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泡药浴的时候,我给小九扎针,你负责‘气疗’。”
名词解释——气疗,丝丝自创,说白了就是用内力引导气血,跟电视剧里大虾们有事没事运功逼毒一个道理。
弄弄点头应了,看着渐渐注满水放好药草的木桶,忽然笑起来说道:“看见这个就想起无忌哥哥,这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抬头却见丝丝变了脸色,灰白的一张脸板起来,打断他道:“快去帮我把小九搬过来!”
……这又怎么了?当初无忌哥哥下山的时候不是挺好的吗,不记得他有惹到丝丝啊……怎么丝丝这么不待听见他的名字的?他满腹狐疑的到里间去扛小九出来,扛到桶边却犯了难——这,这衣服,脱是不脱?
丝丝已经调整好心态,看起来若无其事,瞥见弄弄还在拖拖拉拉,干脆自己动手来,“你又愣着干嘛,脱啊……算了,我来,你扶好。”
扒起小九的衣服来丝丝是轻车熟路,从容又稳妥,没几下就只剩一条亵裤。她正要队最后那条亵裤伸出魔爪,看不下去的弄弄终于开口。
“丝丝……这个,不必全脱了吧?”
“不脱怎么下水?”
“可是他会被、被……看,看……”
“被看光?”
用力点点。
丝丝一摆手,用鄙视的眼光看了弄弄一眼,“他是病人,知道不?而我呢,现在就是他的医生。对于医生来说,病人是不分性别的,不可以有杂念,怎么能用那样污秽的思想去亵渎医生和病人之间纯洁的关系呢?”
……纯洁是吧?没有杂念是吧?可是他刚才明明看到丝丝趁着脱衣服的时机在小九身上摸了好几把……摸得那个熟练那个顺手,他连拦都来不及。
“还、还是我来!”弄弄抢先一步把小九放进木桶里,借着浑浊的药汤掩护,帮小九脱了亵裤。丝丝撇撇嘴——真没意思。
“先来帮我把他身上搓热。”丝丝和弄弄各拿起小九的一条胳膊,从手开始一路往上搓——
“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传来低气压风暴的声音,丝丝的魔爪正沿着小九平坦光滑的胸膛和腹部准备向下走,一抬头,看见一株暗红立在门口,如胜极将败的红荷,卓卓独立在一池残荷中……四周皆是衰零,唯有他红艳至此。
——KAO!无论什么时候看都觉得这一身皮囊配了里面的混蛋个性真是浪费!
丝丝没有收回手,反倒轻了力道改搓为摸,一面应道:“这位有什么事吗,治疗期间谢绝打扰,麻烦从外面把门关上。”
“把你的爪子从小九身上拿开!”风残月一把抽出长剑,就要向丝丝的爪子砍去——话说占据“魔道第一剑”的沧冥四月中,寒水月、新月、缺月的配剑都是上好的名剑,唯有风残月号称“无剑”。他出门从不带剑,随手无论拿到什么剑,到他手中都是一样的杀人利器。手中无剑,所以天下剑皆可为剑。如此个性的风残月独独到丝丝这里来的时候才不忘记带剑,足见丝丝面子之大——弄弄一见气氛不好,急忙插入两人中间,“残月师傅,丝丝只是在替小九治疗,她没有什么歪念的……”(我说,你确定不会越解释越乱?)
师傅?
残月师傅?
丝丝和残月都是一愣,丝丝这才想起弄弄小时候的武功是笑无情身边这几个人轮流教的,叫个师傅也不过分——不过你这儿是不是叫得忒乱了些?
风残月蹙眉上上下下打量了弄弄,微微挑眉,开口问道:“你谁?”
“……”
“……”
好吧,丝丝知道风残月这个人一向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个把路人甲乙丙丁根本不往心里记,但是……这可是你家小公子!还当了人家那么久的教习师傅!连这张汤圆儿似的嫩嫩滑滑让人忍不住上去掐一把的招牌脸蛋都认不出来?你脑瘫啊??
风残月在丝丝鄙视的目光中,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白白嫩嫩的少年也许不是那么一般,在渐渐意识到岁月是可以让一个奶娃娃变高变大的同时,他总算从这张俊俏的小脸蛋上找出了一丝眼熟的痕迹。他毫不惭愧的忽略掉自己没有认出来这回事,哼笑一声,“原来是狗皮膏药回来了。”
弄弄是个不拘小节的好孩子,8跟他计较。
“残月师傅,丝丝这的确是在为小九治疗……”
“难道还非得脱光了治吗!?”
“这……”其实,弄弄也觉得脱得太干净了点,不过他依然是站在丝丝这一边,努力的替她找借口,“这不是怕湿了衣服么……还可以顺便洗澡……”
“……”
“……”
连丝丝都觉得,弄弄你还是不要解释了吧。
风残月微眯着眼睛打量过一脸诚恳的弄弄,再看看泡在药汤里,身上被搓成虾子色的小九,还有桶边摆放的银针、药箱等物……勉强,就算他相信了吧。
“知道了还不走?赖在这里干嘛!”丝丝开始动手赶人,风残月却一闪身,站到水桶旁扎根不动,同时宣告道:“要治可以,我就在旁边看!别想有什么小动作!”
真无趣!!
抗议未果,谁让风残月是人家小九的直系亲属,她重新回到桶边扶起小九,发泄似的用力搓啊搓。
“轻点!小九是肉长的,不是揉香椿!——那里不准碰!你的手保持三尺距离,弄月,你来!”
——娘的!谁来把这个死东西弄出去!
第二十七回
风残月和新月,这对沧冥水榭里的冤家谁也说不清哪个更讨厌哪个。连走路都躲着走的两个人,因为小九每天一次的药浴而变得每天都得面对面一个时辰,这个决定对于风残月来说虐了丝丝也是虐了自己。
他为了小九可以一忍,丝丝可没理由要忍。在二人几次险些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之后,丝丝干脆舍弃这个越来越困难的吃豆腐机会,把药浴的重大责任推给弄弄一个人,自己出门躲清闲。
她拿着跟弄弄最新研究出来的药方,一边琢磨一边往药房走。她其实可以让小九醒来的……这药方里只缺了一味药,就是百日成霜。这药并非无法弄到,在她接手小九之前,东藜先生就曾经用这味药保持着小九不死不生。东藜先生用量很少,已经可以看得见副作用,倘若她这一味药用下去,怎么能够让小九不被副作用伤到?她已经研究了很久,依然没有找到可以代替百日成霜的药材,几乎已经要放弃了。
罢了,不过是影响色素而已,小九现在的灰头发也很漂亮啊,要是变成黑的,岂不是跟他那个混蛋哥哥更像了?
走了很久,一抬头却迎上笑无情等人从另一条路走来,她脚下一顿,笑无情显然也看到了她,视线却只是从她身上一扫而过,便视同无物,继续跟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什么,从她的眼前走开了。
丝丝彻底被他忽视,那种感觉甚至不仅仅是伤心和愤怒,还有一丝屈辱——他把她卓丝丝当什么?院子里的一颗石头吗!?
“笑无情你混蛋!!”丝丝几乎完全没有经过大脑,甚至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随手拾起院子里的一块石头,就用了八分内力朝他抛了过去——
笑无情感到背后有物体接近,一闪头,石头擦头而过,落在面前。
“……”默。
“……”身边的侍从跟着一起默。
大伙心中暗道,莫不是新月疯了不成?他们小心翼翼的看向笑无情,哪知他好像那颗石头并不存在,迈过石头继续走。
——丫你小子不光忽视我,连我扔的石头也忽视!!
丝丝弯腰就抬起另一块更大的石头,用了十分内力就狠狠地掷了出去——石头破空而来,借着某人愤怒中十分的内力来得飞快,正中笑无情的后脑勺,发出重重的一声钝响。落在地上打了个旋儿,停了。
丝丝气呼呼的扔完转身就走,两旁侍从却吓了个魂飞魄散——怎么可能,以笑无情的武功怎么可能被一颗石头打中!?新月活腻了吗!?他们大气不敢出,等着笑无情爆发,然而这个聚集了所有视线的受害者只是稍稍稳了一下重心,忽略掉撞击带来的短暂晕眩感,若无其事地继续迈步走去……
一干门人面面相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到底都咋的了?
算了,闭上嘴巴做事。上面人的事情,底下人少管。
石头扔了,丝丝却一点也没有解气的感觉,她的愤怒如同泥牛入海得不到一点回应,更是有种无处发泄的无力感。
他还真是无视她无视了个彻底,让她生起新的冲动想要去砸他的窗子掀他的瓦,看他能忍到什么时候!
想归想,她却没有那么多闲工夫。小九的治疗到了关键时候,她只能把全部精力投放到小九身上,除了风残月来到的一个时辰,其它时间几乎寸步不离的守着。
她用自制的注射器将溶解的百日成霜缓缓推入小九体内,“小九,这个得分次多打几回,会有点痛——要说这已经是请最好的暗器师傅造出来的,可还是比不上针头啦……忍忍就好。那个,副作用会有一点,真的就……一点点……也许再多一点点,你可不要怪我哦。这真的是让你醒来唯一的办法了。呐,其实灰头发也蛮流行的,我以前住的地方啊,还有人特地花钱去把头发染成红的蓝的绿的白的,要说你这头灰发也挺个性的,比你那个混蛋兄弟好看多了……所以说啦,反正你的头发已经是这种颜色了,也不在意再灰一点对吧?”
絮絮叨叨一大堆,听得外间的弄弄都替她着急。说这么多,不就是想告诉小九这药的副作用会把头发变成灰白色么?你绕那么大一弯子不嫌累啊?
“呐,你要是实在不喜欢灰头发,我就想办法造点染发剂出来,保证你的一头乌黑秀发,黑又亮。”丝丝补充了一句。
弄弄隐约间记得,貌似……丝丝常用这个词来形容某种厨房常见的家养虫类。
丝丝絮叨够了,拿起小九的手细细给他剪着指甲,小九的手指很细很白,贝甲莹润,她好像握着一件艺术品,剪得分外小心,屋里一时只听得见她的呼吸声。
弄弄走进门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宁静温馨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错觉,好像床上的人不是小九,是他的小爹爹。他们明明没有什么相似之处……沉睡中的小九看起来恬美、纯净,就像丝丝故事里讲的那些动不动就一睡不起的公主一样。
以前无论和爹爹还是小爹爹在一起的时候,他总是想一较高下,把丝丝留在自己身边。他是真的喜欢丝丝,真心想让丝丝给他当媳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爹爹不见以后,他就再也不敢说。他不敢提起任何有关小爹爹的事,还有要丝丝当媳妇的话,总觉得如果说了,他便会从丝丝的眼中看到一种叫伤心的东西,他害怕看到那样的丝丝。
在这种时候,他就尤其的羡慕小九。只有小九可以享受丝丝如此专注的呵护……他突然想通了为什么会觉得小九和小爹爹相像,并不是他们两人有相似之处,而是丝丝对待他们两人的态度。或者说……小九、小爹爹,还有爹爹,他们都像是被岁月刻在丝丝命里的人,与任何人都不同。
为什么,这里面却没有他?
他和爹爹一样,认识了丝丝十年……如果说是因为他和丝丝之间有着五年的空白,那么爹爹也一样。他和丝丝在一起生活的时间是五年,丝丝在爹爹身边的时间是五年,丝丝照顾小九的时间也是五年,为什么独独没有他呢……
明明只差了两岁,他却觉得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鸿沟,把他和丝丝隔开在两个世界……他走不进丝丝心里。
第二十八回
风残月再次踏进这个让他深恶痛绝的小院儿时明显的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同。
由于丝丝时常外出,原本在小院里肆意疯长的藤蔓类植物早已经被清除了个七七八八,院子显得干净得多也冷清得多。可是此刻的院子里却弥漫着一丝紧绷的气息,让人不自觉地蹙起眉头。
这两天不知为什么小九的药浴停了,照说他就可以不必天天盯着,可是心里莫名的感到不踏实,好像猫挠一样,就是放心不下想来看看。
当他一感受到这小院里不同寻常的气氛,第一以及唯一反应就是冲向小九的房间。
推开门,他的脚步猛然一顿——仅仅是两日没有来,为何小九的头发……他的头发,竟然由原来微微泛灰的颜色变成了纯灰色!
“臭丫头!你在哪里!?给我出来!”
“吵什么?”丝丝端着水盆从外面走近来,斜眼瞥了他一眼,“怎么又是你?病房内请保持安静,要吵出去吵。”
“你这个女人对小九做了什么!?把他弄成这副怪样子——就担心你这个女人不能让人相信!”他说这就要去抬小九,丝丝搁下水盆来阻拦,“你做什么?”
“我要带小九离开!不能把他放在你这个女人手里!”
“风残月你给我放下!小九还在治疗期间谁也不准动!”
“用不着你了!我会带他去找东藜先生!”
“你找了东藜先生他更好不了!”
“谁要听你这个女人胡言乱语!”风残月听也不听她说的话,便要将小九从床上抱起来。在这么重要的治疗关头丝丝自然不能容许他任性妄为,情急之下直接出手——丝丝的功夫虽在风残月之下,但动起手来风残月若抱着小九也讨不到便宜,只得先将小九放回床上,与丝丝动起手来。
“也好,反正你我早也彼此看不顺眼,如今也不必顾及着小九在你这里而留什么面子,索性解决了你,我再带小九离开!”
面子里子都撕破了,两人出起招来毫不留情,一旦认真起来丝丝决不是风残月的对手,何况手中没有如钩。她只胜在轻功超凡身形敏捷,不断避开风残月的出招,左躲右闪之下好好一个房间顿时毁了个七七八八,只有一张床还是完好无损。
风残月立在床前冷笑一下,道:“新月,你轻功就算再好,这狭小的房间也容不得你发挥。所幸如今笑无情把你丢在这里不管不问,我就是去了你半条命也随便就能搪塞过去,若哪天他想起你来,我恐怕就再没有这么好的机会——”说着他就要对丝丝下了狠手,八成功力凝集掌心就要向丝丝拍去,然而此时他的袖子却突然一紧,竟然被一只纤细白皙的手拉扯住,力量虽小,却让他身子一震,无法置信的转回头去——
那只手的主人缓缓睁开眼睛,吃力却固执的扯住风残月的衣袖不肯松手。
“小九……”风残月急忙俯下身,稍稍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小九,小九你……”
“……”小九的唇微微动了动,嗓子有些吃力的发出细弱薇哑的声音:“……不要……欺负新月……”
风残月全身一僵,大脑有些处理不了接收到的信息……
小九费力的抬起眼,越过风残月,对仍旧在惊讶中的丝丝微微露出一个温煦腼腆的笑容……如风过涟漪,那般清浅……
那笑容,一瞬间便令四季都渡上一层清透的新绿……
风残月看到他的笑容,终于回过神,紧紧地握起了拳,青筋浮现——猛地站起来怒喝一声:
“臭丫头!!你给小九吃了什么药!?”
丝丝也回过神来,“什么什么什么药,让开!我要替小九看一下!”
“你少碰他!你没给小九灌药他能一醒来就帮着你!?你下了什么迷了他的心智!?你个歹毒的女人,看我不杀了你好让小九清醒过来!!”
——这一场生死决战,似乎势在必行。
****
“公子。”寒水月走进书房,笑无情头也未抬,翻着手中典籍,“什么事。”
“刚刚门人来传报,小九已经醒来了。”
笑无情的手突然一顿,停下了翻书的动作,面色微凝,缓缓搁下书籍。
“他醒了?”他的眼只微抬,视线不知落向何方,随即又垂下去,放回典籍上。“……早该知道那丫头是有这个本事的……罢了,既是已经醒来,便醒吧。”他又慢慢翻起书来,看起来与方才并无不同。
寒水月见他并无指示,转身准备退出来。刚走到门口,笑无情轻声吩咐道:“寒水。”
“在。”
“既然他醒了,就更名朔月,收拾个院子让他搬出来……那个丫头……让新月,回来当值。”
寒水月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应道:“……是。”
水榭的白雾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淡了些许,整个水榭骤然明亮,却隐约中,有着风雨欲来的气息……
第一回
他当她是什么?呼之则来挥之即去?干你X!
不过有句话叫什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大人大量,不计较他这一回?不管找了什么借口……反正这里他是老大,他说了算。
第一回
这不是错觉,水榭的雾真的变淡了。
卓丝丝来到这个世界十年有余,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水榭的浓雾变薄,那原本朦胧一片的景象变得明亮起来,只剩薄薄一层白雾如纱。让她忍不住惊奇,莫不是天地要变色?
沿着长长的白玉廊子七转八折,沧冥水榭几乎就是一座水心岛,三面环水,背靠小山,这里究竟有多大丝丝也说不清,来这里这么久,她还从来不曾走近东面一带。她险些要走丢了自己,才找到自己的目的地,眼前顿时一片新鲜景象。
依然是水榭风格的白玉建筑,亭台楼阁花园小池,园中的花草还看得出是新近移栽过来的,处处新绿,色彩的搭配明亮却不艳丽,与水榭的风格搭配得恰到好处。
丝丝一边走一边感叹——即使沧冥四月的他们,居所也不过是小小一个院子,她和缺月还是合住。但是这小九的新居竟然是这么大一个园子,精美豪华程度甚至不亚于笑无情本人的居所。
小九未醒来的时候,从未见笑无情对他有什么特别,一醒来却如此大张旗鼓,这其中有什么猫腻不成?
她走近主卧房,还没有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风残月含着怒气的声音:“——你为什么就是不肯说!”
“我说过并没有你想的事情……”
“小九!他是不是威胁你什么!?我不信事实就只是那样!”
“哥,你还是不要多问的好……”小九的声音依然温温淡淡,乖驯平和,两人如此之大的反差让丝丝对残月嗤之以鼻,一个娘生的,怎么就差这么大!
她刚走到门口,屋里的两个人似乎都感觉到有人到来,同时停下谈话。突然这么一安静下来,丝丝倒不知道该敲门还是直接走进去了。
“是新月吗,站在门口做什么,快进来。”屋里再次响起了小九的声音,仿佛染上了一层愉悦,听来让人如此舒心。
丝丝走进去,看着床上已经渐渐恢复了气色的小九,那般温驯腼腆的笑容在看到丝丝的一瞬间便扩散开来。相对于小九,风残月那张脸却越来越臭,小九的笑容深一分,他的脸便黑一分。
小九轻轻扯扯他的衣袖,提醒他:“哥……”
风残月看了小九一眼,看起来小九已经跟他说过什么,为了小九开心,他忍。总算不再恨恨地瞪着丝丝,撇开视线不屑于看她。大约直到现在他依然认为丝丝给小九下了迷魂药,才让自己可爱的弟弟七荤八素的帮着她。
丝丝带了医药箱来,随手搁在桌上,她才懒得理残月,走到床边对小九柔声道:“我来帮你扎针,你还得扎几天,帮助气血畅行。”
丝丝难得柔声细气的模样看得风残月一阵鸡皮,丝丝瞥了他一眼,站直了扬起下巴道:“让开点!你挡到我了!”
风残月眉毛一挑,不等他开口,便又看到小九的眼睛,那么淡淡,而又固执的望着自己,便终于说不出什么,后退了一步给丝丝让开位置,自己气呼呼的站到窗边看[风景]。
真是一物降一物。丝丝轻笑,眼前这个小白兔一样乖驯腼腆的小美人儿,只轻轻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让小疯狗一样到处乱咬人的家伙乖乖的一边儿玩去了。
收敛了一下笑意,丝丝恶上心头,故意的摆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说道:“脱衣服。”
“嗄?”小九脸上一窘,不知所措,窗口的风残月已经气势汹汹的转回来,指着丝丝:“你这个——!!”
“哥。”
简简单单清清爽爽的一声,风残月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收回手指,转回去,看风景。
丝丝“嘁”了他一声——思想不单纯。扎针么,当然要脱衣服了,不脱衣服怎么找穴位?
看着小九一脸窘迫还是很乖很听话的慢慢解开衣带,简直就是一副[请君采撷图],让人恨不得上去抱在怀里狠狠蹂躏一番。丝丝心道:你的半裸体我都不知道看多少回了,还不好意思个啥啊?慢慢才想起小九醒来以后这倒是头一回给他扎针治疗,对于小九来说,也算某种意义上的“第一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