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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其实是好事,比起什么珠宝金银都要好得多!先前静妃宫里从来不缺种种贵重的东西,皇后为了显示她的贤良在这方面是极大度的,但黄金珠宝哪一样能吃,哪一样能喝?他们缺的是实实在在能吃能喝的。静妃也好,胶东王也好,留福也好,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东西能贵重过安全的食物。眼见着王妃自油纸包里拿出一些褐色的面粉,用开水一冲就成了香喷喷的早点,他不由得羡慕地问道:“王妃,能不能分出一半给王爷留着在书房里吃?”
小厨房要弄成了,想要多少油茶面没有?素波便大方地点了点头,瞧瞧对面的主仆二人大方地说:“其余的你都拿走吧。”又吐嘈道:“王爷是应该多吃一点,他好矮好瘦呀!明明比我大,可是长得就像我弟弟。还有你,简直就是一根竹竿!”
留福惭愧地低下头,内侍与男人不同,倒像女人多一些,因此多半又白又胖,可是他正相反,黑黄枯瘦,与干枯的竹竿是很像。看看王妃乌油油的头发,白里透着粉红,光润细滑的小脸,还有正翘成兰花状拿调羹上面带着肉坑的小手,留福愤然地想,“谁愿意这样?我还不是饿的!”
胶东王心里也在怒吼,与王妃第一次见面时,她就逼着自己叫她姐姐,还捏自己的脸!然后捏了这么多次难道没发现我明明长高了许多!自从出了宫到了陆府,吃的已经比宫里好多了,他个子长得很快,只是因为长个子,才越发瘦了的。
如果我能像你一样随意吃各种好吃的,我早比现在高大多了!胶东王不服气,可又不能出言反驳。瞧着王妃将油茶面送到了口中慢慢咽下后,便一把抢过来恶狠狠地一勺接着一勺地舀着送进嘴里,这东西闻着香吃着也香,更主要自己真要多吃些,快点长大!
对被抢了吃的,素波早习惯得不能再习惯了,又调了一碗,用了两口突然想了起来,放下碗找开陪嫁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坛子,打开坛盖,拿洁净的筷子挟出来一条蓑衣萝卜,油茶面虽然好吃,但只吃这一样未免太过甜腻,配上些清爽酸脆的蓑衣萝卜就正好了。
看着王妃重新收起坛子放回箱子,留福在她身后向里面一瞄,王妃陪嫁的箱子里果然放了许多坛坛罐罐和油纸包,想必都是好吃的!
自己总要想办法将这些东西弄来与王爷填到肚子里!留福咽了咽唾沫又问:“王妃,这萝卜是怎么切的,怎么一片片的不断而且还能拉长摆成各种的形状呢?”
蓑衣萝卜的切法看起来复杂得不成,但说穿了非常简单,素波才要说出来,可转念一想,自己要建小厨房呢,还是应该留些后手做为在胶东王府的立身之本,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因此就摇头笑道:“这可是江阴徐家的不传之密,不能说的。”
胶东王瞧瞧蓑衣萝卜,他才不管怎么切的,而是等着王妃尝过立即将其余的都夹到自己的碗里吃掉了,那天在徐家他对这道菜十分喜爱,在吃过大荤后用上两片真是爽脆极了,现在配油茶面自然也是极合宜的。
素波见状只得回身又取了一坛酱好的八宝菜拨出来一碟下饭,苤蓝、黄瓜、藕、白菜、豆角、萝卜、芥菜等切片用酱腌透成,也是下饭的小菜。但这个菜可比蓑衣萝卜咸多了,胶东王怎么也不能全吃掉。
果然胶东王只挟了几片就罢了,素波就笑着捏了他的脸,“你果然一点也不傻,知道咸菜吃多了会齁着。”
胶东王朝她翻了个白眼,谁傻?你才真傻呢!
素波瞧小美男翻白眼,觉得十分可爱,哈哈地笑了起来,又叫留福,“你瞧!王爷翻白眼呢?他一定不高兴了!”
留福无奈地道:“王妃,王爷其实心里明白着呢,薛大儒他们都说王爷聪明绝顶,皇上也再三称赞王爷是诸位皇子□□课最好的。再有,王妃可不能再捏王爷的脸了!”
“我知道!我知道!”素波应付着,放下碗便向内室走去,吩咐留福道:“我去换件大衣裳正式些。你去传话,除了薛太傅以外,让大家都来见个面!”
留福听了却赶紧在后面拉她的衣襟,“王妃,你在府里吩咐事情,不用换外面穿的大衣裳,随意些就行了。”
素波猛然醒悟过来,自己现在可是上位者了,见府里的属官和下人不必十分正式,只穿着家常的衣裳就好,再瞧瞧自己身上的这件大红锦缎百花曲裾,也是极得体的,便向留福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留福就又建议道:“这里毕竟是王爷和王妃起居之所,倒不方便让外臣们进来,不如我们到王府的小花厅里,那里地方宽敞,大家拜见后也站得开。”
毕竟是宫里出来的内侍,果然有见识,素波想想何老太太教自己要想在王府站住脚总要先拢络住留福,因此也就答应了,又问他:“我身边的两个奉仪自然就是福儿和寿儿了,至于要选一个承奉副,你可有什么人选?”
王爷根基太薄,在宫里陪着王爷到最后的只有自己,到了相府后也只添了一个薛大儒,其余完全没有自己的人,所以才让王妃来出面胡乱选呢,正好还能迷惑皇后。因此留福就说:“我哪里有什么人选?便是王爷身边还缺人手呢,只是不可靠的我又不放心。”
素波一向对于使用内侍有些心结,因此便道:“那样不如我也不选承奉副了,有事只叫福儿和寿儿跑就好了,她们两个倒是跟了我一些日子的,人也可靠。”
福儿和寿儿是来自陆相府里的,究竟是不是可靠很难说。但留福知道现在根本不必提醒王妃,她还不懂呢,就只道:“这些都听王妃的,最关键的是先建个小厨房。”
素波点头。又等了一会儿,估计王府的人应该已经都到花厅了,见留福依旧十分沉稳不动身,虽然明白他是想摆个谱,但总是有些坐不住了,便道:“我们也应该过花厅里去了。”
留福便道:“那王妃就请吧。”
“难道王爷和你不过去?”
“我们当然不去了。”
虽然胶东王是个问题儿童,但他毕竟是皇子呀!而且还有留福,总能帮上自己的。素波再没想到自己要独自去面对王府里那么多人,一时急得声音都颤了起来,“你们为什么不去?”
留福早得了胶东王的吩咐,便恭敬地答道:“王爷要去上课了。”
“薛大儒不是说给王爷放了十天假吗?”
“可是,薛大儒放十天假不等于王爷就真要休息十天呀!”
素波无语了。在前世,她也是见过学霸的,他们就是如此:在学校,自己走神的时候,他们在全神贯注地学习;放学了,自己回家看电视吃零食,他们在学习;放假了,自己和爸妈逛街买东西品尝美食,他们还在学习!所以他们学习就是比自己好!想来胶东王虽然是个天才儿童,但其实也在背后付出了许多的努力吧。
第49章 傻人傻福
素波自己不是学霸, 但从不反对别人上进,哪怕胶东王是个问题儿童, 但也不能阻断他的上进之路。尤其是他的上进, 其实也是为了保住那个秘密, 正关系到自己的小命。
于是素波只得勉为其难地出了门, 还没走到门前又退了回来, 到镜子前照了照, 看到里面的美少女不禁叹了一口气,实在不像王府的王妃呀,一点气势都没有,倒像一个可爱的小公主。
想了想素波在妆台前坐了下来,打开妆匣先把眉毛画直画粗一点儿, 这样人就显得有棱角多了;用胭脂将嘴唇涂得红红的,气场就强了点;然后又扑了一层厚厚的□□,正能盖住自己少女如花一般粉嫩的肌肤;接着她重新梳了一个高髻,戴上华贵的五凤钗, 果然增加了许多威严感;最后她还是换了衣裳,先捡了一件颜色最深的老紫色, 虽然显得端庄,但忽然想到孔子说过“恶紫之夺朱”,觉得紫色不够正统赶紧脱了,又找了一件深红的团福深衣换上,终于觉得有些王妃的气派了,便将头高高地昂了起来, “福奉仪、寿奉仪,我们走!”
福儿和寿儿跟着小姐到了胶东王府,才十几岁就升了女官,竟有了俸禄,早乐得不成,刚刚又被留福鼓动了几句,现在也正充满了激情,赶紧扶了王妃,“王爷专心学业,王妃正要将府里的事全担起来才对,我们自然会帮着王妃!”
主仆三人便雄纠纠气昂昂地走出宫殿去了小花厅。
留福看着三人的背影,要是在宫里,这三个傻乎乎的人恐怕早死无葬身之地了,不由得道:“王爷,她们能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就让她去与张长史、功曹仓曹军曹那些人打打交道,我们正好隔岸观火。”胶东王微笑道:“你没听过傻人有傻福的话吗?而且我突然觉得王妃其实没有那么傻,也许她还真能将小厨房的事情办成呢。”
先是故意想晚到一些,接着又因为化妆换衣裳,胶东王妃到得就很晚了。素波一进花厅就见里面人头攒动,心里无端地就升出了些怯意。还是在上学时,素波尽管爱懒床,但总尽可能不迟到,就是因为迟到了走进教室时便有无数双眼睛立即都看了过来,让她觉得很是难受。
现在素波便是如此,花厅有两处门,身为王妃不必走大门,而只是从厅后的侧门转过屏风就正好到了大家面前,又因为花厅里面有一处台阶,正与教室颇有些相似,她如今就站在讲台之上。不过她不能露怯,只有继续扬着头走上了最上首的座位,然后款款地坐了下来,故做镇静地向下扫了一眼。
还不待素波看清什么,呼啦啦地,她面前跪倒了一片,把她吓得差一点从座位上掉下来。好在,这个时候大家都在俯首叩头,并没有人看她。
素波平静了一下心绪,不知不觉地“咳”了一声,然后才道:“大家都起来吧。”
众人便都起来,所有的人也都看向了胶东王妃。
皇六子胶东王为静妃所出,非嫡又非长,虽有当朝陆丞相这样的外祖,但在新朝初建,后族当道的形势下其实却是极弱势的皇子,甚至比起赵美人所出的长沙王还要弱势。
只从诸位王爷的王妃就能看出来。
太子自然是不必说了,娶的是皇后的亲侄女当朝太尉的亲孙女邓氏;其余河间王和江都王也都娶的名门高官人家的女儿,王妃的父祖不是宗正寺卿就是大将军;便是比胶东王小的长沙王,也就要与陆相的孙女成亲了。唯有胶东王,娶了个江阴徐家的女儿,徐家虽然是世家,但早没落得不成样子,张长史先前就没听过徐家,后来才知道果然徐家一族竟连一个出仕的人都没有了。
所以,张长史被指定为胶东王府的长史是很不情愿的。
新朝初建,许多规制尚未健全,先前河间王、江都王成亲时并没有出宫,直到这一次胶东王要成亲前才一道建王府,同时又加上了比胶东王还要小的长沙王,因此年前皇上一气为四个儿子指定了长史。
按说张长史一个北地的武官,怎么也没想到能成为王府的长史。他年底来京述职,因为一年里颇有几次战功,原指望着能升上一级,结果级是升了,由原来的秩俸三百石成了秩俸四百石,只是却变成了文官!他也不知自己怎么由武官转了过来,许多人还以为他自己找的门路呢,其实他真是稀里糊涂接到的任命!
当张长史四处打听了胶东王的情形后,所有的上进心一下子都没了。他虽是武官,又在边地,但也不是什么也不懂:朝中太子地位稳固,且又有三位嫡出皇子在前的情况下,胶东王最好的结果就是一辈子富贵平安,而自己这一生注定只能是庸庸碌碌的人了!
就是皇上在招见时也向他这样说:“朕与静妃年少结发,情谊非常。如今静妃所出清河公主得皇后照料与驸马过得很是和美,而胶东王朕便交给张卿了,只望他能一生平安喜乐,做一个富贵闲王。”
那么皇上的意思就是希望自己一辈子服侍着胶东王安安稳稳地过一生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张长史唯有听命,何况安安稳稳也不是什么坏事。
接了胶东王长史之职后,张长史才明白有多少事要做。不比河间王和江都王,他们虽然赐了府,但却一直在宫里住着,并不急于搬出来,因此王府可以慢慢修缮,一点也不急;也不比长沙王,他的亲事也较胶东王要晚上一些日子,而且又有赵美人的娘家人帮忙,只需按步就班地布置,唯有胶东王成亲在即,要做的事情一大堆,却又没有亲族相助,便是胶东王外祖也不过只送了一千缗钱而已。
说起钱,就是张长史一个粗人都感觉了出来,表面看胶东王与大家都是一样的俸禄,但其实别的皇子一定还有其余的补贴,他们府里花起钱来个个手笔都很大,古董宝物什么的看中了什么就买,唯有胶东王府只能靠着皇子的俸禄,因此就格外紧巴巴的。他一个钱也没贪,可是也没法子只用胶东王的俸禄把府内装饰一新,幸而皇后娘娘格外赏了胶东王府一万缗钱,才办了一场还算体面的亲事。
其间劳心劳力之事说都说不完哪!
唉!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在边城与匈奴人打仗省心省力呢!
可是,张长史也有一点小得意,那就是他好不容易打听到的一个消息,那就是自己是胶东王亲自选中的长史!听说陆相本来为胶东王挑了相府里的主薄许衍做胶东王长史,可是胶东王却在皇上面前回绝了,又另选了自己。
想想河间王、江都王、长沙王三处王府的长史,那可都是王爷的心腹,出门代表着王府的体面,不算是朝中品级高的官员也要让上几分,就知道长史这个职位并不是寻常人就能得到的。胶东王既然选中了自己,那么就是说明自己还是有许多过人之处的。
但张长史也没有想明白,胶东王既然如此看中自己,为什么从来没有招自己相见呢?其实王爷搬到府里也有些时日了,可他们却一次也没有见过面,平日有事也只叫留福来传话,虽然留福为承奉正,也是官身,但毕竟他是内侍,与朝廷正经地官员相差还很大的。
张长史很想见到王爷,请教一下王府的事务,如果可能还可以向王爷禀报匈奴人和边城的事情,请王爷向皇上建言如何防范匈奴人;如果王爷有雄心壮志,他还想劝王爷到边地,在那里建功立业,岂不是要比留在京城里当一个闲散宗室要好得多。
身为胶东王府的长史,他的愿望一直没有实现。只在大喜的日子张长史才见了胶东王一面,那天胶东王也不过在敬酒时露了一面,听留福说身子有些不适,只饮了一点酒便回了府里,与他一句话都没说,甚至一个眼色都没给他。
今天一早,府里传出话来,召见全府上下人等到小花厅,张长史知道王爷和王妃要正式与大家见面了,毕竟随着大婚,王爷也算成人,而王府也就是真正开府了。在这样重要的时候,王爷总要来到大殿上向大家说些什么吧。
可是,内堂里传话让大家到了花厅,然后张长史带着所有的王府属官和下人等了许久,王爷还是没有来,只有王妃一人露面了。
难道王爷的病还没好?
王爷看起来身子是不大好,瘦瘦弱弱的,自己的小儿子才十岁,却比他长得又高又壮。自己悄悄问过留福,王爷有什么病,留福只说是胎里来来的弱症,他是粗人,不知道什么是弱症,就是看到王爷在喜筳上吃东西像小猫一样,只轻轻点了一点,而喝酒呢,只一小口就醉了,真是太差了!
这么糟的身子,可偏偏又早早成亲,也不知皇上怎么想的?
就胶东王的身子,再有女色相浸,小病也能成大病。万一胶东王就此夭折了,皇上一怒之下,自己这个长史恐怕不会有好结果吧。张长史担心之余就忍不住问:“王妃,王爷的病还没好吗?”
第50章 花销太大
素波第一次登上宝座以王妃的身份面对着府里上百的属官和下人, 本就非常不适应,特别是受到这么多人的磕头行礼后, 未免更加紧张, 手心里都出了汗, 强忍着在宝座上没动, 忽听张长史问起胶东王的病, 立即想到, 难不成张长史看出胶东王有病,所以当众来问?
胶东王的实情是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
素波便将紧张什么的都忘记了,挺直了身子高声宣布:“王爷哪里有什么病?他好着呢,今天一早就随着薛太傅读书去了!”
张长史当然知道薛太傅,他可是天底下最有名气的大儒, 就连他这个武夫都知道的。薛大儒原本在文澜阁里整理修订天下书籍,后来因为欣赏胶东王的才华便教导胶东王读书,现在被皇上封为胶东王太傅——这可是秩俸两千石的高官,虽然没有实权, 但地位几乎与三公同列。但在天下大乱数十年之后,张长史与许多武夫的想法一样, 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尤其是胶东王,还不如多练练拳脚呢。只是这话他不敢说,只得低头道:“下官只是想见一见王爷,禀报府里的事务。”
素波认真地看着张长史,这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材高大健壮,皮肤黝黑, 满脸络腮胡子,听叔父说他原是北边的武将,行事鲁莽,不通礼节,可他怎么能成为胶东王长史呢?
还在很久以前,许衍告诉自己他会成为胶东王的长史,然后一直照顾胶东王,当然也要瞒住胶东王的一切秘密。但不知为什么许衍并没有成为胶东王长史,而是眼前的这个人。不过素波觉得这样很好,倒不是她害怕面对许衍,事实上是许衍对不起自己,她却没有一点愧对许衍的,因此一点也不怕面对他,但是素波却很讨厌许衍——他有着那么多的秘密,那么多的阴谋鬼计,第一次自己被牵连在皇上皇后面前撒谎,第二次自己被牵连落水差点一病死了,然后成了胶东王妃再不能过简单而轻松的家常日子,她不愿意再有第三次了。
而眼前的张长史,虽然叔父和何老先生对他的印象都不大好,但他们也都不认为他很坏,甚至还还算是个赤诚的人,只是学识太差又不通礼节而已。现在素波觉得他与叔父、何老先生不是一类人,但还算不错,毕竟他不像许衍那样深不可测地地告诉自已要怎么做,而是被自己一句话说得缩了缩头,似乎有些害怕一般地问起了王府的事儿,这让素波只凭着直觉便认为很好对付。
这时候站在素波身边的福儿突然大声地说道:“王府里有什么事情,只管禀报王妃就好了,王爷读书谁也不能去打扰!”
素波赞赏地转头看了一眼福儿,这丫头,不福奉仪比起寿奉仪要机灵得多,以前就帮过自己许多忙,现在这话说得很对,“不错,张长史有什么事只管回禀本王妃吧。”虽然自己什么也不会,但总比胶东王强啊!
张长史迟疑了一下,王爷虽然年纪不大,又瘦又弱的,但他总归是胶东王,自己也应该向他禀告王府的事,而王妃却是女流之辈,不大合适的吧?但是先是被王妃身边的女官斥责了,又有王妃大包大揽地都答应下来,他也不好不说,更何况府里果然有许多事需要有人拿主意呢。
毕竟王妃也是王府的主人。
想通了这一节,张长史就上前道:“王爷今年的俸禄都用光了,长沙王下月就要成亲,我们府里没有足够的钱送贺仪了。”
素波与胶东王成亲后,不管是进宫还是回徐府所有的礼品都由张长史打点,因此她虽听说长沙王下个月就要成亲了,但根本没有过问贺仪的事,反正有张长史呢。但不想刚过了年,春天还没来呢,府里就没有钱了,她不禁着了急,“你是怎么弄的?王爷一年的俸禄一个月就花光了!”
张长史也很委屈,他一直急着要见胶东王也是为此,而且原以为王爷一定会有办法,不想王妃听了立即就责怪自己,一时间涨红了脸,恨不得指天划地发誓,可因为嘴笨又说不出,只能结结巴巴地解释,“王、王爷的婚礼,都,都花光了,下,下官完全听宗正寺的,一个钱,一个钱也没贪!”
素波见张长史额头已经见了汗,话说得都不利落了,且一大屋子的人都在看他,一时间也觉得自己未免有些过了。其实到了这个时代她一直过着穷日子的,每月数着叔父的那份工钱仔细地花用,一个钱都要认真算上一算,就是后来情况稍稍好了些她也没敢大手大脚地花过钱,因此乍一听胶东王府在年初时就没了钱焉能不急?如今听了张长史嗑嗑绊绊的几句话倒也明白了,原来钱都用在成亲上了。
这倒也不错,素波想起自己成亲那日的排场,实在是风光无限,想必一定花了无数的钱吧。张长史又说是听宗正寺的,那里正是管着皇家事务的,之所以如此花钱如流水,恐怕也是为了皇子成亲面子上好看。
这种不要里子只要面子的事素波一向不赞同的。就比如她和叔父刚入相府钱不够用时,她是宁愿穿着破旧的衣裳也要尽量吃好的。要知道吃到肚子里的实惠了自己是里子,而穿在外面是给别人看的面子,孰重孰轻,这还分不出来吗?
就如眼下,初初成立的胶东王府就被面子工程害得没了里子,若素波是张长史绝不会同意宗正寺如此做事,想要好看,就由宗正寺花钱,否则亲事就简单办一办好了。但事到如今,再说这些也没有用,还是要拿出一个主意来。
素波就先安慰张长史,“别急,我一时情急话说得不对,其实我相信你没贪过钱,”想了想又加了一句,“王爷也相信你。”毕竟自己要为胶东王树立良好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