不敢打扰公子爷。请公子爷让晚晴离开。”
就在这一福身之间,放在伞骨处的长针已被谢晚晴藏于掌心。
“你真不知我是谁?”卫风突然有点生气,连语调都失去一贯修养出的平和。
他卫公子只要出现公共场合,都是万人空巷。从小到大,哪一个人不是想哭着喊着住他的房间。就连云召国的王也在十二年前,派人来劫持他,还说只要他去,云召国都可给他。可这小女娃凭什么如此?
谢晚晴一脸疑惑地看着卫风说:“晚晴自幼养在深闺,前日才得以来帝都,实在不知公子是何许人也。”
普天之下,居然有不知“香入云”的美公子的。卫风有点挫败,却又不死心地问:“你可听过帝都四少?”
她在心中暗叹:好看的男人果然自恋,容不得忽视。不过她谢晚晴是打定主意让这男人挫败一次的。
所以,她一脸迷茫地摇头,卫风一张美脸果然迅速浮起阴云。
谢晚晴心里那个乐。随即又略有所思地说:“不过……”
“不过什么?”卫风看女娃皱眉冥想。
谢晚晴摇摇头,突然惊喜地说:“好像有听姐姐提起过嫁人要嫁杰公子,莫非你就是那个杰公子?”
卫风一张脸直接黑掉,他俯身拉住谢晚晴的胳膊,凑近她,那墨玉的眸子在幽光中更加深邃,美得动人心魄。
谢晚晴想要后退,卫风却是紧紧拉住,说:“记得这张脸,记得本公子的名字:帝都四少的卫风。一定要记好。”
那语调平和,平和得让谢晚晴直接想到“杀意浓重”四个字。
身子一哆嗦,脱身是不可能,连掌心中的针也无法用。剩下的唯一方法,恐怕只有眼泪攻势,装装可怜。
唉,没想到我谢晚晴竟要用这等计策。她一摇头,以前大学时,话剧社的表演功力就来的,顿时泪雨纷飞,伴以低低抽泣,抽抽搭搭地控诉:城门口….检查….太严格,晚晴…..养在深闺……,识不得,不是…..故意的,我….对不起…..我
谢晚晴哭得抽抽搭搭,语无伦次。
卫风直接没辙。他承认听闻她将自己错认,很是生气。而他一生气,便杀意横生,但外在却是平和,尤其是那语调,江湖人鲜少知晓。可这女娃竟能感到他他语调里露出的些微杀意。
所以,此刻的他既对谢晚晴心怀愧疚,又充满惊讶。
他放开她,有点手足无措。想他卫风从小到大,身边人都是众星捧月,谁不是讨好、献媚,他何曾去安慰过别人?
这女娃的眼泪让他莫名焦灼,他觉得她哭得让自己很烦躁。
所以,以优雅自居的卫公子竟伸手捂住谢晚晴的嘴,恶狠狠地喊:“别哭,你那干瘪的样子,谁对你有兴趣?你且住在这里就是,一会儿,我让人给你送吃的来。”
说完,他缓缓地放开手,确信她不会再哭,才长长松口气。
这才一松气,门外却响起极其轻微的三声敲门声,谢晚晴也竖着耳朵,只听见有人轻喊:“回禀公子爷,十二殿下非要进来,属下阻拦,他让属下告诉公子爷,说他有您想要的东西。”
谢晚晴一惊,照自己先前算好的分量,糯米团子非得深夜才能醒。可这才酉时一刻,他居然出现,可见,偷天换日迷魂局已破。
“一个毫无权势的皇子也敢这么猖獗。”卫风不悦地轻笑,然后一转身,快步往门外走。
谢晚晴松口气,终于可以将这个瘟神弄走,实施下一步计划了。
可做戏就要做足。这是她谢晚晴的原则。
所以,她一路跟着卫风小跑,追到门边。正要开门的卫风看到女娃追过来,一声不响站在他身后。
“怎了?”他不耐烦地问。
“晚晴怕黑。”谢晚晴将头埋得低低的,心里得意得很。
小女孩毕竟是小女孩,再狡黠,还是怕黑。卫风不由得一笑,说:“红衣在门外,你有何事,吩咐他即可。可知晓?”
谢晚晴垂首站在门口,乖巧地点头。看着白衣轻摇而出,随即门又合上。
(月底最后一天,有粉红的支持一票吧谢谢各位。让令狐留在第三名吧。)
第39章 布局
更新时间2010-3-1 18:42:16 字数:3734
(坐收渔利,并非守株待兔可得,须适当的布局——题记)
已入酉时,落日挂在青灰的城墙上,暮光将轻雾染成红色。帝都在微漠的红中现出略略的沧桑。
帝都东门已掌灯,灯火通明的城门前,依然排着数千米的长队。
帝都京畿司守卫的检查从未有过的严格。人们只听闻有穷凶恶极之徒从天牢走脱,所以连帝都从不轻易出动的四大营都悉数封锁四门。因此,人们倒没有什么怨言,安然地接受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