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嵩看着这些假花真草,心里直发酸。环视四周,家具都很旧,样子也很过时。他掀开沙发上的布巾一看——沙发也是旧的,有的地方,沙发面儿还破了,用线连着。只是即吃饭,又用来鞋子的方桌圆桌上,都贴了光滑的塑料板贴面儿。弟弟、弟妹搬家时还哄着王母说买了一套新家具,还是名牌。老太太正天摸索着,东擦擦,洗擦擦,总也擦不够。真的以为那又光又亮的是名牌家具。对于一个失明的老太太,这也算是一种安慰。
但是不管怎样,这里是自己的家。这里有从小就熟悉的家的气味。王小嵩放松地打了个哈欠,心疼儿子的母亲立刻推着去睡觉。王小嵩说:“妈,我不累,再聊会儿吧。”知子莫若母,王老太太硬逼着王小嵩躺下,“先眯一会儿,啊?”
王小嵩脱去上衣脱去鞋,上了床,舒舒服服地躺下了,昨夜一夜没睡好,脑袋一挨枕头就睡着了。
王小嵩香香的睡了一觉醒来,发现母亲不在身边,有些奇怪。
他一边穿鞋一边喊:“妈,妈……”
他起身走到另一间屋,也不见母亲。这时走廊里传来一声响——他急忙推开门迈出去,见母亲蹲在下一层拐角处,正双手摸索着往起捡掉在地上的包子——而端包子的小盆儿已滚到了一层了……
王小嵩赶快扶起母亲:“妈,摔着了没有?”
母亲说:“妈倒没摔着,盆儿呢……”
王小嵩奔下楼捡起了盆儿,接着捡起地上的包子,一手端着盆儿,一手扶母亲回到屋里。
王小嵩埋怨母亲:“妈,你眼看不见,怎么还出去买东西呢!被车撞了怎么办?摔坏了怎么办啊!”
母亲叹口气:“唉,平时我哪敢出门啊!我是拍你醒来饿,是院儿里小孩子牵着我手带我去买的……没成想快到家门口了,还是一不小心摔了盆儿……”
王小嵩端看盆儿发现了问题:“妈,那……您每天中午,怎么吃饭啊?”
王母拍拍身上的灰:“街头儿一家小饭馆儿的人,对妈都熟了,也认识咱家门儿了,往常他们打发孩子给送来……”
王小嵩一边用毛巾掸去母亲裤腿儿上的土,一边说:“妈,我带您出去吃饭吧!……”
母亲说:“我可不到什么大饭店去吃饭。再高级的地方,对妈也是一抹黑。一个人花的钱,够全家吃一顿的了!那都不是咱们老百姓去的地方……”
王小嵩笑了:“妈,咱们不到什么大饭店去,咱们就到街口那些摊床上去吃。咱们吃点儿馄饨儿,豆腐脑儿,千层饼,不好么……”
母亲问:“你真想去吃那些?”
王小嵩答:“妈,我真想去吃。您忘了,小时候看到别人家里坐千层饼吃,我馋得到家里还口水……”
母亲笑了:“那好吧,咱娘俩就去……”
王小嵩带母亲去了食品街,食品街上,做各种小吃的摊床一处挨一处,男女摊主,都是那么的热情,那么的善于拉客,招徕之声不绝于耳。
王小嵩搀扶母亲在一处卖豆腐脑儿的摊床旁坐下。
摊主热情的递了上来:“这位客人,来两碗?”
王小嵩说:“不,来一碗……”
摊主一愣:“一碗?一碗两个人你们怎么吃啊?”
摊主困惑不解地将一碗豆腐脑儿分成两碗,放在母子二人面前:“这是您老太太?”
王小嵩道:“对,是我老母亲……”
摊主:“放辣子不?”
王小嵩将小勺交在母亲手里,又拿起母亲的另一只手使摸到碗,并问:“妈,我记得我小的时候您就能吃辣的,现在还能吃么?”
老太太说:“能,怎么不能!”
王小嵩往母亲和自己的万里各放了一点儿辣子。
摊主看着这一幕,纳闷地说:“娘俩儿吃一碗,你们的胃口也太小了点儿啊! ”
王小嵩笑笑:“您看错了!我的胃口可不小,我老母亲的胃口也还可以。我们不过是省着肚子,一路往前走,一路在吃点儿馄饨,千层饼……”
摊主说:“老太太眼不好,我看你们就坐这儿吃吧!我这儿提你们吆喝一声,就给端过来了,岂不更好……”
王小嵩感激地说:“那太感激您了……”
摊主说:“不用谢。我看除了你是个孝敬老人的人。为孝敬儿子服务,我情愿!”——言罢,对附近的摊床吆喝:“来两碗馄饨,两张千层饼!馄饨要三鲜的,千层饼要多放油罗!……”
从食品街回来,王小嵩把母亲搀扶到楼上坐好,然后下楼,叫住一辆卖花人的三轮平板车,说好了价钱,然后叫上邻居家的小男孩儿和小女孩儿,再加上自己和卖花老人,没一会儿就把平板车上的十几盆花而全部搬上了楼。
阳台上摆满了花,窗台上也摆满了花。王小嵩手里仍捧着一盆花,左看右看,不知该摆在哪里,最后摆在了母亲的床头柜上。
卖花老人得意地欣赏着满屋子的龟背竹、大叶青、马蹄莲、君子兰、昙花、滴水莲、月季、金桔……老王卖瓜似的说:“瞧,我这十来盆花,给你们这屋子添色多少!老人有这些花为伴,赏心悦目的,不长寿才怪呢!”
王小嵩的母亲坐在椅子上,听着老人的话,不无遗憾地说:“再美的花,对我这瞎老太太来说,也只能赏心,不能悦目啊!”
卖花老人宽慰她:“老人家,眼属心之苗,能赏心,能整日闻着花香,想着花开的美劲儿也不错啊!这是你儿子的一片孝心嘛!”
老太太深深点头,看得出来,这一点头中队儿子有相当的满意:“那倒是,老百姓,儿女孝心,健康长寿,就是大福了……”

王小嵩拿出二十五美金付给老人,又从皮包里取出一盒彩色笔和一个扁扁的袖珍半导体,分别给了男孩儿和女孩儿:“谢谢你们刚才帮叔叔搬花了。这两样小礼物,是叔叔从日本带回来的。虽然叔叔今天才认识你们,可叔叔在回国的时候,心里就想到了,邻居家一定有些好男孩儿和好女孩儿……真的……”
他说得很真诚。
孩子们接受了小礼物,齐声说:“谢谢叔叔……”
他们一转身跑出去了……
屋里一时只剩下了母子二人……
王小嵩将母亲搀扶到床头柜前,并将母亲的手放在那盆花上:“妈,您摸摸,这是一盆金桔……”
母亲枯老的手抚摸着一颗颗桔子……
王小嵩又搀扶着母亲走到阳台上:“妈,您闻闻之几盆花,很香是不是?”
母亲俯身闻着:“是啊,很香……这是盆茶花吧?”
王小嵩:“妈,是茶花……”
母亲:“那几盆呢,都是些什么花儿?……”
王小嵩慢慢给母亲介绍着:“有君子兰,有龟背竹,还有一盆滴水莲、扶桑牡丹,正开着,是红色的……”
王小嵩又将母亲扶进了屋:“这一盆是什么花,我也叫不出名儿,开的一簇一簇的小红花……”
摸完了花,母亲摸索着坐在床沿儿,问:“你能住几天?”
王小嵩道:“最多一个星期吧……”
他拿起水瓶,给花浇水……
他听到母亲的抽泣声,转过身,望着母亲,放下了水瓶:“妈,您怎么了?……您……为什么……”
母亲擦擦眼泪说:“唉,妈是因为妈这双眼睛啊!辛辛苦苦,熬了一辈子,盼了一辈子,好不容易盼着你们都长成大人了,妈却……妈多想看见这些花啊,多想看见你啊,你哪一年要是带着你媳妇和我那大孙子回来了,妈都看不见她们啥模样儿……妈有时候,心里边也甄憋屈的慌啊……”
王小嵩不禁跪在母亲面前,攥着母亲的一只手说:“妈,您别伤感……等我下次回来,一定带回您儿媳妇,和您大孙子,一定住很久很久,让您老人家高兴……”
母亲用另一只手抚摸着王小嵩的头,抚摸着他的脸,过了片刻才开口问道:
“儿啊,你是不是,比以前瘦了?”
王小嵩说:“妈,我没瘦……”
母亲的眼泪滴下来,滴在王小嵩的手上……
王小嵩掏出手绢替母亲才脸上的泪,然后站起来,轻声说:“妈,我得走了……”
母亲收了泪,说:“怎么,不等你弟弟你妹妹下班了?你那侄子可想你了。成天念叨:‘我大爷什么时候从国外回来呀?’你今天不见他们一面,他们会不高兴的……”
王小嵩说:“妈,我有公务在身啊。下午还有些重要的事待办……”
母亲:“那,你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你弟弟两口子,也好带上孩子去看你……”
王小嵩:“妈,这也不必了。我想我这几天一定会挺忙,他们去了,兴许会扑空。就是见着了我,兴许我也正谈公务,顾不上和他们说话,反而使他们挑理,还是我抽空儿多往家来几次吧!”
母亲说:“那,我就照你说的,替你向他们两口子解释吧。”
王小嵩拿起了提包:“妈,我走了……您坐着别动,我会把门带好的……”
他依依不舍地走到门口,站住,转身回望母亲……终于带上门,急急走下楼去。
王小嵩不得不跟母亲告别。不管心里是多么舍不得。他不能把这三天时间全用来叙旧,他还有许多工作要做。他决定用这两三天时间,“微服私行”,悄悄对吴振庆的“兴北”公司的经济实力做一番实地考察。
王小嵩走后,王母依旧坐在床沿,抚摸着那盆金桔。干枯了的手充满感情,好像在抚摸一个孩子,儿子匆匆地来了,又匆匆走了,她理解他,但也思念他……

这就是中国这九百六十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生活着的平凡的,普通的,默默无闻的母亲们!除了她们的子女,她们几乎终生一无所有。她们曾在贫困之中为你——中国,含辛茹苦的抚养大了一代你的同龄人。她们最出色的品格,可能乃是对贫困生活的坚忍。除了她们的坚忍,她们无可傍靠。这些已然苍老了生命的老母亲们,是中国的阿信。对于她们的儿女,她们绝不愧是一些既平凡既平庸而又高贵的母亲们。倘若一个个写下来,都是些充满了苦涩的温馨和执著的信念的故事吧?……
2.
王小嵩陪母亲吃饭,谈天之后,紧接开始了对“兴北”的调查工作。而与此同时,宫本达夫正在小高的陪同下,在哈尔滨的名胜景区游玩。
他们先到了松花江畔,小高为站在防洪纪念塔下的宫本拍照留念。
两人走到一起时,小高问道:“宫本先生,第一次到哈尔滨,对我们这座城市,有什么印象?”
宫本道:“这座城市,与从前相比,变化太大了!”
小高感到非常惊奇:“噢?您既然是第一次到哈尔滨,何以知道它和从前相比有什么变化呢?”
宫本解释说:“我的父亲,中国解放以前,在中国呆过……”
“噢?”……小高嘲讽地打断他:“关东军,还是日本宪兵的干活?”
宫本连忙表白:“不是不是。都不是……他那时很年轻,在中国行医……”
小高仍然用嘲讽的语调道:“行医?救死扶伤?”
宫本很窘地说:“高小姐,您可千万别往什么731部队方面去联想。家父可绝对没有犯什么拿中国人活活作解剖实验的罪行……他从小对中国的中医很着迷,当年拜在一位老中医门下学习。后来因为爱上了那老中医的女儿,可对方不爱他,就闹失恋回国了。他还写过一本关于哈尔滨的书,当时颇有影响。我就是从他的书中,对从前的哈尔滨有了一些印象……”
二人一边说,一边上了一条小游船……
宫本又为小高拍照,说:“请您别那么严肃,笑一笑……”小高微笑。小高的笑很迷人。宫本拍完后说:“你笑起来很美……”
小高略带歉意地说:“谢谢。我刚才冒昧所问的话,没惹您生气吧?”
宫本摇头:“我不会生您的气的。生一位漂亮小姐的气,对男士们来说是不明智的……”
小高又笑了……
宫本连连为她拍照……
小高和宫本边走边聊,边聊边拍,不觉来到太阳岛上。
他们走到了一家冷饮部,坐在罩阴伞下的小桌旁……
宫本:“高小姐,依您看来,如果我们双方谈判不顺利的话,可能将是由于那些因素造成的?”
小高:“虽然我不是我们公司的什么决策人物之一,可这也正是我想问宫本先生的……”
宫本一时语塞:“这……”就在这时,忽然远处传来一阵笑声,二人随声望去——见一作侍者的俄国姑娘,正受到几个中国小痞子的调笑,那俄国姑娘忍而不发,小痞子们更加放肆——其中一个,一手拽住俄国姑娘的围裙带儿不放,一手拿着一张五十元的人民币引诱“你的,脸蛋儿——‘喝了少’!”——又举起一听“水蜜桃”抖在姑娘面前晃:“水蜜桃的一样!我,亲你一下,五十,你拿去!人民币,在苏联,美金一样,硬通货……”
他的一个痞伴儿说:“苏联早没了!现时该说是在她们俄国了!”
俄国姑娘挣身,挣不开,眼中噙泪……
他的另一个痞伴儿,离开餐桌,在俄国姑娘身边流里流气地又唱又扭:“阿里山的姑娘美如水呀,两只眼睛大又圆……”
周围几名歇息的饮客视之,敢怒不敢言……
宫本看着这一切,自语道:“这太丑恶了!”
小高有些紧张地说:“那……我们离开这儿吧……”
一个正在打台球穿花格衬衫的男人,停止了击球,持杆望着……
宫本对小高说:“你应当去规劝你的同胞,停止这种给你们中国人丢脸的下流胡闹……”
小高没想到他会这么要求自己,一怔,为难地说:“我……”正在这时,那已停止打台球的男子,已持杆向那几个小痞子走去,算是给小高解了围。 
只见那将台球杆捅在揪住俄国姑娘裙带儿不放的痞子肩窝,喝道:“放开她。”
痞子依旧一副流氓样儿,说:“哥儿们,他说什么话?我没听懂!”
那个连唱带扭的痞子说:“大哥,除了你的话,我们没听见第二个人说话呀!”——他也斜着那男子,围着他绕圈子……
众痞子一个个轻蔑地蹬着他,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
宫本望着,从脖子上摘下照相机,交给了小高……
小高说:“宫本先生,我们还是离开这儿吧……”
宫本笑笑:“为什么离开呢?兴许一会儿就有戏可看了……”
小高误解了他的话,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将脸转向别处……
只听那穿花格衬衫的男子又说了一遍:“我再说一遍,放开她……”
痞子头儿仗着人多,说:“怎么?你花钱把这老毛子小妞包养啦?什么价儿?人民币老子有的是,美元也拿得出一些。兴你‘色’上她了,就不兴我也‘色’上她了么?”
穿花格衬衫的男子不动声色地开导他们:“你爸你妈年轻的时候,日本人也是像你今天这样调戏咱们中国女孩子的,咱们不能趁人之危,让人家将来提起咱们中国人就憎恨……”
没听完痞子头儿就连声高叫:“嚯,嚯,对老人进行传统教育?你算什么玩艺儿?告诉你,没有比老子更反传统的人啦!”他从对方手中抽下台球杆,折断了,扔在地上,喝吼一声:“滚!”
那男子耸耸肩,转过身去。宫本望着径自摇头……

但那男子猛又转过身来,一拳将痞子头儿人和凳子一块儿打翻,众痞子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大打出手……
小高瞪着宫本:“这你就开心啦?”
宫本:“难道你不开心么……”——他问完此话,突然大喊一声:“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来了!”
他冲过去,豹子一般,助那男子与众痞子格斗。
宫本看来受过专门训练,中国功夫加日本脚拳,打得众痞子唉唉呦呦,喊成一片。
那男子有了拔刀相助的,也越大越勇……
一时间伞倒、桌翻、凳子劈断腿、酒瓶子横飞……
小高和那几个歇息的饮者四散避开……
不多时,众痞子被打得纷纷逃散,冷饮处一片狼藉。
那男子拍拍宫本的肩膀:“老弟,多谢了!要没有你,我今天八成要吃大亏了!”
宫本说:“你见义勇为,我也不能袖手旁观啊!都是男人嘛!”
这时小高走到他们跟前:“你……是徐大哥吧……”
那男子一愣:“你……是谁……”
小高笑道:“不认识我了?我是‘兴北’公司的。你到我们公司去过,我们老板还吩咐我给你倒过茶呢!”
徐克恍然大悟:“噢,你是振庆的人啊!想起来了想起来了,你姓高对不对?替我那穿开裆裤一块儿长大的好哥们儿作秘书的!”
小高点头,向徐克介绍:“这位是我们老板的日本客人宫本先生……”
徐克与宫本握手:“幸会幸会!你打的挺在行,跟哪个门派学的?”
宫本说:“我哪里拜过什么门派,在日本警校受过两年训而已。你也不弱么!”
徐克说:“我不行。十年前光受别人欺负,不敢还手儿的角色。后来到处闯荡,也变得服软不服硬,能争凶斗狠了。生活他妈的才是最不好惹最厉害的,它逼人变成什么样儿,人不敢不变……”
他看着被撤掉了的半截袖子,他问小高:“有小剪刀什么的么?”
“好像带了……”小高从手提包里翻出了小剪刀。
徐克说:“帮帮忙,把我这只袖子也剪成短袖的吧!……”
在小高替徐克剪袖子的当儿,冷饮处的老板出现在亭子门口。
徐克见宫本手臂上出血了,说:“废物利用,我先替你包扎一下吧……”他用剪下的袖子替宫本爆炸万,冷饮处老板踱过来说:“你们三位哪位向我点票子啊!”三人不解地望着他……
徐克:“什么意思?”
老板说:“这还用问么!损坏了两只凳子,一张桌子,还有那么多盘子,瓶子,不包赔损失就一走了之啊?当我这时开的演武场啊?”
徐克火了:“包赔?包赔你个屁!刚才那俄国姑娘被调戏的时候,你他妈的在哪儿来?”
老板也是一副痞子嘴脸:“话可不能这么说。我是生意人,谁往我这儿一坐,谁都是我的上帝。我不能得罪了我的上帝。那姑娘既然挣我一份儿钱,自己就因该有充分的思想准备。就应该习惯那些小小不然的事儿……”
徐克又挥起了拳头:“我他妈连你也一揍一顿!如果是你姐姐妹妹被老子调戏,你也这么说么?”
宫本拦住了他,转对老板:“你既然雇佣了她,就得担负起保护她不受污辱的责任,对不对?”
老板哼了一声说:“我没这责任感。我也从没听说过哪儿制定过这么一条法律!”
宫本气氛:“你,你这人怎么这样!”
小高息事宁人地说:“算了算了。反正跟他说什么也是白说……”从名片夹中取出一张名片递过去:“我是‘兴北’公司的。这时我的名片,过几天你可以拿着我的名片到公司去,我们公司赔你损失……”
老板接过名片瞧了一眼:“嘿嘿,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么!我也是‘兴北’的人啊!”
宫本和徐克不禁望向小高……
小高很尴尬地问:“你也是‘兴北’的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
老板颇自豪地说:“我是咱们‘兴北’下边饮食业公司的,为咱们‘兴北’在太阳岛占领一方水土,准备将来打天下的……”
小高劈手夺下了名片,愤愤地说:“那,你可要倒霉了!”转对宫本和徐克说:“走!”
徐克临走,又一脚踢翻了一只凳子……
老板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倒霉?你们爱管闲事,关我什么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