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薛姐姐呢,她对宫里的规矩知道的也很多。”
薛清的确是个很不错的女官,但她也就是懂得宫规罢了,那是没有什么用的。静妃娘娘家学渊源,论起女德女则就没有不通的,但是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皇后害死了!是以留福觉得还是自己更有用一些。
而且,王爷一定不放心王妃自己进宫,王妃每一次进宫都要自己陪着。宫里着实复杂,对于皇后娘娘表面的善意王爷和自己从没有一丝一毫的相信,可是他们也有想不大通的事,那就是针对胶东王府的投毒停止了。
按说皇后娘娘迫于皇上的压力不得不显示她身为嫡母的慈爱,但同时她一定应该暗地里更凶猛地投放□□才对,这一条可是王爷和自己在宫里这么多年总结出来的,多次试验证明绝对正确!
难不成皇后娘娘猜到了王妃能尝出□□?
不过王爷还想到了另一种可能,“王妃的本事本就匪夷所思,而皇后娘娘没那么聪明。更有可能是那边的□□没有了。”
留福一向相信王爷的,而且王爷的话也有道理,一则郑典膳和良医所御医手中的□□都被自已这边发现并且拿到了手,府里的两个药膳嬷嬷也早被控制住了,而青州出现叛乱,那里正是邓氏割据数十年的地盘,根基最深,皇后娘娘的□□若是在青州练制的正理所当然。
不论实情怎么样,王爷都要自己一定保护好王妃!特别是刚刚练剑时王爷对自己坚定地说:“哪怕把我们在宫里唯一的支持者暴露出来,把我装傻的实情揭开,也要保住王妃!”
以前王爷遇到了多少次危险,他也没有这样做,是以留福深知王爷的决心有多大,自己的责任有多重。
最近王爷接管了文澜阁,冯律把河间王妃借的御马惊散了,皇后娘娘、太子妃还有几位王妃心里不知有多难受呢。所以,王妃这一次入宫不会是平平淡淡地请个安问个好而已,那边应该准备好了大招。
素波根本没有这样复杂的心里过程,对于进宫,她早没了畏惧心理,毕竟那可是天下瞩目的地方,皇后娘娘、河间王妃等人就是对自己不爽,也不能拉过来打上一顿,至多责骂几句,就是这责骂也不是毫无风度的泼妇骂架,而是很高档的“宫斗”呢。
宫斗的开始自然是母慈媳孝,皇家女人们和乐融融地坐在一处喝茶闲聊。接着清河公主突然向长沙王妃陆氏笑问:“听御医说弟妹有好消息了?”
长沙王妃轻轻点了点头,“公主的消息倒是灵通?”
大家便纷纷恭喜。
素波也随着大家说了两句吉祥的话,但却不知道长沙王妃有什么好消息。
对了,似乎听说长沙王也想接文澜阁的,但是他的学识远无比不了小美男,所以没能成功,这当然算不上好消息呀?再有陆氏,虽然陆相日渐位高权重,但是也没听陆府有什么喜事,大家为什么要恭喜她呢?
不过除了她以外的人,个个的神色都似乎了然于胸,于是再次承认自己宫斗的本事实在太弱,连话也听不明白,还斗什么?于是她端着茶碗向后靠了靠,这茶是新自南边送来的绿茶,十分清香,比宗正寺送到自家府里的要好上几个档次,若是拿来做抹茶点心,相信比自己前两天做的味道还要正宗。
至于宫斗,她是不打算参加的,看看都觉得累呢。
但是,宫斗不会因为胶东王妃想躲避而不来的,清河公主这时已经转向她了,“弟妹,你已经嫁过来大半年了,还没喜信儿,也该想个办法了。”
素波脑子转了转,还好自己聪明,终于想通了这喜信儿是什么了。幸亏嘴里没有茶,否则一定会喷出来的!胶东王和自己才多大,还没那样过呢,竟然被问到怀孕的事了!
而且,清河公主实在是很讨厌,皇家的活动她并不经常来参加,按这个时代的理论,嫁出去的女儿已经是别人家的人,不应该随便回娘家的,但是有时她还是会来,只要一来,就会找自己的毛病。
现在她又来了!
清河公主看着胶东王妃白里透红的肌肤一下子就涨红了,不只那张美丽的小脸,就连耳朵脖子也都红通通的,心里也难免升起了一丝同情,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皇后娘娘想给胶东王塞一个侧妃,但是她要做一个慈爱的嫡母不好开口,所以只能由自己来了。
其实清河公主也不愿意管这种事儿,身为姑姐管到弟弟房里的事说出去怎么也不好听。其实只名声差些也还罢了,清河公主心里明白,皇后娘娘绝对不止只是为了给胶东王塞一个侧室而已,恐怕还有别的□□。
清河公主是皇上最大的孩子,还在很久以前她就懂事了,知道了皇后和母亲的相争,更知道了母亲斗不过皇后,那么自己也会跟着倒霉,于是她一直很害怕。有一天,母亲告诉她,她可以去长秋宫,与皇后在一起生活,皇后娘娘不会为难她的。她犹豫了很久,还是离开了母妃去了千秋宫,果然皇后娘娘对她很好,给了她许许多多母亲根本不可能给她的东西。
没几年,她就选了邓家的儿郎做驸马,风风光光地开了公主府成家了。此后又生下了几个孩子,日子过得很好。做为本朝第一个公主,目前也是唯一的一个,清河公主什么也不缺,好丈夫、好儿女、好府第、好封地…但她知道自己心里缺了一块。
得到的东西可能失去,但是缺少的东西再不会回来,每每心里难过时,清河公主都这样安慰自己。而且,母妃和两个弟弟,也许真的是身子太弱才过世的,还在她离开他们的时候,他们就已经很弱了。
如果可能,清河公主也很想保护自己最小的弟弟,但是如果自己真地去做了,非但弟弟不能保得住,自己和自己的孩子们又会怎么样呢?
并且,明明可以保护母妃和弟弟们的外祖父,他也在那个时候没有帮母妃。清河公主亲眼看到母妃求着外祖父把自己和几个弟弟接出宫,但是外祖父一口拒绝了。母妃就是在那之后让自己去了皇后娘娘的宫里的。
所以,自己不帮也没有什么吧,当初可是母妃亲口让自己走的。
就这样,清河公主一步步走到了现在。既然如此,如今的她更不可能违背皇后娘娘的意愿了。而且,今天出手毕竟是打压胶东王妃,并不是直接针对自己的弟弟,也许皇后娘娘只是想为难为难这个不受喜欢的儿媳,却不是对弟弟有什么恶意呢?
清河公主这样想着,越来越觉得理直气壮,见胶东王妃半晌没说话,就提高了声音道:“弟妹,你年纪还小不大懂事,要知道身为王妃最重要的责任就是为皇家开枝散叶。先前宗正寺给你们府里送了药膳嬷嬷你怎么也不肯用,现在成亲大半年还没有消息,也该想着为王爷选个侧室放在身边了,生出孩子也是你的!”
随便什么人生出的孩子就是自己的?素波才不肯信呢。她可是从没被三从四德洗过脑的穿越女呀!胶东王与别人生的孩子,只能是他们的孩子,与自己完全无关!
但是,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胶东王根本就是个问题儿童,他不懂得生孩子的事!
第108章 性情大变
还在徐素波没有成为胶东王妃的时候, 她就知道了胶东王的秘密关系到许多人的命运, 是绝对要瞒住的。
成了胶东王妃后, 她更觉得这就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不只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更是为了保护小美男——尽管小美男已经长得比自己高了许多,世人都称赞他是贤王,但其实他在素波的心里还是一个可怜又可爱的问题儿童。
所以徐素波坚决反对清河给胶东王弄个侧妃,有了侧妃就要在一处生活,那么很快就会发现小美男的问题,然后就出大事了!
按说这种事已经属于个人隐私了,还真很难开口,可是素波又有什么办法, 想了想便轻声反驳道:“半年时间不算很长吧?不见得每个人成亲半年就能有好消息了。”说完抬起头自太子妃、河间王妃和清河公主的脸上扫过, 眼下这几位也未必都能像长沙王妃一般才成亲半年就怀孕了吧。
果然,太子妃和清河公主脸上就都有些不自在, 素波再想到太子妃的长子似乎比河间王的长子还要小一些, 也就明白了。太子妃一定是成亲过了更长时间才生了孩子的!
因此指责自己没有理由。
但这么浅显的道理清河公主竟然想不通似的, 眨眼间她又换了一副神色, 更加咄咄逼人地说:“这是什么话,长沙王妃比你成亲晚都传出喜信儿了, 你肚子平平的还不急,反而又找借口,难不成你想让胶东王断后吗?”
皇后娘娘听了微微颔首,“清河说的不错,倒是真心对弟弟的, 毕竟是一母同胞。”
太子妃跟着赞道:“长沙王妃有了身孕,我只顾高兴,倒忘记了胶东王,还是清河有心。”
河间王妃就带着恶毒的笑意看着胶东王妃,“正是这样!”
就连与她们一向不大和睦的长沙王妃也不怀好意地向素波一笑。
清河公主得了这么多的支持,也不等素波再说什么,便又高声道:“胶东王是我的弟弟,他的事我总要管的,你既然不能生,回头我替他做主聘一个侧妃送进府,你回去把房舍备好,看了好日子就圆房!”
素波一直不大好意思说什么能不能生、怀孕什么之类的话,就是刚刚解释的话也都很婉转,现在知道自己成了众矢之地,且清河公主将话说得又快又急,还直接定下送人进府安排圆房,让她觉得脸上涨红得就像要滴下血一般。
“答应吧王妃,”留福就在她身后悄声提醒,“人到了府里还不是要听我们的。”
虽然是这样,但现在退了一步,不等于以后就省心了。王府进来一个侧妃,自己还能拦得住她见胶东王?还有,就看清河公主眼下得寸进尺的模样,由她亲手选的侧妃决不会是个老实人,到时候在府里闹起来怎么办?甚至还有清河公主本人,也没准打着关心亲弟弟的旗号到府里管起事来了呢!
到那时候自己还怎么退让?
素波平时一向是极和软的性子,许多事情都不大放在心上,但这不等于她没有自己的观点,更不等于她是个包子!
想当初宗正寺欺负胶东王府,她退让了些日子还不是毅然决然地与宗正寺闹掰了,连门都不许他们进!而且最后的结果,是以宗正寺卿亲自到胶东王府赔罪才结束的。
作为穿越女,徐素波是有底线的人,触犯了她的底线,她就是有脾气的!
因此长秋宫内自皇后娘娘起,太子妃、河间王妃、长沙王妃、清河公主,还有诸多的宫女内侍,包括留福在内,就见胶东王妃前一瞬间还红着脸低着头温和害羞的样子,下一该就脸上、耳朵、脖子所有能看到的地方血色尽退,全变得雪白雪白的,蹭地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几步上前站到了清河公主的对面,一张口声音又尖又利,“你作主!你凭什么作主!你是胶东王妃还是我是胶东王妃!你要是一定要做主,就回禀父皇先把我废了!”
胶东王妃之所以能成为胶东王妃,皇后娘娘是派了人仔细打听过的:徐家这位小姐相貌倒是一等一的,从小没见过什么大世面,家里遭了灾后逃难到京城,在文澜阁最底层的小房子里老老实实地住了好几年,平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从没听过她与谁打过架吵过嘴,再温和老实不过——正是皇后娘娘能给胶东王挑出的最弱王妃,又能勉强过了皇上的最低要求。
这位胶东王妃嫁到皇家后,依旧从不张扬,平日言谈举止也还低调,虽然因为皇上对胶东王府格外关照而躲过几次风波,可在皇后娘娘、诸位皇子妃以及清河公主看来,她一直是皇家里最老实的。
但是,谁想到这位一向不显山不露水的没落世家女竟然敢在长秋宫里吵了起来呢?而且说的话还如此犀利。
身为皇后,有确可以拿捏儿媳妇,但其实若是要面子,那么拿捏的办法也是有限的。出身邓家,看惯了打打杀杀的皇后娘娘一向讨厌你来我往的争夺,她喜欢用□□,直接把人灭了,是最最省事的办法。
当认清自己即使做了皇后,但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永远也比不上静妃,皇后娘娘就想起了母亲告诉她的一种□□。那种药产在青州的一座山上,需要高明的炼丹师用很久的时间才能炼成很少的一点,名贵异常,就是以她的身份,能弄到手的也有限。
当然,如此名贵的药自然与众不同,表面上看起来与寻常的青盐一模一样,很容易就溶到水中,完全无色,而且也几乎无味儿。更重要的是,这种□□如果小量长期使用,并不会让人暴亡,而是身体衰弱,变痴变傻,御医也很难发现。
静妃和她的三个儿子成年累月地用着□□,果然一个个地发了病,最后只留下一个痴傻了的胶东王,虽然许多人对于胶东王的痴傻越来越不相信了,但是皇后娘娘还是很有把握的,毕竟胶东王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服药了,一直到了前些日子还断断续续地在用,绝不可能正常!
她一直相信只要有一个合适的时机,很容易就揭开胶东王的实情。
可这个时机总没有找到。不,确切地说,其实皇后娘娘找到了好几次,但最后都失败了。对于失败,皇后并没有多在意,胶东王中的毒只会越来越重,也许哪一天他就病重不治了,所以早一天晚一天并没有什么。
可是,眼见着胶东王一天天地变了样,由一个孩子出落成少年,成亲后得了差使,竟把江都王都弄到了皇陵里,又接管了文澜阁,那本是皇上一直留给太子的!就算太子不在朝中,也应该由河间王接手!
更可怕的是□□竟然因为牛通的叛乱彻底断了,虽然胶东王离开皇宫后给他下药不如先前方便了,但皇后娘娘还是成了功了几次的,而胶东王看起来一直没有出现她希望的种种情况,但是他的确一直在用着□□。但现在皇后娘娘的心里突然慌了,觉得不能再忍了,是到时候让天下的读书人看一看,他们再三称赞的贤王其实是个傻子,他只是从小就会背几篇文章,但其实连其中的含义都不懂!
而且,皇后娘娘还恶毒地想,如果天下人知道了胶东王根本不能生儿育女,会不会更觉得好玩?那□□也有这个功效呢。
所以,皇后娘娘就打算塞到胶东王府一个侧妃,由此将事情揭开,而侧妃的人选她已经挑好,现在就等着清河公主做出最后的一步。
但不想,她一向小瞧的胶东王妃却跳了出来,有如泼妇一般吵了起来。
江阴徐家虽然没落了,但是他们的女儿怎么也不应该如此。
清河公主显然也惊呆了,她从小跟着温良谦恭的母亲长大,一直被宠爱有加;后来到了长秋宫里,皇后也把她捧为掌上明珠,成亲后驸马也没敢向她高声过,眼下还是平生第一次被人吼了,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半晌才道:“我是你的长姐,是好心教导你。”不知不觉声音比过低了许多。
“我不用谁来教导!”素波用更尖的声音嚷了出来,然后凶狠地看向宫殿里的所有人,再次宣布,“谁要想管胶东王府的事,就让父皇先下旨把我废了!”言毕一转身就跑了。
“胶东王妃,你回来,”太子妃在后面道:“公主也是好心。”
徐素波才不理,昨晚的酒其实还有些没有完全发散出去,让她比起平时更加容易冲动,她下意识地就做了出格的事情,而且根本也不打算悔改,只一径向前跑去。
宫门到长秋宫的路她早走熟了,素波跑得很快,忽觉得头上正中戴的七凤宝钗又沉又重,还有胸前的璎珞和腰间的玉佩也都很碍事,就摘了下来随手扔下,于是她的头发更加散乱了,钗钿花朵纷纷落下,连那缀了珍珠的鞋子最后也丢了,可是她全然不管,既然要闹,就闹得彻底一些,光脚在石头子路上跑其实很舒服——据说还能健身。
皇后娘娘目瞪口呆地看着胶东王妃就这样跑了,连一句教训地话也没有说出来。难道?难道胶东王妃服过□□终于发作了?要知道这□□也能使人性情大变的。
素波跑到了胶东王府的车子上时,留福才堪堪追上,“王,王妃,你跑得太快了!”
“让你减肥你不肯,现在才知道不行了吧?”素波也有些喘,但是还好了,她每天吃得好睡得好,还会按时锻炼身体,跑几千米没问题的,只是身上的衣裳太累赘,否则她还会跑得更快呢。
扔下皇后娘娘、清河公主还有太子妃、河间王妃、长沙王妃等人,再不看她们装模作样的嘴脸,心里还真畅爽,于是胶东王妃就哈哈地大笑起来,扬了扬头,向拉住马车无所适从的冯律道:“我们回府!”
第109章 从心所欲
大约胶东王妃的模样彻底吓坏了冯律, 他将王府的车驾赶得有如一道闪电一般, 素波觉得一眨眼就到了府里, 她便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轻爽的罗衣,挽了头发躺在一个按她吩咐打好的摇椅上向留福和薛清道:“没事的,你们放心,皇上才不会废了我呢。”
薛清是过了一会儿才回来的,她是真正的贵女出身,从来没快步走过路,因此尽管很想跟上王妃,但还是差得太远了。这一会儿因为突然剧烈运动还没有平息下来, 却急忙道:“但, 但是,王妃, 王妃的名声可怎么办?”
素波见薛清鬓发散乱, 留福满头是汗, 就一挥手轻飘飘地道:“事情已经发生了, 再也改不回来了,我们一会儿再说。”
薛清和留福的确都需要打理一下, 过了一会儿他们的心境也平和多了。可再到王妃面前,他们还是不赞同的,留福就道:“今天王妃太任性了。虽然皇上不可能放心了王妃,但是皇后娘娘恐怕要申诉王妃,说不定还要罚王妃抄写《女德》、《女则》, 那样王妃岂不是颜面扫地?”
“王妃毕竟没有什么大错,被废不可能,”薛清也说:“其实王妃可以先答应下来,若清河公主还说要为王爷选侧妃,就告诉她王妃早已经有了合适的人,这样大家面子上还过得去。”
“只要皇上不废了我就好,”素波听他们也都肯定这一点更放了心,而且,“如果皇上真肯废了我,只要能放我一条生路,我也一样很开心。”
薛清和留福异口同声地惊道:“王妃,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永远也不能理解的!素波摆摆手,“你们以为我是任性?其实不是的!”
“我当时认真思考了,与其先答应下来不如破釜沉舟,大闹一场!”素波一向觉得自己很聪明,而且她还看过许多宫斗剧呢,此时就搬了手指头讲给她们听,“第一,只看江都王想废了王妃,皇上都生气地骂了他呢,所以皇上还是个注重传统的人,只要我没有大错,一定不会太为难;第二,清河公主的提议本就错的,我们王府里的事哪里轮到她管?我们不能只为了面子就让步,让了一步还有更多步,早晚忍不无忍也要翻脸,还不如现在就翻呢;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我已经下了决心要当泼妇了!还记得我们去冷月庵的事吗?我就是从那时起觉得做人不能太谦虚,我就是泼妇,她们都要脸面,能奈我何?”
“所以,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要再谈了,”而且,“因为从宫里跑出来,我还没吃午饭,现在又懒得动,让阿仁给我做一碗冷面,按我上次教他的方法,再多备几个小菜。”
留福和薛清互相看了一眼,王妃一向有这个习惯,那就是不论多大的事,都不能影响她一日三餐加上宵夜下午茶什么的,现在眼见着就过了午时,她一定饿得很了,不论谁再说什么她也听不进了。
而且,王妃有一点说得特别对,那就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谁也不能改回去,那就只有等结果了。
王妃招呼着留福和薛清一起陪着王妃用了冷面。这冷面是王妃想出来的新汤饼,用麦粉、荞麦粉和绿豆粉按一定的数量混合起来做成细细的面,煮熟后再用深井里打出来的水镇凉,加上放凉的肉汤、肉片、鸡蛋、蔬菜丝、水果片等等好多东西,再配了腌得酸酸甜甜的小菜,夏日时吃上一碗,真是从心里一直凉爽到每一个毛孔。
所以,用过冷面之后,薛清和留福的火气都消得差不多了。薛清就轻声细语地劝王妃,“虽然清河公主的话站不住脚,但是王妃不妨从身边人里挑一个两个放在王爷房里,毕竟是自己人,总好过自外面来的。且这原就是王妃应该做的,也能塞住大家的嘴。”
当然是不行的,素波不方便告诉薛清,就轻轻摇了摇头,“如今我不只要做一个泼妇,还要做一个妒妇。”
先前王妃曾开玩笑说过胶东王是她一个人的,但那一次薛清的确只当是一个笑话听的,后来胶东王和留福回来了,大家就赶紧散了。现在王妃随便地又提了起来,话语间十分肯定,倒让薛清不知如何接话了。
薛清虽然定过亲,但并没有嫁,可还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的两个丫环要与自己一起嫁过去,一辈子陪着自己,同时也会做他的身边人。而且,跟着自己嫁过去的丫环总是自己人,会比其他妾室更忠心于自己。这并没有什么稀奇,别人家也如此,正与古时贵女出嫁时要陪媵一样的。
按律法,王公贵族和士人身边都有妾室的存在,唯有庶民匹夫匹妇相守终身。很显然,庶民家的女儿因为贫穷不会有陪嫁的丫环,而庶民也不可能有多余的财帛纳妾。
可是徐素波看起来似乎并不懂。按说江阴徐家就是再没落,也应该把这些规矩告诉女儿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