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羽的舞,在她来到散里的第二天晚上便已成为压轴,灯火摇曳,舞衣婆娑。
吉普赛人是自由的民族,自由如火,有形而无法扑捉。
那狂野那妖,旋转间鼓乐铃声极尽惑,唯羽的舞,朱羽君的容姿,像卡门在高傲而妖冶的宣告那一句:喂,你不要我.
转眼如风.
转眼如风,转眼过。
歌舞升平之中日子过得分外流逝无声,唯羽也渐渐习惯了日颠倒的生活,白天蒙头大睡,到了下午才爬起,洗漱出门拉了阿月在街上逛逛,晚上便在沉鱼坊挂牌。
原本被棵料定大红的阿月因着他的调,只替唯羽奏乐,而且每次坐于纱帘后并不露面,反而托红了"羽儿"。
仗着有阿月保护,唯羽便享尽了大牌明星的感觉。
阿月便也只能摇头轻叹,"你啊你,朱羽君这一张脸,却让你拇做这个用途,不嫌浪费。"
"嫌啊,怎没嫌。浪费都浪费了,还怕多浪费一点么。"无赖似的嘎嘣嚼着糖葫芦,稍稍意思一下递了一下给阿月,"吃么?就知道你不吃,呐,别说我没给你。小玉川儿,给你。"
绕了一圈的糖葫芦塞进了刚好经过的小玉川儿手里,愣愣的拿着那根糖葫芦,看着唯羽跟阿月一边说话一边走远,都不知道这是怎么突然就塞了给他?
阿月总也拿了这个越来越无赖,看似缺心少肺的唯羽没办法。
谁让他现在的原则只有一个:唯羽高兴,怎么着都成。(在现任的月老找上他们之前......)
不想再看,唯羽想起病书生时的伤心,和那心知肚明的绝望。
晚间唯羽哼歌上着妆,作熟了,便不再用绿绿帮忙。
忽然窗户无风自开,卷入的风吹熄了火烛,眼前顿时一片黑暗,手里描眉的笔便一笔横扫画歪了去。
唯羽愤愤地拿了帕子两把抹干净,又要重画!
起身正要去关窗,听得馆外一阵嘤,细听了却是在搜什么人。
手还未触到窗户,一个黑影秘窜入,一只冰凉的手扼住了唯羽的脖子,的威胁了一声:"别叫。"
乖乖点头,好,我不叫。
鼻端是浓浓的血腥气,气息沉重,手温冰凉,似乎连站立也有了些困难。
趁脖子上的手稍稍一松,唯羽向那人小腿便是一脚,急急唤了声:"阿月!"(不叫是呆瓜!)
待那人转手间再次袭向唯羽,门无声一开一合阿月瞬间便已无声无息来到房里,将唯羽向后带去。
那人扑了空,身子不稳终于倒了下去。隐隐约约唯羽似乎听到他喃喃说了一句:"玉川......"
唯羽一愣,从他身上跳过去把窗户关了,又点了火烛,待看清那人的脸,惊奇失声:"小狗子!?"
"你认识他?"
"算认识。"唯羽侧耳听听窗外,搜查声似乎越来越近,"阿月,你帮我把他藏起来,我去看看小玉川儿。"
冲出门便向小玉川房间而去。
续红线 第二十八章 花散里3
--小玉川怎么会跟小狗子扯在一起?该笑世界太小,还是缘分真奇妙?
小玉川今日应是随馆里一些人被招了去某家富商府上设宴演奏的,照说现在不该在馆里......
推开门,扑鼻而来的甜腥血气却让唯羽顿了步子。借着身后外面的光,看见漆黑的屋子里小玉川坐在地上,一双小兽般的眼睛灼灼的看着门口的唯羽。
那眼中并无惧意,只是几分戒备几分疑惑,看着唯羽走进来关了房门,点灯,又燃了浓浓的熏遮去血腥的气味。
"愣坐着干嘛?还不快收拾,那些人一会儿就搜过来了。"扯了桌布擦地上的血迹,顺便给那个小子的脑袋刮了一记。
玉川一边疑惑,一边忍着伤口扯动的痛起身,听着唯羽一个指挥一个动作。
"去,把这个藏起来。"
"换衣服。"
"胭脂呢?瞧你这脸都没血了......"
"喂,你这血衣还搁这儿干吗??"
玉川机械得像个小木偶人,脑袋里已经阑及反应眼前是什么情况。
唯羽暗暗看着他,这小子还真能忍,脸上已经毫无血,眉毛都拧到一块儿了,愣是忍着吭都不吭一声。
想来她也来这里这么久了,因着旁人都说他不爱说话也没有多想......嗯,还真的从来也没有听过他的声音哎,该不会......
"小玉川儿......你,该不会......是哑巴?"
玉川蓦地崴了脚,险些跌在地上。
这个人......傻的吗?这里是什么地方?乐坊!乐坊里,能养哑巴吗??
"别那样看着我嘛......我也不过就随便一说......"
搜查的声音越发近了,唯羽略一思忖,小狗子那边有阿月在应该不用担心,随即抓起玉川的手臂朝露的地方抓了一爪子,白皙的小臂一道道指甲血痕立现。
玉川一时反应不过来,小腿上被秘一踹,跪在了唯羽面前,她大咧咧往桌边一坐,翘着二郎腿拿起桌上的茶杯一甩砸在玉川身旁摔成碎片。
门被推开的时候门外的人正赶上一声河东狮吼:"娘的!敢描坏了儿的眉毛,儿今个不打你个半残废!"
嗡嗡作响的耳朵里一波还未平,一波便又起。
"看什么看!?没看过教训小厮的!?"
众人所见的便是一场"泼风尘恶虐玉人俏小厮",那怯生生的委屈小厮倒真是生得唇红齿白一副招人怜的模样。
搜完,无异常,走人。
临走还听得有人低声咬耳朵,赶明儿也来坊里点上一场......
呸。唯羽朝众人离去的房门啐一口,。
低头,看看那已经化成石头的玉川......"小玉川,小玉川?嘿!回神了!"拍拍他的脸颊,终于有了点反应。
玉川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个人,耳朵里脑袋里像有一窝黄蜂嗡嗡乱窜,还处在余震的麻木状态......55~这什么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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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浓浓药,上是脸微白依然不肯吭声的小玉川,一旁榻上,确实已经生龙活虎的"小狗子"。
"他没事了么?"
唯羽坐在桌边,疑惑的指着小狗子问阿月。
"他并未受伤,只是衣服上染了血而已。是体力透支,休息过来就好。"
点点头,盯着小玉川和小狗子,"没人给我解释一下这算怎么个事儿吗?"
玉川嘴唇紧抿,小狗子却嬉皮笑脸的跟她打岔,"哎哎,我说阿猫,真没想到你也是散里的人哎,我以前来怎么没见着你?"
"少给我打岔!"
"别这么凶啊......上次见着你不是挺乖顺一只小猫,怎么一些日子没见变这么多......你这么凶,可没人敢要啊......"
"死狗给我闭嘴!!"
门外匆匆脚步声近,衾推门进来直冲上的玉川过去,上上下下左捏捏右摸摸,"受伤了?伤了哪里,重不重?有没有事??"
"衾,他只是皮肉伤,失血有点多,养些日子就好。"阿月代答了,衾才松下一口气,转身向小狗子,便立刻换了票相。
"丫的晴暄我可警告你,再敢认娘沉鱼坊里的人受伤,你就别想踏进散里半步!"
小狗子夸张的缩在榻上一角,嘿嘿陪着笑,"是是......可这事儿也不是我说了算啊......"
唯羽瞥了他一眼,原来小狗子叫晴暄啊。
衾看看那两个人,又看看唯羽和阿月,又向小狗子念叨:"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别让我坊里的人看见,凭白扯了他们下水。你倒好,平日里无事,一出事儿还偏偏就撞我坊里的两块宝,你成心找老娘的事是不?"
"我哪敢啊......"嘟嘟喃喃委屈兮兮的模样,却真的跟被欺负的小狗似的。
"如今已经被唯羽和阿月撞见了,还瞒她什么。"衾也坐了下来,狠狠地剜了小狗子一眼,便与唯羽明说。
"唯羽,你也知道,散里这地方,虽无关江湖,却也鱼龙混杂。这里就仿佛黑道白道的一个外接点,接触的人多,事也就多。所以做这一行的,最重要便是不要多事。散里之内的歌姬舞伶并不见得都纯粹,背后或是杀手或是大盗,你只当不知道就好,这你要记下。就如小玉川,他平日里虽是沉鱼坊的人,这也不过就是个外在的身份,究竟他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是什么人,做些什么,都不需要过问。像他这样的人,在散里还不知有多少,只要记着他是沉鱼坊的小玉川。"
抬眼看看唯羽,见得她点头,放下了心。
"晴暄是负责与小玉川联络的,有时候会出入这里,坊里的人并不知道,你也当心不要失言惹上麻烦。"
再点头,瞪小狗子一眼,他嘿嘿傻笑着装糊涂。
待到衾离去,阿月去替小玉川察看着伤口换药,小狗子才跳到唯羽身边坐下,低声问:"阿猫,我们相识那来救你的人,可就是江湖上的病书生?"
唯羽的脑中顿时炸开,体内仿佛片刻间便被炸得血肉模糊,呆愣着并未回答。
小狗子娶未发觉有异,只当她默认,接着说:"你们怎么没在一起了?你可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最近江湖上四处都传开了病书生跟金刀门......"
"别说!"
发觉时已脱口喊出,小狗子被惊了一下,未料她这样的反应,阿月和玉川也向他们看过来。
"阿猫?你怎么......我是不是讲错什么话......"
"没有。"唯羽心口堵得沉重,艰难的呼吸了口气,"我只是不想听......不想听那些事。"她忽然抬起头,灼灼的盯着小狗子,"你只告诉我,他还活着吧?没淤受伤么?"
小狗子像是被她吓到,愣愣点了点头,"嗯,没有听到他出什么事......"
唯羽点点头,那目光又黯下去,起了身,却连招呼也忘记,缓缓走出了房间。
院中风吹得脸颊冰凉,待摸去,才发觉早已凉浸浸一片模糊......
身后阿月袂袂衣声跟了出来,只看着唯羽的背影,在这初夏却冰冷萧索。
她未回头,声音在风里飘摇,"阿月,你教桅夫,捍?"
"好。"
再不想,发生了事情时,却只是在一旁无力的看着。
续红线 第二十九章 花散里4
七月,流火。转瞬已逾两月有余。
城里一处大宅火光冲天的时候,唯羽正泡在池子里,衾在池边叉着腰发飚:"唯羽!你给我上来!那池子是我砌了要养莲的,你别给我占着坑不开!!"
继续哼她的歌,全当听不见。抬望远处天空滚滚浓烟一片,似自言自语一句:"小川川会不会烧得太过分了?"
衾一愣,转念便想明白,这回轮到她装听不见。
整了整衣服,丢下一句:"反正你快给我上来。"迈步就闪人。
唯羽咯咯笑着,衾还真是不听,不看,不问,做得彻底。
人刚走密密树枝上便落下一人影,夸张的拍着胸口,"吓死我了,衾怎没在厅里招呼客人,突然跑来这里。"
"你怎么还在啊?"唯羽白他一眼,"当心被衾看见了,再你一个月不许踏足散里。"
"怪谁啊?"他磨磨蹭蹭的在池边蹲下来,玩着唯羽的头发,"叫你跟我出去玩你都不肯去,那我只捍找你喽。"
"谁要去啊,那么热的天,动一动都一身臭汗。"
"那你就这么一直泡着啊?皮肤都泡皱了,还怎么上台啊?"
"管你什么事。"
话音才刚落,离去的衾又折了回来,一嗓子吼得他差点落水。
"死晴暄!!你又给我明目张胆的跑来!皮痒了是不是!?"
"糟了,我走了!晚上来找你玩。"小狗子匆匆提身一跃,翻了墙跑出去。
唯羽呵呵一笑,窜来跳去的不热么?惬意的闭了眼去--呒,还是水里凉快......
半空里又有人影掠过,翻墙而入。
唯羽呼啦一声从水里出来,几步迎过去,"小川川你回来啦~~"伸出湿漉漉的手捏着那白玉似的滑嫩脸颊,揉揉搓搓拉扁挤长。
小玉川忍耐着,已经习惯了这双魔掌只无奈的等着她揉累了放他走。
嗅嗅,唯羽念念,"唔......身上一股烟味儿呢,这大热的天去放火也真遭罪......来,凉快一下把烟味洗洗。"
小玉川身子一斜,惊呼一声,才刚说了句:"喂!等等......哎!"人已经扑通一声被推进了池里,唯羽咯咯笑,趁他来没有从水里出来一溜烟跑回房里换衣服去了。
小玉川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这,这,这什么人--无赖,霸道,还老捉弄人!
唯羽一路跑回房间,关上房门,转身,方才那一脸混世魔王般嬉戏笑脸敛去,让像从阑曾存在般。
换了干净衣服,上妆,转眼间便像换了另一个人。
左边隔壁房间门开启,是小玉川回来了。自从唯羽知道了小玉川的背景,衾便给他们换了房间,让小玉川在她隔壁,好过在不知情的人隔壁。
而右边隔壁,是阿月的房间。
阿月听得她回来,敲了门,进来房间,看见她还湿漉漉的头发,"又去泡水?"
伸手来,探了探她的额头,"又在发烧,还去泡那么凉的池水,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注意自己的身体?"
不易察觉的轻颦,唯羽却只是嘻嘻笑着看他清秀出尘的眉眼,说的话却完全没有听入耳中。
阿月摇头,只拿她没有办法。
心里却知道,唯羽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差了。
本就是受过重伤,又落病池生病的身体,自三月前与病书生分别,却常常原因不明的发着烧,高高低,总也好不完全。这个丫头,却又不知道爱惜。
阿月轻叹,心病,要如何医。
门外听得衾风风火火的脚步声踏踏赶来,顾不得桥就横冲进来,兴奋又有些急乱的喊着:"唯羽,唯羽!大事件了!"
身上水渐干,热度正反上来,身上绵绵的,脑袋里热得有些混乱。习惯了衾一向如此风火,漫不经心地问:"又怎么了?"
"你啊,别这么心不在焉的,这次可真是大事!刚刚王府里差人来,要沉鱼坊今晚进王府献艺,特地点了你的牌子呢!"
"噢。"这倒真是难得了。虽然达贵人豪门深府都没少去过,但是王府里一向有专养的歌伶舞伎,来散里招人倒是不多见。
"唯羽,这回你可要名扬千里了!"
衾还在兴奋的筹划中,却听得阿月轻绵情悠的声音,淡淡泼了一头冷水:"不行,唯羽不能去。"
"嗄!?"
"唯羽还在发烧,今晚不去。"
衾瞅了阿月半晌,才明白他说什么,嘎吱嘎吱转头看看唯羽,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顿时如泄气的气球,蔫了下去。
"哦--那我出去回了王府的人......"
垂头丧气,一步三摇晃的走了出去,唯羽还像没她什么事儿一样,摇摇头,无辜的看着衾的背影叹:"好可怜哦......"
隔壁传来轻轻敲墙壁的声音,是小狗子的暗号。
唯羽立刻把对衾的同情丢在一边,起身去了隔壁小玉川的房间。
"小川川~~你换好衣服啦,水里凉快不~~?"一进门便抓着小玉川的脸蛋捏捏揉揉,白皙滑腻的手感另她心情大好。
"喂喂,我说阿猫你是来看我还是看玉川的啊?"小狗子抗议的把两人扯开,挡在中间。
"你有什看?没川川滑,没川川嫩,没川川有弹,还没川川可爱......"唯羽扒拉着手指头,没看到小玉川横眉竖眼的瞪着她--你丫在说人还是说糯米团子呢?
小狗子不满的粘粘糊糊蹭上来,哼哼唧唧,"阿猫你过分哦......亏我那么跑前跑后的替你办事,还不如玉川......"
唯羽把他拍一边儿去,坐下来自己倒了茶喝,"不跟你贫,说正经的,要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小狗子收起小媳的委屈模样,回道:"事情没有多大变化,虽然各路人马争得天昏地暗,那半份手札还在金刀门。臧云山庄那边的半份,一是碍着臧云山庄的实力,二是金刀门也不愿被别人知道添了敌手,所以还在任姝娴手里,没有其他人知道。"
"还是找不到机会么......?"
"难得很,不能明着冲突,又不能贸然潜进金刀门,就只能等着哪一路人马一旦得手我们半路截取,否则不论金刀门的实力还是病书生的敏锐,我们都不可能不漏痕迹。"
"知道了。你继续帮我查消息就好,不用有什么动作。"
小狗子看看她,在她对面坐下来,"阿猫,你究竟在想什么?那手札,你是真心想要还是在凑热闹,明明在意,却又没有什么行动......你可是不信任我?"
"不信任......为什么?"唯羽无辜的反问,却让人弄不明白,她是"为什没信任"还是"为什么要信任"。
"好吧好吧,我继续去查,继续帮你看着病书生......真是,人家都在给你做白工哎,还不肯对人家好一点,给点感激好不?"
小玉川白了他一眼,那人对他还不够好啊?又没捏他没揉他,没拿他当糯米团子还没没事找乐子欺负他......
唯羽忍着笑看小玉川脸变幻,转头问小狗子,"那你要我怎么感激?"
他立马又粘粘糊糊过来,"嗯,那个......以身相许好不?"
"给你一个字回答......"
"好?"
"--滚!"
续红线 第三十章 花散里5
丢下小狗子去了前院看看,却听得嘤声一片。
唯羽拉住绿绿,问:"出什么事了?"
"还不是王府那些人呗,衾一说你病了不能去,便闹了起来,硬说着今王府宴客却连王爷的面子也不给,气粗得很呢。"
又是这些个烂事,唯羽略一寻思,虽说这些个日租种时也见得多了,可是若得罪了王府往后也不好过。
"绿绿,你去帮我告诉衾,就说今晚我去。"
"羽儿,你不是还发着烧么?再怎么着衾也不会让沉鱼坊里的人受了委屈的......"
"没事,你快去。"
打发了绿绿去传话,转身却见阿月站在身后,心虚的笑笑,听得阿月半是责怪半是担忧,"你又这个样子,一点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安啦,又不是什么大病。再说有你在,我何时还吃过亏?"
灌了间迷汤,阿月无奈的看着她一溜烟跑掉,回房里去准备衣装。
这丫头每日嬉笑度日,整日闲极无聊的找着乐子,但是潜意识里,可是已经消极?
过了傍晚便出发,衾细细挑了几个名声好技艺高的,又安排了乐师跟随。晚间王府里晚宴一起,满院灯火辉煌摇曳,丝竹声声。
唯羽的热度越发高了,然见好。
脑袋里混混沌沌,身上飘飘的,也不十分难受。只阿月和一旁的人担心着,自己然上心。
绿绿吩咐着报曲目的,"还是把羽儿的场往后推推,她休息会儿再上。"
"哎。不过姑娘们可不要拖太久,王爷今日就是听闻羽儿姑娘的名声,等着和贵客一起欣赏呢。"
"知道了,劳烦您了。"
唯羽迷迷糊糊换了衣服,坐在廊子上发呆,突然有熟悉的气息靠过来,"阿猫,你没问题吧?"
一惊,转头,"小狗子,你怎么混进来了?"
"切~不止我呢,今儿玉川也来了,你烧糊涂了,没注意呢。"
"你和川川一起来的?......那就是川川又有任务了?"
见小狗子闷闷吭吭不回答,也猜个不离十。歌舞伎的身份的确做很多事情都方便。
绕开这个话题,小狗子担心的摸摸额头,拉拉手。
"你真没事吗?其事找个人替你不就好了,反正王爷也不知道‘羽儿'什么样子,混混也就过去了......"
"傻的吗?"唯羽戳着他的头,把他戳开,"王爷没见过,能保别人也没见吗?这事儿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可没完。"念叨着便起身,"差不多该我了,你甫什么忙你的去,别老粘我这儿。"
起身拍了拍衣裙,头略略有些晕,稳了稳心神便转身离去。
院里上一曲歌舞已毕,阿月在侧面调好了琴,一曲悠悠而响转瞬高扬。
唯羽上身短袖衣衫,缀着珠串装饰与亮片,两袖只是薄纱,肚脐微露,却在腰间流苏中隐隐约约,下身摇曳长裙缀着同样流苏与亮片珠串,通身异域的媚惑风情。
脚下有些飘然,身体却在阿月的乐曲中自然的记着每一个动作,仍不失妖冶与热情。
头脑里只是浑沌,眼前一片模糊只隐约看见上座的几个华衣贵人,却炕分明。
一曲未毕,旋转间却听得瓷杯砸碎之声,四周谈声笑语顿停,唯羽心里微惊也在阿月顿停的乐曲声中停止动作,疑惑的看向上座。
模模糊糊之间远远一人站立起身,带倒了矮桌,碎瓷一地。
四座皆惊,唯羽然知哪里惹了这贵客?自想并无不妥,然而那人却惊立片刻转眼越过侧倒的矮桌直奔下院中向唯羽而来。
眼前一个恍惚,人已经被拉近身前手臂被紧紧攥住。唯羽定神,抬头一看,呼吸险些滞住。
--惊涛!?
那恍若隔世的脸,却带着震惊与无法置信,紧拉着唯羽不肯放松分毫。
惊涛......真是惊涛?他怎么会在这里......难怪,徒生变故阿月却没有什么动作......
惊涛那一双眼睛,却深沉而阴鸷得仿佛隐隐有一团火,冰冷的燃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