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不明白的。

沈惊涛的用心,他的隐忍他的守护,从来都不多说一句,一切先考虑着羽君。唯羽怎么会不明白?

若他是陈颀前生,一切便都轻松许多吧。

可是,她不能冒这个险。沈苍澜是朱羽君未婚夫,朱羽君肯为了他死,又怎么知道若羽君未死他们没有可能继续在一起?

他是陈颀的可能太大,她不能放开沈苍澜。

不是没有想过惊涛,只万一沈苍澜真是陈颀,他和姝娴一旦在一起,她这一趟穿越全都白费。

唯羽无趣的坐在窗前,冬日已快过去,窗外的草木,渐渐抽了新芽。

沈惊涛自敲了门,便推门进来,看着她坐在窗前的模样,一如过去未失忆时的羽君。

"羽君?"

唯羽转了头,看见沈惊涛端着的药碗......翻白眼,装死鱼。

还吃药?她都吃得从里到外一身药味了,连○出来的"黄金"都跟药渣渣一个颜。(你丫的谁的不跟药渣一颜?)

沈惊涛好笑的把那条死鱼拉起来,这些日子见惯了她不肯吃药的各种手段......诸如:装死鱼,装死狗,装死耗子装死猫......(你丫还会点别的不?)

"刚刚在看什么?"沈惊涛熟练的喂着药,自从不吃粥以来唯羽吃饭是很爽快,可是这药你不喂她是绝不肯吃的。

唯羽现在看到沈惊涛唯一的印象,就是全自动喂药机。

"好无聊哦,每天都呆在庄里,不是房间就是院子,会消磨人生意志的哎......"

沈惊涛看了看窗外,嘴边噙着一抹笑意道:"也好,天也开始暖了,等过几天新草都发出来,带你出去走走。"

"惊涛~你真可爱!"唯羽一下子蹦起来,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沈惊涛整个人僵在那里,手里的半碗药早因为唯羽那一碰,全洒在他的胸口。

 

续红线 第十章 续红线5

沈苍澜,沈苍澜......

孟荷满藏云山庄的找一个人,这沈苍澜就像蒸发了一样。

看他像地老鼠一样在眼皮子底下窜来窜去,沈惊涛终于受不了伸手揪住了他的衣领。人停了,腿脚还反映不过来的持续做着奔跑状。

"出了什么事,这么急着找大哥作什么?"

孟荷转望是沈惊涛一愣,闭了口然说话。惊涛朝他脑门上敲了一记,"你倒是快说!"

管孟荷急不急,他可忙着去准备带羽君出门呢。

孟荷磨磨蹭蹭,才道:"是姝娴姑娘......"

沈惊涛皱了皱眉,"她又怎么了?"

"现在正是她多练习走路的时候,可是苍澜一不在,她就恍恍惚惚的,谁劝也不肯练。要这么着下去,我医术再好也没用,别说跛了,就是瘸了也有可能啊......"

这会儿才明白孟荷刚刚干吗支支吾吾,果然不问的好。手一松,丢开孟荷,"当我没问过。我要带羽君去后山坡走走,你事情解决完了就快些过来。羽君病刚好,出门还是得有你跟在旁边才放心些。"

孟荷盯着沈惊涛走蝶利索索的背影--不帮忙也就算了,还给他加派活计。这兄弟俩诚是想累死他?

沈惊涛直向着羽君房间走去,推门,便听见里间传来唯羽和翠翠的说话声。

",您就再吃些,惊涛少爷说一定要您把午饭吃完,才可以出门。"

"还吃?半晌才吃过早饭哎。"

"那是您自个起晚了。早饭不能不吃,午饭更不能省。惊涛少爷说了,一日三餐,一定要看着您吃好吃饱。"

"啊啊--"唯羽郁闷,"翠翠!你到底是我的丫头还是沈惊涛的丫头!?"

"当然是您的。"翠翠说的不咸不淡,一脸丫头是你的,饭你也得吃的神情。

沈惊涛进门,正看着唯羽对着一桌饭菜发愁,她抬眼旧着惊涛--这个家伙,摆明了要把她养成猪!

惊涛看了看桌上满满的饭菜,"......好想是多了一点。"

是吧,是吧?唯羽的眼睛刚刚亮起来,惊涛话锋一转,"不过你病刚好,多吃点体力也恢复的快些。"

丫的△※○!!

沈惊涛只笑笑,满眼宠溺。

连他也不知,羽君也会有展现这样一面的一天。过去他的确爱慕羽君,可是过去的羽君,不会给人宠她的机会。

硬是给惊涛和翠翠软硬兼施连哄带骗的吃了一半饭菜下去,才终于肯放过她。唯羽摸摸自己的腰......呜~~好像粗了一圈......

沈惊涛居然还敢在她面前乐呵呵的笑着说,"现在这样好,先前是太瘦了。"

姑娘就是喜欢瘦怎木地!丫的知不知道什么叫骨感!

总算沈惊涛没有食言,撤下饭菜收拾妥当便兑现带她出门,天气晴好,山坡的草都已经抽了新芽,嫩绿一片。

没出来的时候总盼着出来,出来了却又觉得少了点什么。似是许多的事情没有做,便在这里闲游心里不安生似的。

先是骑了马来的,而后她下马闲走着,也没个目标。惊涛一直牵马跟在她身后,不远不进,不让她出了视线,也不过来扰她。

这份体贴怎没让她动容,又怎么能让她安心。

有时候也想就这样闲闲散散的和他一起走下去,没有尽头,就这么把时间停住。

原是希望那份宁静能再久些,却终是被打破了。

孟荷的声音远远便传来,喋喋不休,连着嘱咐带抱怨。唯羽向那个方向寻过去,看到三个人。

孟荷,沈苍澜,姝娴。

突然有一瞬间的滞闷堵在胸口,可是那种空空的不安感觉却消失了。

她看到沈苍澜远远向这边望着,顾不得身边的姝娴,耳边念念不停的孟荷的嘱咐也像未闻,只直直的与她对视。

唯羽也像炕见另外的两人,唇边忽而一抹淡淡的弧度。

沈苍澜,终是给你等来了。

一光转眼便再炕进沈惊涛的眼中,他只静静看了看唯羽与苍澜对视的侧脸,便转向沈苍澜。

大哥,你是不想把姝娴摆在羽君眼前的吧?

不想,却还是来了。终究是沉不住气了,你防的,可是我?

**********

沈苍澜有些心不在焉的扶着姝娴慢慢试着走路,只是放她不下。

她的脚,跛了便已是心上沉沉一块重石,怎么可以瘸?说到底,姝娴是无辜,她是为他受伤,这些日子如此冷落已是不该。

可是他的眼睛仍旧无法离开羽君和惊涛的方向,过去的沈惊涛或许一直把心思藏得很深,然而羽君受伤以来,谁又炕明白他用心至深?

羽君常常会感应到他的视线,便对视过来,目光不躲不闪似无情似有心,只搅得无法心安。

五个人,苍澜与姝娴在山坡上,惊涛与唯羽在山坡下,孟荷坐在半山坡,看看唯羽,再看看姝娴。她们两个都好得差不多了嘛,这两个男人非这么小题大作拴着他在这里干什么?

山坡上渐渐荡着温婉歌声,唯羽坐在树下,拔了绿芽在手中碾碎,看似闲适着心绪缓缓唱起歌来,

牙月伊人憔悴我举杯饮尽了风雪

是谁打翻前世柜惹尘埃是非

惊涛在她不远处坐下来,幽深如渊的眸子自沉迷的望着她。

缘字诀几番轮回你锁眉哭红颜唤不回

纵然青史已经成灰我爱不灭

繁华如三千东流水

我只取一瓢爱了解只恋你化身的蝶

不曾知,羽君何时习了这一曲。

沈苍澜渐渐出神,有着心里纵有千分失落。从来彼此熟悉,彼此了解,羽君新习的曲子都会先来找他听,他喜欢,她便常常唱来,他不喜欢,她便也不再习。

原雷桑,也不过转身......

你发如雪凄了离别我焚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我等待苍老了谁

红尘醉微醺的岁月我用无悔刻永世爱你的碑

你发如雪凄了离别我焚感动了谁

邀明月让回忆皎洁爱在月光下完

你发如雪纷飞了眼泪

我等待苍老了谁红尘醉微醺的岁月

铜镜映无邪扎马尾你若撒野今生我把酒奉陪

一曲未落,听得几人都有些出神,原雷桑,也不过转身......

唯羽唱着,嗓子却突然一噎,歌声停住。她起身便走,眼中似有水光,却没有眼泪。没有。

惊涛匆匆跟过去,沈苍澜动身,却忘记姝娴还在他手中,迈步间扯得姝娴惊呼一声,回过神来。

原来转身间,两人的距离真的已经很远。

手中的娇小子,带着这样殷切而又不安的神,让人不忍。

他只是轻轻别开了脸。

唯羽不知自己在林中快步走了多久,她知道沈惊涛一直跟在身后,只是心里很堵,很堵。突然住了脚。

"你跟过来干嘛!"

为什么出口的声音竟这么干涩?为什么跟上来的是惊涛,不是沈苍澜?

对面的惊涛依然只是沉默,任她无端的发着脾气。只是那神情,却有着初见时那隐忍的阴郁,装着沉沉悲伤。

她干嘛跟他发脾气呢?他有什么错?可是嘴唇动了动,道歉的话却说不出口。

惊涛缓缓走过来,伸了手,揽她在怀里。

满心的乱,竟不想挣脱。她木然给他抱着,听他低沉柔耗嗓音在头顶轻声说,"没事了,我们回去吧。"

不想动。只这样给他抱着,仿佛心便可以木一些,再木一些。

为什么她会这样失望?心里堵着,空气像流不进去,闷得发疼。

难道她真的在意了沈苍澜?明知是假,明知不过是千年一梦。

木讷的轻轻点了头,惊涛放开了她,拉起她的手慢慢往回走。四周很静,整个林子像还在冬日的睡眠中没有来得及醒来。

唯羽呆呆看着那只握住她的手,温暖有力。

可是惊涛的身子突然一顿,停住脚。空气中瞬间充满紧张之气,一片萧杀。

反手一拉唯羽将她带近,挟她快速奔跑起来。

疑惑还没有出口,唯羽已看到几个黑衣装扮的人从林志出,手中长剑铮铮冷光向他们扫过来。

沈惊涛未带武器,将唯羽向前一送,"快走,去大哥那边!"赤手阻拦黑衣人去路。

"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似训练有素,并不理睬沈惊涛发问,其中两人将他缠住,其他人向唯羽掠去。

本已在林边,唯羽拼了命冲出林中,山坡上的沈苍澜和孟荷已看到这边情景,迅速飞跃过来。然而已是差了一步,听得唯羽一声尖叫,已被一个黑衣人挟持在手。

沈苍澜冲过来,被其中一人阻住,一时心急如焚。

--这些是什么人!?羽君向阑招惹是非,为何会冲着羽君而来!?

一个黑衣人眼尖,瞥见独自在山坡上的姝娴,面上一愣,对其中一人道:"那边还有一个,不知......"

"去,一起带走!"

一人立刻向姝娴处跃过去,本要来支援的孟荷一看情形迅速向姝娴那里去保护,然而他医术高明武艺然精通,几下交手便落了下风,被人连姝娴也虏了去。

来人似乎并不恋战,见人已到手,迅速便想离去。

此时的沈惊涛却已从林中掠出,手中握夺来的剑,溅得满身血迹斑斑如同杀红了眼的野兽,喝一声"放开羽君!"便杀了过去。

似乎是头领的黑衣人眉头一紧,向旁边挟持唯羽的手下道:"她是朱羽君,丢掉!"

那人竟真的立刻松手向外一抛,唯羽惊觉自己身在半空从高处落了下来,听得苍澜和惊涛惊叫一声"羽君!"却已不及赶来,只能紧紧闭了眼睛等着摔成肉饼......

 

续红线 第十一章 续红线6

肉饼~肉饼~^o^

好吃的肉饼~~

----------我是肚肚饿饿想吃肉肉饼饼的分割线----------

闭紧了眼睛,听耳边风声呼呼,唯羽绝望的把心一横--罢了,大不了再吃一个月药!

身子下坠中突然一顿,瞬间仿佛轻飘飘的浮了起来,下一刻落进了一个温软怀中。

唯羽睁开眼睛,愣愣的抬头--

月白长衫,长发漆黑绵柔,一张脸,如月下嫡仙清馨文秀,不食烟火。

"姑娘,没有受伤吧?"

清泉溪流般的嗓音,清澈悦耳,唯羽只觉得自己脑中空白,一时已辨转不过来。

"羽君!"惊涛已赶至跟前,沈苍澜见她无恙,一咬牙便去追姝娴。

"羽君,没事吗!?"惊涛惊惶的察看,那月白长衫的公子已将她放了下来。惊涛转头喊了一声"孟荷!"

孟荷也赶过来,细细看了唯羽。

唯羽仍旧愣愣的,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事情,卡在那儿转不过来了。

"羽君?"惊涛担心的看着她,朝孟荷投去询问的一眼。孟荷看看她呆愣的样子,大呼:"完了完了,不是又摔傻了吧?"

惊涛瞪他一眼,乖乖闭嘴。

唯羽低头怔了半天,忽然抬气头,缓缓的向救她的公子转过去......

"......月仔?"

公子浅笑,如和煦清风,低唤了声,"陆姑娘。"

那一声,刚刚好只有唯羽听到,她一时有些恍惚......陆姑娘?似乎已经有很久,都没有人记得她姓陆了。

所有的人,只唤她羽君。朱羽君。

她放开惊涛和孟荷,走到月老身边。

惊涛与孟荷也有些意外,不知羽君何时认得这样一位公子。本想上前道谢,却见羽君的样子有些奇怪,没有靠过去。

"月仔,你怎么会在这里?"

月老笑容滞了滞,勉强挂在脸上,"陆姑娘......可否换个称呼?"

"那......我叫你阿月,你也不能再喊蚊娘。以后叫我唯羽。"

月老犹豫片刻,点头应了,"那好,没有旁人在的时候,小生便喊唯羽。有人在时还是喊羽君,少些误会。"

点点,仍旧回到原题,"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笑容又滞了滞,左顾右盼。

"日后慢慢再说可好?现在似乎不是长谈的时候。"

唯羽看看惊涛和孟荷,也好,回山庄去再说。

**********

"阿月。"

转头。

"阿月?"

再转头。

怒!阿月啊,人家叫你的时候你转头是应该的,可是方向转反了吧?干嘛总把后脑勺转给人家装没听见?

"阿月!!"唯羽伸手掰住阿月的两边脸颊用力一转,咔嚓一声响......呃......阿月,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孟荷后记:那日自山坡上回来之后尾见羽君两回,一回她甜甜的跟我说,"告诉其他人没有我吩咐不要到我房间来,对了,茶水不用了。"我很想跟她说,好歹人家月公子是客,不奉茶水怎意思,结果没来得及说,羽君房间的大门在我鼻尖前面关上了。

第二回见她,她人似乎老实了很多,扭扭捏捏的请了我进房间,给月公子治脖子......

另记:羽君只说月公子是她旧识......她什么时候有这么一位嫡仙似的"旧识"的?竟然我们所有人都不曾知道,而且一来便两个人关在房里......嗯,如此翩翩公子......苍澜和惊涛堪虑。

再记:惊涛的脸好难看,活像要杀人似的盯着羽君房间......我得快走,免得无辜作了出气桶。

再再记:苍澜回来了,姝娴也救回来了......呜......沈家这两个逼债鬼投胎的,我想休息~

后补记:苍澜也知道了月公子的存在,脸没比惊涛好看。所以,我还是作了出气桶。

扒皮蜓注记:孟荷不是下人。)

"陆姑娘......"

阿月才张口,唯羽瞥他一眼,改口道:"唯羽姑娘,其实......小生倒不是特意要来......只是小生上任不足百年,你这种需送魂千年的经历也是头一回,所以一个不小心,自己也被卷入了过来......"不好意思地笑笑,接道:"小生法力最多只能传逾在任的百年间,是以来到千年之前,便与普通人无异,小生一路打听赶路,才会拖了这些时日才找到姑娘这里......"

普通人?唯羽一愣,呆呆问:"那你还能看见红线吗?"

"红线?"

"小指头上的红线啊!究竟沈苍澜是不是陈颀,断掉的红线是续上还是没有,你都炕到了?"

阿月笑笑,"确是炕见了。小生的法力在千年后,却传不到这千年前。原是准备小生于千年后等着,一旦发现红线已续,便立刻接唯羽姑娘回去......如今这倒是不受影响的,若姑娘的红线有变动,必影响到千年之后,小生便能感觉得到,到时与姑娘一起回去就好。

唉唉......唯羽长叹了口气,还以为阿月来了,就可以走走捷径的说......

**********

屋里里的气氛有些窒闷,唯羽看看满面严肃的沈家兄弟,又看看孟荷和姝娴。他们不想今日的事情惊动了庄里长辈,便悄悄聚在了一处。

"今日的事情,我觉得似乎是冲着姝娴而来的......难道姝娴姑娘没有些眉目吗?"沈惊涛的眼睛凌厉的扫过,姝娴身子微微一颤,惶惑的摇头,"我不知道......"

沈惊涛并不理会姝娴得回答,转向沈苍澜沉声道:"大哥,我并不曾过问你的事情......可是看来有必要弄清楚你和姝娴姑娘究竟是如何相识的经过了。"字句针对,完全不像是平日里大家所见的沈惊涛,孟荷暗自乍舌,看来今日幸得羽君平安无事,不然只怕惊涛是不会罢手的了。

沈苍澜仿佛被堵在那里,顾及着姝娴,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只道:"这件事情我会处理,自然会弄个清楚。"

"是吗,那最好能赶在羽君下一次被连累之前。"话里弄弄的嘲讽竟显而易见,字字扎在沈苍澜心上。

唯羽看着这个让她陌生的沈惊涛,隐隐竟有些害怕。

被屋里的气氛弄得有些不自在,唯羽大气不出,眼神乱飘,无意间看到一旁的姝娴,眼中瞬间闪过一丝心计。

她愣了愣,这应该是她第一次仔细观察姝娴,这个孩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回想着之前的印象,娇小,惹人怜爱,似乎是个生来就应该被保护在臂弯里的人。可是那霎那间的眼神,却与她太过不适合。

她一直都看轻了她吗?

人,还是只有人,才看得清楚。

唯羽恍恍惚惚的想着心事,不知何时惊涛已经来到了身前,俯下身对着她的脸,"想什么?那么出神。"

唯羽被唬了一跳,秘抬头,迎上的依然是那深沉如渊的眸子,浓浓的满是宠溺。

"我扶你回房......"

"不用了。"唯羽拍开惊涛伸来的手,"我自己能走,别老拿我当病人!"正要起身,却突然看到沈苍澜仍在屋里,看着她和惊涛的视线是那样灼灼而阴鸷,在唯羽的视线迎来时转开了脸,扶着姝娴走出房间。

唯羽心里一痛,针扎般细小而尖锐,不自觉的捂住了胸口。

沈惊涛俯下身来,毫不掩饰的担心而急切,"哪里不舒服吗?我叫孟荷回来......"

"不用,我没事。"她苍白笑笑,缓缓摇头。

孟荷就算是名医,医得好这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何的细小疼痛吗?

走出房间,惊涛没有扶她,却始终在身边护着她。唯羽突然觉得身边的惊涛,似乎哪里有些不一样了......仿佛突然去掉了一重束缚,再不见往日深沉的隐忍,那般毫不遮掩的关心,让她觉得陌生而不安......

 

续红线 第十二章 续红线7

一室氤氲,翠翠向炉里添了料,粉粉淡淡的气,舒心而且熟悉。

前些日子便觉得了,朱羽君的身体上总好像有着些若有若无的味,这会儿才找着根源。

"翠翠,你怎么前些日子不点这呢?"

翠翠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唯羽一眼,"人都病得快死了谁还有心思点什么?"

......翠翠啊......你就不能说得客气点......|||

"你这个人,总也不让人省心,是打算把这些人都折腾死?以前倒还好了,虽然是个麻烦的主,好歹倒还听人劝,也像个样子。这回受病书生一掌,怎么的就把脑子也打坏了,我说你又不是不知道病书生那什么人物,自己那点功夫就不好一边呆着硬往人家跟前送个什么劲......"

碎碎念,碎碎念......唯羽那个黑线|||她们俩到底谁谁丫头啊......

有人轻轻敲了门,唯羽如临大赦,看着翠翠怏怏闭口意犹未尽的去开门。门一开,翠翠却愣在那里。

"怎么了,翠翠......"好奇是什么人来,唯羽探头问道。翠翠这才怏怏让了门,扰口的人进来,唯羽一见,也是满心意外来的竟是姝娴。

"羽君。"姝娴怯生生的问了个好,走路时仍不方便,翠翠不甘不愿的扶了她走进房间里坐下。

她来做什么?唯羽眨巴眨巴眼睛,感到奇怪。

"身体好些了?病了这些日子,我一直也没来看过......"

翠翠一脸"你要是来了病还能好得了?"的表情,刚开口,唯羽看她一眼,乖乖闭了口。

翠翠凶是凶了点,可就这点好。平日里对她再票,有外人在时也知道守本分。

唯羽堆了堆脸上的肉,堆出个笑容,"没关系,你身上不也有伤,不方便走动......今日怎么又空过来了?一个人能走路了吗?"

姝娴略略低头,说:"是沈大哥带我在这附近练习着走路,他去帮我拿点水,我想着离这里也不远,就过来看看。"

"啪"一声,唯羽瞥了一眼翠翠原因不明断掉的指甲,手里的手绢已经拧成皱布......抬头,看到翠翠脸上挂着吟吟笑容,看到唯羽抬头只给唯羽一个"有事么?"的表情。

--翠翠,你不疼啊......?

转回去,继续跟姝娴堆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