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斯俨然是知道的,遇见同行了…
沙漠雏鹰是一个非政府武装,活跃在克什米尔、阿富汗、中东等地区。他们行踪诡秘,因此在同行内有“幽灵部队”的称号。
奇斯说:“我知道,但是从没听说过‘幽灵部队’也荡到南美洲。”
“不,不是搞破坏。”弗凯把吸了一半的烟丢在地上,用脚踩灭了,一步步踱到奇斯面前。她大概一米七的个头,在黄种人中算是可观的高度,却也只是比奇斯肩膀稍微超出了一些。
弗凯慢慢蹲了下来,以从下往上的角度仰视奇斯,连连赞叹地摇头:“身材真好。”一边说,一边把手指伸到奇斯两腿间,“居然插不进去,腿真直,骨架也很好。”
她左右抚摸,又连声赞叹:“嗯,肌肉也很紧绷。”
奇斯冷冷地低头看这个厚颜无耻的女人,李鹭则先是诧异,然后微微点头,赞同弗凯的说法——奇斯的身体让她很有摆在手术台上玩弄的欲望。

弗凯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我对你很满意,这次过来主要是想要收纳几个资质不错的人,怎样,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
奇斯犹豫了片刻:“拉人入伙,应该有点诚意。”
“诚意当然有,就是你的命。”弗凯说,她贴近奇斯的肩膀,嗅闻他身上的味道,然后又赞叹,“味道很清,是个干净的人,我对你非常满意。”
李鹭站在旁边,看到这女人嚣张放荡的模样,心里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闷在酝酿,她把这种负面感觉归根于伤风败俗和有碍市容的原因。
“我答应。所以请你现在放开我。”
弗凯呵呵地笑:“这可不行,你看,既然你要入伙,也得表现出一点诚意不是?”她恋恋不舍地摩挲奇斯的脸颊,那神情很是沉迷,简直就是在欣赏自家陈列的古董珍玩似的。最后她还在奇斯脖子上“啾”了一下。
空气里的杀气指数瞬间腾生,弗凯也不得不把注意力集中到李鹭身上。
她突然凑到李鹭耳边,用中文说:“看不出原来你是个基佬…”
李鹭脸色一冷,半眯起眼危险地看她。
弗凯拍手大笑,然后指着李鹭对奇斯说:“这家伙太弱,沙漠雏鹰不需要这样的,把这小子杀了吧。”
“我也看他不顺眼,不过你要先把我放了,否则你是要我咬死他?”
弗凯专注地直视他,要从他脸上找出什么破绽来,奇斯也毫不畏惧地任她探究。弗凯最后摊手:“好吧,既然你说要杀了他…”
说到那个“他”的瞬间,弗凯忽然伸手压住李鹭肩膀,一膝盖撞上她裆部,力气非常之大,将骨头撞得生痛,李鹭立即弯腰倒了下去。
尽管关节活动的空间有限,奇斯还是抢上弗凯面前,重重扑到她身上,阻止她紧随而至的第二脚。刚才弗凯踢到的部位对于一个男人而言已经是致命要害。光看第二脚的起势,奇斯也知道她仍不会留情。他不说话,眼眶已经泛红,倔强地紧抿双唇纠缠住弗凯作势又踢的脚。
一个人的防御力量大小,与其本身的肌肉量有着很重要的关系。肥厚的脂肪或者是强韧的肌肉,能够保护骨骼不受伤害。在奇斯眼中,像李这么排骨的人是完全没有防御力的,他相信自己随便一脚都能踢断李的好几根肋骨。
弗凯愣了愣,猛地把奇斯推开,一脚踹上他膝盖,紧接着是腹部和胸肋。她穿着硬皮军靴,厚重结实,对人体有足够的伤害力。奇斯绷紧了肌肉,对抗接连不断如骤雨般的殴打。
奇斯忍耐着,心想女人真不是个好东西,难怪他师傅对之退避三舍。
弗凯停下脚,俯身把李鹭提了起来,大声喝骂:“就为了这么个东西,值得吗?你们让我很生气。”
“那真是对不起了,”奇斯嘲讽地说,虽然有点弱,但精神还是在的。
“我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把对方杀了,自己就能活下去,否则就是两人都死的局面。”
奇斯闭上眼睛撇过头,不再理会弗凯的话。
“你呢?”弗凯看向她手里的人。
李鹭翻了个白眼,撇过头也不理她。
“很好,既然你们都没有利用价值了,那就等着吧。”弗凯把李鹭丢在一边,指挥几个手下说,“这个男的还有反抗的力气,给我打,打到他不能动为止。”
接下去,更加让人难以忍受的殴打劈头盖面而来,没有间隙一般的一浪压过一浪。
干渴、饥饿,加上不人道的体罚,奇斯在忍耐和疼痛中慢慢迷糊,也没有力气维持蜷缩的姿势保护腹部不受伤害。不知道是谁的一脚踢在他眼眶边上,如果再偏一两分,这只眼睛就不用要了。
奇斯想起他的母亲。他记忆里唯一会温柔待人的女性,记起她柔软的怀抱、有些走调但唱得很温柔的儿歌、长长的披在肩膀上的头发、沐浴后薄荷草的清香。
他倔强似的抿紧了唇不发出声音,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又过了很久,奇斯在黑暗中抓住了一点柔软的触觉。他感到有人在喂他喝水。
慢慢把眼睛打开一线,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张脸。脸上青肿不堪,一道蜿蜒的血迹从额头挂到下巴。
“李?”他缓慢地问。
李鹭坐起身,她把口中的水咽下,然后说:“过了两天半,现在是下午。好消息是他们终于供应水给我们了,坏消息是没有饭菜,而且绑得更紧了。”
奇斯已经不觉得饿,大概是因为饿过了极限,也或者只是因为被外伤掩盖住了饥饿的感觉。
“我还要喝水。”
李鹭为难地往水碗望了一眼:“你现在觉得怎样?动得了吗?”
奇斯苦笑地说:“我想大概肋骨断了。”
“那你别动。”说完,李鹭又往门口处挪动,一点一点像一只菜青虫一般地挪动到水碗旁边,含了一口水,然后回来喂食。
…真的是捆得比刚来时要紧多了。
再一次坐起身,李鹭微窘然地说:“真不好意思,还让你喝我的口水。”
“没关系,今天若换你变成我这样,一样也要喝我的口水。”
“…”
“谢谢你,我精神好多了。”
“还要吗?”
“还要一点。”
李鹭再一次努力向门边过去“汲水”。
奇斯忍了忍没忍住,哈的笑出来,一边笑一边抖,把伤处震得阵阵生痛。

【监禁囧事集】

压力能使一个人在极限状态下发生突然性的精神错乱,奇斯现在的情况就很符合李鹭从书上看到的病例。毕竟她可不认为现在的处境还有可以让人发笑的地方。
她加快速度往门口过去,一边心想,这鬼地方把人关得都神经病了。
奇斯却突然在她身后说:“你这样子,可真像一条菜青虫。”
李鹭顿时停在半途。
奇斯又继续微弱地说:“我在阿富汗有个邻居,他老婆经常把他用棉被捆成一条,他活动起来也就和你一样的状态。”
李鹭扭动几下用肩膀垫着施力,以蚕虫状态扭回头,以磨牙的表情威胁回去:“如果不是看在你挨揍的份上,现在已经是我牙下亡魂了。”
奇斯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废话,他还要仰仗别人鼻息。
过了一会,奇斯还是没忍住说了话:“他们为什么没有杀我们?这不符合常理。”
“很符合常理,他们正在等待直升机到达。”
“直升机?”
“我们的器官可以卖很多钱,据说你和我的肾脏都已经被定下了。按照每个肾脏十万美元的黑市底价,他们最少能够赚四十万。当然,眼角膜肯定也不会浪费,心脏配型的几率虽然比较低,但我相信他们也有办法出手。看来我们的脾气好还是挺有益处的,估计那头暴躁白猩猩做了什么事犯了他们的忌,否则也不会就这么被割头弃尸。”
“…我该说什么,在这种场合是不是该抱怨为什么不是按英镑计算?”
“我们最好都先闭上嘴,我要吸水了,没工夫和你说话。”
奇斯啊地傻张着嘴巴,半天才想起是自己要求李帮他“汲水”的。于是闭上眼专心地感受自己的状况。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但至少没有伤到内脏,最严重的一处就是肋骨可能断折了。
窸窣的声音又到了耳边,然后扑面的温度靠近,奇斯睁开眼,整个视野都被排骨的脸占据。
从一个男人的口中汲取水分,这并不是很艰难的事情。
在奇斯十数年的野地战生涯中,他曾看到过很多男人不屑于同性的口齿相触,那些人都是外行,是没有经过足够战火洗礼的菜鸟。师傅说他们都是从和平社会一头扎入战争地域的脑残。因为到了面临生死关头的那一刻,或是在水底汲取空气,或是接受战地医生的人工呼吸,他们最终还是得妥协。奇斯不明白那些人所谓的“男性的尊严”从何而来,在生存还是死亡的选择题上,其他一切无谓的想法都是多余并且浪费能量的。
可是这样的触感真的并不糟糕。
李也被打了,脸上一块一块的青肿,由于距离很近,在视野焦距以内的成像是模糊不成形的。温热的皮肤互相熨煨,唇间的被水浸润的纹路软滑。水是足以滋润一个人的灵魂的甘露,何况其中还有淡淡的血液的味道,那是一种新鲜的、充满生命力的气味。
奇斯浮起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切实际的想法:为什么有的人就是不能接受来自同性的接触?
“喝够了?”
奇斯回过神,发现一口水又已经喝光了。李的嘴角还有潮湿的印记,奇斯咽了一口口水,喉结振颤,发觉干渴的感觉越发深重。紧接着他被自己的幻想惊吓到了,全身僵硬地不能动弹。
“要还是不要?”声音很接近,在耳鼓中真切地震动。声音有点沉哑,也许是在殴打中被伤了喉咙。
奇斯急忙说:“不要了,不要!”他拒绝得很急,几乎把自己呛着。他知道了,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男人拒绝同性的接近,因为他们害怕自己爱上与自己身体构造一样的人。——这是很不经济的行为。

奇斯的师傅曾经对人类繁殖行为做过经典讲座,把一切引发人体热潮行为的活动都归诸于繁殖的最终目的上去。
他对小小奇斯说,人的精力是有限的。
小小奇斯坐在装甲车盖上,一边练习拆装一把56式步枪,一边认真地点头。
师傅大人又说,人的一生有三分之一用来睡觉,三分之一在学习和养老,真正能够有效使用的时间只剩下三分之一。
小小奇斯用毛毡给枪体清污渍。
师傅接着说,所以这三分之一的时间要用来做有意义的事,不论什么事情都要有意义!所以如果你以后要找女朋友,一定要找个容易生养的,做一次顶五次,怀一胎顶五胎。
做一次,顶五次;
怀一胎,顶五胎…

奇斯被天打雷劈:我究竟在想什么,居然对一个排骨有了发情的感觉。且不说性别问题,就算李是个异性,也是个不符合师傅所列“好生养”标准的人。
这是不经济的行为,不经济的行为是不正确的。
奇斯混乱了。
空气里漫延着奇异的沮丧和自我检讨的味道。
李鹭看到奇斯沉入了莫名低迷的情绪中去,心想这个人果然已经不堪重压快要精神分裂了,为安全起见,自己还是躲到一边去好了。

一小时、两小时…时间在缓慢流逝。奇斯努力忍耐,最后终于忍不住,他扭头向李求助:“我想尿尿。”
“…”
李鹭囧然望天,房梁上挂的蜘蛛网很好看,能够吸引她全部的注意力。
“我帮你把尿壶拿过来吧。”她还能怎样回答?她只能这样回答。
在全身被绑的处境下拿尿壶也是一个很有技术难度的活计,不过李鹭还是办到了——以其特有的菜青虫式爬。
奇斯锲而不舍地请求:“帮帮我。”
“帮?你想要我怎么帮?”
“我拉不下裤链。”
李鹭刚开始还不能理解拉链打不开和她有什么关系,然后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她的样貌和装束都很有迷惑性,所以奇斯直到现在还对她不分雌雄也是可能的。
真是造孽。
该怎么办?说出事实真相?但是三急不等人,奇斯不可能因为了解到李鹭是“她”而不是“他”就可以不用大小便。最后事情发展也就只有两条道路:道路一,还是要帮;道路二,不帮,奇斯尿在裤子上。
于事无补啊,李鹭认命。
她想,弗凯把他们捆成粽子,说不定也是存了戏弄他们的心。
如果有一个伤患请求你帮助他脱下裤子,那么出于国际革命友谊,帮这么一帮是没关系的。
出于上述理由,李鹭没有拒绝,背过身去,摸索着去帮他拉裤子——当你看不见自己的手,你就很难知道你的手正在做什么事,于是原本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情,状况却频频发生。
她努力往背后抬起双臂,上下摇晃探索,奇斯一边指示:“往上…不是,不是绝对位置的那个上。”
“你是说往头部的那个上?”
“嗯。…太上了,你现在摸到的是我的肋骨。…而且是断掉的那根。”
“…对不起。”李鹭老实地道歉。
“没关系,你还是顺着这里往下摸,对,还差十公分,现在是腹部了。…怎么速度慢下来了?”
“大致范围确定,我要进行精细操作,确保一次到位。”

这么近的距离,奇斯的呼吸拂在李鹭脖子上。他发现这排骨的发质其实应该挺好的,至少先天的发质应该挺好,发根很细也很密,摸上去一定很柔软。看上去这么干燥,是因为营养不良的缘故吧。
然后李鹭终于摸到拉链扣,她长长松了一口气。
其实在大学选修药学的同时,她也会参加几项临床医学小手术的课程,男人裸体没少见过。不过那不一样,现在她面对的是一个大活人,还是相互认识的,而且对方毫不设防地信任她。
脸皮再厚,这一丁点儿廉耻心和愧疚心还是有的。
她解开别人裤子上的扣子,心里在诅咒这个神经错乱的世界。换作以前,她绝对想不到自己第一次拉开异性裤链是在这么没有情趣的情境下,是因为这么无法推脱的原因。
抓住拉链往下拉,很顺利。
她像完成一次小型手术,额头上都冒出了汗,心情放松地收回手,往旁边挪开。
奇斯着急道:“唉,你怎么走了,把我放在这里不上不下的,太不人道了。”
李鹭僵硬地停下了往外蠕动的动作,僵硬地问:“不上不下?我不是已经帮你拉下来了吗?”
“是拉下来了,但是你至少要帮我掏出来啊…然后帮我把着,对准那壶口…”奇斯理所当然地要求着。他以前在战地摸爬滚打,没少照顾重伤不能自理的战友,帮他们把屎把尿的,比亲爹妈还做得熟手,于是到了现在,他也以为这样的事情对于任何一人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
李鹭翻了半个身,把脸埋在地下,隐忍不住抓狂的情绪,呜呜地低声叫了起来。
“你怎么了,哪里痛吗?唉,你别老闷着不说话,有什么事情你说啊…”
这是磨难,唐三藏西天取经还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何况是人有三急?
在听到液体滴咚灌入陶壶的那一刻,李鹭觉得自己好像老了几岁。偏偏那个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家伙还在后面嘟囔:“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对了,你急不急,需不需要我帮你?”
“不需要。”她斩钉截铁地回答。
“不必和我客气,这种事情我做惯了的,保证比你做得好。”
“谢谢,我承认你做得好,这种事情不用证明给我看了。”
好不容易帮他把东西塞回去,奇斯又叫起来:“帮我夹进腿里面去,再塞进去点,要不等下拉拉链把它夹住了可是要人命的事。”
“…”
事后,奇斯舒爽了,他感慨万分地说:“很多时候我都有这么一种感觉,人要满足其实是很容易的,有一口饭吃,有一口水喝,有地方解手——幸福的感觉就这么简单。”
李鹭很郁卒,她双手背在背后,十指呈屈伸不能状态。
牛皮糖…牛皮糖…牛皮糖…
脑袋里有东西在上下飞舞,那是粉红色的又粗又大还很有弹性的香肠形状的牛皮糖…
奇斯舒服了就开始动脑筋想出去的办法,他突然记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神经顿时紧张起来:“你是不是被踢坏了!”
“啊?”
奇斯额头上冒出汗,急得口齿不清:“你那里被踢的那么重,该不会是出了什么问题吧,到现在还不小解,问题真的很严重。”
“停止你的妄想吧,”李鹭说,“我自己已经解决了,什么问题都没有,这个话题给我打住!”
奇斯愣了一下,然后注意到李的裤子是不用皮带的裤型,还真是不需要别人帮助的。
排骨很不高兴呢,奇斯很困惑,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个问题让他在思考脱逃问题的时候困扰非常,百思不得其解。

*** ***
时间是紧迫的,他们不知道敌人什么时候会再度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们身上。尴尬的气氛往往会在紧张的情境里迅速消弭。
李鹭翻转身体,看到奇斯紧闭眼睛,深陷的眼窝里,能看到眼珠子在眼皮下微微颤动。他在想事情,想得很入神。
“呐,你想好准备怎么逃了没有?”李鹭凑到他耳旁问。
奇斯侧过脸,与李鹭鼻息相接,近在咫尺。
“首先要把手铐打开了才行。经此一行,我才知道自己有很多不足,出去后一定要跟魔术师学学脱身术。”
“那现在就没有办法了?”
“他们不是要取新鲜器官的吗?总不能把我们捆着上手术台吧,这个样子可没办法躺平。”
“他们可以用麻醉剂。”
“我对麻醉剂有一定的耐药性。”
“你的意思是打时间差?”
“是的。”
“太危险了,根本就是孤注一掷的打法。”
“我们现在没有筹码。”奇斯说。
于是又都不说话了。
奇斯安静地躺着,忽然弹跳似的滚过一边。这个动作太大,把李鹭也吓了一跳,急忙问:“怎么了,有哪里伤着了吗?”
只有两个人的空间里,响起了吱吱的叫声。
奇斯微侧了一下脑袋,露出个愉悦的笑容:“我们的晚餐有着落了。”他翻滚半圈,面下背上地趴伏在地,李鹭看到他被铐在背后的手里抓着一只硕大的雨林鼠,那只可怜的东西被卡着脖子和身体,短小肥胖的四肢胡乱舞动挣扎。
奇斯手指用力,把那只吱吱乱叫的动物掐死。
“你帮我抓住它,反正它现在也不会咬你了。”奇斯说。
“你准备怎么做?”
“把皮毛处理一下,然后就算是我们的食物。”
李鹭知道他会怎么做,在饥饿干渴面临极限的情况下,没有什么东西是不能入口的。
她把那只新鲜死亡的动物牢牢地抓在手里,感觉到奇斯在背后屈身、贴近,紧接着手里一紧,一股强大的牵扯力在撕破那只动物的毛皮。
这样的配合虽然是第一次,但是大家都很有默契。
李鹭不是那种见到老鼠都要尖叫的人,也许曾经是,但那是在她读高中以前。自从在药品实验室把小白鼠翻来覆去地注射观察、再注射再观察之后,啮齿类动物恐惧症就不药而愈。如果情况许可,其实她是有洁癖的。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现实的残酷,如果有必要,多么肮脏的东西都可以下咽——只要能提供必需的水分、糖分、脂肪、蛋白质或盐。
处理皮毛是一件不好对付的活计,奇斯主动地承担了起来。他的脸和李鹭的手腕贴得那么近,然后注意到那一双手腕可真细。心里不合时宜地想,难怪那么像排骨,一点肉都没有。这样的人就算摆在食人族面前都不会有人理会吧。但那又的确是一双战士的手。
刚才的接触,奇斯敏锐地感觉出李的手布满了茧子,和自己的手一样,是摸枪摸匕首练出来的。(ps:…大家想想刚才是和哪里接触了吧)

有东西可以遐想分心,事情也就做得更快,总算把一只老鼠处理干净,在分食之前,奇斯忍不住用牙齿咬了咬捆绑李鹭的牛筋绳。
李鹭手腕觉得痒,她手心里抓着湿漉漉的食物,奇斯的呼吸喷在手腕上,感觉十分复杂矛盾。
尝试了一阵子,奇斯放弃说:“太硬了。”
“别试了,先吃东西。你先,剩下三分之一给我就行。”
奇斯闷闷不乐地瞪着皮毛尽去的雨林鼠,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一个方法。
“嘿,伙计,我想到一个好办法,咱们或许不用等那帮笨蛋医生上门,就能够自己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回答言若童鞋的问题:我这几天在复习《SOUL EATER》。
另有一部四月新番值得期待,《豹头王传说》,皇明月做的人设,世界史上最长的连载小说改编。(顺便一提,小说插画是丹野忍,插画放在下面。)
【老鼠浑身都是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