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怎么办?!”
“再娶呗。”韩子玉瞧着秋意,意有所指的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这大远朝的美人儿多了去了,你对谁上心不行,非对一个那么能轻易拐跑的人上心?要怪就怪你眼睛瞎呗,怨的了谁!”
秋意垂着眼,根本不知道韩子玉指的人是谁,楚容却看的分明,他淡淡一笑,“能轻易拐走可不是女儿家的错,既然能轻易拐走肯定是日子过的不如意,或者有谁让人伤心了,要不然怎么可能轻易的走?”
韩子玉一噎,若有所思的看了秋意一眼,没说话了。

此时的室内。
净心师太从柜子中拿出上次秦惜交给她的包袱,重新递给了秦惜,她深深的看了苏荣景一眼。苏荣景抿着唇,缓缓的摘掉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他残破的半张脸。
秦惜浑身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苏荣景脸上狰狞的的伤疤,伸手抚上他的脸,“这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的哥哥英俊潇洒,他的哥哥清隽不凡,她还记得他笑的时候白皙的脸上会带着打趣的意味。可现在…他高高的颚骨上整个右脸都布满了刀痕,纵横交错着,那伤口已经结了痂,犹带着血痕的伤口,足足十几道的刀痕,完全毁了他的脸!
她以为哥哥戴着面具只是因为要回大远,害怕被人认出来,所以才出此下策,她完全没有想过他的脸是真的出了问题。
苏荣景按住秦惜的手,对她摇摇头,“没事的,一张脸罢了。”
却也因为脱了面具,脸部的轮廓都已经清晰可见,苏荣景知道,既然秦惜把爹娘和瑜儿的骨灰放在了净心师太这里,必然是对她极为信任的。只要是妹妹信任的人,他也会付诸同样的信任,更何况他也记得净心师太和娘交情极好。
“荣…荣景?”净心师太瞪大了眼睛。
“师太,是我!”
净心师太震动的看着他许久,看着他残破的脸,看着他不复记忆中活宝似的上蹿下跳的身影,不由得红了眼眶。
她拍拍苏荣景的胳膊,“活着就好,活着就好!索性…苏家还留下你这根独苗,你爹娘若是泉下有知,也该欣慰了。”说着她郑重的把骨灰交给苏荣景,苏荣景对她点点头,“多谢师太。”
“别谢我,要谢就谢秦小姐吧,不,现在该称呼侯夫人了。”净心师太看着秦惜,“侯夫人冒死才抢下你爹娘和你夫人的骨灰,可惜…瑾儿的尸身却埋在了赵家…”净心师太摇摇头,她提这个做什么,无端端的让孩子心里难受。她把骨灰交给苏荣景,“他们久久不能入土为安,心中必然是牵挂着你的,你亲手把他们埋葬了吧,这样他们死也瞑目了。”
苏荣景接过两个骨灰罐,东西不重,可落在他的手里,他却觉得犹如一座山一般重重的压在他的胸口。没能给爹娘还有瑜儿亲自敛尸,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痛,他午夜梦回他们的尸身都被扔到了乱葬岗,被野狗野兽们吞食…那样的画面他连想都不敢再想下去。可…索性,他们还在!
兄妹二人告别了净心师太,就在苏荣景掀了帘子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净心师太忽然语重心长的道,“荣景,你是你们爹娘最后的希望,做事务必三思后行,不要冲动!”
苏荣景戴上面具,抿紧嘴唇,一言不发的踏出了房间,留下身后的净心师太重重的叹息。
苏荣景紧紧的抱着怀中的骨灰盒,众人看到他怀里的东西,除了秋意,都沉默了下来。
韩子玉昨天帮秦惜和容恒从皇宫中赶车,他们两个的声音虽然低,可足以让他知道有些事情的真相了。他收拢起折扇,看着苏荣景怀里的骨灰罐,看向他们兄妹二人,“你们决定怎么办?”
“让爹娘入土为安。”苏荣景道。
秦惜也点点头,她也赞同。她之所以没有把爹娘和嫂嫂埋葬,为的就是等哥哥回来,她和哥哥一起动手,她相信,爹娘看到她和哥哥好好的,一定会欣慰的。
“葬在哪里?!”楚容询问。
秦惜和苏荣景对视一眼,两人异口同声,“山顶!”
秋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聪明的没有多问。
一行人施展轻功飘上山顶,韩子玉带着容恒,苏荣景带着秦惜,楚容带着秋意。
秦惜窝在苏荣景的怀里,他体贴的用大裘为她挡住所有的寒风,哥哥的怀抱和以前一样,也不一样。
同样的宽厚温暖,却比从前多了一分坚硬。
山风凛冽,众人却也只用了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山顶。
兄妹两人从小经常爬到山顶看日升日落,两人知道山顶的最上方有一处空地。
苏荣景把秦惜放在地上,兄妹两个选了一棵青松下面的地方,开始挖掘。
他用长剑,用手,跪在雪地中,一点一点的挖掘着。地表坚硬冰冷,不多时他的手就一片通红,指甲处也裂出了缝隙,点点血渍从指缝间落下。秦惜红着眼睛,心疼的握住他的手。
“这样不行。”
“这是我唯一能为爹娘和瑜儿做的事情。”苏荣景第一次没有依秦惜,依旧顽固的挖着。秦惜咬住嘴唇,沉默的跪在地上,动手跟他一起挖。
“媳妇,我陪你!”
容恒也加入了进来。
韩子玉见此皱紧了眉头,他脚步刚动,秦惜就喝止了他,“韩子玉,这是我们一家人的事情,你别管了。”
一家人?
容恒动作微微一顿。苏荣景的动作也是一顿,他平静如死水的目光终于泛起了一点点的涟漪,沉默的看了容恒许久,继续手上的动作。
韩子玉脚步一顿,目光沉沉的看着他们,终究是抬起脚步,走远了。
楚容带着秋意也走远了,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守在这里,不让任何人有靠近的机会。
足足挖了一个时辰,三人才挖出了两个巨大的坑!
三人都已经是满手的鲜血,苏荣景小心翼翼的把两个骨灰罐放到两个坑里,又沉默的跪在那里,把方才扒出来的土一点点的推进坑里。
爹娘,我发誓,今生不为你们报仇,我誓不为人!
爹娘,你们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守护好妹妹,不让她再受伤害!
填平一个坑,堆成坟!苏荣景又开始填另外一个,这一次,他的动作缓慢了许多,每推一把土,他脑海中便出现他和妻子的点点滴滴。从相识到相知到相恋,以至于到婚后的日子,他们每一刻都是甜的像蜜,也正是因为太过甜蜜,此时回想起来心里的伤痛才更甚。
他的瑜儿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产。
瑜儿受了那么多苦,从最开始身子的不适到慢慢的对孩子的期待,他听过孩子第一次胎动的声音,他和瑜儿一起期待一起幻想过孩子出生之后的性别和长相。
他还记得她满身的血,那血仿佛无止无境,浸透了她所有的衣裳,可她还是倔强的,沉默的,抱住了赵淳!
只为了争取那么一点点的时间让他逃命!
瑜儿…瑜儿,我对不起你,这辈子你嫁给我是我最大的幸福,但是却是你最大的不幸。
瑜儿…你等我,等我把爹娘的仇都报了,等我看到瑾儿幸福了,我就来陪你和孩子。
如果有来生…但愿你再也不要遇见我!
几人沉默的堆起了坟,苏荣景从山壁上劈下两块石头,重重的扎在坟后,权当成简易的墓碑。
兄妹两人都没有在墓碑上题字的意思,弄好了墓碑,兄妹二人沉默的跪在坟墓前,容恒也跟着跪了下来。
“爹娘,原谅孩儿暂时不能给你们题字,等孩儿给你们洗清冤屈,还你们清白!到时候孩儿一定要让那狗皇帝下诏书亲自给你们道歉!”苏荣景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秦惜瞧着简易的墓碑,心中一片酸涩,她咬着嘴唇,沉声道,“爹娘,你们放心,从今往后,我和哥哥一定会相依为命,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会相亲相爱,你们不用为我们担心。嫂嫂,你放心吧,以后哥哥我来照顾,你一向对我最是放心的,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容恒也沉默的磕了三个头。
等祭拜完,容恒看向秦惜,“媳妇,你先旁边待一会儿,我和大哥有几句话要说。”
苏荣景诧异的看了容恒一眼,见他眸子清明,面色刚毅,哪里还有方才半点痴傻的样子。他眸子极快的闪过一丝了然,对秦惜挥挥手,“瑾儿,我也有话要和容恒说,你先找楚容和秋意说会儿话。”
秦惜看了看这个,又看了看那个,两个男人一起目光坚定的看着她,坚决不让她插话,秦惜叹口气,退后一步离开了。
只剩下两个人,有些话就方便说开了。
苏荣景目光复杂的看着容恒,率先开了口,“说实话,我没想到瑾儿最后嫁给你了!如果是五年前,我一定双手双脚的赞同这门婚事,可现在…”他摇摇头没有表态。
山风凄厉,寒风呜咽。
容恒于猎猎的寒风中身形不动,那种沉稳有种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的稳重。他的长发长袍被寒风吹的鼓起来,目光却依旧平静。
他静静的看着苏荣景,轻声开口,“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但是我在这里跟你保证,你担心的事情一件都不会发生!”
“瑾儿是个倔强的姑娘,认定的事情就不会改变,今天她当着爹娘,我还有瑜儿的面承认了你是一家人,那就是真真正正把你当成了夫君来对待的,这大半年来我不在她的身边,甚至都不知道她还活着,这段时间你们发生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但是既然你是瑾儿选择的人,不管你为什么装疯卖傻,也不管你的故事有多么的复杂,我也愿意给你一个照顾她的机会。”苏荣景目光沉痛的看着两座墓碑,痛声道,“虽然她不说,但是我也知道他这大半年过的不好,她以前不是这样的,笑的时候很张扬,很鲜活,很容易感染人,可现在…她就算是笑也是压抑的。”
苏荣景的话被猎猎的寒风吹的很是零散,可还是一字一字的飘到了容恒的耳中。
“…瑾儿真正认定的人并不多,但是只要是她在意的人,她眼睛里就掺不得半点沙子,这一点我相信你也该明白。”
容恒苦笑,他已经深刻的认识到这一点了。
苏荣景转头目光死死的落在容恒的身上,“我在大远留不了几天,她却非要留在大远查是谁害死了爹娘,我离的远有些事情没办法,希望你能多照顾她,危险的事情让她离的远远的,她一个女儿家,那些血腥和黑暗交给男人就好,我不希望她再受到任何伤害。”
容恒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
“还有,你…小心楚容!”
容恒蓦然抬眸,目光中似有冷芒闪过。
“楚容这个人对下属很好,对朋友也很好,但是对敌人却半点情面都不会讲的。”苏荣景道,“先前是你的人阻止了我们来大远的脚步吧?”看到容恒点头,苏荣景又道,“你阻止的是对的,楚容本来就是奔着抢亲来的。只是起初我不知道秦惜就是瑾儿,所以任由他为所欲为,但是现在既然瑾儿心仪的人是你,我希望你能警惕他一点!他这个人,只要是他认定了且下定了决心的事情绝对不容有变,瞧着是个温润讲理的,但是骨子里比谁都硬!更何况这一次吃了你这么一个哑巴亏!”
“我知道!”他一直都没有小瞧过楚容。
苏荣景看他回答的迅速,不由得皱起眉头,“他对瑾儿的心思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上一次他从大远回到大景之后就让人彻查了秦惜的身份和身世,每次提到她的时候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以我这大半年对他的了解,恐怕是真的对瑾儿上了心!”
“我知道。”容恒头疼,他的媳妇就是那么吸引人,让他有时候都恨不得把她给藏起来,容恒叹口气,分析起来,“现如今大景朝的局势并不乐观,要不然以大景朝皇帝的野心,怎么可能停止对大远朝的进攻?如今大景正是争夺皇位的关键时刻,楚容就是有心也不可能在这个关头生出任何的心思,现如今他如何稳稳的坐上大景朝的皇位才是最当紧的事情!”容恒微微一笑,眼神却是冷的,“大景朝那几个皇子可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苏荣景诧异的看他一眼,同时也放了心。既然容恒这样了解大景朝的局势,那就是花了心思在里面的,他自然不会多说什么了。
反倒是容恒对苏荣景的处境有些担忧,“你就打算这样跟着楚容了吗?”
“大远朝没有我的立足之地。”苏荣景冷笑,“延昌帝若是知道我还活着,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岂会容得了?他既然让歹人杀了我爹娘,就不会不懂得野火烧不尽的道理,必然会除之而后快!既然如此,我留在大远作甚?大景虽然远了些,可相对来说是自由的,起码有查真相的时间和精力!而且楚容是个非常爱才之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该给我的权限都给了。”
容恒思索片刻,从怀中掏出那个小小的竹哨,看到苏荣景诧异的眼神,他淡淡解释道,“这五年来我手底下有一些奇能异士,各方面的奇才都有,你若是需要他们帮忙就用内力吹这哨子,到时候他们会听你的吩咐。”
苏荣景沉默了半晌,紧紧的盯住那竹哨。
如果他拿了这哨子,自然能给他带来诸多的便利,可是…他终究还是摇摇头。
“东西你留着吧,你既然隐藏了五年才组织了势力就应该用在刀刃上,而且我现在是给楚容效力,认真说起来你们不管是立场还是感情方面都是敌对的。我若是拿了这东西,就是拿着你的势力给楚容大开方便之门!而且若是被楚容发现了,他必然会曝光你如今的情况,到时候你的处境就危险了。”
眼看容恒还要说话,苏荣景摇摇头,走到容恒身边,“你以前是我最敬佩的人,总觉得你无所不能。现在我把我最珍贵的宝贝交给你保管,你要用你的力量好好的保护她,不要让她受伤。”
“那是自然!”
两人都是极其关心秦惜的人,因此虽然不算了解彼此,但是只这么一条就足以让他们靠近彼此。

另一边。
秦惜走远了,走到楚容和秋意身边。楚容瞧见她眸子微微一闪,拍拍秋意的肩头,“秋意,我和秦惜有两句话要说。”秋意点点头,退了开区。
等秋意走远了,楚容才把眸子转到秦惜的身上,看到她通红的眸子,淡淡的道,“节哀顺变!”
秦惜无可无不可的扯扯嘴唇。
只有没有和至亲之人天人永隔的人才能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的话。
显然,楚容也知道自己这安慰太不够了,可他却想不到更好的词了,他想起上次的事情,跟他道谢,“还没有谢谢你对我的救命之恩。”
“不!”秦惜摇摇头,郑重的看着他,“应该是我谢你才对,如果不是你,兴许我和哥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
楚容嘴角一勾,深深的看她,“为什么不跟我们一起回大景?”
“回?”秦惜默默的把这个字在唇间呢喃了几遍,她也算是经历过许多事情的女子,看到楚容深情款款的眼神,再联想到他上次托道虚师傅捎给她的“等我”两个大字,他再猜不到楚容的心思就是白活两世了。她负手而立,远眺着远处的京城,目光悠远的道,“你是大景的人,用‘回’这个字自然是无可厚非,可是我和哥哥不同,虽然哥哥现在憎恨大远,可是这里才是他的家,爹娘嫂嫂和我都在这里,等爹娘的冤案查清了之后,等大远还给爹娘清白之后,他总有一天还是要回来的。而我…我的家在这里,我的夫君也在这里,大远朝就是我和哥哥的根,我们扎根在这里,就算是死也是落叶归根,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楚容收了面上的笑意,定定的看着秦惜。
今天的她穿了一身洁白的素色长裙,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大裘,大裘有滚这兔毛的帽子,帽子如今盖在她的脸上,显的她的小脸越发的只有巴掌大小。
此时的她其实是有些狼狈的,山风很大,那响声几乎盖过了人说话的声音,她的脸冻的有些发红,有些许调皮的发丝被风从帽子里吹出来,肆意飞扬。
因为方才跪着又是挖土又是堆土,她一双莹白的手已经冻的通红,还满满的都是污垢,洁白的裙子上也沾满了湿泥,绣鞋上亦然踩了许许多多的泥巴。
他总共见了她三次,第一次在山洞里拖着狼狈受伤的腿,第二次在御花园不顾形象的和苏荣景抱头痛哭,还有就是今天,好像每次看到她,她的情况都很狼狈。
可是…楚容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不管是什么时候她一双蒙蒙雾气的水眸中总带着一股子刚硬的毅力和倔强的智慧,在最狼狈绝望的时候也从不会露出屈服的姿态。
也许也就是她的眼神让他在第一次在山洞里见到她的时候,没有对她痛下杀手!
瞧着柔弱,实则坚强,更难得的是聪慧还有身上的一股子拼劲儿!
这样的女子如何不让人动心,如何不让人痛心?!
痛心她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嫁给容恒了!
容恒以前是他极为佩服的一个人,可现在…他保持沉默。
楚容退后一步呵呵一笑,清润的面色藏在一棵大树的阴影下让人看不真切。
这辈子不可能去别的地方?
谁说的准呢!
------题外话------
明天哥哥和楚容就走了,就可以安心虐人了。
第十五章 护短的简亲王妃
容恒和苏荣景谈话谈的很是简单,两个人只说了一刻钟左右的模样。离别的时候悄然来临,秦惜万分不舍的和苏荣景告别。
“别这样,都是大姑娘了,还掉金豆子不是让人笑话吗?”苏荣景面对她的时候面色总是最柔和的,刚硬的面部显得温和了许多,“我和太子大概要过了正月十五才会回大景,接下来的时间寻到机会哥哥就来看你。”
“…好。”
几人告别,秋意也跪别了秦惜,她们主仆二人这一次一别,再见恐怕就难了。秦惜扶起她,瞥了一眼面色阴沉的韩子玉,叹口气拍拍她的手,“以后回到大景要好好的。”
秋意声音哽咽,“小姐…”
“去吧去吧。”
秋意随着楚容一步三回头的去了,韩子玉见秋意从头到尾也没有看他一眼,不由得愤愤然,“这臭丫头一点良心都没有,枉本小侯对她那么好!”
秦惜心中的伤感因为他一句话消散的无影无踪,她没好气的白了韩子玉一眼,“韩子玉,你就接着嘴硬吧!”
大年初一的下午,容恒和秦惜才回到简亲王府。
两人回到王府的时候就去拜见沈氏,可刚走进沈氏的院子里就听到前厅中传来沈氏大发雷霆的怒吼声!
容恒和秦惜对视一眼,慌忙上了前。
章嬷嬷守在门外,瞧见两人立马清咳了一声,屋子里激烈的声音顿时一顿。
章嬷嬷扬声冲帘子里轻声禀报,“王妃,二公子和少夫人回来了。”
屋里传来沈氏努力压抑怒气的声音,“让他们进来吧。”
秦惜走到章嬷嬷面前,挑眉问道,“嬷嬷,里面这是怎么了?”
“少夫人还是别问了。”章嬷嬷叹气道,“您进屋看看就明白了。”
秦惜看了容恒一眼,推门和他一起进了屋。
进屋一看不由得吃了一惊,此时沈氏的屋子的堂屋里坐满了人,沈氏坐在正座上,下面两侧的太师椅上分别坐了四个妇人装扮的女子,其中最前端的女子秦惜认得,是温婉,剩下的三个女子她却从未见过。
沈姨娘没有坐,而是静静的站在沈氏的身后,亲疏立显。
满屋子人没有一个人说话,屋子的最中央还跪着一个还未留头的小丫头,小丫头此时满脸的泪痕,脸色苍白,面色惶恐不安。
沈氏的脸色并不好看,但是看到秦惜和容恒进了屋,还是勉强扯出了一抹笑容,“你们回来了?可用过午膳了?”
容恒仿佛丝毫没有发现房间里的气氛,扑到沈氏的怀中,撒娇道,“娘,今天我和媳妇在净慈寺吃了素斋,媳妇还给您求了平安符。”容恒从怀中掏出一个黄色的符纸,符纸用红绳子系着,容恒不由分说的就挂到了沈氏的脖子上。
沈氏摸着一直被容恒捂在怀里,尚有余温的平安符,刚刚还有些冷硬的面容瞬间软和下来,他含笑看着秦惜,“惜儿你有心了。”
秦惜摇摇头,有些惭愧。她给沈氏求这么一个平安符,完全是为了不让沈氏怀疑她和容恒去净慈寺的目的,没想到沈氏竟然这样在意,她倒是有些汗颜了。
秦惜眸子在屋子里扫了一圈,大概也猜出了再座的女子们的身份,她眸子一闪,含笑看着沈氏,“娘,您这是?”
听到秦惜的话,沈氏一张脸又沉了下来,面色冰冷的扫着地上的小丫头,“给本王妃说清楚,流言都是哪里传出来的,否则本王妃饶不了你!”
小丫头浑身都在发抖,低泣道,“王妃…奴婢,奴婢真的不知道啊。”
“不知道?”沈氏冷笑,“不知道你就敢诬陷少夫人,你好大的胆子!”
秦惜听着沈氏的话不由得挑眉,这事儿还跟她有关?
“奴婢不敢,王妃就是借奴婢一百个胆子奴婢也不敢诬陷少夫人啊!奴婢真的不知道是听谁说的了,今天一大早奴婢就听到一堆人在抄手游廊那里说少夫人,就上去听了两句。就听到他们说昨天晚上在皇宫的晚宴上,大景的太子爷亲自点了少夫人,说是要娶少夫人为正妃…都说…都说是少夫人勾引了大景的太子爷,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事情,奴婢真的只是听说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