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都比我好,长得美,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管是哭是笑都能迷死人,哪怕她任性的让大哥睡柴房,大哥也不舍得对她大声说话。我能和她比吗?我只有偷偷的伤心,我站在她面前像个不起眼的丫鬟,大哥又怎们会为我放弃她?”
茶水,慢慢在梁玲的回忆里变得冰凉透顶,梁玲还在说,朱宝珠却连嘴巴也不想张开。
“我本来以为她走了后总有一天大哥会发现我的存在和我重归于好,我一直耐心的等着他回头,可是,我没想到你会出现。我知道他要娶你的时候很生气,我看见你后又不在意了,因为你和我站一起就像个丫鬟,他不会喜欢你,永远也不会。”
朱宝珠扯起嘴角冷冷一笑,执起茶杯,仰翻一倒,茶水全数洒在桌面上。梁玲不解的看着她。
朱宝珠叹息轻语:“你如此的卑微,像个丫鬟一样卑微的女儿心,你那么伟大的大哥为何要喜欢你?你说,是不是?”
朱宝珠那一笑,狰狞嘲讽,深深的鄙视射向梁玲,梁玲如遭雷击,无法动弹。卑微…卑微的丫鬟…梁玲的双眸瞪得如铜铃大,满是不可置信。
08 梁楚之难
08 梁楚之难
梁玲被堵得无话可说,脸色变化的精彩之极。
朱宝珠满意的泛起笑容,悠然起身,理理衣摆:“你知道我为何会被前夫休掉?”
梁玲赫然抬头,惊讶的看着她:“你还有前夫?”没想到朱宝珠不但是丑胖子,还是个破鞋!这样的人居然嫁给了大哥,这样的女人还气势汹汹得朝自己说教,她凭什么趾高气昂指手画脚。梁玲满心都是不解和怨恨,为什么自己什么都好,却被这种人抢走大哥。
朱宝珠摊手,无所谓的继续说:“我还以为你知道。那个男人把我娶回去,结果看到我后嫌我太丑哭着跟他大哥抱怨,还以死要挟。我朱宝珠的确长得不好看,但是我朱宝珠就是朱宝珠,再丑天下也只有一个朱宝珠,他容不了我,我何必缠着他不放找难堪?休书是我自己写的,我净身出户只想图个痛快。不然我为了名声一辈子缠着他,找他哭找他闹找他上吊,卑微的守着他穷尽一生心力,最后落个困窘的潦倒晚年,兴许死后他还找人跑我坟山撒野,天下男人无数,何必找那一个心里容不了自己的屠夫。”
“屠夫…”梁玲喃喃低语,她从不知道朱宝珠还有这样的经历,如果是别人,她一定会同情她或者佩服她的胆量,可她是朱宝珠,她做什么说什么都是让人讨厌的。
“他心里有你,他就是温柔的圣人。他心里没你,他就是残忍的屠夫。梁楚如果心里有你,别说是季语灵,就算是天仙下凡他也不会多看。人人心里一个西施,只有你执迷不悟而已。”
朱宝珠话已至此,梁玲会不会想通她难以预料,可是梁玲必须在下个月嫁出去,从此和梁家没有过格的关系。如果梁玲出嫁以后仍旧缠着梁楚,她不会像今天这样苦口婆心的跟她啰嗦,有她当梁夫人一天,绝对不容许任何女人搅和上自己的丈夫。
朱宝珠见梁玲傻愣愣的坐着,知道自己再待下去也无用,朱宝珠放下茶钱,转身便出了茶楼。
浑浑噩噩挨了半个下午,眼看太阳西去,掌柜开始记一整天的收成,朱宝珠将一件件首饰满满往盒子里上锁,晚上回去面对梁玲也不知道会出现何种光景。
朱宝珠正无声叹息,玉容慌乱的身影便闯了进来。
“小、小姐!快回去!”玉容气喘吁吁满面焦急神色,好似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朱宝珠神色一冷,第一直觉便是梁玲怎么了。朱宝珠二话不说和玉容跑回家里,刚踏进院子便见平时很乖顺的下人们一个个见了她喊了不敢喊,垂头小心的慌乱路过。
梁玲的房间大门紧闭,朱宝珠铁青着脸进退两难,扭头瞪向一边伺候梁玲的两个丫头:“太爷和老管家不在?”
其中一个丫鬟嗖嗖发抖,惨白着脸抽泣道:“太、爷和老管家还没回来,说是去河堤看水了…”
朱宝珠不耐烦的挥推下人,抬步准备直接闯进门去,手刚刚抬起,门内便传出尖锐的怒骂声,正是梁玲的嗓音。
“我从小就向着你,可是你一次次让我伤心,我承认我的确比不上季语灵,你喜欢她无可厚非,可这个朱宝珠算什么,你宁可娶这么丑的女人也不愿要我,你纯心气我羞辱我是不是?她不但丑,还是个破鞋,除了钱还有哪点值得你坚持,我没逼你把她赶走,我只想要你多在意我一点,就算我当二房当小妾我也愿意,你现在完全变了!”
朱宝珠僵着身体没动,旁边的玉容怒气燃烧,恨不得冲进去把那位不要脸的大小姐踹死。然而玉容还没来得及动作,房内便传出一声响亮的巴掌,接着便听到梁玲悲惨的哭嚎:“你居然打我——为了那种不要脸的丑女人打我!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哥!你说啊你说啊——”
梁楚低沉的声音钝钝响起,似乎在强压着什么,说话咬着舌头更显森冷。
“我是你哥,你永远记住这一点。她是你嫂子,我的妻子,容不得你对她说三道四,不然别怪我不念兄妹之情。”
字字真言,从那扇推不开的门里清晰传进朱宝珠的耳朵,慢慢的渗入心尖,朱宝珠浑身僵硬烟消云散,不由自主露出甜甜笑颜,如刚喝了蜜的猫。
“你根本就不喜欢她,我为什么不能说她,我要让她身败名裂,我看你要怎么不念兄妹之情,我和你这么多年难道比不上她一个外来的。”梁玲继续尖啸的与梁楚对峙,那边梁楚很久没有说话,窸窸窣窣的异样声音让朱宝珠感到不安。
“哥你就成全我吧,我只想跟你在一起,真的就只这样而已,只要你肯接受我,我以后再也不说嫂子的坏话,我什么都听你和她的好不好?”梁玲的哭泣满是哀求,朱宝珠厌恶的眯起眼,这个家里,只会有一个女主人,有别人就没她朱宝珠,有她就不能有别人。
朱宝珠提起精神,忍着冲动静心等候梁楚的答案,梁楚会妥协还是反抗到底,她拭目以待。
那边等了很久才传出梁楚微弱的无力低沉嗓音,如同抽了丝的躯壳:“你只能是我妹妹…你就是我亲妹妹。”
亲妹妹?朱宝珠大惑不解,看来梁家的秘密不少,梁玲的那番说辞还有背后的原因,梁玲一直被蒙在骨里。
“不可能——”梁玲怒斥,房间里一阵噼里啪啦的杂声,隐隐还夹杂着梁楚的痛苦低吟。
朱宝珠再也忍不住推开房门闯进去,就见满是花瓶碎屑的屋内,梁玲失魂落魄的站着,梁楚疲软无力靠在桌角边,见朱宝珠进来求救的看向她,朱宝珠忙跑过去搀扶,焦急吩咐:“玉容喊大夫来!”
“把大小姐关进柴房三天不准吃喝!剩下的人快把老爷搬回房。”朱宝珠当机立断做出决定,压根不管梁玲和下人们的惊诧,转身便离开了此地。
清冷月夜,凉风习习。今日的梁府处处散发着一股压抑气息,下人们没一个敢和往常样说笑聊天,梁家现任当家主子还未醒来,也不知道这一关能否挺过去。如果当家的就这么一命呜呼,夫人还未留下一儿半女,老太爷年纪又大,梁府可该如何是好。
三位老大夫绷紧脸皮在梁楚的床前忙进忙出,一时扎针一时把脉一时灌药,昏睡的梁楚已经被折腾了三个时辰仍未见醒,平时看起来结实安康的身体此时如残败的娃娃般脆弱,特别是那张脸,灰白的让人心惊。
梁老太爷如丢了魂魄般呆坐在轮椅上一动一动,平时精神矍铄的双眸突显病弱老态,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当年不惜舍命冲进火里把儿子抢救出来不就是为了儿子好好活着,传承梁家祖业。如今儿子好不容易从过去的灰暗里走进阳光,娶了贤惠的妻子,眼看就等着三代同堂的好事将近,梁楚却给自己的亲妹妹害成这样。
一碗叫不出名字的药,断了梁太爷最后那点心软。梁太爷千万个后悔,当年不该把这个女儿带回来!更不该因为女儿的哭诉而迟迟未将她嫁出去。
“醒了。”梁太爷几乎都快绝望了,大夫欣喜的声音成了天籁。
“相公…”坐在窗前的朱宝珠红着眼眶哑声呼唤,床上那人虚弱的瞌着眼,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梁太爷热泪满盈,激动的抓住梁楚的手:“言章,你可要撑下去啊。”
梁楚眨眼,努力吐出言语:“恩…没事…”
一旁的大夫适时上前,朱宝珠见状带着人走出门外,同事吩咐玉容去账房拿银子。
“梁夫人无需忧心,梁老爷已经醒来就没事了,只要好好休息调养不出三日便生龙活虎。”
朱宝珠如释重担,吐气追问:“毒性可有残余?以后会不会再犯?”
“这药毒性本就不强,三日后老夫再来看一次梁夫人大可放心。”
“那好,多谢大夫相救。”
送走几位大夫,朱宝珠没有一门心思守在床前,而是转身吩咐下人摆出晚膳,这一大家子人忙到现在谁都没吃。
“爹,老掌柜,相公已经无事了,先去用膳吧,别把自己累坏了让相公担心。”
梁太爷本是摇头说不吃,朱宝珠一再坚持他便妥协了,三人去膳厅填饱肚子,回来时给梁楚端了小米碎肉粥,梁太爷亲眼看着梁楚吃完,这才放心的去休息。
梁太爷一走,朱宝珠便红着眼睛对梁楚哭,梁楚顿时慌了手脚,强撑着要坐起身安抚朱宝珠,他知道朱宝珠为什么哭,为什么现在才冲自己哭,可就是因为知道,心里更是慌张焦急。自从娶朱宝珠进门以后,夫妻两相敬如宾和睦融融,可他一直心中有愧,有太多事情对不起朱宝珠。如今还因为和妹妹的误会闹得全家人绝望担心,朱宝珠有多害怕他比谁都清楚。
“相公,我把妹妹关进柴房了。”朱宝珠一边抹眼泪一边狠狠的说。
梁楚叹息,不做回应。
“你要是觉得我不对可以骂我,可若她不是你亲妹妹,我这会早把她撵出梁家大门了或者直接告上衙门。”朱宝珠说的狠绝,偏偏眼泪还在往下落。
朱宝珠既然把这些话说出来,梁楚便知道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也不全对,她的豆腐心全是看在他和梁家的面子上,梁楚相信如果梁玲不是他亲妹妹,朱宝珠会这么做,一个女人再多的心软估计在遇上谋杀亲夫的凶手时随风遁去,梁楚从不认为女人都是软弱的豆腐,女人,狠起来的时候谁也比不过,只看是因何而狠,狠向何处何人。
梁楚扯着朱宝珠的袖子以示安慰,虚弱道:“别哭了,这事说来话长,不过我发誓,我对自己的亲妹妹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你别伤心了。”
朱宝珠甩开他,闷闷道:“我哪儿是伤心,我是气不过,你们梁家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我本没有半点兴趣,可以后要是还出现这种事,那我真是心凉了。”
梁楚闻言疲惫的闭上眼睛,有气无力缩进被子,“哪是什么秘密,都是些伤人的往事,实在不想再提。”
朱宝珠见他如此龟缩无力,方才的狠劲不由自主便散了,顿时暗骂自己没用,可她看着梁楚的样子,实在逼问不下去。只好沐浴更衣,早早上床歇了。
翌日大早起来,朱宝珠照例去给梁太爷问安,吃了早饭后又喂饱梁楚,这才抽空去柴房看关起来的梁玲大小姐。对于朱宝珠将梁玲关柴房一事府里谁人不知,可是没有一个敢说话,连老太爷都当做不知情不过问女儿死活,他人谁敢多嘴,明显老太爷是默许了儿媳妇的作风。梁玲差点害死他儿子,饿个三天有何不应该。
朱宝珠端着一盘洁白的鲜肉包子靠近柴房,一夜未眠的梁玲从黑暗里扬起狼狈的脸蛋,双眸空洞无神,还留着行行泪痕。看到光源处的朱宝珠,梁玲立刻扑上去焦急的追问:“大哥好了吗?我不是故意要害死他,我以为那是很普通的迷药…我只是想让大哥留下来跟我把话说清楚,可是他一直不给我机会,我只好买了药让他暂时不能动弹……我不想害死他啊——”说到最后梁玲几乎泣不成声,哭的眼泪鼻涕满脸,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叫谁看了都可怜。
朱宝珠一直蹙着眉头,丝毫不见怜悯之心。
“大夫说那不是普通的迷药,吃下去一生不再醒来都有可能,若不是你大哥身体底子好,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叫谁大哥?”
梁玲哭嚎摇头,悲戚的声音传遍梁府。
朱宝珠叹息,蹲下身:“爹已经告诉我真相了,你就是他的亲女儿。”
“不可能——”梁玲骤然抬头反驳:“他亲口说我是抱回来的,而且他对我不像亲女儿,他很少跟我说话…”
朱宝珠鄙夷的瞪着她:“他没有理由对你像亲女儿一样好。你是故去的老夫人身边一个丫鬟和爹生的。老夫人待那丫鬟如姐妹,相公六岁那年老夫人带着相公回娘家省亲,你娘却趁机勾引老太爷,给他酒里下药爬上床,她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老太爷纳她为二房,却没想到老太爷一怒之下把她撵了出去。老夫人回来后完全不知道这事,还以为你娘回家乡探亲了,后来老太爷又谎称你娘在回来的路上被水淹死了。却不想几年后老夫人生了个女儿不幸夭折,老夫人从此郁郁寡欢。老太爷出远门做生意,不巧又遇到你娘,你娘抱着你求他,老太爷答应收下你后你娘就病逝了。你毕竟是他的亲女儿,他不会舍弃你,刚好老夫人病着,他就把你直接带回家养,一直谎称你是抱回来的孤女,老夫人心疼你宠着你,老太爷又何时亏待过你?”
梁玲被事实的真相打击得哭都哭不出来,整个人如傻子般怔怔跪着。脑海中记忆混乱,三岁时穷困的家和病弱的娘,然后是威严的老太爷,温柔的老夫人,体贴的大哥…
“老夫人去世以后,老太爷便把事实告诉了梁楚,梁楚当时才不过十三,正是冲动的年纪,当时就想把你撵出去,若不是老太爷拉着你还能当大小姐?梁楚就是因为忍受不了你的存在,才会一直和老太爷事事对着来,时常吵闹不休,后来干脆离家出走,这些都是因为你。”
“如今梁楚成家立业稳重了,容得了你存在便是最大的宽容,平时照样待你如妹妹,昨日那么一闹,你以后还想在梁家待下去吗?”
朱宝珠不管梁玲的失魂落魄,从身边拿出准备的纸笔,白字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在下月初八梁玲安安分分嫁给江家,从此不准进梁家的大门,否则现在就把她送去府衙受审,注定要落个几年监禁,进去便生不如死。
梁玲的眼神有了神采,颤抖的拿着笔久久无法落下。
朱宝珠将肉包子递给她,起身道:“你可以考虑,我中午过来拿,全凭你的决定,这事爹和相公不会插手。”
走开两步朱宝珠又补充道:“江家公子听说相公病了,今天一大早就拎着贵重补品来看他,还给爹买了治腿的药,他是个好女婿。”
09 将军嫁女
09 将军嫁女
梁家的事情还未解决,一家之主梁楚仍躺在床上养病,王将军的小女王清荷出阁的日子已然到来。
梁楚如今说什么也无法去王家道喜,只派一个管家去又怕王家拿脸色,思来想去,最后朱宝珠自告奋勇,要以梁夫人的身份亲自去给王家道贺。
梁楚有点不放心,他相信朱宝珠的处事能力,却担心王家小瞧她一个女人。
朱宝珠不置可否,一边给梁楚收拾药碗一边嗔道:“你这不是病得去不了嘛,人家还拿这个说你就太不像话了。”梁楚无可奈何点头应允。
朱宝珠叮嘱下人好生照顾梁楚,随即便和管家抱着礼物往王家去了。
朱宝珠今天特意穿了略显稳重的正装,头盘云鬓,戴着一支金步摇和几朵简洁典雅的点翠花钿。将军府前人群熙攘,来自各处的宾客络绎不绝入府庆贺,朱宝珠和管家上前,王将军等人立刻就看到他们,虽带着困惑和不解,作为主人还是大声表示欢迎:“这不是梁管家吗?怎么不见你家老爷?这位是…?”
朱宝珠小步上前,微微欠身道:“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家夫有病在身无法下地,只好央小女子前来道贺,将军莫怪。这是薄礼一份,望笑纳。”
王将军恍然大悟,不大自在的笑应:“原来是梁夫人,失礼失礼。梁老爷年纪轻轻怎会卧病不起?”
“近来生意上繁忙压迫,前日染了风寒,如此病来如山倒,实属无奈。”
王将军虽有不满,但是想来梁夫人也不会说谎话,这安水城里谁人不巴结将军府,梁楚去年拒婚,算是第一个不识好歹的。如今他肯定心中有愧,只会拿着大礼来讨好,怎会故意装病不来,看来是真病了。
朱宝珠又和王将军寒暄几句,不一会便由人带路来到将军府的一从小院内,朱宝珠还未踏入便闻到甜美花香,以及莺莺燕燕聊天嬉笑的声音传出。
别致幽香的小院中央集了十几位女客,姑娘有之,妇人有之。朱宝珠一出现,立即引来那群人的侧目,院内一瞬没了声音,安静地只能听见欢快的鸟叫声。
“哟,梁夫人你怎的来了?”朱宝珠还没想好怎么开口,一道熟悉的人影跃入眼帘,正是王将军的三儿媳妇。
以往朱宝珠见她都是王夫人王夫人的喊,这会思忖了下,忙笑应:“三少奶奶。”
三少奶奶微笑点头,热情的拉着她在入座,向诸位介绍:“这位是梁记当家夫人。”
众人中有的礼貌应声,有的露出奇怪的神色。朱宝珠一直保持微笑,各家自报门户后朱宝珠让管家去了别处, 管家才走,朱宝珠一口茶还没喝进嘴巴,旁边便有一姿色出众的夫人掩扇轻笑,“百闻不如一见,梁夫人可真有福相。”此夫人笑得眉眼弯弯,云淡风轻的丢出这句话,反而一点不觉得失礼。三少奶奶听罢眉头一蹙,来者皆是客,她可不想看到谁和谁在自家办喜事的时候抗上了。
朱宝珠面色不变,想必她嫁给梁楚的事情传遍全城,即便是这些大门不迈的美人们大多都对她知晓一二。最大的特点就是:胖子。
朱宝珠抿口茶,细小的眸子对上那位夫人一双迷人的杏眼,语气淡淡道:“多谢余夫人夸赞,宝珠从小就被长辈们说是有福之人,以前还不信,如今宝珠信了。”说罢垂眸羞涩一笑,低声莞尔道:“我家相公说自打我进门,梁记的生意便好了许多,公公的身体越发健朗,小妹和江家公子定下良缘,连院子里的花都比往年开得盛香。”
“哈哈哈,梁夫人真是妙人,那我们可要沾沾你的福气。希望来年我家相公能中举人。”一位貌不惊人的年轻夫人大笑接话,此夫人倒是爽朗,不管是面相还是姿态都比较得朱宝珠的喜欢,朱宝珠听罢朝她友好一笑:“陈夫人也是有福之人。”
这话不论是真是假,反正陈夫人听在耳里,心中便觉得舒坦。
不是每个女人都喜欢对不如自己的女人冷嘲热讽,也不是每个女人都嫉妒别人的幸福,朱宝珠和他们本就是第一次见面,她除了长得特别,性子本算随和,没一会便和众人和睦一团。
众人一边说笑一边品味小糕点,正闹的欢,一道天真童音骤然出现:“娘亲~~”眼睛一花,扑在三少奶奶怀里的正是一位两三岁的可爱男童,白净净的圆脸,一双眼睛尤为清亮,朱宝珠一眼便喜欢上了,特别想抱在怀里摸两把。
“霖儿今天可乖?”三少奶奶宠溺的抱着儿子,温柔似水。
小男孩乖乖点头,偷偷拿眼扫视周围各位姐姐阿姨们。
“三少奶奶的儿子长得可真好,将来必定是人才。”余夫人笑赞。
三少奶奶欣然点头,客气的回话:“余夫人的儿子也快满周岁了吧?”
“恩恩,六月就满,我家那小子调皮捣乱,哪有你家小少爷乖巧,哎。”
话题不知不觉又转到孩子身上,在座的夫人们除了朱宝珠是新媳妇,其他各位都成亲多年,就算没有儿子也有女儿了。朱宝珠没养过孩子,一时插不上话,便和剩下几位没出嫁的黄花大姑娘们静静坐着,笑听他们说育儿经。
“我那个妹妹去年尾生了个女儿,今年初妹夫就把外面的狐媚子领回家了,公婆还三天两头拿话挤兑妹妹,女人不生个儿子没法活,哎。”
“对了,你们可知知府老爷的儿媳妇下月便要生第三胎了?”余夫人又贼兮兮的小声提起。
“这么快就第三胎?”
“我都快两年没见她了。”
“一连两胎都是生的女儿她恐怕出门都遭人说,不知道第三胎结果如何,若再是个女儿,知府老爷定会给他儿子找个小妾回去。”
“那不一定,谁不知道知府少爷和夫人鹣鲽情深,不然早就纳妾了。”
“难说。”
说到知府家门,朱宝珠心中微微一动。梁楚跟她谈过知府的事,不是因为知府大人的身份,而是因为知府少爷是梁楚相交最深的朋友。知府少爷刘程珏与梁楚同岁,两人打小就认识,一块玩泥巴,一块上学堂,当年梁楚离家出走全靠刘程珏的财力支持,这么多年梁记多方面都靠着知府撑腰,不是简简单单金钱能买来的关系。
“梁夫人可要加把劲生个儿子,不过你就算生了女儿也无妨,你家没有婆婆,公公那样子估计也活…只要梁老爷待你情深,生女儿倒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