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晴悲苦一笑,此刻帝都早禁行,抬头看看月上中天,问花小刀如何回去。
花小刀抓抓脑袋有些为难地问:“三小姐一定要回去吗?按学院的规矩,今夜就歇在学府。”
谢晚晴一摆手,说:“你想想办法,我一定要回去。”
花小刀几岁就作为皇家侍卫培养,脑子里全部是规矩和忠君,哪里会做违法的事情,颇是为难。
谢晚晴万分着急。就在这僵持之下,如烟的柳林中转过来一人,一袭黑衣,银色面具闪着月光,他轻轻一跃,笑道:“娘子,今日受委屈了?可愿陪相公去赏月?”
花小刀不认识羽翎,护主心切,拔出短刀闪到谢晚晴面前。羽翎随意一挥手,骂道:“不知趣的东西,敢阻止本公子。”花小刀的刀直至飞出落入池塘中,整个人也踉跄好几步才站定。
谢晚晴也不管羽翎为何会出现在此,她想看到救命稻草般,提着裙子跑过去,踮起脚拉着羽翎的胳膊,扬起小脸问:“羽公子,你现在能带我回家吗?”
羽翎抿嘴笑,轻声说:“本公子来此处,当然是带娘子回家。”
花小刀也顾不得对方到底如何高深莫测,一声断喝:“留下我家小姐。”
羽翎抬抬衣袖,轻轻一拂,花小刀顿时跌倒在地,暗自懊悔自己平日自恃功夫甚高,却不计被人一抬手就收拾。要是三小姐有什么三长两短,怎么对得起十二殿下?得喊人。皇家学府里最厉害的成汉师傅就住在学府西侧,他功夫甚高。打定主意的花小刀准备扯开嗓子喊。
羽翎弯腰抱起谢晚晴,淡淡地说:“花侍卫还是考虑一下后果。若一喊,想必你家三小姐明日受的罪便不止这些喽。”
花小刀刚提起的一口气,被这句话生生噎回去。今日郭尚宫和陈先生对三小姐的刻意为难,若再加上今夜这戳,秀女勾搭男人,那三小姐有可能被送上断头台。花小刀想到此,不禁打了个冷噤,眼睁睁看着那黑衣人将三小姐抱在怀中,一跃而起。
“小刀,别担心。我回尚书府。”谢晚晴脆生生地说,话语消失在朦胧的月色里。
花小刀这才慢悠悠站起身,四处打探一番,发现并没有人得知方才的一幕,才松口气,自己也从学府假山山洞里摸出一套夜行衣换上,他可不放心那面具男子会真的带三小姐回府。
刚换好衣服,转过假山,正要跃起,却见假山后躺着一个黑衣蒙面者。花小刀大惊,一把抓开面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人他认识,正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云舍人,此刻正昏迷在地。花小刀四处看看,地上一把柳叶儿,像是谁摘叶打晕云舍人的。此人功夫果然了得。不过花小刀一心记挂谢晚晴,也没深究云舍人何以出现在此。只努力提气向来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陛下说,分割线很美丽,所以我也用用——————————————
“娘子,月色怡人,陪我赏赏月如何?”羽翎从宫墙内跃出,轻吹哨声,那匹枣红色的马轻嘶。羽翎抱着谢晚晴轻轻落在马上。
“我要回家。”谢晚晴一心记挂谢陈氏,那柔弱的女子或许会采用激烈的方式。
“娘子不知夜游帝都也别有一番风味吗?”羽翎轻笑着,轻勒缰绳,马儿轻轻跑,在青石板上哒哒响。
“我担心我娘。”谢晚晴如实说,看着朦胧月光里,一个人也没有的帝都,巨大的压抑让她胸口闷闷的。
羽翎的手勒着缰绳的手一迟疑,不确定地问:“你都知道了?”
谢晚晴一怔,隐隐不安,她竭力压住颤抖,轻声问:“羽公子打哪里来?”
“尚书府,否则,羽某怎会知你还在学府?”羽翎说,怀中的女娃猛然颤抖,双手紧紧抓住他的手。
“我娘,她如何?”谢晚晴觉得自己掉入冰窖里,月色凉得可怕。
“谢夫人暴病,已于午后仙逝。”羽翎说得很慢很轻,他觉得这是一种残酷。这个女娃的来历不甚清楚,但对身边的人极其在乎,他看得出这点。
果然,她双手陡然放开他的手,紧紧握拳,无声之间,泪珠滚滚而来。
“小丫头。哭吧。”羽翎将她拥入怀中,感觉她浑身颤抖不已,却始终不曾发出声音。
月色甚好,马儿缓缓行,对面巡逻的一队士兵渐渐近了,羽翎轻拍马拐入旁边一座巷子,待那行人渐远,正要催促马儿奔跑,怀中的女娃却抬起头,月光下,那张粉嫩的脸上全是淡然,幽深的眼眸映着月光。她平静地说:“方才羽公子不是说夜游帝都别有一番风味吗?颖华此刻不想回家,羽公子可否带颖华夜游帝都?”
羽翎一愣,短短瞬间,这女娃已经收拾好情绪,变得如此淡然从容。
“你可想好了?”羽翎低头问。
“颖华不会辜负娘的恩情。”谢晚晴轻声说,也不管对方是否听得懂,反正这句话她是说给自己听的。谢陈氏跟她讲江都,给她玉佩,再三叮嘱她回去见见外公,其实是向她指了个去处。而自己不愿成为谢朝英威胁她的棋子,所以她选择激烈的方式。想到此,眼泪又有倾泻的态势,她赶忙吸吸鼻子,抬头看月。
羽翎听着这句没头脑的话,也没多问。只是轻轻拥着她,说:“那羽某恭敬不如从命,谢三小姐可要记得跟羽某夜游之地,要知晓我帝都四少之一的羽公子可不会轻易与女子同游的。”
“这个自然,只是此番宵禁时期,不会给羽公子添麻烦?”谢晚晴想到此,也有些不好意思。但她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别忘了我是谁。”羽翎捏捏她嫩嫩的脸颊,柔滑的触感让他不由得一怔,马上暗骂自己不是人,怎么可以对一个小姑娘有这么个反应。
“自然是帝都四少羽公子。闻香而看,该是萧月国贵族。”谢晚晴轻声说,果然羽翎一怔,轻启薄唇,宠溺地说:“你这丫头见识不浅,本公子倒是忽略这一点了。”
是啊,他忽略这一点。幸亏对手也忽略这一点,不然自己早就被敌人识破了。亏得这丫头今夜提出这熏衣香。
谢晚晴没再说话,夜风很凉,月华如霜。帝都青石板的街巷映着月光,街道两旁整齐的红灯笼兀自浪漫,二人一骑缓缓而行。
一路上,七弯八拐,躲过许多巡逻士兵。从西区到南区再到北区,尔后到达东区。羽翎是个好向导,为她讲解四门驻军,帝都皇城外围的格局布置,包括各大部门的所在地。
“你是行伍之人?”在接近东区时,谢晚晴忍不住问。
羽翎敲敲她的脑袋,宠溺地责备道:“行伍之人能有本公子这种级别的?就是当年的董启芳也没本公子这份气质。还有,以后不要妄自猜测,就算猜测也别说出来,不管对象是谁,可知?”
“颖华谢公子教诲。”谢晚晴略点头行礼,看着东区大片的高官住宅区,在脑袋里默默记忆方才夜游的路线。
“好啦,本公子还未向尚书大人提亲,不便送娘子回家。待改日向尚书大人提亲,到时,羽某就亲自送娘子归省。”他抱着她轻轻一跃跳下马。
谢晚晴还没搞清楚,却听得前面一人惊喜地叫:“三小姐,总算见到你了。”
谢晚晴定睛一看,眼前人奔过来,拉下面巾,原来是花小刀。
羽翎一笑,说:“小子,我将我家娘子交给你,前面就是尚书府,你自己想好明目送她回去。要她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羽公子的名号不是摆设。”说着,他轻轻一跃,一勒马。马儿轻跑,瞬间消逝在街角。
花小刀听到“羽公子”三个字,愣在当场。然后一拍大腿,哎呀一声,万分后悔地说:“我就是糊涂,怎么没有想到是他。对了,三小姐怎会认识他?据说此人极度厌恶女子的。”
谢晚晴白他一眼,冷冷的一句“多嘴”丢给他,便提着裙子往前小跑。她想再看看那个柔软女子的容颜,她更想看看谢朝英此番还会想出什么招数来对付她。
第27章 谢晚晴的赌博
更新时间2010-2-11 22:04:44 字数:3826
谢晚晴跑两步,刚到尚书府门口,花小刀正要去敲门,谢晚晴低声喊:“慢着。”
花小刀的手呈凝固的姿态悬在门锁上方,转头看着谢晚晴。
“有办法回学府么?”谢晚晴负手而立,看着庄严肃穆的尚书府,此番门口还是红灯笼,那说明谢陈氏病逝的消息还没传出,那么自己回来便过于莽撞。
既然从羽翎那里证实谢陈氏已选择激烈的方式,那么此刻回去也无济于事。不如在学府里静等谢朝英来。料他如此大事,定不敢隐瞒。
“三小姐不回府?”花小刀有些纳闷,这三小姐之前为回府照料生病的母亲,是宁愿受罚、得罪陈先生和郭尚宫也在所不惜。可现在离尚书府一步之遥,她却突然说不回去。这小小的女孩,让他看不懂。
“我想了想,城内早宵禁,尚书府也过了时辰,贸然回去,不能自圆其说。爹爹向来严格,到时候公事公办,你我也要吃官司的。”谢晚晴看出花小刀的疑惑,轻声解释。同时也为自己暗捏一把汗。她倒不是真怕谢朝英公事公办,而是怕谢朝英知晓谢陈氏的决定,从而对自己有所防备。
花小刀拍拍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地说:“哎呀,我这猪脑袋,居然没想到此,差点害了三小姐。”
谢晚晴负手站在月光里,淡淡地说:“不怪你,你不了解我爹的脾气,走吧。”
花小刀看着眼前淡然的女孩有些呆,有那么瞬间,他觉得眼前的女孩有睥睨天下的气势。那是一种让他不得不臣服的气势。就在这瞬间,他之前对她那点不屑以及腹诽都消失殆尽。
他不禁想起昨晚,十二殿下刚从尚书府回来,就以花小刀护卫不力,特遣送出皇宫,送给尚书府谢家三小姐。
花小刀当然抵死不从,当即就跪在翠微宫外的台阶上不愿起来。
他记得八年前,他以最优秀的成绩从皇家护卫训练营被挑选出来保护尚在襁褓的十二殿下。那时,他只有八岁,如今八年过去,他与十二殿下形影不离,私下里,十二殿下待他如亲人。而十二殿下的聪明、睿智让他折服,花小刀曾私自发过誓,此生只愿臣服于十二殿下。
可一向心疼他的十二殿下这次却狠下心,不闻不问。他便在翠微宫外跪了整夜。
待天微明,贤妃和二殿下才亲自来扶起他,语重心长地说:“谢三小姐乃你家主子的救命恩人,你上次护卫不力,幸得十二殿下求情。今番,你家殿下如此安排,必有深意,你且去吧。”
花小刀想说什么,动动嘴还没说出来。十二殿下负手站在台阶上,一字一顿地说:“若不去,就逐出宫,从从今往后,便与本殿下毫无瓜葛。”说完,拂袖而去。
花小刀的眼泪唰地涌出。这时,几个被选拔去伺候谢谢三小姐的宫娥走过来轻声提醒:“花侍卫,启程了。”
就这样,心不甘情不愿,花小刀踏入尚书府。他一直很介意十二殿下对一个小丫头如此上心,尤其这丫头还是谢朝英的女儿。虽然他花小刀不太明白朝廷之中的事,但对谢朝英猖獗,他也是有所耳闻的。比如,三年前,在朝堂上与他针锋相对的吏部侍郎,一夕之间,便纷纷获罪,满门抄斩。这明眼人都知晓是怎么回事,可就连马家也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他第一次见到三小姐时,那粉雕玉琢的面容里的淡然让他吃了一惊。待她面对陈先生与郭尚宫,她的不卑不亢又让花小刀震撼;如今走到尚书府门口,她竟突然说这等话。
“小刀哥哥,没有办法吗?”谢晚晴看着花小刀站在那里发呆,轻声问。
花小刀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走到她面前,半蹲身,说:“三小姐,得罪了。”
“无妨。”谢晚晴轻声说,伏在花小刀的背上。
花小刀伸手固定她,站起身,脸上滚烫一片,呼吸都乱了。他花小刀在护卫训练营八年,就跟一帮男孩子混,入宫紧随十二殿下左右,何曾与女孩如此接近?
背上的女娃轻得像根羽毛,却又柔柔软软。他觉得异常紧张,像是运气走火入魔一般。
“小刀哥哥,怎了?”谢晚晴见他半天没动,不禁暗自纳闷自己有那么重了?将一个宫廷侍卫压成这样?
花小刀一听柔柔软软的声音就在耳边,更是窘迫,语气不畅地说:“没事。”这才赶忙咬着唇在银辉泻地的帝都悄无声息地奔跑。
谢晚晴伏在花小刀背上,调整呼吸,闻着他身上的熏衣香,不由得想起石磊。记得八岁那年,他们一起去郊区的荷塘边钓虾,暮色苍茫里,她双腿发酸,不想走。十一岁的他就背起她,一直走,一直走,从残阳如血走到萤火虫飞舞。他们迷路了,大人们找到他们时,她在石磊怀里睡得正香甜,那时,双方大人都打趣道:“这丫头将来是要给石磊做媳妇的。”那时,父母的公司还蒸蒸日上,石磊的爸妈还和和睦睦,那时一切都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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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到了。”花小刀轻轻蹲身,放下背上娇小瘦弱的女孩,他背上微湿,略略的灼热。他一开始,便知道她哭了。但她哭得悄无声息,所以他也便装作不知。
谢晚晴眨眨眼看周遭,已然是学府大堂门口,扶疏的花木上满是露水,在月色银辉熠熠生辉。她抖抖衣裙,轻抬袖子,擦去泪痕。
“三小姐,我去找人打开学府休息舍,你且在这里等等。”花小刀看着眼前一脸平静的三小姐,她果然是不愿别人看到她的伤心。
“不必。此番叨扰别人甚是不好,你且去寻烛台、笔墨纸砚来便可。”谢晚晴一抬手,她要赌一把,因为她不能确定这次她的计划会成功。若不成功,必然要在这个学府呆很久,那么陈先生和郭尚宫便是她该征服的目标。
花小刀一愣,便遵照吩咐离开,他不明白三小姐的举动,但经过一日的相处,他已感受到她的智慧和非凡,不知不觉便觉得她与十二殿下是同一类人,是很般配的一对。
如果她不是谢朝英的女儿,那就更好了。花小刀一边往文房室走,一边想。
谢晚晴轻轻一推,学堂门吱呀一声打开,那穿堂风将她穿透,浑身的一丝热量也带走。她借着透气窗漏进的月光,慢慢踱到桌边坐下,她伏到桌边无声无息地哭泣。
花小刀刚到门口,便看到她伏在桌边哭泣,可待他走两步。她却已经坐直身子,安然地站在桌边。接过笔墨纸砚,就着跳跃的烛火,她慢慢地蘸墨,对花小刀说:“今晚,委屈小刀哥哥了。”
花小刀也不知该说啥,只是傻傻地笑笑,席地而坐,或许这也是一种幸福。
当日光盛大,陈默然推开学堂大门,看到屋内的情景一类,那月牙白衣衫的小小身影坐在桌前,从容地写着什么,地上散落着许多写好的纸张。而一袭蓝衣的花小刀坐在旁边打盹。
陈默然有些讶异,他以为郭尚宫罚抄一百遍后,这女娃抄到半夜,定能完成。难不成是自己高估这女娃了?
他轻轻地走过去,看地上的纸张,娟细的小楷,细腻有风骨,却又有一种飘逸与不羁,这字倒像是模的是当年名满天下的董家大公子董启芳的字。
昔年,他与董启芳有幸在江都相见,曲水流觞的诗会,潇洒的董启芳白衣折扇,举手投足皆风liu从容。当那些惊世骇俗的好诗句从他嘴里徐徐吐出,当时天下精英云集的江都曲水流觞的士子们全然震惊,继而又被他兼济天下的治国理论给折服。随即那一手小楷当然也成众人争相模仿的对象。一时间,江都纸贵,也不是夸张。
而陈默然作为江都士子之首,与董启芳在江都槐花楼上的对弈更是一时成为佳话。他的大开大合,军人世家所有固有的正气,让陈默然折服。所以,就算过这么多年,陈默然依然不相信那样的男人会通敌叛国。当然,对身为董启芳妹夫的谢朝英亲自搜集罪证,亲自监斩,陈默然更是无比愤恨。
可面前的小女娃是谢朝英的女儿,竟模拟的是董启芳的字。这着实是一种讽刺,他轻轻弯下腰,捡起一张,上面写着“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陈默然看着不觉轻声念出声,谢晚晴发酸的手臂一抖,豆大的墨滴在纸上,浸染开来。将那句“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予生”的“逝”字浸染得看不出面目。她轻轻转过身,她昔年酷爱苏轼的诗词,因为他即使描摹悲苦,都具有积极向上的励志在里头。在她独自一人的艰难岁月,这些诗句是她常常念叨的。昨夜,便不知不觉地默写出来。
她缓缓放下笔,转过身,看着一身淡青宽袍的陈默然拿着一张纸站在那里。她提着裙子盈盈一拜:“陈先生,早。”
“早。”陈默然将纸张不着痕迹地放在桌子上。抬眼看这女娃。一宿未睡,眼睛有点肿,但眉宇间没有丝毫的怨与恨。面色平静从容,神色孤傲冷清。
陈默然心内一怔。这种神色,他曾见过一次,是在车姜国再度蠢蠢欲动之时,那高头大马之上,铁衣铠甲的女子,在众人热血沸腾的“董家军必胜”的话语中,从容淡定。那是董家二小姐董佳慧。也就是那一战,与敌军首领对战,射杀对方首领,自己也被对方射落城墙香消玉殒的传奇女将军。
陈默然想到董佳慧,又是一惊,他昨日为何没发现,这女娃面相与董佳慧有几分相似。董佳慧是谢朝英的三夫人,这女娃是谢朝英之女,莫非是董佳慧的女儿?
他被这种想法吓得一惊,脚步略颤。
谢晚晴将他的这种举动尽收眼底。见他方才盯着自己的脸看,也明白几分,这脸与董佳慧到底还有有些相像。想必这陈默然也见过董佳慧的。
她故作不知,只吩咐花小刀将纸张收好,打扫学堂。
“你娘是何人?”陈默然还是没忍住,尽管知晓谢朝英那只老狐狸不可能让她说实话。
“江都粮商陈四道乃颖华外公。”谢晚晴从容地擦着桌上不甚滴落的墨迹,淡然地说。
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狠狠砸在陈默然的耳朵里,他不禁有些失态地问:“什么?”
谢晚晴抬起头,看着比方才更失态的陈默然,有些疑惑地点点头,且将脖颈间的玉佩晃晃,说:“有玉为证。”说着,她又将玉放进脖颈间。
陈默然有些颓然,他忽然觉得有些空,有些不确定地问:“你昨天说你母亲病重?”
谢晚晴咬咬唇点头。她想到谢陈氏,神情黯然,不禁垂下眼帘,泪一滴滴落在地上。
(最近很是郁闷,不知谁砸我砖砸得那么狠,说实话,我不觉的我的文有砸砖的理由。很是伤心!照例还是说,谢谢大家的关心,尤其是一些认真看我书的读者,提出的问题都让我佩服不已。某狐很开心!谢谢朋友们!)
第28章 皇家学府里的初次征服
更新时间2010-2-12 14:12:27 字数:3061
陈默然有些不知所措,看着眼前黯然神伤的女娃,还未说出话来,学子们陆陆续续进来。他也只好拿出先生的威严坐到案几前,开始检查昨日所布置的题目,即作出一个使国家强盛的方案。
谢晚晴无事可做,淡然地抄写着毛笔字,细细听着众人的论述。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在她听来都是些无用的笑话。这些贵族子弟哪里知晓民间疾苦?哪知晓一个国家不该轻言战事?
一群没当过家的娃娃不过一番空谈,说什么军事强盛,说什么免除赋税。
都是他娘的扯淡。谢晚晴手下的笔不觉重些。
陈默然坐在案几前,听着那些扯淡的理论,面上不动声色,心里直叹气,这群皇子,除了萧成锦,恐怕连个将才都找不出。
他不觉将目光投向那女娃,她正在悠闲地写着毛笔字,仿若周遭一切都与她无关。
“先生,学生成弘回答完毕。”萧成弘的声音响起,带着对陈先生走神的略微不满。
陈默然意识到自己走神,略微一抬眼,对众学生说道:“学府来了新人,昨日未曾向各位介绍。今日,众人都到齐,颖华,你向各位介绍一下自己吧。”
谢晚晴没想到陈默然会突然说这句话,抬头看他,他还是一脸淡然,看不出喜怒哀乐。果然是老狐狸,想必是胸中自有丘壑的人,要不然,关系着皇家未来继承人的机构也决计不会交给他吧。
于是谢晚晴放下笔,转过身面对着众人,提着裙子略略一拜,淡然地说:“新晋群芳谱秀女谢颖华拜年有礼了。”
“哟,尚书府的三小姐。倒是一门二秀女,可喜可贺。”马玲儿嘴快,边说边朝谢霜华看看。
谢霜华斜瞟她一眼,继续把玩着手中的丝绢,未发一言。
谢晚晴向马玲儿略略欠身,不疾不徐地说:“多谢马姐姐夸奖。群芳谱秀女德行兼备,颖华有幸与姐姐们并肩而立,深感荣幸。”说着,又福身一拜,直身而立时,眼神已然凌厉,扫过几个欲要多言的女子。
那几个女子本是与马玲儿算是一拨的,正要纷纷响应马玲儿,却被谢晚晴的眼神一扫,不觉一愣。几人都没想到十岁的女娃,眼神如此凶狠凌厉,倒是自己矮一头,像是要臣服于对方一般。等回过神来,却见那抹小小的身影已经转过身,安然坐在案几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