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婷的诗总体是温暖而深情的。不多的几首气质庄严的诗,证明她不但是女诗人,还是时代思想的义不容辞的发言者、传播者。比如她的《祖国啊,我亲爱的祖国》《墙》《一代人的呼声》。

当年中国颇多具有广泛诗歌影响力的杰出的诗人——北岛、江河、梁小斌、海子、食指、顾城、杨炼等等,不一而足。

舒婷与他们齐名,正如李清照与她那个时代的男性诗词大家们并列。对于青年女性们的影响,她在他们之上。

重读舒婷的诗集,方悟为什么她的诗在当年深深感动了千千万万的青年女性——除了她用诗表达情感和思想的天赋才华而外,还有一点那就是——她相信这个世界终究是可以变好的,只要大多数人们不放弃使自己的心灵首先美好起来的愿望。而这种相信,于她似乎是一种信仰。

舒婷的诗具有信仰的魅力和能量。

当年的中国青年女性,尤其是青年知识女性,需要拥抱信仰——不论对爱情,还是对人生和国家。

我一直心怀敬意的两位作家大姐谌容和张洁,她们的文学作品在当年也都对文学读者中的女性影响巨大且深远。她们是具有极深刻的反思自觉和批判精神的作家,她们的作品当年唤起了中青年女性们关注国家前途的热忱也是不容置疑的。

两位男性作家及他们的作品当年对中国女性尤其青年女性的影响也值得一提——一位是路遥,一位是张弦。

路遥《人生》中的巧珍,使青年女性读者们既同情又尊敬。巧珍当年是她们心目中的“圣女子”。而《平凡的世界》既不但是农村男青年们的“圣经”,也使许许多多农村女青年从中寻找到了并非高不可攀的精神热爱的偶像。

我认为我早已逝去的朋友张弦是一位被评论关注得很不够的作家,并且认为,当年没有几位男作家的作品,能像他的作品那么唤起过中国女性的命运思索。比如他的《挣不断的红丝线》《未亡人》。

俱往矣。

当年的青年女性,现在都已是老年女性了。

但当年的文化,化过了她们,在她们身上打上了深深的时代烙印。

她们是中国最后一批保留了部分传统心性特征的女性。传统的,也可以说是正统的。因为当年的文化,一传播起人性美点来,即使自认为“现代”,根子上仍是传统的。只不过是一种松梆了的传统而已。我这样认为,并没有否定的意思。恰恰相反,如果我们承认关于人的心性确需一些普世价值的滋养,那么以上几位诗人和作家,其实正是通过作品与读者交流对普世价值的认同的。鲁彦舟的《天云山传奇》当年也堪称女性们的灵魂教科书。

当年是一个普遍的中国人寻找和重新界定、诠释普世价值的时代。

而2000年以后的文化,缺少的乃是传达普世价值的真挚和热忱。偶有呈现的作品,也每被文化泡沫所淹没。

故从总体上打量80后及90后,不论情愿与否,都不得不承认——前者们仿佛早产儿,被时代锐利的剪刀以老谋深算的心理剪断了脐带——它原本连接着人文文化亦即普世价值的胎盘。而90后则根本是在另一时代的文化子宫里受孕的,这其后的文化子宫充满时尚文化、娱乐文化、嘻哈文化,总而言之是快餐文化的羊水。任何一对精子和卵子,都不太可能结合成基因非是快餐文化的胚胎。

快餐文化乃是一种世界性的文化特征。

不同的是,有些国家的新人,所遗传了的基因是人文的,故虽然同样消费着快餐文化,但基因并不会被快餐文化异化。而在我们的国度,快餐文化直接便是文化基因。好比习惯于以可口可乐解渴,血管里流的差不多也是可口可乐成分的文化血浆。

故结果如此——同为人类科技时代的新人,我们的新人与欧美国家的新人却又是极为不同的。与同属亚裔的日本、韩国、泰国、新加坡诸国的新人相比较,也顿时就能感觉到极为不同来。即使与同属一宗的香港、台湾之新人相比较,还是会不消一日就会得出极为不同的印象。

我们的新人特中国特色,也可以说是具有“特别特”的新人特征。

一种“被文化”的新人特征。

并且,“被文化”而又浑然不觉,没有多么不适的反应,“被文化”得挺快乐。还每每反过来以为,是快餐文化之消费上帝,于是文化其实从属于自己们。

新人中的新女性,似乎尤其感觉如此。她们消费快餐文化的热忱比男性新青年更洋溢——因为她们既享受着,又常由别人们结账。凡需掏钱夹的快餐文化,起码会有一心取悦于她们的男性新青年买单。

以我的眼来洞察,情形基本是这样的——新人中的新女性,或曰“被文化”的新女性,她们乃是一概之快餐文化的消费主体,而男性新青年,有的与她们文化趣味相投,成为她们的“文化伴侣”;有的虽与她们之文化趣味相左,但为了取悦于她们,不得不充当她们的“文化侍从”。倘一个男性新青年,正追求着一个女性快餐文化的热衷消费者,结果会怎样呢?

无非——他爱屋及乌,也为她自觉异化为一个快餐文化的被动消费者。

或——倘他竟是一个有品质的文化的寻觅者(这样的文化在当下确乎是需要寻觅的,且需“众里寻他千百度”方有缘寻到),定会感到充当快餐文化的一味不变的消费者的文化侍从之郁闷,终于不得不说“拜拜”。

这样的例子是有的。但不多。

在第二种情况下,通常是——他尽量将“侍从”角色充当得令她满意,给予高分,然后用私房钱去进行有品质的文化的消费,十之八九那消费也只不过是买一本有品质的书。

一部有品质的好书问世,国内作者的书也罢,引进的译著也罢,读它的女青年与男青年的人数是差不了太多的。

当年有女青年买了《山坳上的中国》《权力论》这类书送给她所爱的爱读书的男青年。

现在还会有多少女青年买那类书送给她男友呢?——除非那类书是他写论文所必须参考的,或考公务员应该翻翻的。

当年曾有一位姑娘求我买一本书《震撼世界的十天》——一位西方记者所著的关于俄国十月革命的纪实类书。她求我买那本书之目的特单纯——与所爱的男友共同了解一个曾与中国类似的国家所发生的类似的革命的真相。

现在,还会为爱人尤其为自己到处寻觅一本值得一读的书籍的新女性越来越少了。

人生苦短,故人生如梦。

人生如梦,所以然,当活出几分清醒。

好书可以化愚。

这样的好书,几乎在任何一家书店里都还是有的。

但被快餐文化所愚的眼是看不到的。

当年,有多少新女性的眼,并未被快餐文化的翳所愚呢?

网络改变了中国女性。

中国有世界上最多的人口,便也有世界上最多的网民,于是有世界上最多的女性网民。女网民无疑以女青年为主。

网上每有谣言迅播。

谢天谢地,大多数女网民并不会以一时成功地造了一条谣言而觉快哉,更不会有多大成就感。

但某些她们被快餐文化、垃圾文化所翳的眼,寻觅谣言颇有乐趣分明是事实。

她们一般并不推波助澜,只不过默观。默观也势必提高点击率,于是客观上成为围观之众。

当谣言被澄清,若问她们的看法,她们又差不多皆持反感的态度。其后上网,她们的眼首先寻觅的仍是那类吸引眼球的标题。而对于清醒的眼,那类标题并不具有非要点击一下看个究竟的吸引力。

和男性网民一样,绯闻也是她们格外青睐的。其实古今中外,全世界的绯闻一向是内容雷同的。

假如从某一日起,关注绯闻的女网民少了,在网上态度严肃地参与国是民生之讨论的中国女性多了,那么——网络改变女性,就将可喜地进步向女性改变中国的时代了。

网上也往往骂声一片。

更要谢天谢地,女网民一边看一边敲上去的脏话肯定是少的。

我不上网我也深信这一点。

而此点,基于我对于全世界女性之为“女”的人性特征的深信不疑。

毕竟,从古代起,骂脏话不是女性表达态度时的一贯作风。

也基于我对中国教育的起码作用的深信不疑。

试想,20世纪80年代以来,至少从大学毕业了二亿多学子吧?其中女性学子起码占半数啊。

她们是中国女性网民的主体。

若连她们面对电脑上的骂阵,也都迫不及待地敲出污言秽语火上烧油而乐此不疲,那中国还有希望吗?中国的孩子们还有希望吗?那当教师的中国人,还好意思当众承认自己是教师吗?

那中国的小学、中学、大学,岂不该全都放火烧了吗?

故我深信,正由于中国有人数众多的女性网民,网上的骂声才也会同时被一定量的理性的、知识化了的、女性特有的文化语言表达所对冲。

正如这世界往往由浮躁得暴烈了的男性卷起咆哮般的声浪,而女性那时偏偏会本能地用歌声慰藉他们。

普遍的女性,尤其知识女性占了多数的她们,即使浮躁之时,也往往表现得很“女”。

上帝使这个世界上有女人,他老人家是用心良苦的。

但“文革”时除外。

因那时的中国,中国人造出了另一位“上帝”。我在指导我的女研究生写论文时,曾进行过如下对话:

“最近常去图书馆吧?”

“不,几乎每天都上四五个小时的网。”

“上网?难道参考书都在网上?”

“网上浏览起来快捷啊!”

“要爱护眼睛。我认为上网四五个小时,要比看书四五个小时更会使眼睛疲劳。”

“其实,也不是想上那么长时间的网。但往往一上去,下不来了。”

“那倒也不是……”

她不好意思了。

我也明白了——往往一上去就下不来了,盖因网上吸引眼球的内容太多了。

虽然,快餐文化的时代是由美国敲响锣揭牌的,欧美各国的电影节,也一向由本国女性的参与来烘托人气。但近三十年,由于电影越来越少文化元素、人文关怀,越来越商业化、泛娱乐化,各电影节的人气越来越小了,气氛越来越冷清了,女性身影越来越少了。

他们的女人成熟了,清醒了。

何时,中国追星现场的新女性身影也少了点儿,上网成瘾的新女性也少了一点儿;看肥皂剧的新女性也少了一点儿——而相应的,图书馆里的新女性身影多了一点儿;书店里寻觅值得一读的书籍的新女性身影多了一点儿;坐在电视机前看世界新闻、文史钩沉和时事讨论节目的新女性多了一点儿——那么,有理由为中国新女性竖大拇指了。

国家与国家的竞赛,其实也是女人和女人们的竞赛。

新女性应该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

从前的世界,乃是男权主宰的世界。在古代中国,更将男性对女性的控制权纳入“三纲五常”之道统礼教,那是相当理直气壮的控制,也可以说是全面控制,由“夫为妇纲”。并且,将女性对男性的服从,标榜为“三从四德”,以无条件的服从为楷模。

1949年后,虽然一直反封建,但男权社会的基本权力主体并未怎样改变。

新世纪后,情况大为不同——女干部女领导渐多。在中国官场,不成文法乃是,处以下(含处级)称干部,处以上称领导,省部以上称首长。女性在中国权力场的人数明显增加,无疑解构了男权社会的权力主体。尽管她们作为第一把手呼风唤雨的情况凤毛麟角,但实际操权握柄,进而决定属下男性“进步”与否的现象已司空见惯。也于是,大展领导才干者有之,独断专行,似“武皇”、“吕后”、“慈禧”者亦不乏其人。

但新女性中,尤其特年轻的一代新女性中,令人肃然起敬者亦大有人在。如上海市某中学几名女生集体卖淫的报导相对应的最新的两条新闻,给了我们对80后、90后女孩们刮目相看的理由——山东24岁的龙口姑娘刁娜,于车流中救起被车撞倒在路中央的伤者;南昌市12岁的初二女生夏娟,在发现大火骤起时并未独自逃生,而是逐一拍开邻居的门,唤醒至少15名居民,使他们因而幸免于难……

她们身上,闪耀着中国未来的希望之光。

女性对于一个国家的最伟大的作用乃在于由她们传承爱的火炬,社会仁义的火炬,较之男性,对孩子们具有更胜于公德宣传的威召力。

13.上帝总在做实验

(1)

有一天,上帝从天庭上俯瞰着人间,胡思乱想,头脑之中忽然产生了一个问题——究竟是男人更爱女人一些呢,还是女人更爱男人一些呢?

上帝因自己头脑之中竟产生了这么一个问题暗觉羞惭。很明显,对于上帝而言,它既没有意义,也没有意思。

但是上帝竟不能摆脱开它了。正如我们人一样,上帝被一个无聊的问题纠缠住了。对于头脑,有时越是无聊的问题,越具有占领性。无论人的头脑,还是上帝的头脑。

于是上帝将亚当和夏娃召来了。

他故作庄严地问:“亚当,你诚实地回答——是你更爱夏娃一些呢,还是夏娃更爱你一些?”

亚当看了夏娃一眼,态度极其郑重地说:“上帝啊,你创造了我,不就是为了要我爱夏娃的吗?我一直是遵照你的意志这样做的。当然是我更爱夏娃一些啦!”

上帝又问夏娃:“那么女人,你怎么说?”

夏娃迫不及待地回答:“上帝呀,亚当他在对你撒谎。他只在他需要我的时候才爱我,而我……”

上帝打断了她的话:“他不是一向强调你是他的另一半吗?”

夏娃委屈地说:“壁虎的尾巴也差不多是壁虎的另一半。难道壁虎不是经常断掉它的尾巴以保全自身吗?”

亚当感到受了侮辱,便急赤白脸地与夏娃争辩起来。

上帝看出,他们其实已不是一对深深相爱着的男女了,并且开始烦他们了,便将他们叱去了。

上帝又召来了爱神。

他问:“丘比特,也许你最有资格回答我的问题——是男人更爱女人一些呢,还是女人更爱男人一些呢?”

丘比特回答,他虽然司着向人间布爱的神职,但是对于上帝的问题也曾产生过同样的困惑。他说据他看来,有时候男人更爱女人一些,有时候女人更爱男人一些……

上帝更烦了,愠道:“凡事总该有一个接近真相的答案,你等于并没回答我的问题。”

丘比特沉吟片刻,建议上帝做一个实验,让事实来回答。

于是上帝将某男人弄到了一个连棵野果树都没有,甚至也没有任何可充饥的野蘑野菜的荒岛上。

那男人顿时显出杯弓蛇影、心惊胆颤、惶不知所措的样子。

上帝奇怪地问丘比特:“那是什么?”

丘比特说:“那正是一个男人啊。”

上帝说:“你敢肯定吗?我一万多年以前创造的男人不是这种无能的样子啊。他为什么如此胆小?既没有狼嚎,也没有虎啸,他怕的什么劲儿呢?”

丘比特回答:“上帝啊,他们胆小,是因为他们已经特别的现代了。他们不知所措,是因为他们从一出生便习惯了怎样占有地球上比比皆是的现成的东西,而这个荒岛上几乎什么现成的东西都没有呀!”

上帝沮丧地说:“那,他们还莫如不现代的好!”

此时,男人的头脑中产生了第一种需要——烟。

他习惯地一摸兜,上帝立刻使他的兜里有着半包烟和打火机了。

男人吸了几口烟,头脑中产生了第二种需要——如果能有幢房子,今晚睡觉就安全了。

上帝立刻使他面前出现了一幢大房子。

男人走进房子,又想——现在睡的问题是解决了,该为吃的问题发愁了……

于是上帝使桌上有了足够他饱餐一顿的面包、香肠。甚至,还赐给了他一瓶酒。

男人酒足饭饱以后,奢侈地想——这房子里最好有浴室。

于是上帝控制着他的意识,让他在房子里找到了浴室,洗了个痛痛快快的澡。

男人躺在宽大舒适的床上,不再那么的心惊胆颤那么的惶不知所措了。他一边悠然地吸着烟一边想——我怎么会落到如此地步呢?寂寞呀!现在,身旁要是躺着一个美丽的女人多好哇……

于是上帝使他身旁依偎着一个美丽的女人……

男人欣喜若狂,拥抱她,吻她,和她做爱……

上帝从天庭上看着,皱眉批评道:“这个男人刚才心里想要的为什么不是他的妻子呢?如果是,我明明会成全他的。”

丘比特说:“上帝啊,难道你还不清楚你创造的男人们一向如此吗?他们在不同的时候需要不同的女人啊。比如此时此刻,他们是由于孤独和寂寞才需要女人的。何况,他在荒岛上,他的妻子在城市里,在他温馨的家里,境况值得同情的是他自己。所以他需要肉体和精神两方面的安慰。我看你赐给他的女人其实比已经和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妻子更能安慰他。他所表现的正是你所创造的人的人性之一点啊!”

上帝严肃地纠正道:“第一,那只是男人的人性之一点;第二,并不是我创造他们时希望他们具有的。”

丘比特见上帝不高兴了,便明智地缄默了。

上帝掩口打了个哈欠,嘟哝道:“今天的实验就到此为止吧,让我们看看明天他的头脑之中会产生些什么样的要求……”

第二天,上帝赐给了男人一柄刀、一把锄、一袋粮种,都是男人所想要的。

丘比特评论:“上帝,男人有了女人才想要一柄刀来保卫他的女人,唯恐她被夺走;男人因为有了女人才又开始重新变得勤劳,为了不使他的女人对生存忧虑。这就是爱对人类的贡献啊,也是我喜欢我的‘工作’的原因呀!”

上帝却说:“难道他就不是为了保卫他自己才需要一柄刀?难道他就不是为了他自己的生存而需要一把锄和一袋粮种?不过丘比特,我不想和你辩论,总之女人使这个男人和昨天刚到荒岛上时不一样了,他似乎有了某种自信。如果这也是男人的人性之一点,那么我承认我比较欣慰。”

后来那男人又希望有冰箱,有彩电,有微波炉以及许多书。他的希望已不再仅仅与他自己的生存有关。显然,也是为了他的女人的满意。真的,男人有了女人以后,男人想要的东西既不但五花八门,而且一半甚至一半以上是为女人才想要的了。像歌里唱的那样,他开始感觉着她的感觉,忧伤着她的忧伤,快乐着她的快乐了……

上帝也高兴起来。

上帝一高兴,反而将他的“实验”朝反面进行下去了。

他让丘比特变成某种不可抗力的化身——一个狰狞的高大的魔鬼,每天向男人索回他已拥有的一样东西。

男人舍弃彩电、舍弃冰箱……最终连房子也舍弃了。

他似乎打定主意,在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舍弃他的女人。

当他和他的女人不但一无所有而且像亚当和夏娃当初一样赤身裸体的时候,双双逃到了一处绝壁那儿。他们脸上都流着泪,紧紧地搂抱着对方,准备跳下海去。那结果对于他们只能是死。

丘比特说:“上帝,你该相信了吧?”

上帝明知故问:“相信什么?”

丘比特说:“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呀!”

上帝说:“我见的情形也向我证明,女人的一半是男人。这倒是挺令我感动的。”

上帝沉思了一会儿,忽然问:“如果在他们之间,我要收回一条命呢?”

丘比特以人类学权威的口吻回答:“我敢肯定,他们都宁愿牺牲自己。”

上帝又问:“我感兴趣的更是,为什么男人只在一无所有的情况下,才觉得女人重要和宝贵?”

丘比特反问:“上帝啊,如果你不再是万能的上帝,而落到像那个男人一样的境地,天后赫拉对你不是也相同地重要和宝贵了吗?若连赫拉也失去了,即使你的生命长久万年,生命对你又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上帝板起脸道:“丘比特,你太放肆了。你的话等于是在嘲笑我们天庭里的全体神祇啊!”

丘比特却认真地说:“上帝啊,如果天庭里没有许多美丽的女神,当神真的是神们愉快的事吗?神们互相的恋情能瞒得过我么?他们违背天条,追求人间的漂亮女人的事,你不是也一清二楚吗?”

上帝想到他自己也曾背着赫拉觊觎人间美色,并将一个美丽的少女变成白牛以便蒙蔽赫拉之事曾使天庭满城风雨,不禁面有窘色。他因一向太喜欢丘比特这位顽皮而又机智的童神,才没恼羞成怒起来。

上帝接着将一个女人也同样弄到了另一座生存条件险恶的荒岛上。

女人与男人的表现很不同。

她当然起初比男人更心惊胆颤更惶惶不可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