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良月和我们去的是同一楼层,密闭的空间气氛格外压抑,我想着应该说些什么,看着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她又怕加剧她的恐慌,我想当初我和景承应该给她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即便过了这么久她依旧没有从中走出来。
电梯门打开后她还缩在角落一动不动,我实在于心不忍带着愧疚的声音说:“你不用再害怕了这里没有人会伤害你,上次的事是我们不对希望你能原谅,杀害你父母的主谋已经被找到,全都因为你提供的线索,相信你父母知道你为他们找到真凶,在天之灵也能就此安息。”
叶良月并没有任何反应,我又听见她牙齿磕碰的声音,显然在她心里发生在病房中的事已经成为她挥之不去的梦魇,而噩梦的根源如今就站在我身边。
景承默不作声注视着叶良月,确切的说是注视着她隆起的小腹,我猜想他应该不会有丝毫的歉意,因为他认为抓到真凶远比顾忌叶良月的感受要重要太多。
看着叶良月惊慌失措的样子我知道说什么都于事无补,她甚至都不敢看我们更不敢从电梯中走出来,直到电梯门缓缓闭合我声音低沉发自肺腑:“对不起。”
景承还僵直的站在原地,在他脸上看不到羞惭和懊悔,他的反社会人格让他有时候如同冷酷麻木的野兽,他不会去在乎别人的感受和情绪,更不会对自己的行为有丝毫质疑,他根深蒂固认为自己所做一切都是正确的。
“你在想什么?”我心情沉重问。
“没什么。”景承言不由衷回答,走了几步后欲言又止回头看了看电梯。“她好像很害怕?”
“废话,在病房你差一点就把她活活给逼疯,谁遭遇到她经历的一切都会害怕。”我白了景承一眼。
第六十七章 梦魇之源
敲开陆雨晴办公室门时看见她的惊喜,当然这种开心更多是源于站在我身后的景承,她用拙劣的矜持试图掩饰自己,明明很期盼景承的到来却要装成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你们怎么来了?”她慌乱的掐灭指尖烟头。
“不欢迎?要不我们改天再来。”我故作镇定问。
“没有。”陆雨晴连忙摇头仿佛生怕我们离开,看了看景承语气有些埋怨。“以我对他的了解除非有很重要的事,否则他是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我这里的。”
“他还真是有事想来见你。”我坐到椅子上笑着说。
“难不成你又带来了死亡的消息?”陆雨晴给我们倒了两杯水,注视景承问。“尸体呢?一具还是多具?”
我猜景承把鲜花送到陆雨晴面前时,应该是挺温馨浪漫的场面,至少我能看见景承的拘谨和陆雨晴欣喜的羞涩,所以对此我极其期盼,我用眼神催促景承把花拿出来,却发现他表情凝重思绪完全没在这间房里,那束鲜花被他放在陆雨晴视线看不见的桌下。
“我们刚才来的时候看见了叶良月,她为什么会来这里?”景承抬头问。
“叶良月是来找我的,死亡名单凶案结束后,她应该领取父母的遗体需要我签字确定。”陆雨晴习以为常回答。
“她,她现在情况怎么样?”提到叶良月我又产生了负罪感。
“挺好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精神状态方面也稳定正常,当然毕竟经历过太多的痛苦,加之……”陆雨晴停顿了一下,我猜想她是想说加之叶良月在病房被我和景承逼迫的事。“总之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彻底健全。”
“哦,这样就好。”景承心不在焉点头,似乎他对叶良月是否健康并不在意,他只会关心自己在乎的事。“我看见她好像怀孕了?”
陆雨晴重重叹了口气,面色也随之黯然下去,身体慢慢靠在椅子上说:“叶良月被挟持的时候,精神和肉体都受到严重摧残,我负责检查过叶良月的身体而且她本人也证实,杜近对她进行过过多次性侵。”
“她,她怀的是杜近的孩子?!”我大吃一惊,支支吾吾半天才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为,为什么她要留着凶犯的孩子?”
“关于这个问题我也和她谈过,在我看来叶良月留着这个孩子并不合适,可叶良月性格单纯善良,父母被杀害后她失去精神寄托和依靠,她认为孩子是无辜的没人有权力去决定一条生命的生死,所以她决定把这个孩子留下来,我估计是和她儿时的经历有关吧。”陆雨晴说。
“儿时的经历?”景承好奇问。“叶良月有过什么经历?”
“她是被遗弃的孤儿后来被叶文德夫妇收养,或许就是这个原因让她不愿意遗弃肚中的孩子。”
“叶文德夫妇不是她亲身父母!”我多少有些吃惊。
“叶文德和宋岚因为身体原因无法生育,所以在叶良月三岁的时候收养了她,叶文德夫妇虽然风评和口碑都不好,但听苏队说,根据叶良月的口述,叶文德夫妇对她一直无微不至视如己出。”陆雨晴说到这里很诧异看看我和景承。“你们不知道这些吗?”
我和景承茫然的对视一眼,陆雨晴苦笑一声说:“你又怎么会关心这些,在你眼里谁是真凶比任何事都要重要。”
“叶良月这样做虽然我们没有资格议论,但是我担心以后这个孩子生出来,她会不会看见这个孩子而想起曾经痛苦的经历,她的决定似乎有些太过草率。”我说。
“其实我也是这样想到,关于这个孩子的问题我找她谈过,在体检她身体时,叶良月通过b超看见肚中的孩子露出了笑容,那是她被解救后第一次表现出发自肺腑的开心,她的母性完全让其淡忘了痛苦。”
“记得上次在病房她看见残疾的小狗时也表现出放松和爱意,或许这就是叶良月的性格,孱弱的生命会激发她的保护欲。”我也遗憾的叹息一声。“这么好的女孩为什么要遭遇如此痛苦的经历。”
“你见到叶良月时没有说什么?”陆雨晴看向景承问。“哪怕一句虚假的问候或者道歉什么的?对哦,我怎么又忘了,你根本就不懂怎么和人正常的相处。”
景承没有辩驳自从看见叶良月之后他一直有些心不在焉,刚巧我手机响起,是苏锦打来的告诉我她手里的事情基本处理完了,得知我们在陆雨晴这里便约我们去她家聚一聚。
“苏队想见到是你,我去给你们当电灯泡啊。”陆雨晴笑着说。
“你以为我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啊。”我摇头苦笑指着景承说。“现在他变成迷失的羔羊,我走哪儿都得带上他,刚好大家一起聚聚也热闹。”
“那也得有人愿意才行。”陆雨晴分明是想去,应该是景承还坐在椅子上发呆。
“你忘了自己来干嘛的吗?”我在桌下提了他一脚。
景承这才回过神,很少看见他如此混沌的样子,等思绪平复下来才拿起花送到陆雨晴面前:“送给你的,认识你七年从来没对你说过一声谢谢,希望你能喜欢。”
我果然看见陆雨晴的惊喜和激动,但这种开心仅仅持续了瞬间就荡然无存,她注视着景承送到面前的鲜花,愣了片刻后有些慌张。
“香水百合的花话是淡泊的永恒和负担不起的爱,你送这花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陆雨晴抿嘴慌乱注视景承问。“你是打算远行所以用这束花向我告别?”
“告别?!”我大吃一惊也看向景承。“你,你要走?”
景承用很奇怪的目光来回打量我和陆雨晴,最后落在手中鲜花上,翻来覆去看了半天还放在耳边像是在聆听:“是我感知出了问题,还是你们两个出现幻听?这花对你们说过什么吗?”
“你从来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你选这束花送我一定有含义。”陆雨晴声音肯定。
“这束花真正的名字是卡萨布兰卡,属杂交品种茎直立不分枝,草绿色单叶,花着生于茎杆顶端,呈总状花序,簇生或单生,花冠较大花筒较长,呈漏斗形喇叭状……”景承指着手中鲜花一本正经说。“至于你说的花语,我还没感性到会去考虑一朵花代表什么含义,如果你非要我回答送这束花的意义,其实很简单,我身上的钱只够买这束花。”
“你,你真不知道香水百合的花语?”陆雨晴声音缓和了许多。
“我只是感觉这束花挺适合你的,没有奢华的颜色,只有典雅的芳华没朵花瓣开放的亦如你一样的率性而直接,当然……”景承双手重新把花送到陆雨晴面前。“也和你一样漂亮。”
陆雨晴一怔应该是没想到景承会表达的如此直接,接过花有些不知所措,还要努力装出一副很平静的样子:“好吧,我接受你的感谢,不过下次给其他女生送花的时候,最好搞清楚每朵花的花语。”
“真羡慕你们居然有时间浪费在研究花语上,所有的愚者都是感性的活着,牵强附会把自己的情绪和想法赋予给其他事物。”景承浅浅一笑带着不羁的嘲讽,偏头看我一眼。“你真希望我也变成这个样子?”
“所以我们更容易满足和开心啊,看起来你今天应该是没事,不如我教你每朵花的花语吧。”陆雨晴饶有兴致说。
“好啊。”景承居然破天荒答应了。
忽然发现我成了这里多余的那个人,我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想把时间留给他们,我让他们下班后直接去苏锦的家,我先去警局接苏锦,陆雨晴居然连挽留的意思也没有,我在心里苦笑有一种被人过河拆桥的感觉。
从办公楼出来我又看见叶良月,她站在一辆灵车旁边,眼神空洞的目睹两具棺椁被送上灵车,我本想过去和她说点什么,至少让她明白我真诚的歉意,可担心我的出现会又一次刺激到她,叶良月在电梯中惊恐惧怕的样子让我记忆犹新。
我注意到她的手始终放在自己隆起的肚子上,很轻柔的抚摸,她的嘴唇在缓缓蠕动,像是在说着什么,我距离她太远听不清楚,可叶良月身边并没有其他人,忽然意识到她是在和自己肚中的孩子说话。
我有些敬佩叶良月的坚强,相信任何人亲眼目睹父母被杀害,自己又怀上凶手的孩子早已经崩溃才对,她经历的痛苦我根本无法去体会,但最终她的善良和博大的爱化解了怨念,这或许也是让她如此坚强的原因。
叶文德夫妇的遗体装上灵车后,叶良月在上车时看见了我,她站在远处和我相望,我本想避开她的视线不希望她再受到惊吓,可叶良月并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的样子,微微向我点头声音很细微。
“谢谢。”
我一怔她居然在向我表示感谢,很快反应过来当初我说过,只要她说出那个名字,我一定还她父母一个公道,想必当着叶文德夫妇的遗体,叶良月是在替父母转达谢意。
她诚恳的声音让我更加愧疚,我打算向她说点什么时,叶良月已经乘坐灵车离开,我看着消失在视线中的灵车,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结局,相信我不会再出现叶良月的生活中,她所有痛苦的过往就此终结。
转身走了几步后我停下来,重新望向灵车消失的方向,有些疑惑为什么电梯中的叶良月和刚才的她,对于我的出现完全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应,电梯中她是那样惧怕和不安,为什么刚才的叶良月又能泰然处之和我道谢?
她好像很害怕……
我想起景承在电梯闭合后说的话,当时我还责怪他不近人情,认为叶良月表现出来的害怕再正常不过,现在突然明白为什么景承当时会那样疑惑不解。
叶良月表现出来的畏惧和惊恐,全然都是因为景承的出现,我猜想在叶良月心中,景承就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之源,但当天在病房中逼迫她的并非只有景承一人。
这就是让景承感觉奇怪的地方,他在电梯里时就发现,叶良月自始至终恐惧的只有他一人,而刚才叶良月和我短暂的交流以及她平静的情绪无疑也证明,她对我完全没有丝毫的害怕。
第六十八章 抽丝剥茧
我去警局接苏锦下班,回到苏锦家没多久景承和陆雨晴也到来,我看见景承手里还拎着菜,他今天心情似乎特别好,去厨房穿好围腰还让陆雨晴帮他把头发扎起来。
“今天我下厨给大家做几道拿手菜,全当是感谢大家这段时间对我理解和支持……”景承像是忘了词抬手指着我说。“大家不包括你,进来帮忙。”
“你脑子没毛病吧?”我走进厨房上下打量景承。
“这不就是你们想要的吗,你教我买花送陆雨晴,然后陆雨晴又教我在苏锦面前表达歉意和感谢,你不认为这样的行为很愚蠢吗,而且我实在记不住她教我的那些说辞。”景承一边洗菜一边抱怨。
“大多数情况下正常的生活就是这样,既然改变不了环境,不如尝试改变一下自己。”我看着景承抓狂的样子忍不住想笑,看见苏锦和陆雨晴还在外面沙发上聊天,压低声音对景承说。“给你说点有意思的事。”
“又打算教我什么?”景承甚至都不愿意看我,声音透着鄙视。
“今天出来的时候我又看见叶良月了。”我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景承。“我也好很好奇,叶良月的畏惧全然是因为你一个人,她好像忽略了我的存在。”
景承听到这里停止了洗菜,又露出疑惑的神情,忽然打算对着外面说:“苏锦,我一直有件事想问你,后来因为各种原因忘记问了。”
“什么事?”苏锦的声音传来。
景承一边洗菜一边漫不经心问:“在庄怡秋家中采集到叶良月的指纹,可当时并不知道指纹属于叶良月,你们是通过什么办法核实出身份的?”
“当时首先是和指纹库核对,但指纹库中只有犯罪分子的指纹,所以第一次核对并没有证实指纹的所属者,因此我要求扩大核对范围,在警方登记的非犯罪分子指纹中核对,结果在一起失踪案的记录中找到了相同指纹,从而证实指纹属于叶良月。”苏锦干净利落回答。
“失踪案?”我大感意外靠在厨房门口问。“叶良月还是失踪过?”
“那应该算是一起误会吧。”
苏锦对我摇头解释,叶良月大二暑假的时候从家中失踪,叶文德夫妇在第一时间报警,因为出于对自己职业的担心,叶文德夫妇认为有人报复所以绑架了叶良月,要求警方全力介入找寻,因此警方采集到叶良月的指纹。
但事实上叶良月只是和同学去山里游玩,结果迷路被困在大山中,加上叶良月小腿骨折不能行走,庆幸的是她被山里农户发现并且及时救治,所以一直没能和家里联系,后来叶良月平安回家后,这起案件被划分到失踪案归档。
“原来是这样。”景承若有所思点点头。
苏锦抬头看向我:“对了,说到叶良月我还忘了告诉你们一件事,相信你们永远都猜不到。”
“什么事?”我好奇问。
苏锦拿出一份档案,从里面抽出一张照片递到我面前,她用手捂住照片的一半,指着照片上一个人问:“你看看这是谁?”
我和景承围上去,照片上是一些七八岁孩子的合影,苏锦的手指着其中一个很拘谨腼腆的男孩,我仔细看了半天感觉很眼熟,特别是男孩的唯唯诺诺的眼神我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
“杜,杜近?!”景承眉头一皱。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想起来,照片中的男孩和杜近的面容以及神态如出一辙,男孩在照片中显得稚嫩怯弱,和旁边兴高采烈的小孩格格不入。
“为什么会有杜近小时候的照片?”我大为疑惑问。
苏锦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松开遮挡照片的手,指着照片前排左边的一个小女孩问:“你们再看看这是谁?”
“叶良月!”我和景承一眼就认出来,倒不是照片中的小女孩有多像叶良月,而是在时代之星的案发现场,我们都见过她小时候的照片。
“这么说叶良月是认识杜近的!”景承很快抓住重点。“可在病房的时候我给她看过杜近的照片,从她的反应看似乎不像是早就认识杜近。”
“这张照片是我在叶良月相册中找到的。”
苏锦不慌不忙告诉我们,叶良月和杜近是同一所孤儿院里的孤儿,当她知道这件事后也很震惊,因此她专门去孤儿院调查过,按照收养条例,所有被收养的孤儿会在每年聚会一次,而这张照片是杜近最后一次参加的聚会,从那以后杜近就再没出现过。
景承连忙追问为什么,苏锦坐回到沙发说告之,事实上叶良月和杜近之间是没有交集的,因为在叶良月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杜近已经被人收养,叶良月和杜近每年只有在聚会时才会见面。
“我问过叶良月,她只记得照片中的小孩但却不认识长大以后的杜近,我猜想杜近恐怕都不知道,他试图去处决的对象会是儿时的玩伴,在深入调查中我发现一些关于杜近的资料。”苏锦重重叹口气说。“杜近之所以有今天的下场,他的养父母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以说他们才是杜近杀人的元凶。”
景承从我手中把照片拿过去,全神贯注看了良久,回到水池一边洗菜一边说:“照片中年幼的杜近双目斜视,说明其性格软弱而且极其缺乏自信,他双手握拳处于防备状态,可见他没有安全感同时反应他随时都处于不安的状态,头发过长是疏于被照顾的体现,七八岁的男孩手里还抱着毛绒玩具,说明他没有精神寄托和依靠,不相信身边任何人。”
景承说到这里停下来,把洗好的菜放到一边,深吸一口气说。
“在幼年时期表现出这样的行为,说明心理受到严重的创伤,杜近小时候很有可能遭受过性侵。”
我大感震惊重新看了看照片中的杜近,等我抬头看向外面苏锦时,她正在点头,显然她调查的结果和景承单凭一张照片分析推断出来的完全吻合。
苏锦说搜查杜近地窖时发现了他藏匿的日记,和日记一起被发现的还有一只兔子的毛绒玩具,显然杜近对这两样东西特别看重,苏锦一边说一边那出现场照片。
在照片中日记和毛绒兔子被精心包裹放在箱子最下面,我特别好奇那只兔子所以多看了几眼,苏锦说是很普通的玩具,并没有在其中发现什么,想必这只兔子对杜近有某种特殊的意义。
真正让苏锦在意的事日记,杜近在里面详细记载了他童年遭遇的一切,他长时间被养父性侵,而养母把他当成宣泄的工具稍有不顺心便肆意殴打。
“可以说杜近的养父母在他整个童年中对其造成生理和心理双重伤害,他在日记中表现出对养父母的极大仇视,他开始对动物施虐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可见他心理在童年就受到了扭曲。”苏锦不慌不忙对我们说。“日记最后一篇是杜近24岁那年写的,在日记中他画了一幅画,在一望无垠的沙漠里,一只戴在皇冠的红色兔子在枯萎的荒草旁埋葬一对男女,而日记的日期刚好是他养父母被杀的当天。”
“杜近养父母死了?”陆雨晴显然还不清楚这些情况。“这么说起来杜近很有可能就是凶手。”
“杜近不可能是凶手。”景承洗菜的样子像居家男人,斩钉切铁对着厨房外面说。
“你为什么肯定杜近不是凶手?”苏锦充满好奇的声音传来。
景承洗完菜后专心致志淘米做饭,声音极其肯定对我们说,按照苏锦对最后一篇日记的描述,一望无垠的沙漠说明人迹罕至,一般人会认为空旷无人的地方最容易隐藏罪恶,但从心理层面分析,空旷的地点折射出杜近的害怕和不自信,他不敢去抗争所以只有在没人的地方发泄。
而埋葬尸体是潜意识忏悔的表现,但杜近不可能对他养父母产生出愧疚,以他当时的心理状态,他更愿意看见自己养父母暴尸荒野,他会用一切手段去向养父母宣泄自己的仇恨。
“埋葬尸体可以反映杜近的恐慌,说明他还没有做好准备,他试图掩饰养父母的死亡,荒草代表着凌乱和没有秩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景承按下电饭煲的按钮,从刀具盒中抽出菜刀。“杜近的父母是被分尸的。”
我看见做在沙发上的苏锦在苦笑,当着陆雨晴和我的面做出鼓掌的动作,或许是怕景承听到会更不可一世。
“我翻查过杜近养父母的凶案,案发时杜近正在城北监狱值班,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据,他的确不可能是凶手,案发现场发现大量血迹,鉴定报告显示凶手对杜近养父母分尸,但最后留在现场的只有两个头,直到现在这起凶案都没有破获,至于尸体的其他部分去了什么地方也成为谜。”苏锦忽然饶有兴致大声问。“景承,你这么聪明,那我向你请教一件事,在杜近地窖中还发现他收集的女性人物图片,杜近用刀划烂这些图片的脸,这代表什么意思?”
“这是源于他对养母的仇视,容貌代表女人的一切,杜近试图想要去征服女人,在他畸形的心理中强(和谐)奸成为征服的手段,是他展示自己力量的方式,从侧面也反应出杜近敏感软弱迫切想要得到认可的心理特质,但他划破所有图片上女人的脸,这预示着摧毁和放弃,是一种无能的体现,说明杜近无法满足自己的占有欲。”景承说到这里忽然停住,大声问厨房外的陆雨晴。“你负责过杜近的尸检,他的下体是不是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