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另类小说上一章:庄周之燕
- 另类小说下一章:棋逢对手/假装很暧昧
妈妈抚摸着我的头发说:“风吟,你听妈妈说。我和你爸爸的故事已经过去太久了,我们都已经老了,以前那些对我们会造成伤害的事情现在想来已经无足轻重了。但你不同,你那么好,那么完美,我不要你在这个地方浪费青春,妈妈有信心一定能让你有更幸福的未来。”
我知道我是不能改变妈妈的决定了,但是我的心里却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恐惧,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是我们没有准备好的。
那一晚我就在对未来的美好憧憬,和对新环境无端的猜测中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我去向小忧告别,小忧哭的象个泪人。我笑她:“现在这样才配你的名字。我们又不是永别,说不定我在上海生活的不习惯,过个一年半载的就回来了呢。”
她呜咽地说:“那里有安直树,你哪会想到回来啊。”
我有些黯然:“他在不在身边,对我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对他有幻想,但没有期待。”
“当然不一样了。即使你妈妈不再是你爸爸的老婆,但你即将真正成为你爸爸的女儿了。只要有这一点,你的希望就超过那个方静瓷。那些富商们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政治联姻。”
“你胡说什么呀,难道你希望我嫁给一个男人,然后天天看着他心里想着别人嘛,那还不如让我死了。”
小忧急忙改口:“算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如果让方静瓷的造型师帮你化个妆,你绝对不比那个女神差,你呀,就是太自卑了。”
我苦笑了一下。
小忧忽然拉住我的手,很严肃地说:“风吟,你要记住,安直树不重要,爸爸妈妈也不重要,到了那里无论做什么,一定要记得让自己开心。懂吗?”
我鼻子一酸,重重地点了点头。
虽然我对小忧说我们不是永别,但下一次相见却真的没有时间,也许还是会见,但不知道那时的我们和现在会有多大的差别。
搬家是一件巨大的工程,尤其是从一个城市搬到另一个城市。幸好有爸爸派来的那些人,他们完全按照妈妈的意愿帮助我们完成了打包,托运,房屋出售和租赁等一系列的工作。所以两个星期后我和妈妈就轻轻松松地登上了飞往上海的飞机。
我和妈妈在上海的新家位于一个安静的住宅小区里,房间布置的很干净,除了我的衣橱里那一整橱的四季服装,看不出任何奢华的地方。靠窗放了一架钢琴,我试着弹了几个音符,但那些我曾反复练习过几百回的曲子,已经一个都弹不出来了。每天清晨,小区大门外的那条街上会出现很多早点的摊位,我终于又吃到了正宗的上海煎饼,裹着油条抹着辣酱和甜酱的那种。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爸爸为我做的。
H市,小忧,方以达,十年原始的生活就这样被突然地终结,心内生出千万种不舍,好象我失去的其实是我最好的时光。
我们到达的当天晚上,爸爸就来了。那是十年后我和爸爸的第四次见面,前三次都是匆忙的一瞥,但这天晚上爸爸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和我在一起的。
爸爸问我是否喜欢管理类专业,那样毕业后可以去中天帮他的忙。我连忙说我不擅长那些商场上的东西,我只喜欢文学。
爸爸说:“没关系,女孩子学文科将来会比较受男孩子欢迎的。我会再帮你请一个钢琴老师教你钢琴和乐理知识,我想你小时候学的那些东西也都忘的差不多了,中天董事长的女儿对音乐一窍不通可不行。”我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我们的谈话一直都比较轻松,只是到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了,问起了十年前的往事,气氛才变的沉重起来。
我问:“爸爸,也许我不该问,但我已经这么大了,也有权利知道一些真相。当年妈妈为什么会离开你去H市?”
他看着我,笑了笑:“也许她认为其他人比我更能给她幸福吧。”
“你指的是方叔叔?”
“是的,我是这次看到她的时候才知道他们最后还是分开了,也知道了你们的日子过的是那么艰难。”
“他们从来就没有在一起过。”我忍不住叫了起来。
“你说什么?”爸爸的神情很意外。
“妈妈从来没有爱过方叔叔,妈妈说那时候她需要一个壳来隐藏自己,方叔叔就是她借到的壳。他们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爸爸似乎被我的话彻底打倒了,他转过头看着妈妈房间里透出的灯光,眼睛里闪动着漂移不定的光芒,只看到爸爸走过去推开了门,我跟了进去,那时妈妈正斜靠在床上看一部老式的电影。
妈妈抬起头茫然地看着爸爸和我,眼睛里有一些东西在闪烁。我反身退了出来,并紧紧地关上了房门。
第八章 家宴重逢(1)
我在上海度过了一个最温暖的冬天,并且第一次在12月份的时候穿上了短裙,这在H市是不可能发生的。
我还没有开学,在上海又没有认识的朋友,除了每天的钢琴课,再也没有什么别的事可做,这让我觉的非常无聊。
爸爸也看出这一点,那天他对我说白天他派公司的女职员来陪我出去玩,晚上再把妈妈和我接到他的别墅去吃火锅。
刚吃过早饭,VIVI就来到了我们家。VIVI烫着方便面一样卷卷的头,戴着镶钻的头箍,眼睛大大的,非常可爱。我觉得她有点眼熟,问她有没有去过水晶酒店,她果然回答去过,她说她是潘佑威的助理,那次是跟着他一起去的。
我问:“你工作那么忙,怎么好意思让你陪我?”
她说:“威哥最近只是在录新专缉,别的通告很少,所以我也没什么事做。”
临出门时她对妈妈说:“董事长会派车来接您过去的,我们玩好了我再把小姐送过去,您放心好了。”
妈妈微笑着把我们送出门,这一天就在VIVI一连串的笑声中开始了。
可是之后的行程却非常的不顺利。我们的车子才开出几条街就因路口变道司机被抄了牌号,淮海路还没到,VIVI又接到了潘佑威的责骂电话。
VIVI很抱歉地对我说她需要回公司录音室送一样东西给潘佑威,让司机先陪我逛街,她马上就赶回来。
我想了想说,不如开车送你过去,然后我在下面车上等你,你送完东西我们再继续玩。
她不好意思地说:“那不是浪费你的时间了吗?”
我笑了:“我现在最用不完的就是时间了。”
VIVI其实是个非常热情的人,刚见面的时候还有些拘谨,我这样一说后她立即把我当成好朋友,一路上和我亲热地说个没完。
我问:“做潘佑威的助理是不是很辛苦,我觉得他对你挺凶的。”
她说:“以前对我还不错,只是金嗓奖之后他的人气不断下滑,再加上对公司力捧安直树的做法很不满意,所以他心情不太好,脾气也就越来越火爆。”
听到她提起安直树,我不禁心里一跳。我到上海已经快一个月了,但一直都没有机会见到他。
我想让VIVI多讲一些直树的事,于是假装不经意地问她:“那安直树和潘佑威的关系一定不太好。”
她点点头:“一哥之争在我们公司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只是安直树是太子的身份,有时候怕人说闲话,不得不让着潘佑威。再加上网上都在传潘佑威明年合同到期会转签苹果音乐,公司高层想拉拢他,所以这次他们同时发片,很多歌都被潘佑威抢去了,安直树也没敢说什么。”
“那安直树心情一定也不好,他对你们是不是也很凶?”
“他倒是不凶,只是永远一副没有表情,也不和任何人多讲一句话的高傲样子。谁让人家长的帅呢?”
我想起直树以前说过的他对娱乐圈的看法,原来这真是一个敌我难分的地方,你必须步步为营,思虑周详,才不至于一溃千里。也许他的高傲也只是他的自保方式吧,可是那样的生活真的好累。
我点了她一下额头:“看你那样,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她咯咯咯地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说:“他是全中国女孩子的白马王子,标准的万人迷,他就是看我一眼,我都会激动地发抖。俞小姐,你最喜欢哪个歌星啊?”
“叫我风吟吧。我不太听歌,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歌星。”我胡乱地应付道。
我们的汽车在“中天”的大楼前停了下来,这是我第一次看到爸爸的公司,整个楼房应该在20-25层之间,空中高高地悬挂着“中天音乐”的标志,不断有打扮时尚的年轻男女进进出出。回想起以前家旁边那个简陋的办公室,可能连爸爸自己都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能这么富有,但这繁华背后又经历了多少不为人道的隐痛啊,我和妈妈都是他不能示人的故事吧。
才过了10几分钟,就看见VIVI从大楼里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有点面熟的男人,走近一看,原来是潘佑威。想起那次喝酒事件,心里不禁局促起来。
他满面笑容地看着我,我也只能用微笑回应着他。
他说:“是俞小姐吧?你还记得我吗,我们在水晶酒店见过的。”
“我记得的,那时我在那里实习,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应该我道歉才对,那时我不知道你是俞董的。。。哎,有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原谅。”
“你是客人,我是服务生,为你服务是应该的,你不用觉得抱歉。”
“那好,我们都忘记那件事吧。VIVI才告诉我老板今天帮她安排了别的工作,耽误了你的时间,真是对不起。”
“我不知道她是你的助理,耽误了你们的工作应该我说对不起才是。”
“我们今天都没有工作做。听说你是刚到上海,我很想做一次导游,陪你上海一日游,不知道你给不给我这个机会?”
其实相比和一个陌生男人出游,随时在心里寻找着话题,我宁可一个人逛街。可是看来眼前的这个潘佑威对于人际关系的把握非常的娴熟,那种热情的态度让我不知道如何去拒绝,只好违心地同意了。
我和VIVI道了再见,然后改乘潘佑威的宝马车重新上路。
潘佑威是个很有生活品质的人,他全身的衣服据他自己说都是在巴黎定制的,他的手表和项链也都是价值不菲的名品。他带我去看的商店,吃的餐厅,里面的人非富即贵,让我一走进去连喘气都会变的非常小心。这一天与其说是玩,不如说是受罪。
于是离晚饭还有一段时间我就对他说我玩累了,请他送我回爸爸家休息。
第八章 家宴重逢(2)
爸爸的别墅在浦东,经过陆家嘴金融区的时候,他指给我看东方明珠还有亚洲第三高楼金贸大厦,他说下次有时间的话这些地方他都会带我去玩,我立刻表示感谢。
虽然这是我第一次和一个男孩子出去玩,潘佑威也很好地表现出了作为男伴的气度和细心,但也许是我的生活中从来没有过这种层次的朋友吧,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觉得有些紧张。
潘佑威在别墅前的绿地上停了车,我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对他说:“要不进去坐一会吧,反正你也来过的。”他不假思索地同意了,我心里不厚道地想他是不是就等着我的邀请啊。
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女人给我们开了门,她一看到我,立刻满脸堆笑地叫了起来:“你是小姐吧,长的真漂亮。先生他们在客厅里等你呢。”
我谢过她走进了宽敞的客厅。一瞥眼间觉得客厅里好象有不少人在,除了爸爸妈妈,我还看到了几张熟悉又陌生的脸,那是安伯伯,安伯母,还有安直树。
直树对我和潘佑威分别淡淡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看他腿上的一本杂志,态度一如从前的冷漠。我心里涌过一阵苦楚,原以为经过了上次海边的相处,他至少可以让我做他的朋友,看来他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打算。
安伯母快步地走上来,对着我看了又看,眼圈都有点红了。然后回过头去看着妈妈说:“风吟都长这么大了,我总觉得好象我们昨天才分别。”
安伯伯笑着说:“小孩子是见风长,一年一个样,何况是十年呢。看我们直树不也长的那么大了。”
安伯母留着中长的直发,发质又滑又亮。看的出她很懂得保养,四十多岁的她脸上没有什么明显的皱纹,配上精致的妆容和合身的套装,让她与年轻时候相比更具魅力。和她站在一起,身旁的妈妈显得逊色很多。
而安伯伯,让我惊奇的是他和爸爸之间的那种十年不变的友谊,从他的话语,还有看爸爸时清澈的眼神中让我立刻确定了这一点。都说商场如战场,那个地方可以让单纯的人变复杂,让复杂的人更复杂。但是正如去年央视“人物”栏目采访他们俩时主持人说到的那样,他们俩创造了一种人性的奇迹。安伯伯性格比较内向,不喜交际,但在音乐制作和发掘艺人上却有着特别敏锐的感觉。这十年来爸爸负责经营管理,安伯伯负责音乐品质,两人各尽所长,又相互信任,“中天”因此越来越庞大。
我只顾着自己在那里感叹,忽略了身边还有一个潘佑威。还是爸爸先注意到了,他对潘佑威说:“佑威,你们两个怎么在一起啊?”
“今天翔哥有事,录音临时取消,正好在公司楼下碰到风吟和VIVI,我反正也没事,就为风吟当了一天导游。”
在这一天里潘佑威一直称我为“俞小姐”,现在突然改口叫我“风吟”,我不禁转过头去看他,正遇到他看我的目光,然后互相笑了笑,那感觉很温暖,存在了一天的距离感好象也消除了不少。
他说到“导游”的时候,我不由自主地想起陪直树去观音桥的那一个晚上,于是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他,他似乎对我们的谈话完全没有兴趣,依然低着头看书,一点都没有要参与我们的意思。
爸爸说:“佑威,你就留下来一起吃晚饭吧,反正这里的人你都认识。”
“不用了,你们是家庭聚会,我在不太合适,我先走了。”
“你又不是外人,何况安总正想和你聊聊新专辑的事呢。”
潘佑威笑着说:“哎,我可只管吃饭,不聊工作哦。”
安伯伯说:“那就不聊工作了,你和直树也不常碰到,你们两个就自己交流吧。直树,你陪陪佑威。”
直树“噢”了一声,放下了杂志,潘佑威在他身边坐下,两个人轻声地聊了起来。
餐厅在二楼,足以容纳一个大家庭的聚餐,旁边有一扇小门通往阳台。我们没有吃火锅,因为爸爸说难得这么多人在,要那个叫蓉嫂的管家展示一下她的厨艺。
我们七个人围着桌子坐下,我和妈妈都有些局促,安伯母为了让我们放松,努力寻找着可以让我们加入的话题。
安伯母说:“直树,别光顾着吃饭,和风吟说说话啊,你们小时候不是很谈得来的吗?”
直树抬头看了我一眼,勉强地问道:“你好吗?”
我没想到他会突然和我说话,内心非常紧张,连忙回答:“我很好,你呢?”
“还好吧。”
“在水晶酒店的时候,我有得罪的地方,还请你原谅。”
“水晶酒店?很早以前的事了,我早忘了。”
他回答的很快,似乎是不假思索,却让我的脑子在瞬间变成一片空白。
我努力掩饰着自己的失落,说:“对啊,是半年多前的事了,你事情那么多,那些小事应该也不需要记得的。”
他不再说话,眼睛看着盆里的食物。安伯母看出我的尴尬,及时用话语为我解围。
“阿黎啊,还是生女儿好,看风吟多乖巧啊。我们直树就不是,小时候和我可亲了,现在长大了什么话都不跟我说,真是白养了。”
妈妈笑了笑说:“直树现在是大明星了,长的又那么漂亮,别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安伯伯笑着对安伯母说:“你这么喜欢风吟,那就把她当女儿好了。”
“我从小就把她当女儿的,风吟,对不对?”
我连忙说对。
于是安伯母对直树说:“直树,风吟可是你妹妹,以后不许欺负她。”
直树皱了皱眉头,显然对这样的谈话感到很厌烦,他对安伯母说:“你少无聊。”
身边的潘佑威插话道:“直树,风吟是你妹妹,那以后我追风吟的话,你可没资格跟我抢了。”
大家都笑了起来,我却对这样的玩笑有些不知所措,正在想该怎样对潘佑威说一句保持距离又不失礼貌的话,我却听到了直树的回答:“放心,你想要的东西我都没兴趣。”
第八章 家宴重逢(3)
房间里有片刻的沉默,我的手颤抖了一下,手中的筷子险些掉落,连忙紧紧抓住它,免得让别人看出我的失态。
虽然除了妈妈,这里的人都很熟悉直树的性格,可对于他的这句话带来的不和谐依然有些意外,幸好潘佑威是应付这种场面的高手,他立刻笑着面向我说:“我和直树在开玩笑呢,你不会生气吧?”
我努力微笑了一下,回答道:“不会,我知道你们是开玩笑的。你们都这么出色,一定都有很多女朋友,怎么会追我呢?”我感到直树好象看了我一眼,不过我又觉得不太可能,也许是我的错觉吧。
之后一直说自己是外人的潘佑威成了整个晚宴的主角,因为他在,气氛变的相当热闹。我很久没有和这么多人一起吃饭了,心里竟开始盼望这个晚餐永远都不要结束。
晚餐还是结束了,只是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我有些尴尬的事情。潘佑威临走之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首饰袋,然后走到我面前说:“我想着第一次见老板的女儿,应该送件礼物,早上逛商店的时候我觉得你好象很喜欢这条手链,所以就擅自决定买下了,希望合你的心意。”我实在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头看着爸爸。
爸爸笑着走过来替我收下,说:“佑威的一番好意,你就不要拒绝了,还不说谢谢。”
我连忙红着脸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我坐回沙发时心还怦怦地跳个不停,一抬头看见直树正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急忙躲开他的目光。
安伯伯看着潘佑威走出大门,转向直树说:“你的专辑还缺几首歌?”
直树回答:“两首。其实好的曲子我也挑到了一些,只是那些歌词太嘻哈了,不太符合专辑的风格,我自己也不喜欢。”
我想起VIVI说过的潘佑威抢走直树新歌的事,我想他们指的应该是这个。
爸爸说:“明天我约麦子来一下公司,你把曲子给她,看看她能不能找到灵感。”
麦子的名字我听说过,是去年“金嗓奖”最佳作词奖获得者,不过今年没什么新作品。
然后他们三个开始聊起了新专辑的推广问题,而一边妈妈和安伯母也正说着体己的话,一下子我变成了多余的人。
我倒了一杯水,悄悄推开了阳台的小门。我所在的地方楼层不高,但因为这里是个别墅群,四周没有什么高楼,所以放眼出去还是可以看到很远的风景。我仰起头看着夜空,星星很多,让黑暗有了出口。天空象个巨大的包裹物,所有的发生和流逝都因此没有了痕迹。
“你不要幻想爱情了?”直树突然出现在我身边,他的声音在静谧的空气里响起让我有些惊吓。
“你说什么?”
他的手里也拿着一杯水,或者是饮料,阳台上太暗,我无法分辨。
“你以为潘佑威对你一见钟情了吗?你也太天真了吧。他只是想抓住一个成为中天女婿的机会,那样他就可以和我这个太子站在同一条线上了。”他的眼睛里有火光一闪,但很快就熄灭了。依然是那种冷漠的神情,看不出任何喜怒。
他的话里有对我的不屑,我立刻拿起长枪回击了过去:“那方静瓷是不是也有和潘佑威同样的想法呢?”
他转头盯着我的脸,一字一顿地说:“方静瓷可不是你可以拿来随便谈论的女人。”
直树和小忧完全相反,他总是能让人从希望里看出绝望来。对于伤害我,他变的越来越驾轻就熟。
我的眼泪又不争气地迷漫开来,我强迫自己用最坚强的声音说:“我虽然在那个小地方长大,头脑简单,看不懂太复杂的东西,但对于感情我还是能够把握的。谢谢你的提醒。”
这次他没有再回答,而是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
沉默的时候时间好象是静止不动的,尤其那种沉默还发生在两个各有所想的人之间。不知道多久以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空洞的,象没有灵魂的回声。
“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幻想过爱情,但我一直知道我的爱情只是一份幻想。走近了才了解距离太长,想看清楚却发现爱很模糊。我以为我一直幻想的是自己的爱情,醒来后才发现所有的影子都只是别人的幸福。这样的幻想就象是一种爱上孤独的过程,一点一点直到完全看不见自己。”
我完全没有看他,因为这些话我只是想说给自己听。直树依然沉默,但我知道他很明白在我幻想里的人究竟是谁。
我觉得全身瘫软,连和他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于是转身往餐厅走去。直树在我身后对我说:“你把刚才那段话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