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宁真想把钱多吊起来揍一顿,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饺子真是有问题,到了半夜张宁就开始拉肚子,一晚上跑了四躺厕所,闹的一个宿舍的都起来抱怨。
天一亮,张宁就赶紧的跑去校医院。
人刚到宿舍楼下,就看见嘴唇都冻紫了的钱多站的宿舍大门口跺脚呢。
钱多手里撺着一小包药,哆哆嗦嗦的说:“我昨晚给你买了治拉肚子的药,结果你们宿舍提前关了,我进不去……”
张宁忍不住的,伸出双手放在钱多的脸上,用力的摸着钱多的眉眼嘴唇鼻子,他真的很想亲亲钱多,可最终还是没敢。

第14章

张宁到考场的时候,时间很宽余,他吃了钱多带来的药,又到食堂吃了个鸡蛋,别的实在吃不下去,就喝了几口粥,钱多看起来比他还紧张,一直跟到不能再跟的地方,才被警卫拦回去。
张宁独自一人进了考场,卷子发下来,张宁做的很顺手,到中间部分的时候,张宁就觉着肚子开始有反映,他开始感觉到恶心反胃,握笔的手有点哆嗦,到后来张宁忍不住了,张嘴就吐在考场里。
监考老师赶紧跑过来,低头问张宁没事吧,张宁咬紧牙关说没关系,幸好早上吃的少,一个鸡蛋基本都吐干净了。
张宁头顶冒了虚汗继续答题,监考老师人很好,默默的帮张宁收拾了吐出去的东西。
张宁感激的说了声谢谢,老师给他做了个尽快答题的手势。
张宁交卷子的时候,觉着头晕脚晃,考试本来就是耗费体力的事,张宁中午吃饭的时候,脸色苍白,钱多怎么劝他吃,张宁都不肯吃,张宁怕下午考试的时候还会吐。
就这样张宁匆匆休息了下,就继续参加下午的考试,张宁的状态从来没有那么糟过。
等一切都过去后,张宁甚至不敢回忆,就收拾了东西回家。
但到家后才是真正的折磨,家里人难免要问他考的怎么样,张宁无言以对。
钱多送了他一路,直到把他送到村口才走。
张宁等待着高考成绩,一个漫长的夏天终于熬完了,张宁的三姐忙碌着自己的婚事,张宁赔着去采买了些东西,按照他们当地的规矩,女方出嫁是要备上丰厚的嫁妆的,如果出嫁的时候嫁妆带的不够,还会被男方看不起。
男方的彩礼陆续搬到了张宁家,无非是些传统意义上点心花布还有一搭钱。
张宁的爹早就跟张宁三姐说好了,她的嫁妆是台电视机,陪送这么好的嫁妆,在当时的村里还是头一份,张宁三姐高兴坏了。
大家都没有担心张宁的高考,张宁的学习成绩,让大家觉着肯定是没问题。
直到一波录取通知书过去后,张家人才开始着急起来。
张宁亲自到学校去查分,班主任是个很和气的中年女人,她有点遗憾的对张宁说,他就差了那么两分。
张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他只记得当他把这个消息告诉家人的时候,所有人看他的目光象锥子一样扎到了他的心里。
张宁强忍着没有哭,甚至连失望都没有显露出来。
巨大的阴影笼罩了张家,张宁总回想起那天的呕吐,他忍不住想,如果他那天的身体是健康的,如果他没有那么虚弱……
但也只是想想。
就好像那天钱多送他到车站一样,钱多走的后面,眼睛红肿着,钱多拉扯着他的袖子问他:“你是不是恨我?我去找那家卖饺子的了,他们说他们没买给过我……还要打我,我恨死他们了……”
张宁不耐烦的挣脱开钱多,跑到车里,车里人很多,张宁找不到座位,很多高三的学生都在准备返乡。
钱多跟了上来,张宁厌恶的扭开头,就听见钱多跟一个坐着的人商量:“我给你两块钱,你把座让给我朋友吧……他身体不好……”
张宁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河水,他越来越不想回到那个家了,在那个地方他压抑的无法呼吸。
等他回去的时候,意外的看到了班主任的身影。
班主任正跟张宁的父母谈着什么,张宁打了声招呼,就静静的坐在一旁听着,班主任一直在劝着张宁的父母让他复读。
张宁忍不住感激的看了眼这个带他时间不长,自己一向不当回事的老师。
当张宁送班主任出村的时候,张宁由衷的感激着:“谢谢您来看我。”
班主任摸了下张宁的头,叹口气说:“你成绩那么好,不上学真是可惜了,而且你那个朋友又那么关心你,三天两头跑学校来问你的成绩,我告诉他你没考上,他都哭了,求我能不能来你家谈复读的事……我就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来这一趟……”
张宁往前迈的脚顿了下,他的肺象被什么压住一样,他用力的呼吸着。
班主任慈祥的说:“你要好好跟你父母谈,我看他们已经想让你复读了。”
张宁再回家的时候,就听到了院子里的哭声,他远远听见他三姐哭着说:“我已经让过一次了,是他自己不争气,爹,你不能在这么节骨眼的时候,让我丢这么大的人,你要真给我婆家说咱不给聘礼了,你让我怎么做人啊,这个事,崩说咱们村了,就他们县城都嚷嚷开了,我去是带着大彩电去的,咱家现在说不给就不给……爹……你还要你三闺女活嘛……”
张宁要推开门的手停了下。
所有的事实都摆在眼前,他上学这几年,家里的给他花了不少钱,要复读就只能卡他三姐的嫁妆。
张宁沉默着回到家里,他本来就是心思很深的人,现在更是少言寡语。
三姐晚上没有吃饭,张宁看了眼空着的凳子,想要进屋去叫,他爹生气的说:“养儿防老,养儿防老,闺女再多也是给别人家养的,我就一个小子,我不指望儿子,我指望谁去,三妮子还嫌我赔钱赔的少啊,不叫她,让她饿着去。”
张宁沉默着,闷闷的往嘴里扒着饭,屋里传出三姐撕心裂肺的哭声。
天还没亮的时候,张宁就起来了,拿着昨晚收拾妥当的东西,趁着朦朦亮的天色向村外走去。
他留了封信,最近两年,他们村有出外打工的,回来的时候多少能带回点钱。
张宁不知道外面是个什么样,可他想出去闯一闯,坐上了去县城的第一班车后,张宁心里计划着从县城再转车到大城市。
他忽然就有了个念头。
张宁从来不是冲动的人,现在却很想去跟钱多告别。
在县城下车后,张宁才想起自己从没有记过钱多的联系方式,这么久了,都是钱多主动找他,张宁有点着急起来,他不想在这个县城耽搁太久。
他想起钱多曾经给他说过他妈在县卫生所工作,这个县城很小,张宁一下就找到了县卫生所。
他在里面打听着,县卫生所人很少,没问俩人就找到了钱多妈的办公室,钱多妈正在里面坐着喝茶水呢,看见张宁进来,愣了一下,张宁忙打招呼,叫了声大姨。
张宁土里吧唧的衣着,让钱多妈多看了两眼,钱多妈问他:“你是谁啊,找我什么事?”
张宁忙说自己来找钱多的。
钱多的妈忍不住又打量了打量张宁,才慢悠悠的开口说:“找他什么事?”
张宁能感觉到钱妈的敌视,他尽量克制着自己,“我要到外地去,想和他告别。”
“哦。”钱多妈点了点头说:“他不在,你改天再来吧。”
张宁失落的从县卫生所出来,他知道自己被敷衍了。
等张宁一走出去,钱多妈就反感的皱了皱眉头。
张宁提了行李走出去,心里空荡荡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想看到钱多,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说不出的遗憾难受,他只知道他想再看看那个东西,在起初的厌恶到现在的想,张宁没法解释这样的变化。
张宁走到路口的时候,忽然听到有人叫他,他忙站住脚,浑身一个激灵。
张宁很少把那么清楚的情绪挂在脸上,可还是忍不住的笑了,在那瞬间他张开双臂给了钱多,一个大大的拥抱。
钱多用力的回抱着他,高兴的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颠三倒四的说着:“我老远就看见你了,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真的是你,你……怎么来……看我来的嘛……”
张宁摸着钱多的头发,他用力的深吸着气,他终于见到钱多了,上次分开是什么时间,他努力回忆着,可脑子是一片空白。
钱多发呆的看着张宁,他忽然想起自己在高考前做的那个倒霉事来,他的眼圈红了,小声的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张宁用力的抱着他,什么都没有说。

第15章

钱多一眼就看见张宁带的行李,他赶紧问:“你要去哪?你家不让你复读啊?”
张宁看着钱多,平静的说:“我要走了,去大城市闯一闯。”
钱多的眼里一下就挤满了泪水,“你就这么走了?”
张宁点了点头,不去看钱多。
钱多用力拉着他,有点激动的说:“我也去,我说过,你去哪我都跟着,你等等我,我就回家拿东西去。”
张宁着看钱多飞快的跑进了一个胡同,他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只是发了一会儿呆,很快的就重新提起行礼,中午的阳光打在他的脸上,他仰了仰头,把眼里的液体倒回去。
他从懂事起就有一种孤独感,好像是与生俱来的,他一直觉着他活在一个人的世界,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张宁安静的往前走着,每一步都象走在自己的心上,眼前逐渐模糊起来了,他用力的把忍不回去的眼泪擦干,他对自己说:“张宁!如果这一关都闯不过去,你怎么飞黄腾达?!”
可还是被人在身后抱住。
钱多抱着张宁的后背,大声指责着:“你为什么不等我,如果不是我忽然不放心回来看,你就走了是不是?!”
张宁没有任何表情的回身看着钱多,钱多又一次哭了。
钱多没有去擦眼泪,他拉着张宁的袖子,不依不饶着:“我不回去拿东西了,我就跟你走,你别想甩了我。”
这么久了,张宁还不知道钱多是什么人嘛,张宁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过头去小声说:“走吧。”
坐上去大城市的火车,钱多东张西望着,这还是他第一次坐火车,他们买的最便宜的票,原本以为没座的,结果进去车厢后,发现很多座位都空着,钱多就找了个靠窗户的位置。
张宁一直都很沉默。
钱多被车窗外的风景吸引住,看起个没完,张宁有点疲倦,把头轻轻的靠在钱多的肩头。
不知过去了多久,张宁一直没有睡踏实,他隐约感觉到额头湿润了下,他张开眼睛,钱多正专注的看着他。
张宁给了钱多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可依旧不是轻松的。
钱多握紧张宁的手,张宁的手很冷,其实车厢里并不冷,钱多的手心都出汗了。
张宁一动不动的。
钱多知道张宁在怕,张宁一向都是这样,什么都放在心里从不表现出来,更别提说了。
到了一个中间站,忽然上来很多人,有人拿了车票找到他们坐的地方。
张宁和钱多只好让开位置,蜷曲在两个车厢中间的空间,偶尔有人过来抽烟,张宁和钱多就在烟雾里,彼此看着对方。
钱多忽然想到了什么,忙从口袋里摸出钱包,打开点了点钱,又抽出身份证给张宁看:“对了,我前段时间办了这个,自从我爸把我关起来后,我就习惯随身带着钱包了,我刚想好了,衣服什么的,我穿你的就行,等到了地方要是钱不够,我再给我妈打电话让她给我邮。”
张宁点了点头,在上火车前,钱多给她妈的办公室打了电话,钱妈很生气,钱多说到他妈也忍不住的有点难受。
他努力给了张宁一个笑。
火车缓缓开进了站,张宁提着行李下去,钱多寸步不离的跟着走出去。
外面的人比县城的集市还要多,乌压压的人群,钱多有点紧张的拉住张宁的衣角,他怕跟丢了,可还是被人挤呀挤的给挤开了。
钱多在人群了大声嚷嚷着张宁张宁,可还是找不到,钱多急都要哭了。
正在着急的时候,钱多听见广播里说:“广播找人,有位叫钱多的小朋友,你哥哥在火车站一号厅等你……”
钱多疯了一样的拉着人打听哪是一号厅,到了地方,就看见张宁坐在候车椅上,正紧张的张望着候车大门,看见钱多进来才松了口气,站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钱多面前,伸出手。
钱多神经质的拉住张宁的手,气喘吁吁的说:“吓死我了,我以为再也找不着你了。”
张宁说话声音不大,但咬字很清楚:“下次记得,找不到人,先别慌,我又不是故意甩开你的,你在原地等我,千万别乱跑,刚才人那么多,万一挤坏怎么办?”
钱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赶紧拍马屁:“不过你可真厉害,能想到用广播找我。”
张宁不是很在意的,“我问的警察。”一手拉着钱多一手提着行李向出站口走去。
到了外面俩人才算彻底的开眼了,人比火车站里一点都不少。
钱多抬头看着张宁,有点不之所措的问他:“下一步怎么着,先找地方住下吗?”
张宁点了点头,俩人刚要走,就有个中年妇女围上来,热情的打着招呼:“是要住店吗?我那便宜,一个人十块。”
张宁拉了钱多继续走,那个妇女快步跟上来,一把拉住钱多:“唉,别走啊,我给你们便宜点,八块八块……”
钱多看了眼张宁,张宁脸绷的很紧没有任何表情,用力拉着钱多快步往前冲。
走了好久那个女人才不跟他们了,张宁这才站住,看了眼附近,到最近的报厅买了份地图,摊开来慢慢的看。
钱多坐在张宁的行李上。
张宁看好了地图,快速的把地图收到行李里,也不跟钱多说什么。
钱多不安的拉着张宁,嘴里问:“咱们这是去哪?”
张宁才解释说:“我听我们村出去打工人说,在城里住澡堂子比较便宜,还能洗澡。”
钱多瞪大眼睛,“那能住人?我觉着刚才那个女的说的就挺便宜的,你……”
张宁看钱多一眼:“不熟的地方我不会去。”
钱多不说话了,跟着张宁一路打听着找了个大众澡堂子,还真是很便宜,一晚上才要了三块钱,就是时间不早了,里面的洗澡水已经凉了。
钱多跟张宁都在外面随便吃了点东西,就住进去了。
张宁在外面收拾着行李,钱多在澡堂子里哆嗦着冲身体,不冲吧觉着吃亏,冲吧,水又很冷,来回折腾了几趟,钱多基本该洗的也都凑合洗到了。
张宁洗的比较利索,俩人都用的张宁的东西。
钱多接过张宁刚擦过身子的毛巾,身体有点燥热,心理有点激动,下边就起了反应,钱多不好意思的转过身去。
澡堂子里住的地方,就是个木头床,白天是给洗澡的人坐着换衣服的,到了晚上没人洗澡的时候就租出去赚点零钱。
看澡堂子的人早早就锁上了大门,找地方睡去了,钱多跟张宁都被锁在里面,这个澡堂子很空很大,说话都带回音的,还有点冷。
钱多光着身子,把张宁的毛巾被,随意的盖在肚皮上,又把衣服卷了卷,做了个枕头枕上。
等张宁收拾妥当,也凑过来,跟钱多挤在一起,盖一个毛巾被,枕一个枕头。
俩人的呼吸都很放松,钱多没干那个事的心思,他脑子里事很多,他又给他妈打了个电话,那个电话亭的人很黑,一个电话要了他两块。
钱多转过头去,跟张宁气愤的说:“那个电话肯定有问题,我就说了两句话,连一分钟都没有。”
张宁用鼻子嗯了声,伸手摸着钱多的大腿。
钱多动了下,张宁翻身压在钱多身上,啃着钱多的脖子,钱多一下就来了情绪,他用力压抑着想要喊出来的冲动,这个地方一点都不隔音,但张宁摸的太是地方了,钱多真想敖敖的叫唤。
被张宁干上的时候,钱多终于忍不住了,大声叫出来,床也是一颤一颤的,俩人身上都是汗。
张宁大口喘着气,满足的舒展着胳膊。
钱多半支起上身,看着张宁。
张宁微微的睁着眼睛,沙哑着声音问:“爽吗?”
钱多用力的点了点头,他不知道什么是爽,他就是喜欢被张宁干。
张宁抬起头碰了下钱多的嘴唇,钱多满足的笑了,把头放在张宁的手臂上枕着。
张宁伸出手去一下一下的玩着钱多还湿着的头发,声音不大的说着话,那一夜张宁说了很多,他自从出生到现在都没有说过那么多的话,他习惯什么都放在心里,现在说出来也是没有章法的,想起什么就说什么。
幸好钱多是世界上最专注的倾听者,他看着张宁,俩个人的嘴唇偶尔碰触到一起,张宁就微微笑一下,继续说下去。
那一夜过去的很快,有人催他们起来的时候,张宁在那个人的眼里看到了他熟悉的鄙夷。
张宁忙坐起身,推了推钱多,钱多迷迷糊糊的揉揉眼睛。
澡堂老板压了他们三十的押金,说什么都不给退那剩下的二十四。
澡堂老板说他们在里面耍流氓了,还嚷嚷着要报警。
钱多压不住火想吵架,被张宁一把拉住。
张宁沉默着带着钱多离开的时候,钱多听见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的说着:“被爷们操的假娘们……”
钱多有点难受的看着张宁,张宁拉过钱多,用力的吻了下去。

第16章

两个人都没有出过远门,张宁是故作的镇定,其实心里也是一片茫然,到了大城市,他才知道自己有多无知,他的想法太天真了,这个钢筋水泥铸造的地方,到处充满陷阱,他不得不小心翼翼。
在一家看上去还算规范的中介前停下,张宁犹豫了下,带着钱多走进去。
坐在桌子后的是一个带着金手镯的富态女人,见到他们就热情的招呼着:“来吧,坐下坐下。”
很快桌子上就摆上了热乎乎的茶水,中年女人说话速度很快,一边问着他们的情况,一边做着记录,最后笑呵呵的说,正好有个地方缺人,一个月八百。
钱多听的大吃了一惊,那个年头,就算是他当主任的爸也拿不了那么多钱。钱多心里就松动了,他觉着城市里的钱真不是一般的好赚。
张宁却一下警觉起来,脸上什么变化都没有,静静的听那个女人说话。
果然没说多久,那个女人就话锋一转,让钱多他们交两百培训费,“不培训没法上岗的,我们还发学习证呢……”
话还没说完,张宁拿了行李往外走,钱多一愣一愣的,跟出去,拉着张宁着急的说:“一个月八百,你不考虑下?”
张宁瞥了钱多一眼,用手指点点钱多的脑门,“动动脑子。”
钱多不高兴的的跟着张宁出来,刚到门口,那个富态的女人就冲出来,手里拿着他们刚用过的杯子,把里面的茶水洒到地上,啐道:“乡巴佬。”
钱多受不了的说:“城里还有好人嘛?”
张宁没吭声,一大早起来俩人还没吃饭,路过一个路边摊的时候,钱多就走不动了。
俩人各要了一小碗面条,老板是一对夫妻,那个男人忍不住过来说:“你们是外地人吧?一小碗够吃嘛?”
钱多嘴里塞着面条,张宁吃东西不紧不慢,到什么时候都是一个样。
张宁难得的主动跟人攀谈起来,聊的东西很多,钱多边吃边看着健谈的张宁。
张宁问到他要问的东西了,吃完面,付了钱,带着钱多坐上公共汽车,城里的公共汽车要比县城里的干净,就是人比县城的多多了,挤的钱多有点发晕。
钱多摸不着头脑的跟着张宁下了站,一路走过去,远远就看见一个正建着的大楼,张宁已经走到里面,问是不是这儿在招人。
里面说是在招,有个工头模样的看了看张宁他们,又压了他们的身份证,非常简单的就给办了个手续,弄的钱多心一跳一跳的,有那么点不真实的感觉。
钱多跟着工头往里走的时候,转过头去看着张宁,小声问他:“你会干这个吗?”
张宁摸了钱多的头一下,“你是我表弟,得叫我哥。会不会的,干上不就知道了。”
说的那叫个轻松,让钱多直撇嘴:“我生日还比你大一个月呢,你该叫我哥。”
住的地方是一排的板子,人挤人的睡在一起,臭脚丫子还有汗水味躲都躲不开。
工头指了空的地方,让他们睡在那。
钱多皱了下眉头,趴在板子上面收拾东西,张宁跟一个屋的工友说话,嘴巴很甜,一口一个师傅大叔的叫,惹的钱多好几次忍不住的看张宁。
张宁现在好像变了一个人,该怎么说呢,以前的张宁给人感觉是冷冰冰的,对人挨答不理,整个人都跟被什么压着似的,现在呢,整个人看起来很阳光很灿烂,笑也轻松多了。
晚上钱多想找点热水给张宁洗洗脚,工友告诉他说,他们这没那么多讲究,也没热水,凑合拿冷水冲吧。
钱多跟张宁拿了白天去附近买的脸盘,到水管那冲脚,水很冷,工地里的灯很少,远远看去整个工地都是黑乎乎的一片。
洗好了脚,钱多有点不安分,他拉了张宁到一个角里,张宁知道他要做什么,紧张的四处张望了下,忙说:“你疯了?!”
钱多一点不在乎,伸手去解张宁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