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拔,只加速了地符的开启,宗邪知道没有多余的时间犹豫,提着净魔走到早已经昏迷的其他三个人柱面前……
“宗邪。”巫子桐在身后喊她一声,然而却又不知有什么话可说,喏喏的,有着为难。宗邪手里的剑想要抬起,却觉得沉重。明知道这一剑下去便可以结束,宗家和巫家的束缚使她们无法下手。犹豫间,封灵结界已经开始崩坏,恶灵从缝隙间呼啸而出……
“如果下不去手,就让我来。”
“童剑”不知何时走到了巫子桐身边,在她耳边低声说。便径自走过宗邪,从她的手中拿下净魔。净魔在童剑的手上似有着挣扎,血红的光在童剑的手所触到的地方一闪,手上一阵麻痛。
宗邪并没有阻拦,虽然是狼魔,现在的身体“童剑”却是个人类。净魔对这个身体不会有伤害。
“童剑”已经举起了剑,眼中一闪而过嗜血的冷酷,转眼间剑已下落,三个孩子的头在那乌黑的剑光中尸首分离,发黑的血汩汩淌了一地……
地府的开启嘎然而止,只要消失半数人柱,便不足让七人祭持续,宗邪只是做了最低伤害的选择,那三个孩子即使不死,也已经被地府的浊气侵蚀了体内而变成活死人,只能牺牲了他们。地府之门在轰隆的震动中缓缓闭合,眉妃终于松了一口气,以为一切只是这样就可以结束……
被封灵的结界挡住了视线,没有人发觉,地府之门已经开启的缝隙中,地府另一端的躁动,不断的扩大……
****
两重隐约的影子在巫燏的周身围绕,撕斗,终于分裂开来。
那巨大的野兽的影子咆哮这在上空露出尖利的牙齿,蝴蝶的翅膀已经被撕裂,斑斓绚丽的碎翼轻轻飘落到地面。然而在貘重新要回到巫燏的身体之内时,一道紫光袭来,瞬间包围住貘的全身,收缩,凝聚,成为一颗小小的石头落到地上……
巫子桐拾起地上的紫咒石,看了一眼宗邪。
她耸耸肩,“这一颗本也不是我的,送你们吧。”
巫子桐握着那颗封住了貘的紫咒石,看看瘫倒在地上的巫燏,面色苍白,凉浸浸的汗水不断地从额头滴落。
她抬头看一眼不远处宗巳的尸体,心里一阵揪拧,眼泪顺着脸颊下巴砸在泥地上,混乱的心依然理不出头绪。
她是谁?巫燏?还是妖蝶?亦或者两者都是……
地府的大门依然在缓慢的闭合中,巫子桐拉起地上的巫燏和凌胡,也看着宗巳心里一阵复杂……食鬼被锁魂咒封在了那具尸体之中,然而宗巳的灵魂却被食鬼吞食腹中,也就意味着宗巳的灵魂也将陪伴着食鬼永世不得超生……
巫子桐不太能够理解宗邪怎么能忍心,她是宗巳的阿姨,离开宗家20年,她的改变太多。而巫子桐,却是看着宗,巫两家的孩子长大,心里一阵阵难过。
“现在还是危险的时候,仪式虽然中止,却还有两个人柱。不要再惊动了地府之门,我们尽快离开吧。”
“童剑”在巫子桐的示意下横抱起了宗巳的尸体,宗邪也拉起冷千音,尽快离开这个随时都可能一触即发的危险之地。
眉妃也慢慢站起来,准备跟上众人……
尖锐的恶鬼哀号声猛然从地府传出,在每一个人的背后,像一把尖锐的刀直扎入心脏……错鄂的回首中,看到那扇本已经渐渐合闭的大门,被一双手从门的另一端再次推开……
(一)黄泉归来
尖锐的恶鬼哀号声从地府传出,在每一个人的背后,像一把尖锐的刀直扎入心脏……错鄂的回首中,看到那扇本已经渐渐合闭的大门,被一双手从门的另一端再次推开……
在鬼气与浓雾之中一前一后缓缓走出两个人影……巫燏的胸口一阵绞痛,看到那个从黄泉归来的男人——宗巽。
有那样一瞬间会觉得,自己是谁也不重要了。
“阿巽……”她轻轻叫他一声,像小时候在母亲葬礼上那样小心翼翼,生怕只是一个幻觉。巫燏正要向他走过去,巫子桐的手突然拉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拦住。
巫燏不解的看着阿姨,手腕上那只手依然没有打算放松。
“别过去。你眼前的这个宗巽,已经不是‘人’了。”
巫燏惊诧的向宗巽看过去,依然还是那张冷隽的脸,阴郁的眼睛,跟当初消失在黄泉的时候完全没有改变。
“黄泉里是没有活人的,你以为他在黄泉这几个月,可以不吃不喝活下来吗?迷失在黄泉的人就只有两个下场,一是死,另一个,就是变成不人不鬼的活下来。”
宗巽对于巫子桐的话,只是浅浅的笑,笑容依然阴郁,带着些许无奈,没有否认。
他身后那扇地府的巨门因这稍稍的异动而再次改变了方向,慢慢有了打开的趋势。他那似乎永远都被悲哀充斥的眼睛里完全没有恶意,与宗邪对视着,即使在宗邪凌厉的目光里也一片坦然。
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人影突然一跃而出,全身被黑色紧身的衣服包裹住,透着女人的曲线。戴着黑色帽子,手套,连头脸也被包裹看不见一丝面目。“她”的手中一把散发诡异气息的短刀,落在眉妃跟前,手中的刀从脖颈狠狠插入了眉妃的身体……咽喉应该也被刺穿了,连哼也哼不出一声,眉妃在无声息之中瞳孔渐渐扩散,那把刀的刀身流转着诡异的光芒,不断的吸取着眉妃的骨血……
地府的大门随着眉妃的死亡而关闭,终于没有逃脱死亡的结果。
每个人都被这场景镇住,那把刀仿佛有着魔力,令人无端的感到恐惧……黑衣人杀了眉妃,拔出短刀。她的身影似乎有些不稳,在拔刀的后力中晃了一晃,终于站稳脚,行动中有着一丝迟缓,却在杀人时无比的敏捷。
短刀散发着嗜血的光芒,似乎在寻找下一个猎物。
凌胡心中一阵恐惧,她知道下一个将会是她——最后一个人柱。
黑衣人果然向着凌胡走来,每一步都好像迈得很艰难,对每一个人都视而不见。宗巽只是在她的身后静静望着,那温和的目光刺激了巫燏的心脏。
黑衣人走过巫燏的身边,巫燏的灵魂里有一些东西被激怒,故意挡在了她面前。明显的敌意让黑衣人停住了脚,短刀上红光一闪。宗巽似乎完全没有阻拦的意思,依然只是静静的看着。然而另其他人不解的,连宗邪和巫子桐竟然也保持着沉默,让人看不明白她们在想什么。
栖息已久的“钢猊”突然接受到巫燏的呼唤,像一道光直飞地府,落在巫燏手中。背后的翅膀早已经被貘撕烂,后背一片血肉模糊,身上染着斑斑血迹,周身却如同被无形的火焰包围。
巫子桐紧紧盯住那黑衣人的身影,脸上浮现一片复杂的神色。
黑衣人在敌意的反映下举起那把短刀,一跃而起,一旦开始了攻击那迟钝的身形骤然犀利无比,短刃与钢猊的碰触中溅起一片猩红的光……
两人被分别弹开,落地,接着腿力在地面一蹬又再次纠缠在一起。
巫燏的实力骤然让人觉得陌生,似乎变得完全不同,又似乎还是那个巫燏。钢猊的长度在某些方面占了优势,可是那黑衣人凌厉而迅速的攻击却如同地狱里爬上来的修罗,让人丝毫不能大意。两人看起来几乎不分上下,纠缠不休。巫燏在偶然间瞥见了宗巽,两人目光对视,宗巽的眼睛里竟是一片漠然,巫燏的胸口再次传来那撕裂般的疼痛……仅仅一瞬间的分神,黑衣人的短刀已经向着她的咽喉,直直的刺了过来——
“住手!巫怜!!”
巫子桐突然间大声喝住,那黑衣人蓦然像受了某种打击,全身一震,僵住。身形落地,再次恢复了那迟钝的动作,似乎犹疑着,不知是否要再动手。
巫燏愣住。紧盯那黑衣人,一时没有了反应。
她需要有一个人来告诉她,这里发生的一切,不是真的。她缓缓转头看向巫子桐,然而巫子桐没有看她,只是用悲哀的眼睛看着宗巽。宗巽没有被拆穿的惊讶,也没有语言,依然只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巫燏没有得到任何人给她否定的答案,她重又盯住眼前的“巫怜”。那个名字对她来说已经尘封了太久,只是童年里一个遥远的名词……“妈妈……?”
巫子桐知道自己没有看错,即使经过这么多年……巫怜的身形,她攻击,跳跃时敏捷的动作,每一式都透着熟悉。
“宗巽……你还是把她从黄泉带回来了……”
巫子桐的神情,在悲伤里,似乎闪过了一丝绝望。宗巽凄然的笑一下,那笑容让任何人看了都会不忍。
“那把刀……是‘返魂刀’?”
这一次已经不用宗巽回答,那把刀上流转的阴森色彩,散发出来诡异的气息。
沉默一时间扩散,宗巽终于开口,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告诉每一个人:“我要带她走。希望你们不要阻拦。”
即使阻拦了,他也会杀出去的吧?
黄泉的禁刀,宗家的律定,甚至生死的天命……宗巽为了巫怜的灵魂,已经不惜违背了身为宗家人的规矩,启动七人祭打开地府。只是巫子桐没有料到,他在第一次开启地府失败之后投身黄泉,竟然真的将巫怜的死灵带回阳间。
“不可能的。你认为我能够让巫怜走出这地府!?你明知道返魂刀的使用方法,巫家和宗家怎么可能坐视……”
宗巽脸上浅浅的笑了,眼中却有着近乎恐怖的执念,“我说过,我要带她走。我只要她恢复血肉之躯……”宗巽的身影突然模糊,拉住了“巫怜”,她似乎有着一瞬间的迷惑,终于还是跟着宗巽,两个人渐渐消失……
巫子桐知道阻拦无用,现在的他们非人非鬼,连巫家的咒术也没有办法困住他们。最终只能看着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地府的门前……
****
——“返魂刀”,又名血肉之刃。
那把沉睡在黄泉的禁忌之刀传说可以使死去的灵魂重新拥有血肉之躯。然而使用的方法却成为难以窥知的秘密。
“阿姨!那个黑衣人真的是我妈妈!?如果真的是她,为什么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而且她看起来根本不认识我们!”巫燏灼灼的目光,看不出一点过去软弱的影子,带着坚决,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恨意。
她恨吗?那个生了她却没有养她,连长相也都不记得,却抢走了宗巽的人。
胸口阵阵的疼痛,逼的她心烦意乱。
“她不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巫子桐的声音很轻,却很清晰。“她是根本没有‘面目’可以示人。她那全身严严实实的包裹底下……根本什么也没有。”
巫燏愣住,巫子桐继续说,“你妈妈并不是死后执念不消的怨灵,她只是普通的魂魄,并且在阴间已经8年……生前的记忆早已经模糊不清,甚至忘记自己曾经是个人。可是她却强行被带出阴界,成了没有思想和理智,仅仅依靠本能在活动的死灵。也根本没有肉体,那衣服包裹底下,都是空的。”
所以才需要包得如此严实,不透一点缝隙。
“一定得阻拦宗巽才行……他要用血肉之刃为巫怜重塑身体……那本是不可外传的秘密,但宗巽是宗家的传人,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得知了使用之法……”
“那究竟是什么方法!?”
巫子桐看着一脸焦躁的巫燏,难得的摸了摸她的头,“你不知道会比较好……我们还是先去看看千音和凌胡怎么样了。”巫子桐不易察觉的叹了口气,走出房间。
巫燏定立在原地看她走出去,冷千音和凌胡怎样不关她的事,她想起宗巽看到她时那冷漠的眼神,胸口的疼痛慢慢扩散……许久她终于迈步,没有去众人所在的客厅,走向了另一个房间。推开那扇门,宗巳的尸体,正静静躺在床上。
她在宗巳的尸体旁边坐下来,摊开掌心,那里静静的握着一颗半透明的紫色石头。小貘背叛,已经被封印,宗巳死了,悠野哥行踪不明……她狠狠握住那颗紫咒石,眼中一抹杀机。
——她要把宗巽抢回来。就算杀了那个非人非鬼的母亲,就算打断宗巽的手脚……再次出现在巫燏面前的宗巽,她不会放他走!
在那颗灵魂的深处,属于来自黄泉的妖蝶的东西,已经渐渐改变了巫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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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血肉之刃1
在黑夜里游走的东西与其说像一条蛇,倒更像某种软体动物,泥土混合着血肉组成的身躯贴在地面缓缓蠕动着前进。穿过无人的道路,消失在一栋破旧的小院门缝下。
泥土跟骨头摩擦的声音在粘稠的血中发出闷响,水泥的地板上留下一条暗红色的痕迹。
森白的月光透过窗子照在屋内,地面上掉落着一摊衣服,靴子,裤子,上衣甚至帽子和手套都还连在一起,就像脱下来的蝉壳。一把短刀落在衣服旁边,隐约散发着暗蓝诡异的光泽。
那滩模糊的没有大脑的东西像是受到那把刀的牵引,径直向地上的衣服蠕动过去,从衣领钻入,渐渐的充实了衣服的内部,形成了完整的人形。
屋内的灯突然被打开,光线透过灯泡上厚厚的一层灰尘照下来,照在从屋里走出来的男人脸上,他的眼睛低沉而深邃,嵌在那张俊毅的脸上,有着长期的阴郁而留下的阴影。
“你又自己跑出去了吗?”一声轻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叹息,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即使知道那一身黑衣下的“人”根本看不到。他走到黑衣人跟前,手指轻触上那身衣服,便有一层若有若无的光纹,宛若画符贴在衣服上,微弱得随时都会消失。——果然咒符又变弱了,那男人一手拿过那把短刀,割破自己的手指,用自己的血和灵力沿着那光纹再次加深。“你饿了吗?不要再跑出去,没有这身衣服的保护,万一遇到危险,或者在天亮时赶不回来被阳光照到,你根本没有办法保护自己。”说着,他伸手向一个角落,一个被绳子捆住堵住了嘴巴的女人瞪着惊惶的眼睛,被拖了过来。
“你的食物我会帮你准备。”他把短刀放回那黑衣人手中,便默默退到一边,无法自制的别开了脸。
女人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惊恐的看着那个黑衣人走近,手中的短刀在瞬间已经深深插入了她的颈间……血肉和精气从短刀的刀刃源源不断的被供给黑衣人,在“她”的脚下渐渐有一滩湿泥渗了出来。
站在一边的男人看着那一滩湿泥,计算着。当黑衣人身上的泥被全部替换成血肉,就可以开始塑造她的肉体。
他极力不去看那渐渐变成一具干尸的女人,每一次将人送到黑衣人的刀下,他眼中的阴影便仿佛有加深了一层。
这是第几个人了?还需要几个?
他看着那黑衣人,眼底里一片几近绝望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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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地府之门再一次被开启,虽然大量的死灵被封灵结界阻拦,却仍旧有一部分趁隙溜进了人间。
巫子桐处理了三个被杀人柱的善后,却终日见不到本该去处理那些死灵的巫燏的影子。
“宗邪,有看到小燏吗?”
“她找宗巽已经快找疯了,不到半夜不会回来的。就算回来了也是窝在宗巳房里,你怎么会找得到她。”
巫子桐望了望宗巳房间的方向,宗巳的尸体已经在那里放了两天,虽然僵硬,却是用特殊的巫术而使尸体不会发生变化。“差不多是时候送过去了……再把宗巳留下来对巫燏也没有好处。”
“……红叶那边已经同意了?”
巫子桐轻轻点了点头,对于红叶虽然抱歉,竟然没有办法将她的儿子活着带回来。“我今天就去通知那边过来带走宗巳……剩下的问题就只有小燏了。”
时钟一圈一圈的转走,巫燏在凌晨时才闷闷的回家,这个城市本也不小,要藏一个人太过容易。她不断的去接近一些失踪以及离奇的死亡事件,可是宗巽的手段太过天衣无缝,留不下丝毫线索。
她坐在的士上,司机放了平缓的音乐,衬在黑漆漆的窗外的暗影中让人觉得寂寞。像要腐蚀掉整个灵魂的寂寞。
黑夜里太安静,没有一点人声,只有游荡不歇的阴灵,在夜里终于得到了释放。
巫燏在昏沉中渐渐迷糊,疲惫得不想睁开眼睛。
不知何时眼前开始出现一些晃动的阴影,像走进一间屋子,房间的摆设让人觉得很熟悉。床上的人像死了一般躺在那里,没有一点声息。
她看到黑暗里有人影在向床边靠近,一双手臂抱起了床上人的身体——她看清床上那个人的脸——宗巳!
巫燏突然间从座位上弹起,脑袋重重碰在车顶。
“小姐?”司机奇怪的从后望镜看了一眼,“有事吗?”
“不,没事……”揉着头顶,终于清醒过来。刚刚的是梦?心里总觉得忐忑,一颗心安不下来。“麻烦你开快一些。”
的士加速赶到了家,巫燏匆匆进门,刚走入客厅,便看到宗巳的房门口有着人影,心里一惊脱口喊了一声:“谁在那儿!?”
灯光被打开,巫燏不适应的用手遮了一下眼睛,看清那个人影。
“回来了?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熬夜很影响皮肤的知道么。”巫子桐完全从宗巳的房间推出来,跟在身后的宗邪随手带上了门。巫燏在关门前瞥了一眼,宗巳的尸体仍旧安静的躺在床上,那果然只是个梦而已。
“小燏,你已经不停的找了宗巽几天了,还有许多事情等着你去做,找宗巽的事情家里会派人去,你准备一下天亮以后开始去除灵。”
“我不去。”
“小燏!”
“我已经不是守门人,如果要人暂代,可以找别人。我才不想去做那些出力还没好处的事。”
巫子桐皱了皱眉头,求助的看了宗邪一眼。宗邪打了一半的呵欠半路打住,调整了一下状态,露出一脸看似和蔼的笑容。
“我说……小燏啊。(巫燏打了个冷颤||||||怎么这叫法听着耳熟?)这么说,你是打算卸下巫家的责任了是吧?也好,我想你大概也知道,巫家的守门人以及除灵者的生活呢,都是由巫家家族里其他人来供养的。既然你要摆脱这个位子,看来是比较自信可以在这个社会上养活自己,哦?啊,对了,你现在也初四了,快要考高中吧?还有大学……不知道你的成绩怎么样,哦?差不多也该从现在开始准备了,哦?”
宗邪还在不停地说,巫燏已经听得脸色发白……她的成绩……中考?高考?||||||
看到巫燏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宗邪终于适时的停下来,知道自己的劝告似乎得到了不错的效果。(子桐:劝告?你确定那不是威胁??)
“好了,早点去休息吧。明天不少事情等着你呢。”宗邪又打着呵欠转身回房,临走停了一下,想起了什么,“虽然作为巫家的除灵者学业没那么重要,不过至少把高中念完,嗯?”
巫燏从背后看着宗邪回房,半晌说不出一句话。
终于巫子桐过来拍了拍她的背,寻思了半天,总算挤出一句:“去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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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着。
身体很疲惫,可是一旦躺下来,却睡不着。
巫燏手上拿着一颗紫色的石头,在月光下呈着半透明的色彩。
终于还是躺不住,下了床,走出房间。客厅里已经没有了灯光,所有人都去睡了。巫燏也没有开灯,黑暗更容易让人平静,她悄悄的走出来,却看到客厅里人影一闪,似有两个……不,三个人从一间房间出来,两个人一前一后,其中的一人怀中横抱着第三个……巫燏的脑中轰的一声,霎时心里冰凉一片。
——那黑影走出来的地方,正是放着宗巳尸体的房间!
“是谁!?”巫燏一步冲过去,那两个黑影微微一愣,随即其中的一个拍了一下抱着宗巳的那个人的肩,便让他先一步抱着宗巳的尸体从最近的窗户跳出去。
“放下宗巳!”巫燏毫不理会留下来断后的一个,直接向要越过他追上去。然而在她擦过那个黑影的身边时,听到了一个笑声。
——像轻轻从鼻子里哼出来,森森的,带着冰冷如同蛇魅的气息……巫燏的身体被本能支配猛然间僵住。身边的黑影转过头,他的脸背着月光,巫燏没有来得及看清,耳边再次想起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头脑里一懵,失去了意识……
天亮了。
巫子桐天亮以后在客厅发现那个快要变成化石的巫燏,低喃一句:“这么早就起来了?”上去拍拍那个冻得僵硬的身体,“开工了。”
巫子桐坐在病床前,细心的削一只苹果。
流青奇怪的看着这个依然沉的住气的母亲,发生的事他已经知道了,却也不再提起。“妈,小燏不是和你一起来医院的?人怎么还没过来?”
“她的工作积了一堆,正在医院里忙呢。这地方本来就爱招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上最近更是不太平……不急,她做完活就会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