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珍连忙阻止他。「喂,我们这么久没说话了,你就这么挂了啊?」她不满地抿唇,想起今日他难得call她,居然还是为了打礼物给福安,更不开心。而且他说的那句谢福安跟一般女人不一样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跟她不一样吗?在他心目中,谢福安那么特别?

珍珍愈想愈觉得不对劲,女人的本能教她竖起战斗的尖刺。

「你还想说什么?」大风显然就是很想挂电话。

珍珍蓦地感到受伤,深吸口气。「你上回不是说要帮谢福安弟弟找英文家教吗?找到没?」

「还没有。」

「那不用找了,我就是。」

「什么?」大风一愣。

「我决定到严家英文家教。」珍珍笑着宣布。

「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我会暂时申请休假,如果老板不准,要我辞职也无所谓。」珍珍豁出去了,无论如何她都必须到严家看住自己的男人,以免他变心。

「你这是不信任我?」大风不笨,自然猜出她的用意,语气变得很危险。

珍珍心跳一停,怕男友真的发怒,连忙甜美地假笑。「你别这么说嘛,人家只是想帮你,有我在一旁敲边鼓,你一定能更快追到福安,这样不好吗?」

大风凛唇,半晌,才沉声撂话。「随便你,要来就来!不过到时候可别怪我害你丢了主播的工作。」

「那就这么定了。」

在大风的安排下,珍珍顺利进了严府担任皮蛋家教,当红女主播竟来应征家教,府邸上上下下都觉得奇怪,云高也有所怀疑,但既然是孙子引荐的,他决定暂且不吭声。

云高不反对,让珍珍宛如打了一针强心剂,她装甜卖可爱,跟严府上下每个人打关系,连对佣人都很有礼貌,对福安更是亲热犹如姐妹,经常拉着她闲聊,谈些女人私密。

福安不疑有它,不仅对珍珍倍感亲切,还很高兴皮蛋找到一个温柔聪明的英文教师,她叮嘱弟弟一定要用功读书,不可以让老师失望。

一家人几乎都被珍珍收服了,佣人们都喜欢她,觉得她又漂亮又有气质,连严凤凤也赞她嘴甜,除了大风,只有严阳看出她来意不善。

「我说。你是来见是我表哥的吧?」

夜晚,严阳籍口有问题请教新来的『英文老师』,约珍珍到庭院,在月光下对坐,开一瓶红酒,浅酌『谈心』。

「什么监视啊?」珍珍举起酒杯,敛眸啜饮,掩饰自己算计的眼神。「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才怪,江主播。」严阳轻声笑。「别人可能不知道你跟我表哥什么关系,我可是清楚得很。」

「我想严二少爷一定是误会了。」镇镇故作矜持,朝他嫣然一笑。

「我真是太佩服你了。」严阳拿出一条丝手帕,作势抖了抖。「瞧你这几天在我家演的这出戏,奥斯卡金像奖该颁给你一座小金人,不过不是最佳女主角,而是女配角。」

「什么意思?」珍珍听出严阳语气里的嘲讽之意,神色一冷。

「意思就是,你充其量也只是大风生命中的配角而已,永远当不成女主角。」语落,严阳募得以手帕掩唇,做出一副自己无意间说错话的『娇态』。「抱歉啦,珍珍小姐,你知道我没恶意。」

珍珍倒抽口气,简直被他气得半死,她霍然起身,背对他,努力镇定澎湃的情绪。他这是激将法,就是要逼她承认自己的用心,可她江珍珍是何等人物,岂会轻易中计?

他绝不能上他的当!她深深呼吸,一次又一次,脑海走马灯似的跑过一幅幅阴暗的画面——她是私生女,她妈妈是人家夫妻的第三者,是人们口中轻贱的情妇,她从小便因为这样的身份受尽邻居同学的欺凌,连亲生爸爸死了,也分不到遗产,得到的只有爸爸家人无情的讪笑。

她是私生女,她妈妈是贱女人,她们母女俩根本不不该存活在这世界上,怎么还有脸去要钱?

她是私生女,没人要的私生女……

一念及此,珍珍倏地咬紧牙关,指尖狠狠掐入掌心——她不是没人要的私生女,更不是谁生命中的配角,她是江珍珍,唯一的女主角!

她傲然扬起下巴,回过身,朝严阳投去坚毅的一眼。「如果你以为这样侮辱我,就会让我退缩的话,那你就错了,我做事一向是勇往直前,绝不后悔。」

「是吗?」严阳若有所思的盯着她,眼神闪过异样,片刻,她微微一笑。「你想勇往直前,我是没法阻止你,不过你记住,我会盯着你,你要是敢伤害福安,我不会让你好过。」

「哼。」她故作不屑地别过头。

正当俩人在庭院里僵持着,福安笑盈盈的出现。「你们在这边聊什么?」

「没什么?」珍珍一震,连忙摆出和善的笑容,迎向福安。「是严二少爷说,要教你跳舞。」

「教我跳舞?」福安一愣。

「是啊。」珍珍恶作剧地撇向严阳。「他说严大少爷要带你去参加同学会,很担心你万一不会跳舞,到时会出糗。」要这个娘娘腔个女生跳舞,他肯定很受不了吧?

「是这样吗?严阳,你真的愿意教我跳舞?」福安脸色一亮,很开心。

「你是我的好姐妹,我当然乐意帮忙,不过我想有个人比我跟适合做你的舞伴。」严阳眨眨眼。

「谁啊?」

「就是站在你身后那个人。」

福安愕然回眸,这才察觉大风不知何时也来到庭院,正阴沉的看着他们几个人,虽然俩人现在已经不冷战了,但她见到他仍是不自在,一直可以躲着他。

「你别乱说,严阳,他才不会想……跟我跳舞。」她呐呐低语,想逃开。

大风却不由分说的握住她的手。「谁说我不想?我们来跳。」他挑衅的盯着她,目光灼灼。

她顿时脸红心跳。

旁观两人四目相凝的暧昧,珍珍又妒又恼,想说些什么破坏气氛,偏偏严阳抢先一步,命令佣人放音乐,朝她深深一鞠躬。

「江主播,我可以请你跳一支舞吗?」他嬉笑的问,藉此牵制她,不让她有任何机会捣蛋。

珍珍明知他不怀好意,但也无可奈何,只好将手递给他,眼睁睁的看着大风拥着福安在另一边翩然起舞。

 

福安的舞技果然有够糟,虽然有大风指导仍是踩了他好几脚,踩得他不得不变脸。

「你该不会是故意的吧?」他没好气的质问。

「我干吗要故意踩你?」他又羞又恼。「我……我是真的不会跳舞,如果你觉得麻烦,那我不挑好了。」

「你给我回来!」他用一个华丽的旋圈硬把她拉回自己怀里,黝亮的眸俯望她。「你的自尊到底用什么做的?说你几句就不高兴?」

「你是在笑我吗?」她咬唇,觉得他的眼睛闪烁的太明亮,很像是嘲弄,害她一颗心噗通噗通跳。

「为什么躲着我?」他不答反问。

「嗄?」

「别装傻,这几天我几乎都见不到你,早上出门你还没起床,晚上就算我赶得及回家吃晚餐,你也都是随便吃几口,就匆匆回房。」

「我哪有躲你?」福安脸红红的辩解。「我最近忙着照顾严爷爷,要种草药,要盯皮蛋做功课,是真的很忙,还要跟东杰……」

「跟东杰做什么?」他打断她,神情不快。

「我到他那边……上美姿美仪的课。」

「美姿美仪?」

「嗯。」她窘迫的别过头。「他说你的小学同学都是些豺狼虎豹,很挑剔的,我怕万一我不懂礼数,丢你的脸。」

他紧盯她。「你是怕我丢脸,才去找东杰帮忙?」不是因为单纯想亲近东杰?

「不然呢?你以为我干嘛没事找事做?」福安娇嗔的反驳,顿了顿。「还是你已经不想找我去同学会了?」她这几天一直在想,说不定他那天的邀请只是一时糊涂,说不定他早就后悔了,只是不好意思跟她开口。「如果你找不到人,其实可以问问珍珍,说不定她愿意陪你去……」

「为什么要珍珍?」他拧眉。

「我是想……她比我漂亮多了,又比我常参加那种社交场合,所以……」

原来只是纯粹自卑而已。知道福安并未怀疑自己跟珍珍的关系,大风松了一口气,但转念一想,又有些着恼。「我不要别的女人陪我去,就是要你!」

她震住,愣愣的看他,半天,才轻轻点头。

「喔。」

喔什么喔?这就是她的反应?「我警告你,不许给我搞自卑,也别说什么自己不漂亮,会给我丢脸之类的,反正我已经约了你去,你就得陪我去。」

还真是个拽透了的大男人啊。福安凝望他傲慢的表情,不知怎的,这回一点也没因他的独断而不高兴,反而觉得似乎有些……窃喜。

因为他说不要别的女人陪,只要她。

「我知道了。」她垂敛眸,偷偷扬唇。「对了,衣服的事你别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

「你自己去买的?」他问。

「是严阳。」她嫣然一笑。「他上回不是说要帮我做衣服吗?昨天他送了我一件好美的礼服,还缀着亮片呢,他说我可以穿去参加同学会。」

「严阳亲手做礼服送你?」大风不爽的瞪着她灿烂的笑颜。

「是啊,他真的对我很好,对吧?」

对个头!他郁闷的瞪她,他干嘛为了严阳笑成这幅傻样?「我也有礼物送你!」慎重强调。

「什么?」她愣住。

「你跟我来。」他募得扣住她手腕,不管严阳他们在后头喊,径自拖她回他房间。「那个,送给你。」

福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窗台上,立着一座纸雕屋,在灯光辉映下,格外精致可爱。她屏住呼吸,慢慢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伸手触摸。

他跟在她后头,一面粗声解释。「皮蛋说的你心愿就是帮一家人盖间新房子,我想你一定不高兴我送你真的房子,所以……」

「所以就做了一间纸雕屋送给我?」她回眸望他,目光闪闪。

他被她看得颇不自在,清清喉咙。「我也很想说是我亲手做的,不过这设计图虽然是我画的,可是房子……是请一个纸雕师傅帮忙做的。」

说着,大风不觉感到懊恼,论诚意,这下他好像输给严阳了。

可她却显得很惊喜,像少女似的双手交握,眼露崇拜之情。「这设计图是你画的?谢谢你!大风,我好喜欢,这屋子好美,好可爱,就跟我梦想中的一样。」

「真的吗?」看她如此开心,他的心跳仿佛也加速。「比起亮片礼服,你有更喜欢这个纸雕屋吗?」他说话的口气,像小孩在跟自己表弟争宠。

「对,我更喜欢这个,因为这才是我的梦想。」她直率的满足他的虚荣心。「谢谢你,大风,我真的、真的好喜欢。」

她深深的凝睇他,忽地踮起脚尖,在他颊畔印下一吻,然后像是害羞了,飞快的转身离开。

他目送她翩然如蝶的身影,右手怔怔地抚上自己的颊,感受她烙下的暖意。

第六帖 公主卸心防

终于到了同学会当天,在严阳的协力之下,福安换上了他亲手设计的亮片礼服,化了淡妆,秀发优雅的挽起,露出一截曼妙的脖颈,丰满的胸前落着一串低调奢华的彩宝项链。

当她从严家楼梯走下的那一刻,大风只觉得自己心跳似乎漏了好几拍,差点因震惊而停止。

不会吧?这乡下妹打扮起来竟如此清丽动人,不失妩媚,他是不是看错了?

但很快地,穿不习惯高跟鞋的她稍稍绊了一下,他及时展臂,笑着将摇摇欲坠的她收进自己的怀里。

「所以说人还是不要做自己不习惯的事。」他低声揶揄。

「你说什么?」她怒目瞪他。

他只是呵呵直笑。

两人带着云高及严阳的祝福,在珍珍掩不住妒意的视线下,相携踏出严家大门,上了大风的爱车,直奔同学会场。

福安谨记东杰的警告,打起全副精神,应付这种她初次面对的场合,果然如冻结所说,大风的同学个个都是来自上流社会的公子小姐,一个比一个精明势利,表面上和乐融融,私底下暗自较劲,谁都不肯在气势及排场上输人。

除了自己的地位成就,身旁的伴侣也是比较重点,比谁的男友有钱,比谁的女友漂亮,比谁跟谁站在一起最像一对才子佳人。

福安伴在大风身边,承受一道道批判评估的目光,领教一句句夹枪带棒的言语,虽是拼命告诉自己要微笑,要端庄有礼,却仍忍不住感到疲倦。

这种社交场合,真的好虚假,若不是东杰事先传授过她应对之道,她几乎都要疯了。

「你表现得很不错嘛。」就连大风也感到意外。「没想到你也学会这么虚伪的说话。」

「这都要谢谢东杰。」福安叹气。「如果不是他先帮我打了强心针,我一定没办法。」

大风冷哼,胸口不绝泛起一丝醋味,凌锐的眸光扫视周遭。「说到东杰,几天场子里好像来了不少他的人。」

「什么?」福安不解。

「你没发现那些调酒师跟侍应生都怪怪的吗?」大风话语才落,一个侍应生送香槟来,戏谑的朝两人眨眨眼。

福安愕然睁眼。「东杰?!」

「哈喽。」东杰潇洒地摆摆手。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来看看自己的教学成果怎么样了,果然是名师出高徒,你厉害,我更厉害,哈哈哈~~」东杰得意地笑。

福安不禁也笑了,感激他特别前来情义相挺。

只有大风笑不出来,他这个麻吉对福安也好的太过头了吧,教人怀疑是否对她着了迷。

「怎么?你吃醋?」东杰看透他思绪,附在他耳边不怀好意的低语。「吃醋的话就对人家好一点,不然我可要抢走她喽。」

「你敢?」他眯起眼。

「也不想我混哪里的,有什么不敢?」东杰才不怕他威胁,笑嘻嘻地拍他的肩。「我不打扰了,接下来你自己好好努力吧!」

大风奉送麻吉一记白眼,福安不了他为何看来如此不悦。「怎么了?你好朋友来帮忙,你应该高兴啊。」

「帮忙?」大风冷嗤。「他不搅我的局就好了。」竟敢预告要抢他的猎物?

「搅什么局?」福安不懂。

大风当然不能解释。「喝你的香槟吧。」

「喔。」福安耸耸肩,不再多问,啜一口香槟,几个大风的 忽地迎面走来,将两人团团包围。

「请问谢小姐家里是做什么的?」其中一位男同学首先代表大家查她身家。

「我家?」福安一凛,搬出东杰教她的说辞,模凌两可地回答。「恩,算是做草药的吧。」

「那不就跟大风他们家一样了?」男同学点头,狡黠的瞥大风一眼。「怪不得你们会交往,这也算是一种同业结盟。」

「那请问谢小姐现在在哪里高就呢?」另一个女同学问。

「我在当看护。」这题福安答得老实,她并不觉得有什么不能说。

但一干同学听了,显然觉得这职业很低贱,面面相觑。「看护?!」

「因为我爷爷最近身体不好。」大风连忙替她掩护。「所以福安现在住在我家,帮忙照顾我爷爷。」

原来是这种看护啊,众人点点头,总算释然。

「都住进家里去了,这么说两位应该名分已定喽?真是恭喜啊!」

大伙儿频频道喜,福安听了,很尴尬,但大风不开口否认,她也只好默不作声。毕竟这是他的场子,她这个女伴只要负责笑脸迎人就好。

「对了,谢小姐想不想听听你男朋友小时候的趣事?」某个男同学忽然开口,此话一出,大家好像都有默契,知道他要说什么,一个个眉开眼笑。

大风见同学们神情诡异,料到他们想给自己难堪,胸口怒火中烧,表面却强装镇定。

福安没察觉情况有异,还单纯的追问。「什么趣事?」

「老实说,有一阵子我们大家都以为大风家很穷呢!」

大风家穷?福安愕然,扫视大风一眼,他不吭声,表情冷淡。

「你也很难相信吧?我们也不信,堂堂八宝堂的孙少爷那时候干嘛装穷啊?每天都穿那种夜市卖的破烂球鞋来上学,身上穿的、用的也都不是名牌,有一阵子我们还听说他迟交学费。」

同学们说话的口气超机车,福安很为大风难过。「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呢,所以大风很惨呢,那时候被我们全班排挤,大家都瞧不起他。」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福安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她只觉得这些曾经欺负大风的同学很可恶。「你们为什么药瞧不起他?」她厉声质问。

「嗄?」众人愣住。

「就算他家里真的很穷,用不起名牌东西,迟交学费,那又怎样?他难道不是你们同班同学吗?他在班上欺负过别人、对谁不好了吗?你们怎么不想想,可能是他家发生了什么事,一时有经济困难,身为同学,你们应该想办法帮助他才对啊!怎么能因此欺负他?」

一只温柔胆怯的小绵羊,瞬间成了一只泼辣的母老虎,张牙舞爪,教那些同学脸色一变,笑意顿敛。

「谢小姐,你没听明白我们的意思,我们念的是贵族小学,可不是救济院。」

「如果所谓的贵族小学,实行的就是这种不懂得尊重别人的教育,那这间学校应该关闭才对!」她还是很呛。

「你……」一干人当场受教,很不爽,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大风旁观这一幕,见这些伶牙俐齿的同学竟被福安训的哑口无言,不禁微微扯齿。「够了,福安,别再说了。」他假作大方的劝说。「有些人耳朵就是重听,你怎么说他们都不会明白的。」

他送同学们一记回马枪,这才挽着福安,洒脱的离开。

两人来到落地窗外的阳台,福安仍余怒未消。「大风,你以前真的被同学排挤过吗?」

「嗯。」

「为什么?你家明明很有钱。」

他听问,眼神一暗。「那是我爷爷的主意,他故意不给我钱,让同学以为我很穷。」

「为什么要那样?」

「他想教会我金钱的重要性,没钱没势的人就会受到那种待遇。」

「严爷爷怎么可以这么做?」福安为他抱不平。「这样对一个小孩子太残忍了,好过分。」

是很过分。大风怅然寻思,所以他才会不想上学,逃到电动间打弹子,却也因此被绑架,而那个冷血的老头,竟然不肯付绑匪赎金……

他暗暗握拳,收回阴沉的思绪,视线回到眼前为他焦急的女人身上,冰冻的胸口募得融化一角。「你是不知道你刚刚跟那些人呛声的样子,很像一只母老虎?」

「什么?」福安一怔,这才惊觉自己方才的表现似乎很失淑女风度。「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那么凶。」她郁恼的咬唇。「我本来想为你好好表现的,可是……」

她想为他表现得像淑女,却也为了保护他不受伤,跟那些同学开战。

这一切,都是为了他……

大风心动的凝视福安,她明亮的眼,清澈得不见一丝杂质。「你凶的好,母老虎,我喜欢。」他喃喃低语,情不自禁的俯下身,深深地,吻她柔软的唇——

那是怎么回事?

整个晚上,福安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脑子像打结的放映机,不停重播同学会上大风那一吻。

他干嘛要吻她?还吻得那么温柔又缠绵?害她整天心神不定,像被偷走魂魄的傻瓜。

真讨厌。福安娇嗔得想,食指轻轻的抚压自己的唇,回味当时的甜蜜滋味。他那意思是喜欢她吗?如果喜欢,为什么不说清楚?为什么后来要对她笑得那么坏,让她无所适从?

可恶,好可恶!到底是不是喜欢她啦?都不说清楚,大坏蛋!

福安猛抓头,怎么也想不透那个男人的心思,最后她放弃了,翻身下床,披上外套,决定到厨房为自己泡一杯热牛奶,冷静澎湃的情绪。

经过大风卧房时,她不觉停下脚步,侧耳倾听,片刻,正当她觉得自己这举动很无聊时,房内忽然传来一声落地的闷响,然后是他痛楚的呻吟。

怎么了?她忧虑不已,顾不得礼貌,开门便冲进去。「大风,你没事吧?」

他跌坐在地板上,恍惚的不知想些什么,好似没听见她的声音。

她更太担心了,急急奔向他,就这暗淡的月光,发现他全身冒冷汗。「大风,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他悚然回神,仿佛这才看见她。「福安,是你?」

「是我。」她柔声低语。「你怎样?还好吗?你好像从床上摔下来。」

「没事。」他捧住脑袋,摇了摇,嗓音窒闷。「只是做恶梦。」

「什么恶梦?」她关怀的问。

「我梦见自己又回到小学被绑架那时候了。」

「什么?」她不敢相信。「你小时候被绑架过?」

大风一凛,这才惊觉自己迷迷糊会之间,竟坦白了自己恶梦的内容,他从来不告诉任何人的,从来不让谁有机会知道他一直为此所苦。

如果被人知道他现在还记得当时的惊慌无助,只会嘲笑他胆小。

但她,不但没有显露一丝嘲弄之意,反而为他忧心忡忡的收拢眉宇,看着他的眼神,温柔疼惜。

「你那时候一定很不好受,对不对?」他用自己的衣袖,轻轻替他擦去汗水。

他傻傻看着她,有一瞬间,几乎想对她和盘托出自己多年来内心的挣扎与苦楚,但终究他还是什么也没说,冷漠得推开她,站起身。

大男人,就是不肯示弱是吗?福安望着他挺得僵直的背影,感觉到他的心思,心弦柔柔一紧。

「我刚好睡不着,想去泡杯牛奶喝,你要不要也来?」她大风的邀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