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承起身走到窗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起了雨,他凝望窗外良久:“陪我出去走走吧。”
他的语气居然是像在和我商量,我看向窗外的蒙蒙细雨:“去哪儿?”
“随便你。”
“随便我?”
“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就是想走走。”景承笑的很轻松,应该猜出我心思。
赫楚雄下达了可以射杀我们的命令,他居然还敢抛头露面,我本想劝阻,可本能的反应是应该寸步不离跟着他,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至少我不相信还有七小时就会发生命案他还会有心思去散步。
“如果你请我喝一杯奶茶的话。”景承倚靠在窗边对我淡笑。“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讲故事?!”我愈发感觉他不太对劲。“什么故事?”
景承想了想脸上又露出神经质的微笑:“一个关于毁灭和辉煌的故事。”
第五十二章 毁灭与辉煌
仲夏的夜雨下的干净利落,如同在洗涤这座城市的污垢,空气中弥漫着清新的气息,我和景承撑着伞漫无目的在街头游走,这样的天气让我担心变的多余,被灯光点缀的夜晚并没有让我紧张不安的警察巡逻。
说好是随便走走,渐渐发现我的思维一直在被景承不断的心理暗示,路上他总是漫不经心讲着关于他上大学时候的事,向我描述他就读的那所以欧洲建筑风格著称的校园,以及学校的林荫小店中物美价廉的奶茶。
明明是我决定去什么地方,但最终我却鬼使神差和景承停在未央湖边,我很无力看了他一眼有一种被算计的无奈。
他坐在湖边的长椅上,我去旁边饮品店买了两杯奶茶,回去的时候看见景承打着伞一言不发望着未央湖,这里曾经铭刻着他和愚者最美好的回忆,我把奶茶递给他时以为景承会为我继续讲述他和愚者之间的故事,可我却始终没在他脸上发现那种眷恋和哀伤。
“古罗马建筑继承古希腊建筑成就,在建筑形制技术和艺术方面广泛创新,其风格在三世纪极盛一时,达到西方古代建筑的高峰。”景承抬手指着未央湖对面的建筑饶有兴致。“古罗马建筑的类型很多,诸如万神庙、维纳斯和罗马庙,还有众所周知的剧院和斗兽场,这些建筑风格影响至今。”
我顺着景承所指的方向望过去,灯火勾画的欧式建筑群在夜雨中美轮美奂,给人一种空间的错觉,特别是作为这所法学院地标耸立的欧式大钟楼,仿佛让人置身于异国的风情中。
“你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看这些建筑?”我多少有些失望,以为会从他口中听到关于愚者和他之间的点滴。
“这里的建筑秉承了罗马建筑风格,特别是在夜晚会让你有一种梦回罗马的感觉。”景承意犹未尽说。
“这就是你要给我讲的故事?”我感觉有些无聊。
“你知道罗马城是怎么建成的吗?”景承喝了一口奶茶问。
“我只知道书里说,罗马城不是一天建成的。”
“是一场浩劫。”景承淡淡一笑望着对面建筑回答。
“浩劫?”我眉头一皱。
景承停顿了片刻真的给我讲述故事,虽然和我期盼的故事截然不同,但很快就吸引了我的兴趣,景承讲述了发生在罗马城的浩劫,一场可怕而且具有毁灭之力的大火从罗马大竞技场开始蔓延,由于风势猛烈,火便迅速蔓延吞噬了整个竞技场。
在竞技场附近没有什么障碍物能够阻止火势的蔓延,大火窜上了那两座小山,接着就在罗马城里横行肆虐了,大火挫败了一切企图阻挡扑灭它的行动,这座古老的城市街道弯曲、狭窄,房屋的排列也很不规则,这更助长了火势的发展。
在极度恐惧中尖声叫喊的女人,无人救援的老人和孩子,只顾自己逃命的人们,无私帮助别人的人,以及流氓和酒鬼几乎所有人都在加剧突如其来的混乱。
人们只要抬起头,就会看见火焰正在他们左右狂舞,或者正紧跟在他们身后,甚至那些最偏僻的地区也卷入了大火之中。
大火足足持续了六天,几乎已经将罗马城变成了废墟,当时罗马城的十四个区中有三个被完全烧毁,七个部分区域受到影响仅有四个区未受波及,大火造成了数千人死亡约二十万人无家可归。
“后来呢?”我惊诧的看向景承。
“当时的罗马皇帝是尼禄,他赶回罗马城,火势根本不可能控制了,同时也包围了尼禄的宫殿,为了解救那些四处奔命的市民,他还是下令打开了玛尔斯广场以及阿格丽帕的政府建筑物,甚至还打开了他自己的那些花园。”景承一边喝着奶茶一边如数家珍向我讲述。“尼禄设立了许多紧急救助站向受伤或饥饿的公众提供治疗与食物,并组织和安排有系统的救火,这才把浩劫和混乱逐渐控制下来。”
“尼禄?”我仔细回想,忽然记起曾经在姜谨口中听过这个名字。
“这场大火差一点就毁灭罗马城,但是重建就在大火熄灭的第三天,面对残垣断壁的废墟,众志成城的罗马人在尼禄的带领下吸取了火灾的教训,并且重新规格和修建城邦,很快一座崭新而宏伟的新城拔地而起,比之前更为壮观辉煌。”景承始终用很平静的语调向我讲述。
“这就是你要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关于毁灭和辉煌的故事吧。”
“这个故事的重点不在这里。”景承摇摇头浅笑。“你知道是谁放的火吗?”
“放火?!”我大吃一惊。“烧毁罗马城的大火是有人纵火造成的?”
景承慢慢点头。
“是谁纵火的火?”我好奇问。
“大火焚城时纵火者望着火光冲天的景致取乐,并且登上塔楼眺望陷入火海中的罗马城,在大火肆虐的恐怖惨况以及交织的哀嚎中,纵火者兴致勃勃弹奏起七弦琴,大声的吟咏着特洛伊城毁灭的诗篇。”景承的思绪亦如回到那场冲天大火之中,神情极其专注。“谁也不曾想到,纵火毁灭罗马城的居然会是皇帝尼禄。”
“尼禄?”我震惊不已,张着嘴好半天没说出话。“他为什么要烧毁自己的城邦?”
“因为罗马城太老旧和简陋,尼禄想要一座崭新的城池,比起繁琐的拆迁重建远不如一场大火毁灭的更加彻底。”景承淡淡一笑回答。“尼禄终于心想事成他可以建造属于自己的城市,他下令新城不准采用容易着火的砖木结构,而是改用沿大理石和砖头的混合结构,街道被拓宽,建筑物之间的缝隙也被加大,至此以后罗马城再也没有发生这么严重的火灾了。”
“古往今来都一样,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感慨一句。
“世人只看到罗马城的辉煌,但却忘记了那场大火。”景承会心一笑偏头看我,意味深长说了一句。“荣耀和辉煌总是建立在废墟之上。”
我一怔他最后这句话我感觉很耳熟:“杜近在死之前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这个!”
“苏锦带回来的照片中,这句话也被杜近写在墙上。”景承和我对视。
我这才意识到景承给我讲述这个故事还有其他深意:“杜近因为炫耀和期待他第一次行凶,一定会留下线索,莫非就和这句话有关?”
“我上大学的时候,未央湖对面是一排很陈旧的教学楼,后来这里发生过一场大火,火灾将这片教学区付之一炬,一名教授提出在废墟上修建具有法学院特色的罗马建筑群教学区,这才有了如今我们看见的一切。”景承喝了一口奶茶,在嘴边咬住吸管声音渐渐阴沉。“火灾发生的时间我记得是8月15号。”
我表情惊诧望向未央湖对面的罗马风格建筑群,8月15号对于我和景承来说并不是平常的日子,这是凯撒行凶的时间,我在脑海里搜索c档案中的记录,直到我回想起在卷宗里出现的这个时间!
“8月14号是周末,你当时和顾宛如应该就是坐在这里,你收到了姜谨的第七封信,但是你选择了无视,结果……”我声音有些颤抖不愿意再说下去。
“结果警方在15号发现我父母被烧焦的尸体,我破译了第七封信的密码。”景承声音愈发冰冷,目不转睛看着对面。“上面有两句话,其中一句是毁灭成就辉煌……”
我默默埋下头在心里叹息一声,想起c档案的卷宗里记载了8月15号的凶案,景承的父母就是在未央湖对面的教学楼中被烧死处决,姜谨留给景承的密信中那句话。
毁灭成就辉煌。
其实是一语双关,姜谨自诩是凯撒,而尼禄同样也是凯撒的继承者,姜谨效仿尼禄用同样的方式毁灭了简陋的建筑,并且在残垣断壁的废墟上修建出属于自己的城市。
亦如尼禄在塔楼中看着火海兴致勃勃的吟唱,他在庆祝和迎接属于他的辉煌,而姜谨点燃的大火不但毁灭了陈旧的教学区,同时也毁灭了景承的牵绊,他用毁灭景承父母的方式,来迫使景承成为他的辉煌。
我想去安慰景承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卷宗里记载大火是15号凌晨开始焚烧,而那时景承和顾宛如就坐在这里,他一定目睹了这场大火的始末,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同时也目睹了父母的惨死。
“你带我来这里还有其他原因!”我很快清醒过来。
“叶文德是在7月15号被杀,这是死亡名单的起点,姜谨无法容忍充满罪恶的人拥有他的器官,因此死亡名单上最后一个目标一定会在8月15号被处决,姜谨之所以挑选15号行凶,因为凯撒就是在这一天被刺杀,在姜谨心里15号代表着重生和轮回。”景承极其沉寂回答。
我顿时恍然大悟明白景承带我来这里的原因:“死亡名单上最后一个被处决的韩松不是终结而是新的开始,亦如尼禄纵火焚烧掉罗马城,预示着辉煌和荣耀将伴随毁灭重生,8月15日在同一个时间,姜谨会在同一个地方处决韩松!”
景承默不作声的点头表情在渐渐冰冷,这也是他为什么会支开苏锦和陆雨晴的原因,雨夜的校园路灯开始熄灭,黑暗瞬间吞噬了景承,他一言不发举着黑色的雨伞,阴沉的神情如同被唤醒的凶兽。
我低头看时间还剩下半小时就到凌晨,我连忙拨通苏锦的手机通知她立刻赶过来,奇怪的是景承并没有阻止我。
“这片罗马建筑的教学区范围如此之大,只剩下半小时根本来不及找到萧映真。”手机里传来苏锦心急如焚询问的声音,可我并不知道行凶的确切地点我拿着手机问景承。
他好像根本不在乎苏锦听见,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后,举伞缓缓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他的背影仿佛优雅的死神。
“其实凯撒从一开始就告诉了你答案,他为你准备的这个游戏叫时间的救赎,一直以来凯撒都用不同的方式让你争分夺秒去救人,时间便成了这个游戏的主题,而在古罗马时间被赋予特别的符号。”景承背对着我回答。
“什么符号?”我焦急问。
“现在几点?”景承答非所问。
“11点2……”我心不在焉抬手回答,忽然声音硬生生停滞,目光落在手表上的刻度,时针正指着Ⅺ,在罗马数字中Ⅺ代表11,我这才反应过来。“罗马数字就是赋予时间的符号!”
景承在黑暗中眺望着远方,低沉的钟声从未央湖对面传来久久回荡在校园的上空,我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灯光勾画出法学院地标建筑钟楼的轮廓,上面醒目的圆盘时钟四周铭刻着罗马数字的刻度……
“在钟楼!”我回过神焦急万分拿着手机对苏锦说。“萧映真处决韩松的地方在法学院的钟楼!”
第五十三章 命运的齿轮
已经来不及等到苏锦带人赶到,这恐怕也是景承给我讲那个故事的原因,他把时间计算的恰到好处,因此并不介意我通知苏锦。
“不打算和我一起吗?”停在未央湖边的景承回头问我。
我依旧没有选择的余地,想起杜近的死生怕景承会再用他的方式去解决问题,硬着头皮跟在他身后向钟楼走去。
夜色中被灯光点缀高大雄伟的钟楼倒映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景承亦如未央湖的湖水波澜不惊,在路上他甚至还有心情向我介绍钟楼,这是罗马建筑群里唯一一座哥特式建筑,在法学院任何一处地方只要抬头就能看见这座高大的钟楼。
最引人注目的便是顶层四面直径六米的钟,每隔一小时报时一次,站在钟楼能俯视整座法学院。
景承应该算不上是合格的向导,至少他的讲解并没有提起我的兴趣,走上钟楼发现通往顶层的铁门已经被打开,踩踏在铁台阶上很容易发出声响,但景承并没有刻意减轻自己的脚步,在空荡荡的钟楼顶层,我们的脚步声大乱了巨大齿轮转动的节律,传递回荡到钟楼最高处。
我下意识把手放进衣服中握住枪,但景承却不以为然走在前面,走上最后一层,用于维修大钟的铁桥悬空在众多相互咬合的齿轮中间,我看见站在铁桥对面的萧映真。
她的后面就是巨大的时钟,指针的阴影将她笼罩其中,我又看见她那扭曲邪恶的微笑偏偏会出现在一张美艳动人的脸上,显得格外阴森狰狞。
萧映真的手握着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刀刃把一根绳索切割的只剩一丝相连,只要她稍微用力绳索便会被割断,对于我和景承的出现她多少还是有些慌乱。
即便是我也能看出她正在努力控制自己慌张不安的情绪,想起上一次她逼迫我烧死魏平海我顿时勃然大怒,刚掏出枪打算将她抓获却被景承一把拉住手。
景承的注意力并没有在萧映真的身上,他看着悬空的铁桥下方,一个虚弱无力的人被捆绑着,从他嘴里不断滴落出鲜血,我这时才留意到铁桥中间赫然有一截被割断的人舌。
萧映真控制着这人的生死,只要她切断绳索那人便会从钟楼顶层掉落下去。
忽然一阵窸窣声从阴暗的角落传来,月光穿过乌云从巨大的玻窗中投射进来,在萧映真的旁边一个女生瑟瑟发抖蜷缩在墙角,我一眼就认出是叶良月,她神智有些呆滞麻木显然是受到长时间的折磨摧残意志已经完全崩溃,她的双手被紧紧捆绑脖子上套着绞索,脸上是已经干涸的泪水。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萧映真的声音充满了疑惑。
“他就是死亡名单上最后的目标吧。”景承这一次居然没有露出那种令我都惧怕的笑容,依旧很平静问。“叶文德夫妇罪名是伪证,庄怡秋的罪名是同性恋,魏平海的罪名是贪婪,我想知道韩松的罪名是什么?”
“韩松是在职官员,任职期间权力私相授,利用职务之便收受贿赂。”萧映真脱口而出。
“又是一个罪有应得的人。”景承居然笑了没有丝毫同情之意。“按照十二表法的规定,他应该会被你处于绞刑,你是打算在凌晨动手吗?”
“你来这里不是打算救他?”萧映真很诧异。
“救一个贪赃枉法的人?”景承笑着摇头声音很轻松。“我来这里还有其他事要做至于韩松你随意,我和凯撒之间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
“什么相同?”萧映真问。
“我也不允许有人会获得他的器官。”景承笑意斐然回答。“我认为他就该被彻底的毁灭,最好是挫骨扬灰丁点都不剩。”
“你是害怕凯撒的肉体和精神传承下去。”萧映真冷笑。
“害怕?”景承笑的更欢愉好半天才忍住。“关于害怕这件事我们最后再说,还是先说说你吧。”
“你想说什么?”萧映真问。
“凯撒认为死亡只是惩罚的方式,他真正需要的是忏悔的满足感,在他制定死亡名单的时候,一定告之过你在处决前应该给他们一次忏悔的机会,作为凯撒的门徒你们好像忽略了这一点。”景承指了指被吊着的韩松。“在凯撒的安排中给韩松的忏悔是什么?”
“他利用权力不劳而获,凯撒留给他的忏悔是,既然他的双手习惯了索取,那么只要他能把双手如同向别人索取钱财那样,伸入转动的齿轮之中,他若是最终承受住肢体被碾压粉碎的痛苦,便可以放过他。”
“为什么不试一试?”景承看着萧映真一本正经问。
“你干什么?!”我大吃一惊,拉住景承在他耳边小声说。“我们是来救人的,你打算教唆萧映真杀人?”
“你认为她还需要我教唆吗?”景承苦笑一声反问。
“我认为死亡才是最彻底的忏悔。”萧映真一边说一边把叶良月拉到身边,叶良月浑身恐惧的发抖,我甚至能听见她牙齿磕碰的声音,她的双脚悬在铁桥的边缘,只要萧映真稍微用力她就会掉落下去。
萧映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钟,距离凌晨还有十分钟,她犹豫了一下手术刀用力切割下去,韩松吃力的抬头用惊恐的目光注视着她,用尽最后的气力挣扎,可被割去舌头他无法发出声音。
韩松的恐惧让萧映真异常满足,阴暗中她如同觊觎生命的恶灵,韩松挣扎的越厉害,捆绑他的绳子在刀刃下摩擦的也越快。
咔!
最后一丝相连的绳索终于被割断,韩松嘴里发出一声模糊刺耳的惨叫声,整个人猛然掉落下去落在转动的齿轮中,巨大的机械力瞬间把他卷入其中,我甚至都没听见他发出的哀嚎,惊恐万分眼睁睁看着韩松被齿轮碾压成肉泥,只有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响起,每一声都让人毛骨悚然。
血肉之躯无法阻挡齿轮的转动,萧映真得偿所愿完成了对死亡名单上每一个人的处决,叶良月撕心裂肺的惨叫才让我回过神,她的视线刚好看见沾满血肉的齿轮,随着转动齿轮渐渐被染成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她崩溃的捂住双眼,一声声嚎叫回荡在钟楼之中,我愤恨的举起枪虽然手抖的厉害,萧映真却已经躲在叶良月的身后。
只有景承是平静的,他甚至都没有去看一眼韩松血肉模糊的尸骸,自始至终目不转睛注视着萧映真。
“你不认为自己很可悲吗?”景承看着萧映真浅笑。
“你什么意思?”萧映真躲在瑟瑟发抖的叶良月身后,声音有些慌乱。
“时间对于凯撒有特殊的意义,在计划中韩松必须要在15号凌晨被处决,你不但没有遵守凯撒的要求,而且还违背了他的教义,你根本没有继承凯撒的思想和变态的精神,从某种程度上说,你不算是他合格的门徒,甚至你都不该算是凯撒的门徒。”
“我处决的是罪人,至于我用什么方法并不重要。”萧映真理直气壮。
“凯撒需要的是传承,让人对他敬畏和膜拜,而你的行为和拙劣的杀人狂没什么区别,你这样的做法在凯撒心中只会让他蒙羞,你在玷污凯撒一直引以为豪的黑暗哲学。”景承摸了摸下巴来回走几步,重新望向萧映真。“最后处决韩松的地方也是凯撒提前就安排好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应该告诉过你和杜近选择这里的原因。”
“荣耀和辉煌总是建立在废墟之上。”萧映真声音冰冷回答。
我眉头一皱忽然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凯撒同样具有心理分析和行为评估的能力,他知道杜近会把这句话留下,很明显这句话并非是告诉杜近和萧映真……而是告诉你!”
“这就是杜近和萧映真可悲的地方,凯撒知道我能猜出这句话的含义,同时他也心知肚明萧映真不会尊崇他的教义。”景承看向萧映真露出嘲讽的笑容。“在凯撒心目中,自始至终都没有承认你们是他的门徒,你和杜近不过是棋子,为他完成死亡名单的棋子,可悲的是,这份死亡名单上并非只有四个人!”
“还有其他人?!”萧映真很吃惊问。
听到这里我心里咯噔一下:“凯撒从一开始陷害的是我,但我始终没想明白,为什么要让我去精神病院带走你……我,我现在明白了!”
我本来对准萧映真的枪口转向景承,用无奈和纠结的目光注视着他,景承看了看黑洞洞的枪口对我浅然一笑。
“我是警察!我必须履行自己的使命和职责,不管是谁都必须得到法律的审判。”我带着歉意尽量让自己有勇气和景承对视。“在苏锦来之前,我不会允许你做任何事!”
景承耸耸肩淡淡一笑主动向后退了几步,仿佛用这样的方式向我妥协,突如其来的变故反而让萧映真疑惑不解。
“死亡名单上还有谁?”她声音没多少底气。
我转头瞟了她一眼,萧映真落在我眼里的确很可悲,如果真要去区分怪物的等级,那么凯撒和景承绝对属于顶级的猎食者,景承和凯撒能推测出彼此的心理和行为,整件事从凯撒被抓后开始策划,凯撒选择杜近是因为他能帮其传递消息。
从国外召回萧映真因为她可以利用职务之便调查器官匹配受体,同时萧映真也是一名合格的处刑者,她能为凯撒负责处决死亡名单上的目标。
但是!
但是杜近和萧映真都有太明显的性格缺陷,杜近的软弱和胆怯,萧映真对死亡的贪婪和自以为是,这都导致他们并不是凯撒心目中可以传承的门徒。
“要知道凯撒的变态在于他完全是根据自己的法则来决定目标,违反他的法则被视为不可饶恕罪行。”我舔舐嘴唇停顿片刻后对萧映真说。“而你和杜近都触犯了凯撒的法则,在凯撒的死亡名单上还有杜近和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