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的气氛别有不同,大家玩起了纸牌,还有赌骰子,就连严肃的郭侯也参与了,用来当彩头的制钱叮当响着,大家也哈哈地笑着。间或也有小孩子输多了,急得要哭,反倒让人们笑上一场。
春花也上场去玩,赌骰子什么的就是碰运气,有输有赢,她本不会玩纸牌,于是四夫人教她,很快她就上手了,还赢了不少的制钱。大家都笑着说她有财运,春花也高兴地应着。要知道春花记牌算牌都很快,当然容易赢。
初二回门,春花坐上了车,与郭少怀互不相扰,一路无语。
到了家,看到了亲人们,觉得好像隔了好久没见过面了。母亲还是担心春花,春花自然说的都是好的,也就让母亲放下了心。二嫂的肚子已经突了出来,人也富态了些,琼花还是老样子,还带来了她的孩子。
没人的时候,琼花拉住春花问:“最近闹得又厉害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二章
春花知道琼花一直关心着侯府,关心着自己,就笑着说:“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妹妹现在还会说这样有道理的话了!”琼花笑着捏了捏春花的脸,光润细腻的皮肤能看出春花过得还不错,“嫁妆的事不能让步,过几天我会帮你的。”
春花不知道琼花要帮她什么,笑笑说:“好姐姐,谢谢你!”琼花三天两头地让人给她送东西,一件首饰,一块布料,几种点心,母亲也是一样,其实就是在告诉郭家,春花是有人撑腰的,郭家始终也不敢太过分也是在于这一点。
“嘴这么甜,抹了什么!”琼花逗着她说。
春花见琼花的语气很是轻松,虽然不知道她有什么主意,但还是相信她的能力,便笑着和大家放烟花去了。在郭家,她可不能这样随便,所以就是白天,她也要在杨府放上几个烟花玩。
放了一天的大假后,春花又回了郭家,接着春花陪着侯夫人谢氏、世子夫人邓氏出了几趟门。在这个时代,女人们出门的机会特别少,但过年时,总要去一些亲友故交家吃年酒的。
不管是在哪里,这些人情来往都是现差不多的人家,武成侯府来往的自然就是些勋贵们了。
永乐帝靖难后,又封了些爵位,而这些勋贵眼下也都颇有权势,就是在太祖时封的勋贵,只要是站对了方向的,如今的日子也算好过。要知道终明一朝,勋贵最好过的时候就是眼下了,当然以春花的历史知识不足以了解到这些。
她只是看到了别的侯府、伯府都花团锦簇的,与武成侯府相差甚远。其实前几年,勋贵家早就一起把武成侯选择性地遗忘了,随着皇上点了郭少怀探花后武成侯府的日子才好了些,今年形势又有不同,给侯府下贴子的勋贵之家多了,但有好几家下帖子时特别将春花的名字也写了上去,摆明了是要与侯府的五奶奶来往。
虽然勋贵的势力在军中,与文官集团是两个势力圈。但同为大明的高层,勋贵家与文官还是有着不少的交集的。杨松的女儿嫁到武成侯府来,大家都知道,而且这也给武成侯府添了光彩。写明了请五奶奶的几家,都是最有权势的勋贵,也是谢氏一心想交往的。所以谢氏再不愿意,她出门还是得带着春花。
春花打扮得妥妥当当,跟在谢氏后面低眉顺眼,并不多言。但这些人精,哪里不知道她是杨松女儿,几乎所有的人,都在与侯夫人和世子夫人打过招呼后都拉着她的手同她说话,态度比对谢氏和邓氏要亲热多了。
春花哪里认识这些人,她又没有什么能引得大家都注目的容貌或才华,不用说,这就是琼花在帮她了,女人的地位,除了靠夫家、娘家,还有就是自身的交往能力,春花若是在勋贵中能立足,谢氏也会多些顾忌。
但春花并没有长袖善舞地与这些夫人小姐们多招乎,她只是笑着一一回答大家的问话。“听说郭探花在三朝回门时纳了个妾?” 暗示她是不是受到了侯府的苛待。
春花看也不看谢氏快变了颜色的脸,只做听不出来,不以为然地笑着说:“一个妾室,五爷看上了就纳了,算得了什么。”
还有人问春花日子过得习惯与否,春花就说侯夫人待我极好的,世子夫人也是极关照我的。让一旁的谢氏和世子夫人都松了口气。
只要春花有些暗示,武成侯府就彻底成了笑话,将来也不用在京城混了,男人的前途、女人的面子,还有将来孩子的婚嫁,哪一样不会受影响?
谢氏满意地看到杨氏应答得体,好像这个杨氏一直就是这样,特别注重礼仪,可能是清贵人家都是这样的吧。
春花的日子就如琼花所说的,好过些了。
这就是琼花的办法,为她争取到出门的机会,让她在京城的高门中有了人际往来。加上应对得体,春花已经有了一定的舆论影响。
她在郭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外面的人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只要春花露出一点的不满,武成侯府的面子就丢尽了。郭侯和谢氏再不通情理,也知道她全了侯府的面子。
其实春花更是为了全杨府的面子。如果她说些话,侯府固然丢面子,可她身为杨家的小姐,也会使杨家受到指责的。杨家是一个百年传世的书香门第,怎么也不能因为自己损了名声,春花如今的隐忍,让多少人背后说杨家的女儿懂事,得体大方。
外面的人对春花的态度也让郭侯和谢氏认清了形势,有些后悔与春花闹僵了。现在海内升平,朝廷上文官的势力越来越大,多少勋贵都主动想结交权臣,杨松做为吏部的侍郎,正是很多人巴结的对象,自家已经结亲,应该好好相处才对。
于是郭侯再见了春花,总要问上几句话,很有些慈祥老人家的样子;谢氏对她算不上和蔼,但也不再针对她了;郭少怀和自己还是井水不犯河水,但见个面还能点个头;就是吴氏,在她面前也老实多了,总是敛眉顺目的。
日子好过了,春花自然开心,但她也明白,如今的情形正是自己不懈努力争取到了。要是自己有一处应对不妥,现在早让谢氏和郭少怀折磨得病了,就是死了都有可能,自己决不能放松警惕。
一次出门回去的路上,世子夫人拉着春花坐上了她的车,她靠着车壁,看着春花,只见五奶奶身材娇小,玲珑有致,圆圆的小脸,水旺旺的大眼睛,微翘的鼻子,最招人喜欢的是双颊两个酒窝,平时若隐若现,谈笑间时深时浅,白嫩的皮肤上什么脂粉也没用,发着自然的光泽。她拿手在春花的脸上掐了一把说:“这样一个妙人,我要是娶了做媳妇,还不得当女儿一样疼?”
春花用力将世子夫人的手打了下来,怎么和琼花一样都喜欢掐她的脸呢?她气愤地说:“亏我还对人说世子夫人友爱,结果世子夫人背后就掐我。”
自从春花是谢氏面前向世子夫人借银子的事发生后,她们关系就更近了,说话也直接了些。
“我若是你,早就拿棍子把吴氏打死了。”世子夫人怜惜地说。
春花也知道郭少怀和自己间的关系闹到这种程度有吴氏的原因,但她可不认为罪魁祸首是吴氏,至少有两三个人的责任比吴氏大。“只要不想着算计我,我倒是愿意面子上过得去。”
“真嫩,就是让人想掐一把。”世子夫人又不顾春花的反对,又掐了掐她的脸说: “可你有时候也太过犟了。”
春花也上去掐她的脸,“左右我们一起回去时都一样把脸掐红了好了!”
“一掐就红的是你这样的小脸,我的老皮老肉的,怎么掐也不红!”世子夫人收了笑容说:“到了差不多的时候,也就该收一收了,闹过了火不好收场。”
春花也正色说:“夫人说差了,我哪里闹了?难不成别人想踩我,我就让人踩吧,谁闹的,谁自己想着收场的事,总归我是不费那个心思的。”
“我真是看在你是好人的面子上才劝你的,要不然,我坐山观虎斗,看你们亲婆媳闹,心里多舒服。”
世子夫人是直肠子,性子也爽快大方,其实极对春花的脾气,她也是一样的性格,只是如今她的这副容貌,总让人觉得她就是个娇娇女,做了多大气的事,也没人说她爽快。
春花感谢地说:“世子夫人的好意我晓得,只是我天生就是这个性子,再不会改的。”
“可是,夫妻间的事,总是女人吃亏。”
“那就看从什么角度去想了。”春花笑着回了一句。
世子夫人叹了口气说:“五爷就是个傻的,有这样的人不知道疼,以后就等着后悔去吧。”她倒不是为五爷感慨,而是为了眼前的这个人感慨。
从此,春花和世子夫人更好了,倒把谢氏气得在屋子摔过几回东西,正经的婆婆不理,倒与那前房的妯娌说说笑笑的。不过她也有高兴的地方,自己的儿子出息,儿媳出身大户,今年出门吃年酒,格外的有面子。
有那么两回,还遇到了杨府的于夫人和林阁老家的孙媳妇,这两个人,现在见了她,又热情又恭敬,还不是知道自己的女儿妹妹在自己手下,做儿媳妇的还不是任婆婆搓磨。当然那杨氏刁蛮得很,自己也没怎么搓磨着她就是了。
春花见到了母亲和姐姐自然也高兴,虽然不能像在杨府里那样随意说话,但也可以凑到一起坐一小会儿。母亲和姐姐对谢氏客气的态度她不是没看出来,但想了想,说什么都不妥当,也就不提这些了。
慢慢地春花与几位少夫人结识了,有西宁侯家的世子夫人,镇远侯家的二奶奶,还有苏侍郎家的少奶奶,彼此约了过了节聚在一起玩。
而于夫人和琼花一直暗中看春花的举动,见她在大家面前行动有矩,落落大方,又适当显出新嫁娘的羞涩来,也就放下了心。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抱歉!
第三十三章
正月里规矩不那么严,日子也过得热闹,到了十五,全家人凑在一起猜灯谜。世子夫人出的主意,在屋檐下挂了很多灯笼,每个灯笼上都有灯谜,谁若是猜出来,就将灯做彩头拿走。
春花对经史子集一概不熟,而郭家的灯谜由郭少怀和吴氏拟定,都是这类的,她很不擅长,没猜出来几个,却与郭良郭茵凑在一起,饶有兴趣地听郭良讲他猜出来的灯谜。
“五婶娘,你看这个,”郭良已经读了几年的书了,今年到了十岁,过了年就要搬到外院,这几天也很愿意与这个和气爱玩的五婶娘在一起,他拉着春花的袖子让她看“这个简单,你猜猜。”
春花看着灯笼,上面写着,“穿壁引光”打一人名。果然简单,春花也能猜出来,“是诸葛孔明。”
“还有一个谜底!”郭良提醒她。
春花不懂了,“不是猜出来了吗?”
“你看看这个,”郭良指着灯笼上的一行字说。
原来在一旁还写着“双射”两个字,春花疑惑地问:“什么是双射?”
“就是一条谜语,射中了以后,再将所射中的谜底,作为谜面,又猜另一谜底。”郭良解释说。
“这样难,我可猜不出。”春花摇头说:“还是良哥儿猜吧。”
郭良搔着头,他刚刚也没看到是双射,才以为简单的,现在同样猜不出来。一只手从身后伸了出来,将灯笼拿了过去,郭少怀的声音响了起来,“初射谜底是‘孔明’,再射是‘仲尼日月’”
“五叔,你真厉害!”郭良思索了一下谜底,敬佩地说。
郭少怀怎么说也是探花,不管人品什么样,四书五经之类的才学还是有一些,这一点春花也不得不承认。
“给你吧。”郭少怀将灯笼递给春花,春花只得接了,过了会儿,见二奶奶家的三岁小儿过来,就将自己手中灯笼给了他。
过了亥时,大家散了,世子夫人累得没精神,不想动,而其余的几位奶奶想去外面看灯,凑在一起商量。要知道这里平时宵禁,不能随便出去,正月十五上元节却取消宵禁,最是热闹。
“五奶奶,我们一起去?”四奶奶问她。
春花摇了摇头,她不同四奶奶她们,已经分家出去单过了,要是想出去,说一声就可以抬腿走了,春花要出门还得谢氏同意,她可不想去找谢氏求情。谢氏正抓不着她的把柄呢,如果找她求情,不用想都能知道谢氏会对她是什么嘴脸。她跟着郭少怀、吴氏一起回去,进了依云院大门后,郭少怀突然说:“我们也去看灯吧。”
当着二奶奶她们的面不说,就是不想与她们一同去。而且郭少怀的这句话不知道是对谁说的,但春花明白自己要是想去,就得主动求郭少怀。而郭少怀一定就是这个目的,这几天她感觉出郭少怀对她态度上有所松动。
春花是非常想去看灯的,她本来就喜欢热闹,再加上在这里从来没去看过灯,而且她要是跟郭少怀出去,谢氏是不会说什么的,但她压住了想到外面看看的欲望,一声不响地进了屋子。
身后吴氏兴奋用娇滴滴地语气说:“五爷,太好了,我还没看过京城上元节的灯呢?”
剪风也在凑着热闹,“五爷,我们这就走吗?”
还有红拂和绿绮,以及不少的丫头婆子都闹哄哄地要跟着去看灯。
外面的声音渐渐地远去后,春花正好洗漱结束躺了下来,不用去看屋子里的几个人,春花也明白她们想去看灯。这时候的娱乐活动非常少,人们就分外喜欢这些热闹,这些人中大约还有同自己一样的没看过上元节的灯呢。她在黑暗中对大家说:“我虽然不能领你们去看灯,但我一定会补偿你们的。”
如诗慨叹地说:“五爷对小姐还是不好,明知道小姐也想去看灯,竟然也不拉着小姐去。”
如琴说:“小姐,你对我们够好的了,我们不要什么补偿。”
如画低声说:“我看过一回,其实没什么意思。”
胡妈妈也说:“是啊,就是些灯笼,咱们家什么样的灯没有,还用到外面去看?”
春花鼻子一酸,把头埋在被子里,心里想,上元节年年有,今年自己才十七,就算活到六七十岁,还能过几十个上元节,怎么也会有机会看的,这样想着,过了会儿心里就好受多了,也睡了过去。
大约是半夜,春花又听到了敲门声。大家不由得又想起了上次,胡妈妈进了里间,等着春花的吩咐,如琴和如诗已经去搬桌子了。
外面隐隐地听到郭少怀说:“今天是十五,我到五奶奶屋里,你先回去吧。”然后是吴姨娘带着些不满的答应。春花这才想起来,原来这里还有一个规矩,那就是这些正日子,夫君应当到正妻的屋子里来的,看来郭家终于懂了点规矩了。她嘲弄地笑了一下,“不用搬桌子了。”又对胡妈妈说:“妈妈就隔着窗子说我已经睡着了。”
胡妈妈依言说了,外面的敲门声果然停了,脚步声转向了东耳房。
正月十六的一大早,春花刚刚起床,郭少怀进了门。胡妈妈又是奉茶又是指挥着丫头们摆早餐,语气中透着高兴。春花装做看不见胡妈妈暗示的眼光,还像平日一样,见了郭少怀行了一礼后一声不吭地喝粥。
郭少怀就同春花一起用了早点。只是这顿早饭吃得异常的沉默。
撤了早餐后,郭少怀主动说话了,春花觉得自己好像是第一次听到他心平气和地对自己说话,“今天我让院子里的人都来行个礼,认识一下,五奶奶也好将院子管起来。”
对于这样讲理的事,春花是不会反对的,她点了点头,郭少怀就让胡妈妈去传话了。
一会儿工夫,进来了一屋子的人,第一个是吴氏,还是弱风扶柳的样子 ,有些忧怨地磕了头,春花又让胡妈妈将首饰盒子捧了过来,又挑了个碧玉簪给她做为过年的打赏,本来春花以为会省下过年的赏赐呢。
簪子的成色与上次的那个不相上下,吴氏收下后还是上次那种复杂的表情。
接着,郭少怀笑着说:“胡妈妈先来行礼吧。”这是尊重春花的意思,春花却没有同意,她笑着说:“让红拂和绿绮先来吧。”
看红拂和绿绮的穿着打扮就知道这两个是郭少怀的通房丫头,自然应该排到胡妈妈前面。
红拂和绿绮没想到春花叫她们先来行礼,倒有些感激,这两个丫头早年就跟了郭少怀,现在年纪有些大了,相貌也比不上吴氏,郭少怀很少进她们屋子,现在听春花的意思是认了她们与别人不同,这总是好事。
果然磕完头,春花又拿起了首饰盒子,也给两人一人一只玉簪,也是碧绿碧绿的,与吴姨娘的不相上下。
红拂绿绮谢了赏,拿出一个描金漆的匣子来,举到春花面前说:“奶奶,这是爷的体已,请奶奶保管。”
春花并不接,而是笑着说:“你们管得很好,接着管吧。”
红拂和绿绮不动,却看向郭少怀。
郭少怀陪着笑说:“原应该是奶奶管的,胡妈妈还不替你们奶奶接过去?”
春花一眼瞪过去,胡妈妈已经上前了一步,看到春花恼怒的目光,又退了回去,低下头站在了一边。
郭少怀收起了笑容责问道:“我说的话你们不听,是不是?”
春花也收起了笑容,扫了一眼还跪在下面举着匣子的红拂绿绮说:“我说的话五爷的人也不肯听呢?”
郭少怀被噎得没了话说。
“接着行礼吧。”春花对胡妈妈说。
因为郭少怀的奶妈并不在依云院,下面应该就是胡妈妈了。胡妈妈行了礼,郭少怀却不肯说话,气氛凝重起来。
春花笑着说:“妈妈赶紧起来,我赏胡妈妈二十两银子。”
接着如诗几个行了礼,春花同样笑嘻嘻地赏了每人十两银子。其实春花在年前已经给自己的陪嫁放了过节的赏封,但今天这情况她自然重给一遍。
然后是院子里的小丫头们,还有粗使的婆子,包括吴氏的丫环剪风,都在院子里给春花行了了礼,春花依次减等,赏了银子。一一打赏过了,院子里静了上来,而正屋里剩下郭少怀、春花和她的陪嫁们们默默相对。
大家都不吭声,郭少怀和春花坐着,其余的人站着,僵持了半个时辰,郭少怀终于一甩袖子走了。
胡妈妈第一个过来说:“小姐,姑爷已经服软了,你也该温和些才是。”
春花板着脸说:“我之前已经说过,你们也都答应了,一定都听我的。而且我也没亏等你们吧?”
看着大家都点了头,春花接着说:“我还是那句话,要是不想听我的也可以,就不必留在我身边了!”
春花的话很重,胡妈妈掉下了眼泪。
如诗不好求情,如画跪下来说:“小姐,胡妈妈也是为了你好。”
春花还是冷然地说:“一句为了我好,就能将我卖了吗?”
春花觉得自己必须严肃地将事情说明白,没有人可以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不听自己的,她并没有像平时一样笑着将这件事情揭过去。看着小姐一直冷着脸,剩下的几个人也都跪下了。
春花正色说:“这两个月我是怎么对待你们的?吃的穿的用的,还有月钱,哪一样不足?我的这份心,难道就不如五爷的一句话?你们都好好想一想。”
胡妈妈哭着说:“小姐,老奴错了。”
春花并没有就此罢休,既然已经开了头,就把事情都说明白,她严肃地说:“五爷和我间的事,不是你们能管的。不管将来我和五爷怎么样,你们只记得你们是我的陪嫁,只听我的话。如果做不到,现在说还来得及,出了我的院子,我照样给你们谋个好前途。要是现在不说,将来谁再背叛我,我是不会轻饶的。”
“小姐,我们只听你的!”五个人一起说。
春花点点头说:“你们不要辜负了我对你们的信任!”
作者有话要说:正月里规矩不那么严,日子也过得热闹,到了十五,全家人凑在一起猜灯谜。世子夫人出的主意,在屋檐下挂了很多灯笼,每个灯笼上都有灯谜,谁若是猜出来,就将灯做彩头拿走。
春花对经史子集一概不熟,而郭家的灯谜由郭少怀和吴氏拟定,都是这类的,她很不擅长,没猜出来几个,却与郭良郭茵凑在一起,饶有兴趣地听郭良讲他猜出来的灯谜。
“五婶娘,你看这个,”郭良已经读了几年的书了,今年到了十岁,过了年就要搬到外院,这几天也很愿意与这个和气爱玩的五婶娘在一起,他拉着春花的袖子让她看“这个简单,你猜猜。”
春花看着灯笼,上面写着,“穿壁引光”打一人名。果然简单,春花也能猜出来,“是诸葛孔明。”
“还有一个谜底!”郭良提醒她。
春花不懂了,“不是猜出来了吗?”
“你看看这个,”郭良指着灯笼上的一行字说。
原来在一旁还写着“双射”两个字,春花疑惑地问:“什么是双射?”
“就是一条谜语,射中了以后,再将所射中的谜底,作为谜面,又猜另一谜底。”郭良解释说。
“这样难,我可猜不出。”春花摇头说:“还是良哥儿猜吧。”
郭良搔着头,他刚刚也没看到是双射,才以为简单的,现在同样猜不出来。一只手从身后伸了出来,将灯笼拿了过去,郭少怀的声音响了起来,“初射谜底是‘孔明’,再射是‘仲尼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