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旁的商行里,几个一身学生装的女孩子正拿着包装好的雪花膏走出店门,看到从面前驶过的黑车轿车,一个女学生拉了拉身旁的人,“吕茵你看,是不是大帅府的车?”
“有什么好看的。”吕茵哼了一声,“不过是些吸取民脂民膏的…”
“吕茵!”女孩子神色一变,“你怎么还说这种话?”
“就是!”其他几个女孩子帮腔道:“之前要不是锦书帮你求情,还不知道会在牢里关到什么时候呢。再说了,就算楼家是军阀,也是爱国的军阀!现在楼少帅正和日本人打仗呢!”
一个女学生将手里一张小报摊开,“看看吧,这些日本人才是妄图灭亡华夏的罪魁祸首!你还和张建成说什么打倒军阀,要是楼家真被打倒了,咱们就等着当亡国奴吧!”
吕茵被几个女孩子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满脸通红,一跺脚,“我说不过你们,你们口齿伶俐,成吧?”
“这不是我们口齿伶俐,”最先对吕茵说话的女孩子道:“这是因为我们有道理。先生不是说了,真理越辩越明。”
“好,我错了总行了吧?”吕茵只得举手投降,“说起来,这几天都没见到锦书,她怎么不来上课了?”
“恐怕也是被家里关起来了吧。”一个女学生叹气道:“不只是锦书,还有几个人也不来了,有的请假,有的直接退学。我家里人也和我说,要是再敢像前几天一样闹,也不许我上学了。”
“恐怕还说了不能嫁个好人家吧?”
“哼!”那个女孩子哼了一声,下巴一扬,“我要嫁,就一定要嫁给楼逍那样的人!”
“人家都结婚了,你想去当个小妾?”
“谁说要当妾了?他那是包办婚姻!我们要反封建,自由恋爱…”
“照你这么说,还想把人家的正室赶下堂?“
“怎么,不行吗?那可是个男人,我哪点比不上了?”
“要我看,你还真没一点比得上。”
“什么?”
“人家能开厂赚钱,你行吗?”
“我…”
商行里的两个伙计等她们走出门才低声嘀咕:“女学生都这样?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啪!
说话的伙计头顶突然挨了一下,捂着脑袋:“谁打我?!”
“我!”掌柜的站在他身后,对他一瞪眼,“有力气就好好干活,嚼什么舌头。那几个女学生出手阔绰,一看就是非富即贵,当心让人听到你的话给拔了舌头。”
“掌柜的,我不敢了。”
“恩。”掌柜的点点头,负手走到柜台后,却也忍不住低声嘟囔了一句:”这都什么人,要是我闺女…啧!“
大帅府的车停在李府门前,门房见是李谨言,立刻打开大门,“三少爷,您回来了。”
“恩。”
李谨言走进前院,见到迎上来的李东,问道:“大少爷和大小姐回来了?”
李东见三少爷的脸色不善,也不敢多废话,“是老太爷做主带进府的。他们捧着大夫人和四少爷的骨灰跪在大门口,谁看都不像那么回事。”
听到大夫人和李谨行死了,李谨言的脚步一顿,“怎么没人通知我?”
“也不过是这两天的事。”李东说道:“老太爷说的,就不用去给您添麻烦了。”
“添麻烦?”李谨言突然笑了,笑容里充满了讽刺,“他们已经给我添麻烦了。”
李东不敢搭言,李谨言接着道:“大少爷和大小姐现在在哪里?”
“都在西屋。”
“一直都在?没出去过?”
“没有。”李东说道:“除了给老太爷和老太太问安,一直都没出去过。倒是有几个学生来府里找过,就是之前大小姐从婆家跑回来,和她搭伴坐火车回关北城的。”
“恩,我知道了。你去告诉老太爷和老太太,李谨丞和李锦琴我要带走。从今往后李家就当没有这两个人。”
李东眼见情形不太对,一溜烟的跑去报信了。
李谨言直接带着萧有德等人去了西屋。
西屋的下人都是老太爷临时派来的,见到气势汹汹的一行人,压根没人想到去通报李谨丞兄妹一声,李谨言招手叫来一个站在门廊下的丫头,“大少爷和大小姐在哪里?”
“都在书房。”丫头低着头,腿都在发抖,她之前远远的见过三少爷,只觉得长得极好,还曾暗地里羡慕过伺候三少爷的丫头。可如今看他冷着脸的样子,却恨不能躲得远远的。
“书房,是吗?”
一行人走到书房门前,隐约能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听不太清楚。李谨言一把推开房门,站在门口笑着说道:“大哥,大姐,别来无恙?”
见到李谨言,李谨丞和李锦琴的脸色都是一变。
“三弟,你怎么来了?”
“来感谢大哥和大姐之前送我的那份厚礼。”
“你在说什么,什么厚礼?”李谨丞看着李谨言,力持镇定的说道:“我怎么听不明白?”
“恩,我想你也会这么说。”李谨言点点头,“不过我今天不是来以理服的。萧先生,动手吧。”
萧有德早就等着李谨言这句话,一挥手,门外的四个黑衣汉子立刻冲了进来,李谨丞脸色阴沉,手倏地探进怀里,萧有德比他动作更快,一枪打在了他的右臂上,枪响之后,一把左轮手枪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两个汉子立刻上前,就算李谨丞有些身手,到底不是这些练家子的对手。李锦琴平静得有些出乎意料,她既没挣扎也没叫骂,只是对要捆她的汉子说道:”不用绑,我跟你们走。我身上也没枪没刀子。”
话落,将发髻上的两枚簪子也拔了下来,丢在地上,“这下,连根带尖的都没有了。”
“李谨言,”李锦琴走到李谨言的面前,突然停住了脚步,眼神怨毒,“掉冰窟窿里没淹死你,炸弹也炸不死你,你的命可真大。”
萧有德立刻示意手下将她抓走,李谨言却抬手阻止了他,低头附在李锦琴的耳边,“李锦琴,李谨言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在被你和李谨行推进冰窟窿里之后就死了。”李谨言的声音愈发低了,在李锦琴的耳边又说了一句话。
李锦琴的眼睛倏地瞪大,高声叫道:”我不相信!这不可能!“
“信不信由你。”李谨言不再看她,“带走吧。”
李锦琴兀自叫骂,萧有德干脆堵上了她的嘴。李谨丞被绳子绑了起来,胳膊上的伤口也被布条扎了起来,在问话之前他还不能死。
“李谨丞,”李谨言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不该和日本人搅合在一起。”
“不该?”李谨丞笑了一声,“你凭什么说我不该?我什么都没有了,家业,父亲,前程,这一切都是拜谁所赐?”
“你才是你的真心话?”李谨言看着他,“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不是吗?”李谨丞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李谨言,“没有你,李家就是我的!没有你,凭我的能力必然大有作为!没有你,我根本不会接受日本人的条件,为他们办事!你当我真想做个汉奸被人戳脊梁骨吗?你太好运了,有能帮你的家人,我能?只有一群会拖后腿的蠢货!”
李谨言半晌没有说话。他第一次看清了李谨丞,他永远不会承认错在自己,永远不会反省自己。只会不停的告诉自己,犯错不是他的本意,是旁人逼他的。或许在李谨丞的观念里,他李谨言就该乖乖的被卖掉,老实的给卖掉他的人数钱,然后在没有用处之后一死了事。
“怎么,无话可说了?”
“不。”李谨言摇头,“我只是有些吃惊罢了。”
他第一次看到有人能虚伪无耻到这个地步。
“萧先生,带走吧。”李谨言不想再浪费时间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若是他不肯开口,就去找乔乐山。”
“是。”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李老太爷住着拐杖,颤巍巍的拦在西屋的院门前,“不许走!”
“老太爷,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抓他们?”
“我不管你有什么理由,但畜牲尚且有亲情,你不能对你的堂兄妹斩尽杀绝!”
“是啊,畜牲尚且有亲情啊。”李谨言笑得愈发讽刺,“可惜,咱们李家倒是专门出一些畜牲不如的东西。”
萧有德转头看李谨言,见李谨言点头,立刻有两个汉子上前把李老太爷架开。
“你这个孽障!不孝子!”
李老太爷朝着李谨言大声呵斥,李谨言也只当没有听到,一路压着李谨丞和李锦琴出了大门,走进车里扬长而去。他现在的心情很糟糕,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更不用说对着李老太爷纠缠了。
萧有德将李谨丞兄妹带走,李谨言自己回了楼家,没想到楼大帅竟然在客厅里等他。
“回来了?”
“恩。”李谨言走到沙发边,“大帅有事和我说?”
“来,坐下,咱爷俩好好唠唠。”楼大帅一身绸褂,笑得像尊弥勒佛,还亲手拿了个香瓜递给李谨言。
见到这阵仗,李谨言就知道楼大帅要说的话肯定不简单。
“孩子,我想和你说,这人呐,太心狠了不成,心太狠容易众叛亲离,一个朋友都没有。心太软也不行,人人都能踩你一脚。”
李谨言咬了一口香瓜,没说话。
“今天这事,我本可以不让萧有德告诉你,直接把人抓了,也不用你为难。”楼大帅顿了顿,“要是那样,你愿意吗?”
李谨言摇头。
“你是个明白孩子。”楼大帅舒了口气,“这件事我就交给你,不管你怎么做我都不插嘴。今后有什么想知道的直接去问萧有德,他那里的人手你可以随意调遣,不用过问我和逍儿。江湖人办事有他们的规矩,手段也无外乎是那几样,有些事情不能只靠他们。”
“大帅…”
“你当我不知道你身边那个老头子是什么人?”楼大帅呵呵一笑,“你是楼家人,楼家自然护着你。要不是查清了他的身份,知道他是重义气的汉子,我岂会容他留在你身边?”
“大帅,我知道了。”李谨言正襟危坐,“我不该瞒着大帅。”
“我可没那么说。”楼大帅一摆手,“你能想着防备人,我才放心。咱们楼家人行事光明正大,却不能是缺心眼的傻子。这有心眼总比没心眼好。不过以后行事严密些,那个报社的事情逍儿和我说了,还有这个,”楼大帅指着桌子上的小报,“也是你的主意吧?”
“是。”李谨言说道:“那帮日本人不是东西,就许他们胡说八道,不许我给他们抹两把灰?”
“哦?”
“不知道大帅听过一句话没有,谎言说多了,就成了真理。日本人最擅长干这样的事,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况且我这还只是第一步。”
“第一步?”
“对。”李谨言点头,“我的打算是,少帅和他们打,我就造他们的谣,不打了,我照样造他们的谣,总之造谣到底,黑死他们!让世人知道,道理都在咱们这边!”
楼大帅愣了两秒,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惊动了房间里的楼夫人,出来一看,诧异的问道:“大帅,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老话说的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楼大帅一边笑,一边说道:“咱家这两个孩子都是蔫坏!”
“大帅,你这是夸孩子呢?”
“是啊,这不是夸他们呢。”
李谨言听得额头滑下三条黑线,原来楼大帅都是这么夸人的。
隔日,楼少帅的独立旅已经将从关北至鞍山的一段铁路完全掌控在手,被二十八团和二十九团围困的日军联队也被全歼。
独立旅的官兵彻底贯彻实行了楼少帅的命令,不要俘虏!
随后,楼少帅下令庞天逸的第六十一师攻打安奉铁路的连山关,唐玉璜的第五十六师开赴铁岭,在辽东的日本人彻底炸开了锅。
“楼逍想要做什么?和大日本帝国彻底开战吗?!”
身在旅顺的关东都督大岛义昌和日本总领事矢田立刻向北六省递交了措辞严厉的抗议信,信是递出去了,接待他们的展长青也是笑容满面的说一定会给他们一个交代,结果等两人回去之后,得到的交代却是楼少帅的一封通电,这封通电几乎是全文照搬了李谨言那张小报上的内容。
宣称日本人是早有预谋,妄图吞并整个辽东!
如果说小报还只能是撰稿人的猜测,那楼少帅的这封电报则是坐实了日本人的罪名。有“民四条约”在那里摆着,南满日军隔三差五的挑衅也是事实,就连朱尔典等外国公使都相信了电报上的内容,真以为是日本人想要占领整个辽东,首先出兵,而楼少帅的独立旅是被迫还击,还遭受了“极大”的损失。
至于第五十六师和第六十一师出兵铁岭和连山关的事情,则被看成日本人偷鸡不成蚀把米,彻底惹怒了华夏人引来的报复。
至于那个叫嚷着要揭露楼少帅是屠夫的记者,的确勇气可嘉,从战场上回去之后就洋洋洒洒写了一个长篇报道,其中把楼少帅写成了无血无泪的杀人者,而那些日本兵则成了一群待宰的羔羊。
这封报道一经刊登,先找他麻烦的竟然不是华夏人,而是一群日本浪人!
五六个浪人将这个记者围在路边,一通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骂:“混账!大日本帝国的军人怎么可能这么孱弱!一定是你在造谣!”
当然,这群浪人最后被巡警给抓了起来,而那个记者鼻青脸肿的躺在路边,朝警察叫着要严惩打人者。
警察却蹲在他跟前,笑眯眯的说道:“不是我不帮你啊,可人家是日本人啊,不归咱们管啊,你要想讨回公道,得去日本领事馆。”
“这是不作为!无用的政府!我一定要揭露这个腐败的政府!”
“得了,”警察的脸色冷了下来,“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吧。还揭露,你再舔日本人脚趾头,不也照样被揍一顿吗?”
记者这才发现,周围人看他的眼神都带着蔑视和冷意,不知道是谁,突然高声喊道:“这人就是在报纸上污蔑少帅的那个王八犊子!”
“就是他?!”
“呸!什么玩意!”
“丧良心的,活该被揍成个王八!”
第八十八章
九月二十五日,北六省第五十六师攻占虎石台,新台子,逼近铁岭。铁岭驻扎有日军的两个大队,但对此刻兵强马壮的第五十六师来说,这两个大队不过是一盘即将摆上餐桌的菜而已。
攻打连山关的第六十一师中途遇上了一些麻烦,由于不熟悉地形,准备的骡马不足,炮兵营落后了大部队半天的路程。好在驻守连山关的只有第五师团的一个中队和一个不满员的铁道守备大队,加上当地百姓长期遭受日军和”二鬼子”的欺压,主动为第六十一师通风报信,第六十一师几乎没用太大的代价就攻下了连山关。庞天逸当即给楼少帅发电报,是就地驻防还是继续向凤城方向挺进。
楼少帅接到庞天逸的电报时,唐玉璜的第五十六师已经攻下了铁岭火车站。
“少帅,怎么回电?”季副官站在楼少帅面前,语气难掩激动。
“回电,”楼少帅放下电报,“暂时驻防,清理残余日军,收缴日本侨民财产。”
“可是,少帅,最近有一些不利于您的言论,还要…”
“照我说的做。”
“是!”
北六省军队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占领了南满铁路关北到鞍山一段,彻底清除了日军势力,生活在附近的日本侨民都被驱赶向海城方向,随身只有一套衣服,其余都被收缴。损失最惨重的是在鞍山投资开矿的日本商人,楼少帅只给他们两个选择,要么走,要么就永远“留下”。
对这些日本人来说,比起钱,还是命更重要。
自此,鞍山铁矿彻底收归华夏所有。只要楼少帅的独立旅在这里,日本人就别想再肆无忌惮的利用南满铁路将大量的矿石,木材和粮食从东北运送到朝鲜,再运回日本国内!
日本人提出了抗议,楼少帅却压根不理他们,该怎么干就怎么干,连唐玉璜和庞天逸也纷纷效仿,比起那些日本人曾经对华夏老百姓干的,他们已经够仁慈了。
可惜国内的一些报纸却对此举大加诟病,明言:”华夏本为礼仪之邦,此等强盗行径,怎为正义之师所为?”
李谨言看着这些“义正言辞”的报道,气得直咬牙。
“这些人脖子上长的肯定不是脑袋,是葫芦!还是空心葫芦!”
送茶进来的丫头听到李谨言的话,忍不住乐了,李谨言看着她,“很好笑?”
丫头连忙摇头,李谨言挥挥手,示意丫头下去。他现在心气不顺,看什么都不顺眼。他就想不明白了,自己人的军队在前面打生打死,这些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吃饱撑了在报纸上发这些言论!那些日本人是什么好东西?从日本国内迁到华夏的日本人,除了商人和一些技术工人,大多是两手空空,不是乞丐就是流氓和浪人!
这些人的房子和财产都是哪里来的?都是从华夏人手里抢的!
他们有什么好值得同情的?
战争是国家行为,平民本该是无辜的,但李谨言从不认为日本人是无辜的!另一个时空中,日军攻占南京之后,日本国内可是举国欢腾!
如今,这些在报纸上大放厥词的“文人”,不同情自己被欺凌的同胞,反倒去同情这些欺凌自己同胞的日本人?!有同情心不是坏事,但也要给对地方!去同情一些不做人事的畜生,值得吗?
李谨言宁可他们是汉奸,可事实往往是,汉奸只是其中少部分,大部分说出这些话的,都是不折不扣的“华夏人”!
“不行!”李谨言砰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他得做点什么,不能让这些搅屎棍再蹦跶下去了!
拿起叫嚣地最欢的一份报纸,看着刊头,关北日报?
李三少眯起了眼睛,好,就拿你开刀!
文老板正在和报社里的人开会,之前那份李谨言主持印刷和发放的小报反响很不错,文老板打算再接再厉,让已经改名为“时事要闻”的报纸,彻底在关北乃至北六省打响名头。
“三少爷可是说了,要在华夏开遍分社,让全华夏人都读到咱们的报纸。到时,在座诸位可都是‘开国’功臣!”
报社里的员工或多或少都受过文老板的恩惠,对文老板的话不会有任何怀疑。
“那么,接下来…”
话说到一半,会议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
“三少爷?”
“文老板,诸位,打扰了。”李谨言走进会议室,扫视一周,神情严肃的说道:“我有件事要请大家帮忙!”
“三少爷,您有事尽管说。”
“好。”李谨言将手里的关北日本拍在桌子上,“整垮它!”
众人面面相觑,“三少爷,您不是和我们逗闷子吧?”
“不是。”
“关北日报可是大报。”一个戴着瓜皮帽的中年男人说道:“据说是日本人办的。”
“我不管这些。”李谨言说道:“我只问诸位一句话,这个忙,大家帮不帮?”
“帮,自然要帮。”文老板立刻说道:“大家可别忘了,我刚才说了什么。想做大事就得挑硬茬子下嘴!日本人怎么了?不一样被少帅揍得屁滚尿流?谁要没胆子,就趁早卷铺盖走人”
众人互相看看,他们可是为三少爷办事,也是要干大事的,眼前不就是个好机会?
见无人出言反对,李谨言便将大致的想法说了出来,之后询问众人,“怎么样?大家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时摇头,文老板啧舌:“这么一搞,恐怕关北日报的报社都得让人给砸了!”
李谨言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敢自己往枪口上撞,黑不死你!
连夜印刷好的报纸在第一时间就发了出去,依旧是免费派发,李谨言这次没让文老板往领事馆送,而是专门派人守在关门中学和北方大学等几所学校的大门口,包括学生,教师,连校工都是人手一份。
“三少爷,接下来怎么办?”
“等。”
“等?”
“对。”李谨言三口两口的吃完了包子,擦擦手,现在的东西可真实惠,拳头大的肉包子,两个就顶饱,“文老板,接下来的事情你就不要参与了,记着,明天的报纸继续刊登关北日报的事情,我不管你的报道怎么写,唯一的要求就是,让关北城的人知道,这家报社是日本人办的,里面的人都是给日本人做事的,没一个好人!只要是脏水就往他们身上泼,白的也要给他染成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