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什么要偷走血液样本?”
“后来专案组才知道,他带着血液样本去了检察院。”
“陆雨晴!”
“对,他去见陆雨晴,一直以来凯撒的案件都是由陆雨晴负责尸检,他让陆雨晴化验了一把手术刀上的血迹,并且和血液样本比对dna,等结果出来之后,他给陆雨晴留了我的电话,并让她一定要在48小时后打给我,连同号码一起给陆雨晴的还有一个地址。”
“为什么他要陆雨晴两天之后才通知您?”
疯狗深吸一口烟,在烟雾中他皱起的眉头让脸上皱纹更加深刻:“时间无法抚平他的伤口,唯有复仇才能做到……”
“他要向凯撒复仇!”我顿时反应过来。
“专案组追捕了凯撒七年,但真正掌握的有效证据几乎为零,我被袭击时刺伤那人的血液样本,仅仅只能证明我被袭击的事实,即便核对出这个人的身份,从警方的角度是无法证明这个人就是凯撒。”疯狗叹息一声后陷入短暂的沉默。“不过,对于他来说已经足够了,因为他只相信自己的判断从来不相信证据。”
我亲眼见识过景承是如何吞噬和毁灭怪物,一旦被他确定成为猎物就注定在劫难逃:“可为什么最后姜谨被警方抓获呢?”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我是他,当知道烧死自己父母的人是谁,一定也会和他一样不顾一切的复仇,但他或许是因为和怪物接触的时间太长,不知不觉中他自己也变成了怪物……”疯狗舔舐干燥的嘴唇声音愈发低沉。
“他,他做了什么?”我开始有些担心和惧怕。
“陆雨晴从他表情中觉察到不对劲,提前打了电话给我,留给我的地址是姜谨的家,当我带着专案组赶到时,姜谨的住处火光冲天,我们从里面救出狂笑不止的姜谨,他承认了自己就是凯撒,和姜谨一同被救出的还有他,他一次又一次试图冲过阻拦的警员杀掉姜谨,最后是陆雨晴紧紧抱住他最终才让他平息,但从那以后他不再说话,像是自我封闭决绝和任何人沟通。”
“姜谨烧死了他父母,所以他打算用同样的方式向姜谨复仇,如果不是陆雨晴的话,姜谨恐怕早就被烧成焦灰。”我深吸一口气,终于明白为什么陆雨晴会如此紧张景承,原来她目睹过景承狂暴的一面。
疯狗没有回答后眼神有些不安的闪烁,拼命吸着烟像是在回避什么。
“还有其他事?”我追问。
“在抓获姜谨后,警方扑灭了大火打算从姜谨家中找寻证据,在废墟里如愿以偿找到姜谨行凶的工具以及日记,上面清楚的记载了每起凶案的始末,但是在搜查中还找到其他的东西……”
“什么东西?”
疯狗停顿了很久,好像这个问题对于他来说很难去回答,闭眼重重叹口气:“在卧室里发现三具烧焦的尸体,经过鉴定证实分别是姜谨的妻子和儿女。”
我目瞪口呆愣在沙发上,我终于知道文件袋中装的是什么,也知道为什么包括景承在内所有人都对里面的东西忌讳莫深。
我曾经问过景承是什么时候把自己变成怪物,他从来没有回答过我,应该就是那晚,就连疯狗也相信景承为了复仇,不惜用最邪恶残忍的方式去惩罚姜谨,他要让姜谨承受和他一样的痛苦,所以疯狗才会告诉我,文件袋里装着恶魔的契约。
景承没向黑暗屈服而是让自己彻底的沦为黑暗,他和恶魔签订了契约,把自己变成了以怪物为食物的猎食者,作为契约的代价,他向黑暗献祭了姜谨的一家三口。
“景承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会用自己方式处决变态的怪物,但这种方式他绝对不会用在无辜的人身上。”我摇头异常坚定说。
“我们也不相信他会这样做,可姜谨和盘托出所有的事,但唯独对他家人的死只字不提,而他也是那个时候开始自闭,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有他和姜谨知道。”
疯狗面色沉重继续说下去,姜谨一家三口的死亡真相成为谜案,给凯撒凶案的侦破画上不圆满的句号,当时几乎所有的声音都一致认为是姜谨见东窗事发后畏罪自杀,从而引发大火间接害死了他一家人。
“您相信吗?”我忽然反问疯狗。
“没有人能回答这个问题,介于他去找姜谨之前故意隐瞒了案情,可以推测他去见姜谨的目的就是为了复仇,他如果用姜谨家人来惩罚自己的仇人也在情理之中,真相只有他和姜谨知道,随着姜谨被正法,这个问题的答案恐怕只有他才能回答。”
“那后来这件事怎么处理的?”
疯狗抽完最后一口烟,目光带着遗憾和惋惜告诉我,当时景承拒绝和任何人沟通,出现自闭的情况,赫楚雄审时度势将这件案子列为机密存封,就是我后来在c档案中看见的文件袋。
考虑到景承的情况已经不能在参与专案组工作,但毕竟他有涉案嫌疑,赫楚雄将其送到精神病院,其实也是一种保护景承的方式,甚至对专案组都没有透露他在什么地方。
疯狗和他共事五年算是忘年交,疯狗说景承让他想起曾经的战友,任何时候你可以放心的把自己后背交给他,疯狗送他上的车,最后一眼对视,景承对他眨动眼睛,像是天上的星星,一个人一个世界,独自的闪烁……
“他对我说了最后一句话,再见……”疯狗深吸一口气声音低沉。“那一刻我感觉失去了他,以为有生之年将不会再见到他。”
“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想我。”
景承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我和疯狗连忙回头看见他正依在门框上,和疯狗聊的太投入景承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我正想问他去什么地方了,看见他手中提着满满一口袋菜。
“我去菜市场了,拘留室的饭菜真是吃够了,今晚我下厨给你们做几个拿手菜。”他总是能轻而易举看出我的心思,还没等我开口已经回答。“疯狗,给他说说我厨艺你可是尝过的。”
疯狗没有接话,应该是看见景承回来表情这才彻底放松。
我去厨房帮忙,一直没有说话气氛有些尴尬,正在洗菜的景承看都没看我:“你是想问我真相吧。”
“没有啊,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我言不由衷摇头。
“人总是选择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景承漫不经心说。
我停下手里的事,终于还是没有忍住,看着景承很认真问:“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像范海辛。”景承笑着回答。
“范海辛?”我一愣皱着眉头说。“小说里那个吸血鬼猎人?”
“范海辛是吸血鬼猎人,以捕杀吸血鬼为使命,他和恶魔签订了契约,从而得到恶魔的力量,他用这种力量追杀各种吸血鬼怪物,但范海辛也为此付出了代价。”
“什么代价?”
“他因为和恶魔签订了契约,所以即便一生都在服务于光明,死后却不能进入天堂。”景承没有看我专心致志洗菜,带着戏虐的不羁。“是不是很可悲的结果”
“这么说你承认自己和恶魔签订了契约?”我此刻很矛盾,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但又害怕从他口中说出的真相。
“你该不会认为我有追杀吸血鬼的本事吧?”景承无奈的苦笑。
“我认真的,同类之间不该有秘密。”我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诚恳。“但不管怎么样,我坚信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从来都不认为你会成为真正的怪物。”
“我的世界里没有童话,并不是所有故事结局都是美好的。”景承玩世不恭的笑意有些收敛,忽然也停止了动作抬头看向窗外,等他转头和我对视时阳光刚好照在他脸上,露出灿烂而干净的微笑。“等到尘埃落定的时候,我会告诉你真相。”
第五十九章 循循善诱
第三天我们去省立医院,苏锦和陆雨晴早早等在病房外,这期间因为考虑叶良月的重要性警方对她实施24小时保护,在进去之前陆雨晴似乎还是很担心。
“叶良月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因为之前受到刺激和摧残太大精神状况很不稳定,我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能不能等她病情彻底稳定后再交流?”
还没等景承开口,我生怕他情绪又失控完全不顾及旁人感受,抢先对陆雨晴说:“你放心,我在旁边看着他不会出乱子的,如果叶良月病情出现反复,我会及时终止交谈的。”
“叶良月如今对陌生人很抗拒进去的人不能太多,否则会让她感觉不安和紧张。”苏锦提醒。
“你们两个进去吧,我留在外面。”疯狗应该也是担心景承提出单独和叶良月见面。“病房里装有监控,我和苏队和陆检在外面能听到交谈的结果。”
“这是耳麦。”陆雨晴递给我和景承通信设备。“如果我发现叶良月精神状态紊乱,会在第一时间通知你们终止交谈。”
我和景承点点头戴上耳麦后走进病房,惨白的房间中头发低垂的叶良月蜷缩在床上,看见我们进去苍白的脸上露出惶恐的神情,下意识蜷起双腿把头埋在里面瑟瑟发抖,这是强烈排斥的表现,很显然她还没有从被挟持的阴影中走出来。
“先舒缓病人情绪,让她降低防备和紧张。”耳麦中传来陆雨晴的声音。“如果病人一直处于焦躁状态,她是不能正常交流的。”
我拖来椅子坐到病床边,脸上尽量保持柔和的微笑,即便是声音也刻意控制的很轻柔:“你不用怕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不会伤害你,有一些问题想通过你了解。”
叶良月避开我的目光把头偏到另一侧,身体抖动的愈发厉害,低垂的长发挡住她脸颊,我已经看不见她的表情。
“这里是医院,外面有警察专门负责保护你安全,等你病情好转以后就可以出院。”我努力去安抚她情绪可收效甚微,叶良月非但不肯和我说话就连眼神交流也不愿意。
尝试了很久我无奈的看向景承,从进来他一直倚在墙边默不作声注视着叶良月,他是最迫切想要见叶良月的人,可现在似乎并没有和她交谈的意思。
我试图先得到她的信任,又坐到床另一边:“你应该知道我的,至少你听过我的声音。”
这句话好像触动了叶良月,她怯生生抬头看了我一眼,视线很快又惊恐的闪开,我认为这至少是一个好的开端。
“我接到过你的报警电话。”我和煦的微笑尽量让自己具有亲和力。“这里是110报警指挥中心……”
当我说出这句话时明显感觉叶良月一怔,我曾经和她有过短暂的交流,事实上算不上是交流,在报警电话中我听见了她的哭泣,我在电话里例行询问过,叶良月显然是听出了我的声音,人越是在绝望无助的情况下对警察有一种莫名的依赖和信任,在得知我身份后她的颤抖没之前那么强烈。
“很好就是这样,病人对你在减轻抵触和抗拒。”耳麦里陆雨晴的声音也轻松了许多。
“叶良月在被解救后一直不和人交流,她今天的反应出乎意料,想必因为你是她被劫持前最后接触的人,在她心里你是她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既然开始接受你一定要巩固和加强她对你的信任。”苏锦沉稳的声音从耳麦传来。
我得到她们的鼓励顿时有了信心,可发现景承还是面无表情依在墙边,仿佛对却得的进展无动于衷。
“当时接到报警电话的就是我,很遗憾我没能及时救你,但我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如今看见你安然无恙我也就放心了。”
叶良月缓缓抬头开始和我有了眼神的交流,但目光还是透着惶恐的不安,蜷缩的双膝还在轻微抖动,我缓缓伸出手放在她不断搓揉的手背上,感觉她惊慌失措抽搐一下后渐渐平复下来。
“我现在有些问题想要问你。”我声音轻柔仿佛是在和朋友叙旧。“你愿意和我谈谈吗?”
叶良月紧张的注视我片刻,不停的舔舐嘴唇明显很紧张,我起身倒了一杯水送到她面前,叶良月并没有伸手接,不过能感觉她对我的戒备已经减到最低。
“文彬,告诉叶良月你为她带了一件礼物。”耳麦中传来陆雨晴的声音。
我一愣,临来时根本不清楚叶良月精神状态如此之差,难怪陆雨晴一直劝阻我们和她见面的时间,所有的准备都是为了从她嘴里问出有价值的线索,压根没想过其他的事,但还是硬着头皮说:“我给你带了一件礼物。”
叶良月对外界事物的反应很微弱,但目光中还是透出一丝并不强烈的好奇,她依旧拒绝交谈,但眼神分明是在等待我告诉她是什么礼物。
陆雨晴在耳麦中叫我出去,离开病房后看见陆雨晴从旁边的房间走出来,把一条憨态可掬的小狗递给我,我立刻明白她是试图用动物打开叶良月的心扉。
小狗后腿髌骨残疾不能活动自如的跑跳,但性格很温顺一双眼睛仿佛具有灵气,当我把小狗放到叶良月面前时,她瞬间露出惊喜和开心。
“点点。”她温柔的抚摸着小狗,终于听到她开口说话。
“这条小狗是我和陆检从叶良月的动物收容所借来的,我询问过工作人员,在叶良月被挟持之前她一直在护理这条小狗。”苏锦通过耳麦告诉我们。“她的情绪和精神状态极其不稳定,突然提及凶案会让她再次遭受刺激,必须找到一个切入点,试图把话题转移到小狗的身上,只要叶良月愿意开口谈就是好的开端。”
果然还是女生想到周全,自从小狗出现叶良月显然放松了许多,没再表现出害怕和不安,身体也不再惊恐的颤抖。
“它叫点点?”我轻声问。
叶良月迟疑了片刻缓缓点头,她终于愿意和我建立沟通的关系,我连忙趁热打铁:“给我说说点点吧,它的腿怎么了?”
“它是被主人遗弃的后腿有严重的创伤,送到收容所的时候它后腿肌肉萎缩,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叶良月抚摸着点点,声音和表情都透着善良和怜悯。
看着单纯而富有爱心的叶良月,我心里多少有些惋惜,为什么这么好的女孩要遭受如此大的痛苦,很难想象被挟持的一个月她到底经受过什么样不堪回首的痛苦。
“文彬别停下来,这是让她精神恢复正常最好的机会。”苏锦在耳麦里说。
“我能摸摸它吗?”我试图用共同的话题突破叶良月的心结。
她点头把小狗温柔的递到我手边,小狗似乎对陌生环境有些害怕,和叶良月一样表现出惴惴不安,我淡淡一笑说:“它好像很怕我?”
“狗对人有很强的依赖,一旦被遗弃后会产生自卑的情绪,点点现在好多了,刚送来的时候见到人就发抖,听到稍微大一点的声响都会小便失禁。”叶良月一边轻轻摸小狗的头一边解释。
“为什么它在你旁边就会好很多?”
“因为它喜欢我啊。”叶良月轻轻笑了一下,虽然很短暂但显然她心情在渐渐开朗。“点点一直都是我在照顾,后来它就一直寸步不离跟着我,好像生怕我会丢掉它,点点这个名字也是我起的,长时间流浪让它瘦骨嶙峋只有丁点大。”
“这下家伙还认人啊。”房间里的气氛慢慢变的轻松,但很奇怪景承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说过,依旧靠在墙边默不作声注视着我和叶良月的交流。
“狗其实很聪明的,谁对它好心里都清楚,而且一旦和人建立的关系并确定是它主人,一辈子都会把主人视为自己的全部。”
“点点这么依赖你还等着你照顾它呢,所以你一定要加油尽快让自己振作起来。”我笑着鼓励她。
叶良月抿着点点头,眼神恢复了些信心:“狗狗很简单的,对人没有任何要求,只要陪在它身边就好。”
“听你这么说,我也想养一条狗。”我见叶良月说的话越来越多,试图开始转移话题。“但是没有经验,不如你教教我吧。”
“其实也没那么复杂,你只要真心实意对它好就行了,狗狗能感受得到,最重要你不要把它认为是条狗,要把它当成伴侣性动物。”叶良月明显来了兴趣小声对我说。“从最基础的开始,你首先要和狗狗介绍自己,虽然它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但要让它感受到你需要它。”
“文彬就聊这个话题,可以帮助你和叶良月建立信任。”陆雨晴在耳麦中说。
“你好点点,很高兴认识你。”我抚摸着小狗的头声音轻柔。“我们相互认识一下吧,我叫秦文彬。”
我话刚一出口,原本豁然开朗放松的叶良月瞬间愣住,猛然抬头看向我,我清楚的听见她牙齿磕碰的声音,惊恐和畏惧写满了她的脸,双手紧紧装着床单整个人如同看见恶灵般注视着我。
……
第六十章 堕入黑暗
我顿时慌了手脚之前还聊的好好的,她都已经在慢慢敞开心扉和我沟通,我实在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叶良月突然情绪失控,我刚想要伸手去安慰她,叶良月瑟瑟发抖抱着小狗把头埋下,刺耳的尖叫撞击在我耳膜上,她表现出来的已经不是抗拒而是对我的害怕。
我连忙把手缩回来生怕过度刺激到叶良月,转头惊诧茫然的看向景承:“你倒是做点什么啊,哪怕说句话也好。”
景承无动于衷靠在墙边,好像根本不愿意插手,我努力让自己笑的自然些,试图去让叶良月平复下来,可我距离她越近她就越抓狂,挥动的手打翻了水杯。
“在时代之星的凶案现场,你的名字和警员编号用她父母的鲜血写在墙上,叶良月亲眼目睹过整个过程,你的名字对于她来说就是噩梦。”苏锦在耳麦中心急如焚提醒。
我顿时恍然大悟,难怪我说出自己名字时她反应如此之大,我竟然忽略了这个细节,在心里暗暗懊悔之前所有的努力彻底付诸东流。
“叶良月情绪失控会加剧她病情反复,立刻停止和她的交流,在叶良月眼中你会让她想起凶案的一起,马上从病房出来。”陆雨晴焦急万分的声音通过耳麦传来。
事已至此已经不可能在和叶良月沟通交流,我也担心继续留在这里会刺激到她本来就不稳定的精神状态,连忙起身打算离开病房。
咔!
景承已经站在了门口并且从里面反锁了病房门,把椅子拖到门口抵住门把手,他的举动让我大吃一惊:“你,你干什么?”
“站到一边别说话。”景承一边脱外套一边声音冰冷回答。“守在门口不要让其他人进来。”
房间里还回荡着叶良月刺耳的尖叫,可景承根本不在乎,他走到窗边拉上窗帘病房陷入了黑暗,当灯被打开的那刻,我熟悉但又最不想看见的景承站到了叶良月面前。
他又变成和恶魔签订契约的怪物,在他眼里看不见仁慈、同情和丝毫的怜悯,他坐到床边一把抓住叶良月的双手,声音如同地狱恶魔的低吼:“看着我!”
叶良月完全被景承的样子吓到,尖叫声刹那间戛然而止,她如同被献祭的祭品绝望的看着面前的景承,目光中透着畏惧。
门外传来重重的撞击声,一个警员试图撞开病房的大门,耳麦中响起苏锦惊愕不已的声音:“文彬!阻止他!”
“你这样会把叶良月彻底逼崩溃的,她已经被折磨了一个月,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她?”陆雨晴是在对景承说,话语中充满了无助的乞求。
“做事要讲方法,你不能再行差踏错,叶良月是这件案子的关键,她如果有什么事所有线索都断了。”疯狗抢过对讲机从耳麦中传来他焦灼的声音。
“你愣着干什么?快点把门打开。”苏锦不断的催促我。
我呆立在原地,来回看看面无表情的景承和门外大惊失色的苏锦他们,犹豫不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景……”
“闭嘴!”他冰冷的声音打断我。“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你的方式根本从她口中问不出任何有用的线索,她根本不愿意面对曾经发生的事,仅仅是听见你名字都表现出狂躁,既然你做不到,那就按照我的方式来!”
耳边一直是不同人的催促和劝阻,我从来没有认同过景承的方式,但也从来没有去质疑过他,不过这一次看着充满畏惧和呆滞的叶良月,我终究是于心不忍,我向门口迈出一步就听见景承低沉的声音。
“你只要打开门,我们就再没机会接触到叶良月,她一旦选择自闭出于自我保护,会选择性遗忘痛苦的记忆,她是找到凯撒门徒的关键,你开门不是在救她而是在救凯撒的门徒!”
景承的话如同魔咒我硬生生停在原地,他让我再一次在道德和结果之间做出抉择,一边是叶良月的安危一边是凯撒门徒的线索,如果是之前的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前者,可现在我竟然在犹豫,哪怕仅仅是一闪而过的权衡也让我意识到,自己不知不觉中变成和景承一样的人。
我走到病房的门口,看着外面心急如焚的苏锦和陆雨晴还有疯狗,他们都把阻止景承的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特别是苏锦,她从来都没有质疑过我,即便证据确凿证明我就是凶手,她也仍然坚持相信我的清白,我一直在努力就是希望她看见最优秀的我,我不愿意从她眼中看见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