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丝丝决定暂时放过小九,这么干净美好的一个人,连她都不忍心去捉弄。只让他脱到一半,松松的露出肩头和大半个后背,便放过了他。
她仔细的认准穴位将针扎在小九身上——从很多种意义上来说,小九也是她的“第一次”。在黑目山她的专攻就是毒药,对于其他治疗方面着实只有理论没有实践,是小九“无私奉献”了他的身体,让她扎针认穴的水平越来越高。
不过有一些事情,她也很疑惑,还没有来得及问。
“小九……哦,现在该叫你朔月了……”
“不用,”小九略略抬头,对丝丝微微一笑,温煦如风,“你还是叫我小九就可以了,你一直都是这么叫我,所以我喜欢这个名字。”
“……你说一直……?还有你刚醒来的时候……”
“新月……”小九轻轻的伸出手指勾住丝丝的手,那样小心翼翼,带着些许腼腆和试探,又有着几分忐忑和期待,在确定丝丝不会生气,不会拂开他的手之后,才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那笑容看得丝丝有些愣了,她一直觉得以前看言情小说的时候有些形容很俗,可是亲眼见到了,才知道什么叫做“一瞬间来到了春天。”
小九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却仍旧坚持看着她的双眼,努力用他最大的真挚试图向丝丝表达:“其实,你对我说的话,我一直都在听。”
丝丝一愣,很快明白了他说的话。
“你一直都能听到?”
“不,也不是一开始……最初我只是在一片黑暗里,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如同陷在地底的湿泥里,静得让人窒息。”他微微一顿,似乎也不愿再去回想,随即恢复了一丝笑容,“可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渐渐听到一些声音,有人不停不停的跟我说话,说很多东西,我明白的,不明白的,好似统统一股脑的说给我听……”
小九,你确定你不是再说你是垃圾桶……好吧,我错了,我是真的把你当垃圾桶了……
“有了声音之后,我其他的感觉也慢慢恢复了一点,虽然只是一点,可是能够让我知道,我还活着……我每天躺在那里,不能说也不能动,虽然哥哥和东藜先生还有其他人偶尔会来,但是他们都只是把我当作一个没有知觉的病人,只有新月你会那样跟我说话,说很多话给我听,我才不会一直沉闷下去。”
丝丝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好像的确有听说过对于这种植物人一样的病患就要跟他多说话……不过她那个时候是真没想那么多,就只是想要发泄一下,找个人听她倒倒苦水而已。
Xia~!!那……岂不是,她那个时候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她好像,说了很多……呃,那个……这个人丢大了……
丝丝的笑容微微扭曲,小九好似看出丝丝的想法,勾着她的手指稍稍紧了紧,浅浅一笑,示意他不在意。可是风残月很在意,他一直竖着耳朵注意他们说了些什么,听到这里,眉毛一横,就上前质问:“你都给小九说了些什么!?是不是你给他灌输些乱七八糟的思想!”他那副神情,就好像不是丝丝给小九灌了药,而是她灌输的思想把小九脑子灌坏了一样。这家伙还真是莫名其妙,根本是保护过度!恋弟情结!
第二回
“新月,你以后可不可以常常来看我?”
看着小九那双期待的眼睛,丝丝说不出拒绝的话,几乎要脱口答应。可是……她已经调回笑无情身边当值了——说是当值,这家伙却好似生怕她闲着,没完没了地派人吩咐她干这个干那个,结果她一整天也几乎见不到这个人。
莫不是笑无情还隐约记得莲莲的事情……想要杀人灭口让她过劳死?
“我……尽量。只要有时间,我一定来。”
丝丝忍不住摸摸小九的头,虽然身体年龄来说这个“男人”比她还要年长几岁,但无论如何她都只觉得他是个“大孩子”,那么干净无害。
收了针,约摸着自己也该回去了,指不定还有多少事情等着她去做呢。
“小九,我改日再来看你。这两天弄弄或者东藜先生会来帮你扎针。”
小九善解人意的笑笑,虽然笑容里有一点失落,却很乖的点点头。丝丝将医药箱搁置在这里,转身欲走,突然闷了半天的风残月竟然开口道:“我送你出去。”
丝丝崴了一下脚,扶着门框站直了,瞪大了眼睛回头看那个说话的人——这家伙脑袋让门挤了?一定有阴谋!——要不要转身逃?
然而风残月竟然一脸若无其事,或者说努力若无其事从丝丝身边走过,也不回头看她跟没跟上,径自出了门。
丝丝头皮发硬,难道这家伙为了断掉小九的念想打算解决了她一劳永逸?可是想想自己还怕了他不成?便也跟出门去。
风残月已经在院子里站定等着她出来,看他那似乎有话要说,又不甘心对她开口的模样,丝丝的心就放下一半。除了小九,永远不会有别的事情会让他放下架子肯等一个他讨厌的人——丝丝扬了扬头,走过去问道:“说吧,有什么事?也不用跟我拐弯子,浪费你我的时间。”
丝丝似乎听到几声磨牙声,最终也不知道这人理性战胜了感情还是感情战胜了理性或者干脆两败俱伤,风残月终于开了口。
“我希望你找机会从小九那里探听一下,当年——他为救笑无情而中毒的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事实绝对不会那么简单——当年笑无情遇难的时候只有他和小九在,他平安回来了,小九却昏迷不醒一躺十多年。要说小九是为了救他,谁会相信!倒不如说——他为了自己,牺牲了小九罢!”
“不会!他不是那种人!”丝丝下意识脱口而出,连自己也是一愣,不明白自己怎么帮他说起话来——其实再想想……那个家伙……好像也不是做不出来……“……那,小九是那么说的?”
“他就是什么都不肯说我才让你去问!”
丝丝莫名的松了口气,“人有不测风云嘛,倘若他们是遇了险,什么危机都可能发生。也许是小九,也许是笑无情,也许两个人都玩完,这有什么稀奇……”
“那不可能!你并不了解小九,他那时年纪虽小,但却是最聪明而且——我没有办法说得很明白,但是在那种情况下,出事的不会是小九。就算笑无情死了,小九也绝不会有事!只要他想逃,绝对能逃得了——除非是笑无情害他如此!”他的怨恨毫不掩饰,一直以来丝丝都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对笑无情的厌恶和憎恨,却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感到不解。直到今天,似乎终于有点眉目。
他怨恨笑无情害了小九,又为了小九的治疗不得不卖命于笑无情,当他的一名刽子手……是他心里积压扭曲的怨恨以及杀人的罪恶,造就了如今这种偏激的性格?丝丝隐约竟有点同情他,想到他对别人和她的伤害——因为他自己“不开心”而要让别人像他一样“不开心”,他的确伤到过她,那些伤害其实并不能够减轻他心里的痛苦。他只是,自欺欺人罢了。
如今小九终于醒了,他也应该解脱了吧?虽然她并不打算原谅他带给她的伤痛,但是看在小九的面上,便不再计较了吧。
“会不会是你误会了什么,这样判断得太武断吧?也许实事并不像你想得那样呢……”
风残月神色蓦然一沉,“你到底还是站在笑无情那边!我看你对小九一直还不错,且是你救醒了小九,才打算相信你一回。可是你这个女人,笑无情已经把你丢在一边,你还是帮着他?”
“你——”
“罢了!你不问就算了,小九不说,我可以去找笑无情问个清楚!”风残月甩袖转身就走,向小九房间走回去,丝丝指着他,“你——你这个人,简直不可理喻!”这都什么人啊!?
不管最初的理由是什么,让人讨厌的家伙走到哪里都讨厌!
丝丝气呼呼的走出园子,才刚离开没几步,竟然看到寒水月远远的等在门口——天啊!丝丝哀号一声,是不是找她干活找到这里来啊!
她垂头丧气的走过去,“说吧,你家主子又要我干什么?洗衣服劈柴扫大街?还是要我给马喂饲料捉虱子,随便吧。”
寒水好笑的看着她——什么时候让她干过这些了?
他缓缓敛去笑意,向丝丝身后的园子看了一眼,“你以后还是少来这里。”
“为什么?”丝丝立刻抬起头用眼神表示抗议,“这也是你主子的意思?”
“是。”寒水略略一顿,“也是我的忠告。”
“理由呢!?小九他才刚刚醒来,治疗都还没有结束,就想隔离他吗?还是只有我不能见他?给我个理由,否则我不能答应!”
“新月。”
“寒水,笑无情他要发疯也就算了,你怎么也跟着他起哄?”丝丝真的想不通,还是说……风残月说的那些话,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而笑无情想要隔离小九,掩藏某种真相不成?——不行不行,不能乱想!都是风残月说那一通话,她怎么乱怀疑起笑无情来了?那家伙虽然又别扭又变态,喜怒无常还喜欢耍人,性格恶劣到一无是处,但至少还是敢做敢当的,决不会干这种偷鸡摸狗,掩藏真相的事情!
寒水低头看着她,似乎能从她的神情看出她的心思,低声道:“我可有骗过你?”
“……没有。”
“有害过你?”
“……没有。”
“你相信我吗?”
“……信。”倘若寒水都不能相信,那世上便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吧。
“那么,便听我的忠告,尽量不要来这里,也不要过多接触‘朔月’。”
“我不明白啊。”丝丝眨巴着眼睛看寒水,他却只是笑笑,没有回答。她知道他若是不想说,你怎么问他也不会说的。可是,理由呢?谁能给她个理由??
“回去吧。”寒水转身带着她回去,丝丝不断在脑中把一切串联着,终是串联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笑无情一个人别扭也罢了,不可理喻也罢了,为什么这次连寒水也这么说?
第三回
风残月转回屋中,小九还坐在床上,昏迷了十年的时间让他的腿已经不便于行路,只能由旁人协助才可以站起来。看到残月回来,小九温驯的脸上却没有笑容。
“哥……你跟新月,说了什么?”
“没什么,你多想了。”
风残月若无其事的走过去给小九整了整身后的靠垫,小九的目光却一直未从他脸上移开。
“哥,你不要跟新月说多余的事情。”
风残月整好靠垫,收回手站在床边,果然还是瞒不过小九。
“小九,你在做什么打算?我不相信你不过听着那女人跟你唠叨些废话就真把她放在心上,她这人没心没肺没义气完全靠不住,满脑子都是笑无情,根本就是个色女!”
小九认真地听,柔柔的笑,好似并不在意,“对呢,我也听新月说了很多,她好像是很喜欢少主……哦,他现在已经不是少主了呢。但是,我却不太知道他对新月……是什么想法?”
“这个谁知道?他那个人一向这样,根本让人看不出他到底是什么心思!对那女人忽冷忽热,不过倒是纵容得很……”风残月一顿,神色古怪的看了看小九,“你不会……因为她是笑无情的人才故意……”
小九的笑容丝毫没有变动,依然柔和,淡淡打断道:“怎么会。他的女人有什么值得我抢呢,不过新月挺不错,我倒是真的喜欢她。所以……”小九依然在笑,可是眼中已经完全没有笑意,“我不想看到你们两个不合,希望哥哥能和新月好好相处呢……”他明明还在笑着,明明还是那张温温淡淡的脸,却突然间令人感到脊背发寒。那种感觉转瞬即逝,小九笑容依旧,似乎刚才的都不过是错觉。
“不过这些年,哥哥你为了我,受了不少苦吧……”小九的脸上浮现出浅浅的悲伤,看着风残月的目光也越发柔和,残月别开头,含糊应道:“没什么的。”
小九低下头,低声说:“我都知道……不过哥哥你不用担心,那些事情你不会白做,我会一笔一笔,都讨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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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丝跟在寒水身后,却不见他转达新的工作,而是一直向正厅走去,心下不禁疑惑,难道笑无情那家伙终于肯放过她了?那么她就不用过劳死了……?
“寒水?我们这是往哪里?”
寒水一顿,含糊道:“公子有客人来,今日会在正厅白玉台摆歌舞宴,尚欠几人去招待……”
——缺人手?水榭几时缺过人手了?还摆宴?自打她来这里,还没见过笑无情摆宴招待客人,客人不来谄媚他就不错了。丝丝百分之百的确定,这歌舞宴哪里是招待客人的,怕是笑无情又无聊了,找人来给他解闷呢。
跟在他身边这么久,这家伙的[习性]她会不了解?
可是,这样一来,他们便要面对面了吧?自从回到水榭,先是把她冷冻,然后又不断的被派给大大小小各种工作,每天忙得晕头转向根本连正面看笑无情一眼的时间也没有。见到他,她会怎么做?狠狠地给他一拳,问他这样忽视自己到底是什么意思,还是直接拎住他的脖领子让他把莲莲还来?
——莲莲。可是她的莲莲,已经不可能回来了。
她正黯然伤神,前方一个声音柔媚笑道:“哎,这不是‘魔道第一乐师’的新月么,多年不见,你倒是一点也没变呢——”
丝丝茫然的抬头,来人一身玫红盛装妩媚妖娆,竟是许久不曾出场的龙套N号——凤恋香。丝丝蹙眉看了看她,早脑中搜索一番,“这位大姐,我们见过?”
……果然是太久没出场的关系吧。
凤恋香花容成怒,气急败坏道:“我!是我!曾经跟你比拼歌艺曲艺的——沧洲有名歌姬,沧溟榜上排名第三的美人,亦是公子的红、颜、知、己——凤恋香!!”
“啊,对!五年前比输给我的那个……你怎么来了?”丝丝看起来竟毫不在意,完全没有五年前那种小宇宙爆发的反应,超出了凤恋香的意料之外,让她后面准备好的话一下子咽在那里。
“什么我怎么来了……是无情说他最近很闷,我才特地精挑细选了一流的歌舞伶人来陪他的哦~~”凤恋香一脸得意,有这个小丫头在身边笑无情依然会闷,说明这个小丫头也没多大魅力,看来自己以前完全是多虑了。本来么,笑无情风华绝代,红颜知己无数,怎么会跟一个发育不良的小丫头认真起来?恐怕也只是陪她过家家而已。她这厢妖娆万分,向丝丝挑衅着,等着看这丫头气急败坏砸翻醋坛的模样,谁知丝丝只是“噢”了一声,说句“麻烦让让,我得去招呼客人。”就要绕开凤恋香。
——这反应算怎么回事?完全在预料之外嘛!
“喂!你去招呼什么客人,我就是客人!!”
“嗄?”丝丝回头看着凤恋香,沉默中。继续沉默……让自己招待她?笑无情,你丫到底什么意思?
很抱歉,当她抗命好了,她实在没兴趣招呼这个女人。
丝丝毅然的转回头,走人。
第四回
“笑无情!”丝丝远远的看到笑无情,才张了嘴,身后玫红身影已经蝴蝶一般越过她,先一步[扑]了过去。
“无情~~”
——大姐,你以为你多大岁数了?腰那么扭臀那么摆还要走那么快,当心扭伤。
她也不客气,全然无视笑无情身边准备告状的凤恋香,坚决地对笑无情说:“我不要伺候她!爱谁谁干!”
不等准备好好挑拨一下的凤恋香开口,笑无情移开视线平淡道:“那就快点去帮忙摆宴,你还打算闲晃到什么时候。”
“是——”丝丝声音拖得又懒又长,敷衍了事。
凤恋香疑惑的看了笑无情一眼,下人公然抗命他还不给旁人挑拨的机会,这可不是他的作风。这时已经走出两步的丝丝突然又回头,对凤恋香道,“对了,大姐,你用的什么护肤方法,改天能不能跟你讨教?”
凤恋香一愣,不知道这丫头又唱的玩得什么花样,怎么突然对自己这般客气起来?
丝丝笑笑,“别紧张嘛,我是看大姐皮肤很好——”是女人,大凡听到这种话没有不高兴的,不过凤恋香来不及高兴还是得意,丝丝便接着道:“我若是到了大姐这、把、年、纪,能有这么好的皮肤,也心满意足喽。”说罢扭着小腰走掉了,凤恋香顿时恼羞成怒,就想对笑无情抱怨——
“无情——”
“你要给我看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吗?”笑无情依然没有给她开口的机会,凤恋香当他的红颜知己已久,怎么会不了解纵然他仍是和颜悦色,却是让她[闭嘴]的意思,她不打算挑战笑无情的脾气和耐性。忍了忍怒火,笑容一现,便转了话题,“自然都准备妥当没有问题了。这次带来的歌舞伶人,可是我精心挑选的,保证个个都是技艺超凡呢。”——比那个死丫头的旁门左道可是强多了——凤恋香在心里补充。
入宴,凤恋香自然的坐在笑无情身侧。丝丝很郁闷的发现,竟然每一个侍者的“岗位”上都已经站好了人——除了笑无情另一边的身侧。
——要她去伺候他们两个[奸妇淫妇]吗?
往那里一站,丝丝也摆上一张臭脸,比笑无情的脸还臭。
乐声已起,下人穿梭其间,有歌女循循而唱,歌声果然是温婉动人。丝丝站在那儿当自己是雕像,凤恋香瞪了她好几回示意她添酒,她就是当看不到。凤恋香几次观察笑无情脸色,他竟然又玩当年那一出,视而不见。最后只得她自己亲自动手给两人添酒。
这个死丫头,小时候已经够让人烦了,想不到长大了更讨厌!
两曲歌毕,几个舞女在乐声中徐徐而入,轻盈步伐间让开一条路来,只见一轻纱薄衫的舞女手持形状特异的琵琶,手落音起,那曲调竟是几分熟悉……
丝丝愤愤地瞪了凤恋香一眼——这曲子分明是《昆明湖》!这世上会这首曲子的只有她一个人,这五年她把所有自己会的情歌了个烂熟,间或一部分不情的歌,只能是凤恋香这个小偷借花献佛竟然偷了她的歌去!(虽然这歌也不是她的……)她早先也请锦地罗把几首歌改了舞曲的,这首歌就在其中,但她想不到这曲子竟然可以如此且柔且媚,舞女的轻纱薄衫下柔韧腰身若隐若现,透着无尽风情。她不得不承认,专业就是专业,就算让她来跳她也跳不了这个水平。
凤恋香侧头,微微挑眉给了丝丝一个得意且挑衅的眼神,丝丝低低“哼”一声,当自己鸵鸟不予理睬。
歌女柔柔的嗓音中那舞娘如同轻踏涟漪,腰枝柔韧,眉眼风情却不轻佻,深深的抓住人的视线。就连丝丝也不禁被吸引了注意。
舞娘琵琶轻弹渐舞渐近,却在突然之间持琵琶的手改为握住琵琶顶端,猛地从琵琶中抽出一把薄细轻盈的利剑,向笑无情刺来——那一瞬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她柔美的歌舞上,来不及反应,丝丝却在刹那间如同条件反射一般,抽出随身的如钩挡在笑无情身前——
“叮”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那把剑被弹开——丝丝在这时头脑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不禁暗骂自己,笑无情那种人怎么可能躲不开这一剑,自己竟然连想也没有想就扑过来了,身体竟好像有自己的意志,这不是犯贱么!
她不想去看笑无情,但眼角仍旧不小心瞄到他——笑无情微微错讹,他不是惊讶这突发的情形,而是意外丝丝竟然扑过来替他挡剑,一时间竟然也愣在那里。
丫谁挖个坑给她钻吧~~!
然而都已经出手了,这个时候再退下去不是更此地无银,丝丝只能硬着头皮做出一副自然而然的模样,手中如钩指向那个舞女——然而这一看,却大吃一惊——
“碎烟!?”
——她惊的不是那个舞女,而是舞女手中的剑,赫然就是缺月“丢失”的佩剑碎烟!!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碎烟在你手上!?”丝丝一股怒火冲起——就是因为碎烟的丢失,像一根导火索扯出了缺月的一干过失,引发了笑无情的脾气,害缺月那么惨!虽然她已经知道那时候笑无情有走火入魔的先兆,脾气暴躁怪不得他,但就是无法放下缺月这个心结!那是她在这个世界的好姐妹!
那舞娘已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柔媚,一双眼睛冰冷无情,周身散发的气息即使不识得她的人也能够轻易辨别出她杀手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