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言 作者:来自远方

文案

一朝醒来,穿成高富帅,李谨言双手叉腰,仰天长啸,老子终于翻身了!
可惜高富帅上头还压着帅二代,新鲜出炉的李家三少,因为神棍一句批语,即将成为楼少帅的第四任“夫人”。前面三任,已经被鼎鼎大名的少帅“克”死了。
李三少傻眼了。

Ps:本文纯属虚构,和任何历史上的人物无关,或有涉及相关历史事件,也请勿对号入座。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民国旧影 豪门世家 强取豪夺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谨言 ┃ 配角:楼逍,宋武,廖祁庭 ┃ 其它:民国,军阀


编辑评价:

李谨言明明前一刻在电脑前面加班做报表,
没成想下一刻却穿到了民国三年的冬天,变成了关北城数一数二豪商家里的三少爷。
从上班族变成了高富帅,李谨言本该高兴,但奈何就因为道士的一句批语,
有着“四柱属木,命里溢水”命格的李三少爷,即将变成楼家“克妻”少帅的第四任夫人…
民国文虽不常见,但精品有之,因民国特有的浓重韵味背景,
大多数作者则会选择色彩沉重厚实的文笔文风,
在凸显民国风格的同时,不可避免的加重了这种独特时期的压抑感。
然而本文与常见的民国文不同。作者文笔老练精到,文风浓郁绵长,却不压抑,
往往只通过几个词语便能起到拍案点睛的效果,
加之男妻的萌点,形成了作者独到的民国风格。

 

第一章

民国三年, 冬
大雪纷纷扬扬的下了一夜,天刚蒙蒙亮,李家大宅便忙了起来。
大管家李东双手拢在棉衣袖子里,踩着积雪,朝大宅的东屋走去。雪被踩得咯吱作响,沿途清扫的仆人不时低头哈腰,问一声管家好。李东打了个哈欠,摆摆手,叫住了前面一个穿着桃红色棉袄,提着铜壶的丫头。
“枝儿,慢点。”
“大管家。”叫枝儿的丫头转过身,鹅蛋脸,大眼睛,两颊散落了几点雀斑。嘴唇有些厚,嘴角却微微的上翘,天生一副笑模样。
“哎,三少爷醒了?”
“还没,不过昨儿刘大夫给开了方子,又冒了一身的汗,烧得没那么厉害了。”
“那就好。”李东打了个喷嚏,鼻头有些发红,愈发衬得脸色晦暗发黄,“你先去吧,仔细伺候着,三少爷现在可金贵着呢。”
李东怪模怪样的笑了两声,转身一摇三晃的走了。
等到李东走远,枝儿朝着地面啐了一口,骂了一声:“狗尾巴翘得比天高,也不怕露腚!什么东西!”
旁边的小丫头连忙拉了她一下,“姐姐,可不能。”
枝儿一拧眉,看看周围探头探脑的仆人,到底把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小丫头又拉了枝儿一下,“姐姐,赶紧走吧。”
“走,都记着,别随便嚼舌头,三少爷脾气虽然好,二夫人可不是好相与的!”
众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出声。
枝儿轻哼了一声,和小丫头提着水壶回了东屋。
李谨言躺在雕花大床上,望着头顶的青色床帐,眼睛直愣愣的发呆。
他还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只记得,前一刻,他还在电脑前面加班做报表,刚想起身去冲个咖啡,眼前却突然一黑,等到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了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雕花四柱床,墙上挂着西式自鸣钟,多宝阁上摆着只在古董鉴定节目上看到过的瓷器和玛瑙盘子,墙角还立着一个半人高的大花瓶。
李谨言诧异半晌,头一阵阵的发晕,想撑着坐起身,却不慎挥手打落了床边的一个瓷碗。听到声响,一个穿着桃红色棉袄,梳着一条大辫子的少女从门外走了进来,见李谨言半靠在床边,看着跌碎在地上的瓷碗发呆,立刻惊喜的叫道:“少爷,你醒了?”
少爷?
李谨言呆滞的眼珠子终于开始转动,视线落在少女的脸上,抬手指着自己:“少爷?”
“少爷,你怎么了?”少女担忧的看着李谨言,又看看地上跌碎的瓷碗,不由得皱眉,回身走到门边,掀开帘子,说道:“草儿,再去熬一碗药来,另外叫人去告诉二夫人一声,就说三少爷醒了。”
“哎!”
房门外的丫头脆生生的应了一句,又有一个小丫头进来把跌碎在地上的瓷片捡了起来。整个过程,李谨言都是傻愣愣的看着,一言不发,满眼的不可思议。
如果这不是做梦,那他百分之百是穿了。
可是,他是怎么穿的?为什么穿的?他没对哪路神仙许愿,更没遇到地震海啸泥石流,飞机失事什么的,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穿了?
“少爷,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少女走到床边,扶着李谨言躺下,“你再躺一会吧,刘大夫的药方子果真是好的,二夫人都担心了一夜了。”
少女的馨香一阵阵的涌进鼻端,李谨言的脸有些发红。他发誓,他绝对不是个色狼,可看着少女从领口露出的白皙颈项,和发育良好的胸脯,还是一阵心猿意马。忍不住想抽自己一个耳光,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这些!
少女给李谨言拉上被子,见李谨言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奇怪的问道:“少爷,怎么了?”
“我…”
李谨言刚要开口,门口的帘子又被掀开了,一个面容秀美的中年妇人走了进来,刚看到少女还不觉得,在看清妇人身上明显带着清朝风格的衣裙之后,李谨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可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他可不想拖条猪尾巴!
万幸的是,没出现他担心的情况,不是月亮头,李谨言放心了。
妇人见李谨言见到自己之后,倏地瞪大双眼,两只手立刻在脑袋上摸来摸去,抓着头顶的头发,摆出一脸欣慰的样子,当即被吓到了,忙几步走过去,将李谨言抱进怀里,哭道:“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
李谨言只觉得自己被埋进了一团柔软里,脑袋轰的一声,脸色爆红,鼻子里一阵发痒,头更晕了。
不过,意识到妇人刚刚叫了他什么,李谨言的理智总算回笼,儿子?自己穿成了她的儿子?
“夫人,少爷刚醒,刘大夫说了,醒来就没大碍了。”
穿着桃红棉袄的少女端着刚熬好的药走到床边,“少爷把药喝了,就能大好了。”
二夫人放开李谨言,擦了擦眼泪,“枝儿,好孩子,可辛苦你了。”
“伺候少爷,不辛苦。”枝儿笑了笑,舀起一勺药,吹了吹,送到李谨言的嘴边:“少爷,喝药吧。”
看着眼前乌黑的药汁子,李谨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么一大碗,都要他喝下去?光闻味道,就知道有多苦!
枝儿见李谨言不肯张嘴,还往后缩了一下,说道:“少爷,怎么了?”
“能不能…打个商量?”李谨言瞪着冒着热气的药汁,险些没瞪成斗鸡眼,“我都醒了,这药,免了吧?”
“少爷,良药苦口,不喝药,病可没法好。”
李谨言还是摇头,丝毫没意识到枝儿正在用劝小孩的方式劝他喝药。
见李谨言不肯喝药,枝儿愁眉苦脸的看向二夫人,“夫人,这可怎么办?”
李谨言也看向坐在床边的二夫人,想着看这位夫人的样子,肯定是个心软的,却不想,刚刚还一副我见犹怜,娇弱样子的二夫人,突然柳眉倒竖,撸起了袖子,一手抓住李谨言的后颈,一手干脆利落的掰开了李谨言的下巴,冲着枝儿说道:“给我灌。”
枝儿笑眯眯的看着李谨言,舀起了一勺药,送进了李谨言的嘴里,霎时,苦涩的味道溢满了口腔,李谨言险些掉下两颗男儿泪,谁说男人就不怕苦的?!
“还是夫人有办法,三少爷从小就不乐意吃药,每次都要有夫人在才行。”
二夫人点点头,示意枝儿干脆举起药碗直接灌,“这样快一点,凉了药效就不好了。”
李谨言眼前一阵阵的发黑,终于在整碗药都被灌下肚之后,白眼一翻,成功的晕了过去。
别人穿越都是美人环绕,莺声燕语,他穿越却被美人灌了一碗苦药!
特马地,这什么世道…
二夫人和枝儿见李谨言晕过去,被吓了一跳,忙叫人又去请了刘大夫。刘大夫号过脉,只说没有大碍,再吃上三副药,就能好了。
“可言儿晕过去了,真无碍吗?”
刘大夫摇摇头,“无碍。”
二夫人这才松了口气。
送走刘大夫,二夫人坐到床边,看着脸色还有些苍白的李谨言,拧紧了手中的帕子。二老爷一去,他们孤儿寡母的,也没个依靠,谁都能来踩上一脚。不然,也不会摊上这么一件糟心事。想起大伯为了自己的仕途,竟然打上了李谨言的主意,大伯家的一对儿女又害得李谨言大病一场,二夫人的凤眸里闪过了一抹寒光,还真当她赵凤芸是好欺负的不成?
因为一句批语,就要把她的儿子送去给楼家当男妻,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大不了拼了她这条命,让整个关北城的人都看看,李家的大老爷,是怎么对他兄弟的遗孀和侄子的!

第二章

李家是关北城数一数二的豪商,生意遍布北方六省,和南方的廖家并称为北李南廖。
李家以贩生丝起家,前清道光年间,北六省有一半的丝绸和布匹生意都是李家的。后来清廷开埠,洋布流入,李家的布匹生意才变得艰难,远不如早先风光。可破船还有三千钉,即便生意不如早先好做,李家人还是咬牙撑着,凡是李家的商行,只卖土布。
李老太爷的祖父曾经说过:“李家可以赔钱,却不能赔名声。洋布是好东西,便宜,可不能为了钱,就把老祖宗几代积累下来的名声丢了!”
李老太爷的父亲一向没什么主见,父亲说什么,他只听着照做。虽说李家的生意远不如以前风光,但只卖国货的名声还是传遍了北六省,连南方都有耳闻。在清廷被推翻,清帝退位,民国建立之后,南方的大总统还特地来拜访了李老太爷,众人这才知道,李家曾经暗地里资助过革命党,李家二爷更是被委任为南方财政部的副部长,可惜天妒英才,上任不到一年,就死在了任上。
李二老爷死后一年,手握重兵的北方大总统赶走南方的官员,宣布自立,中国一分为二。北方大总统也熟知李家的名声和豪富,一心想要拉拢。北六省现任的大都督楼大帅,和北方大总统是拜把子交情,得知大总统想要拉拢李家,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别看南北双方都整天嚷嚷着民主共和,有眼睛的都知道,双方签订的和平条约,和一张废纸没什么两样,早晚都要战端重启。有枪有兵,才能抢占地盘。
养兵,可是个烧钱的买卖。
南方当初给了李家二老爷一个财政部副部长的职务,盯准的八成也是李家的银子。楼大帅手底下的幕僚出了主意:“南方能给的,大帅也能。北六省也有个财政局,还怕李家人不上道?”
李家的大老爷李庆昌,一向对李老太爷看重二弟李庆隆不满,家里的生意本该是他来打理,李老太爷却硬是越过他,将六个省的布庄和钱庄生意都交给了李庆隆。这几乎是李家资产的一大半了。后来,李二老爷成了南方政府财政部的副部长,更是让李庆昌红了眼睛。
如今李庆隆身死,李老太爷和南方政府也不如之前热络,楼大帅又找上了门,李大老爷巴望着自己也能像二弟一样,在北六省的军政府里担任个一官半职。
“你真觉得这是件好事?”李老太爷看穿了大老爷的心思,心中叹息,早先,他就不该迷了眼,让老二去南方,如今,要连老大也搭进去吗?
“父亲,楼大帅能看得起我,是李家的荣幸。再者说,咱们李家的生意大部分可都在北六省。要是我能在军政府里做事,也对咱家的生意有好处,不是吗?”
李庆昌殷切的说道:“谨丞去德国读军校,年底就要回来了。大总统正在扩军,如果楼大帅能够举荐,谨丞的前途,可就…”
李庆昌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李老太爷打断了,“罢了。下次楼大帅再派人来,就按照你的意思做吧。”
李庆昌的脸上闪过一抹狂喜,握紧了拳头,到底,父亲还是看重谨丞的。虽说用自己的儿子当借口不是件有脸皮的事情,可能达成目的,李庆昌一向是不介意这些的。
李老爷子看着李庆昌,心中涌起了一股失望的情绪。他对自己的三个儿子都很了解,老大刚愎自用,志大才疏,老三被他母亲宠坏了,天生纨绔,也就这样了。唯有老二自幼聪慧,恭孝廉让,可惜英年早逝。
不过,虽然看不上李庆昌,李老太爷却对李庆昌的长子,李家的长孙李谨丞爱护有加,对这个聪明好学的长孙,寄予了极大的希望。在长孙显露出从军的意向之后,更是花钱托关系送他去德国军校学习,一去就是三年。
如果李庆昌只说自己,李老太爷是绝对不会答应这件事的,但是提到李谨丞,李老太爷也只能松口。老大毕竟是谨丞的父亲,罢了,也就这一次吧。
李老太爷松口了,隔日,李庆昌就拿着楼大帅之前送来的委任书,到军政府财政局任职。楼大帅也是真心想要拉拢李家,任命李庆昌做了财政局的副局长,在局里也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现在的财政局局长是楼大帅六姨太的亲兄弟,凭借着裙带关系和才干,权力抓得很牢,位子坐得稳稳的。李大老爷想要在财政局站稳脚跟,就必须和这个人一争高下。可人家是楼大帅的小舅子,关系不是自己能比的。
李大老爷在财政局里举步维艰,手里压根没有什么实权,就是个摆设。可他也没脸去向李老太爷讨教主意,整日回到家长吁短叹。还是大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给他出了个主意:“一个姨太太的兄弟,哪里是什么正经亲戚,老爷可别忘了,楼大帅的独子,可还没娶亲呐。”
李庆昌愣了一下,随即一拍大腿,他怎么把这件事忘了?
说起来,楼大帅一生戎马,最终做到了北六省的大都督,又是北方大总统的拜把子兄弟,官场上谁不给他三分面子?
可楼大帅一直有个心病,就是他的独子楼逍的亲事。
楼大帅的正妻是前清二品大员家的嫡出小姐,成亲五年,都没有生养,不得不让楼大帅纳妾。可陆续抬进门六房姨太太,一连生了五个闺女,儿子还是不见踪影。和楼大帅不对付的人,都戏称楼大帅家里只开花不结果,早晚从五朵金华凑成个七仙女。
楼大帅气得鼻子冒烟,看着一个个闺女,心里甭提多窝火。难道他真是个没儿子的命?
不成想,楼夫人却给了大帅一个惊喜,在大帅三十八岁那年,生下了一个儿子。楼大帅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在战场上,当时长毛闹得凶,楼大帅已经快半年没回家了。得知自己终于有后,楼大帅高兴差点把帐篷的顶子掀了。之后更是连战连捷,直打到逆贼的都城。
“这小子,是老子的福星啊!”
楼大帅赶回家,抱着刚满月的儿子,舍不得撒手。楼夫人坐在一旁,看着楼大帅和儿子,再看看往昔和自己争宠的姨太太,尤其是生了两个女儿,最受宠的三姨太,脸上的笑容,愈发的舒心了。
别看大帅宠着,生不出儿子,就是白搭。
自此,楼夫人扬眉吐气,小妾们俯首弯腰,再没人敢对楼夫人有丝毫的不敬,就连之前差点和楼夫人平起平坐的三姨太,也偃旗息鼓了好长时间。
即是独子,又是嫡子,楼大帅给儿子起名楼逍,当真是爱若珍宝。
不过,在楼逍五岁那年,三姨太又怀了身孕。仗着自己的肚子,三姨太抖了不少时日的威风。楼夫人冷眼看着,不置一词。
楼大帅倒是欣喜,期望着三姨太再给他生个儿子。不成想,十月怀胎,生下来又是个闺女,加上半年前落地的六小姐,还真是凑成了七仙女。
楼大帅觉得丧气,看都没看一眼,就起身离开了。楼夫人走进房间,笑得像个普世的观音。躺在床上的三姨太,心底发寒,顾不上刚生产,身体还虚着,跪到地上求楼夫人高抬贵手。
“你张扬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今天呢?”大家出身的楼夫人说话总是细声细语,好声好气的,可听在三姨太耳朵里,无异于晴天霹雳,“当我不知道你在逍儿身边安插了人?以前放任你,不过是当个乐子罢了,还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人呐,一心找死,是救不回来的。”
三姨太瘫软在了地上,直到楼夫人走了,都没爬起来。
半年后,三姨太发了疯病,被关了起来,就连她的女儿,都嫌弃自己有个疯娘,离得远远的。自此之后,府里再没人提起过三姨太。其他的姨太太,对楼夫人更加恭敬了。
楼大帅宠儿子,却一年有大半年时间不在家,楼夫人对楼逍严格教导,等他长到十岁时,直接送楼逍拜在外祖的门下,学的不是四书五经八股文,而是兵法诗词与楼夫人娘家几代传承的为官之道。学满三年,楼夫人又做主将楼逍送出了国,没有去当时官派留学生最多的日本,而是直接送去了德国。
五年学成,楼逍回国,已经年满十八岁了。
是时革命党人四处起事,清廷已经摇摇欲坠,三个月后,清帝退位。楼大帅手握重兵,自然是各方极力拉拢的对象。但他一心只扶持自己的把兄弟,这也是他后来稳居北方六省大都督,没有一个人能撼动他地位的原因。
楼逍回国,第一件事不是到楼大帅的军队里任职,而是成亲。楼大帅和楼夫人在这件事上,坚决保持一致。
十八岁娶亲,已经算是晚了,和楼大帅同龄的,早已经儿孙满堂。
谁能想到,就是这一议亲,却议出了事情。
第一次议亲的对象,是楼夫人亲妹妹的长女,北方政府交通部部长的女儿。既是同僚又是亲戚,双方对这门亲事都很满意,却没想到,刚定亲不到一个月,那姑娘竟然掉湖里淹死了。
虽说遗憾,但这种事情到底是谁都想不到的,这门亲事只能作罢。
半年后,楼夫人又给楼逍定下了一门亲事,对方家里往上数三代,曾经出过一品大员,姑娘的父亲,现在北方政府教育部中任职,实实在在的。
和楼大帅结亲,在北方政府里,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何况楼逍长得一表人才,家世显赫,父亲又是大总统的把兄弟,肯定是前途无量。
双方欢欢喜喜的定了亲,没成想,又是不到一个月时间,定亲的姑娘染了重病,中医西医都看遍了,丝毫没有办法,没熬几天,就香消玉殒了。
连续两门亲事都是这种情况,楼逍克妻的名声暗地里传了出去。之前各方看好的女婿,成了避之唯恐不及的催命符,楼逍的亲事,只能暂时搁下。
虽然楼少帅克妻名声在外,却真有为了权势不怕死的。楼大帅手底下的一个省长,竟然托人上门来给自己的女儿提亲。说给楼少帅的姑娘刚满十七,比楼逍小两岁,祖父曾经是清廷的驻外大臣,和洋神甫学过西学,性格大方开朗,还曾经闹着要去国外读书,最终被父亲给关在了家里。
这样的姑娘,一般的人家是不敢要的,虽然民国了,某些根深蒂固的想法,还是很难改变的。
不过楼夫人和楼大帅都不在乎这些,儿子都十九,眼看就二十了,甭管好赖,至少要娶一个进门。就算不称心,大不了再抬几房姨太太。对方在楼大帅的手底下做事,结这门亲,本就有着攀附的心思,说句不好听的,那就是卖女求荣。女儿嫁到楼家来,该怎么调教,还不是楼家说得算?
楼逍对这门亲事可有可无,他对自己的亲事并不着急,却不愿意违逆父母的意思。于是,楼夫人拍板,将这家的姑娘的定下了。定亲之后一个月,姑娘依旧安然无恙,楼夫人总算松了口气。可没出两天,还是出事了,姑娘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不见的,没人知道。姑娘身边伺候的丫头只说一觉醒来,姑娘就没了,是跑了,还是被人掳了,死活说不清楚。楼大帅和姑娘的爹娘都派人找过,还是杳无音讯,只能当她死了。
这下子,楼少帅克妻的名声,才真正是宣扬了出去。
三次定亲,死了三个,谁还敢把姑娘嫁给他?
楼夫人愁白了头发,娘家嫂子给她提了醒,“该不是什么地方犯冲吧?要不找个大师给看看?”
楼夫人也没了章程,只能病急乱投医,找了关北城外,据说十分灵验的一个道观里的道长。道长看了楼逍的生辰八字,不说话,只摇头。
楼夫人急了:“道长,你倒是说话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陪在一旁的娘家嫂子使了个眼色,楼夫人恍然,忙奉上了二十块银元,权当是香火钱。;
长着三缕长髯,一副仙风道骨样子的道长这才开口,缓缓说道:“贵子四柱属火,五行缺水,当是至阳之命。为将则掌虎符,为官则握相印。若是得遇贵人,则蛟龙升天,至尊之位。”
道士一席话说下来,把楼夫人和她的娘家嫂子都唬住了,这,这也就是说,楼逍,那是皇帝命?顿时,两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道长,这是真的?”
“然。”道长点点头,虽说爱钱,但他的确是有些道行的,否则观里的香火也不会这么旺盛,“贵子之命,当有四柱属木,五行溢水者,方可匹配,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