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王麟生皱眉:“如果我没记错,我在西沪派出所看到你,是在二十天前,也就是说这二十天,你妈宁可让你跟一个认识不过也就短短二十几天的男人在一起,也不接你回去?”
周焱拧了下手指头,说:“李政……是我远房亲戚,我妈知道他。”
王麟生存下疑虑,不再问这个,他道:“你妈身边还有什么朋友,有没有可能联络到她?”
周焱不吭声。
王麟生提醒:“周焱?”
周焱说:“我们是个演出团,还有另外两个人。”
王麟生按照周焱给的联络方式叫同事找人,片刻得到消息,女的电话不通,男的正在庆州,接到电话,已经往这边赶,半个多小时后到了,见到周焱,叫了声:“焱焱——”
“吴叔……”周焱声音沙哑。
王麟生简单说明情况,吴叔狠狠捶着自己的腿,“我就知道,就知道不对劲!”
王麟生提声问:“什么不对劲?”
吴叔说:“本来我们计划要演出的,结果几天前,就是焱焱你给你妈打电话那天,她突然说要散伙,下了高速,就给了芳芳遣散费,让她走了。”
周焱张了张嘴,“你说芳芳在的……”
“是你妈,你妈让我这么说的,她还要了芳芳的电话卡,还有Q|Q,不让她跟你联络。我知道奇怪,所以我一直跟着她,就是担心她有什么事,本来好好的,谁知道前两天她突然不见了。”吴叔恨恨地说,“都怪我,不该听她的,我就知道有问题!”
**
高珺向警察问完案情,打了通电话去医院。
蒋博文朝李政看了会儿,想说什么,刚要开口,高珺打完电话回来了,蒋博文问:“你爸怎么样?”
高珺说:“还要检查。”
“要不要回医院,现在?”
高珺摇头,捏紧手机说:“我要等她出来。”
等了许久,里面的人终于出来了,高珺霍地冲了过去,蒋博文没拉住。
高珺目标直指周焱,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咬牙切齿:“为什么,你妈为什么要害我爸!”
王麟生和吴叔立刻上前,边上有人快一步,一把推开高珺,将周焱揽了过来。
李政捧着周焱的胳膊,看着上面红色的指印和指甲使劲掐出来的痕迹,擦了一下,朝倒在地上的高珺瞟了眼,揽着周焱往外走。
高珺大声喊:“你妈杀人犯,周焱,我要你们家偿命!”
蒋博文追出几步:“周焱!周焱!”
周焱停下脚。
蒋博文挡在她面前,说:“我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但我相信这当中一定有问题!”
周焱垂着眼说:“你回去吧。”
“周焱——”
周焱没理他,里面还有个大喊大叫的女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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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停在路边,吴叔拉着周焱的手问:“你现在住哪儿?”
周焱看向李政。
吴叔顺着她视线看过去,把她往边上拉了几步,小声说:“要不你跟我回去,我现在住旅馆,我想再多呆几天,等等你妈的消息。”
“谢谢吴叔……”周焱说,“你还是回家吧,有什么,我会跟你打电话。”
吴叔不放心:“那个什么男人?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怎么能跟个男人住一起?”
周焱说:“他是我们家远方亲戚,我妈……我妈知道。”
吴叔叹了口气:“好孩子,你别担心。”
周焱点点头。
坐上出租车的时候,周焱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前天她走的时候,从没想过将来还有机会踏进这里,才隔了一天,她又来了。她想起那天上午在这里等消息时,警察风风火火忙碌的样子,还有王麟生跟别人说起什么交通肇事案,她未曾挂在心上,谁知道她会因为这事,再次来到这里。
周焱回头望去,警局一下子跟她拉开了距离,远得遥不可及。手上一暖,她回过神,往身边的人靠了靠,让自己不会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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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船上,门口几袋菜挡着路,李政踢了一下,回头拉周焱,说:“先冲个澡,衣服都湿了。”
周焱跨下台阶,摇摇头,说:“你去洗吧。”
李政把雨伞扔水池里,看着她径直走进了自己卧室,想了想,倒了杯水,端着搪瓷杯走了过去。
周焱不停拨着母亲的手机号,一直关机状态,她不死心,反复地试,试来试去都是机械音,她擦了下眼睛,打出一条短信,等了会儿,始终没有回应。
李政端着杯子,远远看着她,等她又擦了一次眼睛,才走进卧室,说:“喝点水。”
周焱接过,仰着脖子一口喝完,补充的水分又进了眼睛,她睁了睁眼,努力遏制,手机突然来了条短信,她手一抖,差点摔了,拿起来一看,却是垃圾广告。
周焱用力捏着手机,低头说:“我妈向来对我很严,从小就严,但她也很疼我……只是这两年不疼了。”
李政说:“没几个做娘的不疼孩子。”
周焱低着头不说话,李政道:“我给你做点吃的,都晚上了,你今天还没吃过什么。”
周焱摇摇头。
“去洗洗,我去做菜。”
“李政……”
“嗯?”
周焱翻开桌上的一本书,拿起夹在里面的报纸,打开来,说:“那天晚上,你是看见了这个吗?”
李政望向报纸。
作者有话要说:我实在太困了,本来这章按照细纲是要码完关于报纸的内容的,但我现在码不动了,我要睡觉,这章码得也不满意,可是怎么修改啊,困死了我脑袋一团浆糊了,不满意怎么办
这两天太缺少睡眠了,下次更新时间是2月19日晚上,我要补一下睡眠,受不了啦呜呜
☆、第37章
《广阳都市报》,日期20XX年6月12日,头版头条“我市垃圾河整治今起验收”,标题硕大。
周焱翻了一下。
另一个版面上是社会新闻,每篇占幅不长。
人太多,事太乱,新鲜事不断,能够被写在上面的报道,应该经历过千挑万选,拟定的标题也自然夺人眼球,比如“自杀”,“死亡”。
周焱问:“这是你大哥大嫂的新闻吗?”
李政沉默了一瞬,手指点在报纸上,问:“这个呢?是你爸?”
谁也不知道,在漫长的人生当中的某一天,某一刻,城市的两端,不相识的两个人,在同时经历着怎样的故事。
**
两年前,6月11日。
周焱高考结束第三天,清早起床,整理衣柜,翻出高中的四套校服,抖开看见秋冬校服背面用水笔画的图案。
这是上学期期末考前,蒋博文画上去的,画的时候跟她说:“以后我会是画画最好的医生。”
那时周焱第一次意识到,高考的来临,意味着她已经十八岁,步入成年,很快将彻底走出象牙塔,像父亲一样站上讲台,挥着教鞭,拿着粉笔,收缴学生藏在书桌里的漫画小说和香烟。
一晃眼,高考结束了。
周焱笑了笑,把校服折叠整齐,抚平褶皱的蝴蝶图案,刚要放进收纳箱,就听见客厅里传来的声音。
“不是说好今天陪焱焱去买行李箱?”
“我有点事,中午就回来。”
“你去干什么?”
“我约了人。”
“约了谁?你现在还有心思……你不看看现在什么情况,那笔钱有眉目了?”
“你轻点……哎,总之你别多问了,我心里有数。”
“这是心里有数就能解决的事?周国涛,你别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
“你瞎说什么瞎说,我赶时间。”
周焱扔下校服,跑去打开卧室门,走向站在大门口的父母,说:“爸,你要出去?”
周父见到她,脸上立刻有了笑容:“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
周母冷着脸说:“你爸有事出去,我去买菜,你要吃什么?”
周焱说:“随便。爸你几点回来?”
周父说:“午饭前肯定回来,吃完饭带你去买行李箱。”
周焱点点头。
周父抚了抚她的头发,笑着说:“等月底填了志愿,咱们全家一起去旅游怎么样?”
周焱说:“分数都还没下来呢。”
“分数没问题,我自己女儿我还不了解!”
周母皱着眉:“行了,你不是赶时间吗,走吧走吧!”
“好好好,那我先走了啊。”
周父换上皮鞋,打开门正要走,周焱说:“等等。”
她拿起搁在玄关上的小抹布,蹲下来,擦了擦皮鞋上的灰印子,周父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了,周母看着好笑:“你这什么表情,不就擦个鞋……快滚快滚!”
周父说:“你懂什么!”捧起自己老婆的脸,亲了一口。
周焱装作没看见,目送父亲下楼。
老建筑,十二级台阶,墙上还有脏兮兮的涂鸦,周父下了半层,抬起头,冲周焱挥了挥手,“进去吧,我中午就回来!”
“嗯!”周焱点点头。
客厅里时钟走到八点整,布谷鸟钻出来报时,“咕咕,咕咕……”
**
“都八点了,你还没出发?”
李政抬着肩膀,夹着手机,阖上公文包,推开门坐进出租车,说:“去机场,赶时间,开快点儿。”接着才跟电话那头的林泰说,“刚上车。”
“早上睡过头了?你昨晚干什么去了?”
李政把公文包扔边上,翻出烟盒抽出一支叼上,说,“昨晚喝大了。”
前头司机说:“哎,我车上不抽烟啊!”
李政瞥了他一眼,拿下了香烟。
电话那边的人说:“哎,你说,事情快解决的差不多了,要不就销案吧?”
李政转了转香烟,挑了下眉,没接话。
“他们怎么说都是你大哥大嫂,我看这几天他们整个人都崩溃的不行,你是没回来看,不是我瞎说,真有点不太对劲。”
“背着我卖公司的时候你怎么没看出他们不对劲?”李政凉凉地说。
“……这事情都已经发生了,现在不是还能补救吗,关上门都是一家人,他们要是吃了牢饭,你让小杰怎么办?还有亚萍,亚萍就你大嫂一个亲姐姐!”
李政说:“他们做出这事的时候,也该想想关上门都是一家人。”
“李政——”
“行了,别他妈废话!”李政索性撂了电话,靠在椅子上补眠。
上了机场高速,出租车突然抛锚,李政探出车窗:“怎么回事?”
司机从车头那边走过来,抱歉道:“不知道啊,发不起来了,看不出哪儿故障。”
李政看了眼手表,蹙眉道:“给我重新叫辆车!”
司机帮他找来另一辆车,连番道歉,李政催促车子加速,赶到机场,还是迟了,按捺着火气,问了航班,只有下午三点那班才有座位。
李政找了家机场餐厅休息吃饭,吃完饭,擦了擦腕上的表盘,才刚过了十二点半。
**
布谷鸟缩回门里,周母拍下筷子,又打了一遍电话,仍打不通,她扔下手机,拿起筷子说:“吃饭。”
周焱说:“再等等吧。”
周母拿着筷子敲敲她的碗:“我让你吃饭!”
周焱只好端起饭碗。
三菜一汤,两个人根本吃不完,饭后周焱想洗碗,周母推开她:“看电视去,待会儿上街。”
“不等老爸了?”
“等什么等,当他死了!”
周焱说:“妈……”
“行了行了,去洗把脸梳个头,我碗洗好了就出门。”
周焱扎了一个马尾辫,擦花露水的时候收到蒋博文的短信,让她去KTV,周焱回复要跟母亲逛街。
收拾妥当,母女俩出了门,乘了半个多小时的公车到了商场。一楼是珠宝首饰柜台,周焱多看了两眼卡通造型的金饰,周母说:“暑假长,休息几天你试着找份工作,趁这机会锻炼锻炼,别上了大学还吃不开,挣到的钱你自己当零花,想买什么项链也自己买。”
“……我没想买项链。”
“那也给我去找份工作,家教也好服务生也好,总之别给我整天呆家里。”
周焱闷闷地不说话,跟着母亲上楼挑选行李箱,逛到一半接到高珺的电话,周焱有点诧异。
高珺说:“来KTV啊,蒋博文说你不来?大家都在呢!”
周焱说:“我跟我妈逛街……你不是跟家里去旅游了么?”
“我爸说晚两天,好像有什么事。你不来啊?”
“不来了。”
“那好吧。”
挂了电话,周母问她:“高珺?”
“嗯。”
“你不是说她们家去旅游了么?”
“她说她爸好像有事,推迟几天再去。”
周母若有所思。
一直逛到三点,还没挑到中意的行李箱,周焱实在走不动了,刚要去休息,突然看到一只书包,说:“妈,要不买只书包吧?”
“你上大学还要背书包?”
“这书包挺大的,平常来回也可以装衣服啊。”
书包不贵,打折价99元,周母给她买了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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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终于起飞,李政在椅子上睡了一觉,被气流晃醒,听见空姐广播安抚乘客,他拧了拧眉心,再也睡不着了,索性四十多分钟后飞机降落,抵达广阳了。
李政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拦了辆出租车回公司,车程走完一半,他才想起手机,掏出来开了机,短信提示不停,他还没来得及看,一通电话已经进来,下意识接起。
电话那边的林泰大声喊:“李政,你快回来,快点!”
**
布谷鸟又一次钻出门,“咕咕,咕咕……”,七点了。
周母起身去厨房,把汤盛了出来,喊:“过来盛饭!”
“哦……”周焱又试着打了一次父亲的电话,还是不通,她只好放下手机,去厨房盛饭。
一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周焱拨着饭粒,轻声说:“可能爸手机没电了。”
“不管他,我们吃我们的。”周母把鱼籽夹到她碗里,说,“吃吧。”
周焱夹起鱼籽,咬了一口,铃声响了,是母亲的手机。
周母走到茶几边拿起手机,扫了眼陌生号码,接起电话,听了两句,脸色一白:“你说什么?——放屁!”
**
出租车快要抵达公司大楼,李政远远看见百米开外人山人海。
司机师傅惊讶道:“哎呀妈呀,有明星啊?怎么这么多人?”
李政绷着脸上肌肉,车速慢下来,还没停稳,他立刻拉开了门,司机喊了声:“哎哎哎,你干嘛,不要命了!”
李政已经冲了上去,拨开人群。
夜里七点四十分,二十层高楼天台上打着两展照明灯,两个黑点站在楼顶边缘,距离太远,根本看不清,人群议论纷纷。
“是要跳楼!”
“是对夫妻,这上面不是公司吗?”
“好像已经有两个人上去劝了,是认识的人。”
“报警吗?”
“报了,警察还没到。”
李政耳朵嗡嗡响,推开挡道的人往大门冲,“走开!”
楼顶上传来声嘶力竭的喊声:“李政,我告诉你,这是你逼死我们的,送自己的亲大哥亲大嫂去坐牢,李政你好样的,不信我们自杀是不是?我们就死给你看!”
人群尖叫。
李政大声喊:“不要!公司没事了,我解决了!大哥——大嫂——”
二十层高楼上灯影一晃,像投下了两个聚光球,朝底下人群砸来,“砰砰”两声巨响,惊恐的尖叫声浪潮般涌来,顶楼一个女人歇斯底里地喊了声“姐姐”,接着要往下跳,边上一个男人立刻抱住了她。
警车和救护车赶到,驱走人群,询问笔录,救治伤者,年轻的警校生拉了下师父的胳膊:“师父,那个人?”
李政看见水泥地上开出了两朵血红血红的花,耳朵仿佛失聪。
**
两辆救护车抵达医院,医护人员说着情况。
“二十层楼上跳下来,男性当场死亡,女伤者还有心跳。”
“男性,55岁,从五楼跳下来,家属已经到了。”
周焱等在抢救室外,脸色煞白,不言不语,警方在向母亲询问笔录,眼前的白色让她头昏脑涨,她双腿发僵,突然被人一撞。
撞她的人直奔抢救室,后面警方拦住他:“李先生!李先生!”
年轻的警校生扶起摔在地上的周焱,问:“怎么样,有没有事?”
周焱摇头,扶着他的手站起来,看向那个长得高高大大,绷着肌肉的男人,那男人甩开警察,抬起头,视线正好对上她。
双眼赤红,她仿佛看见一片血色。
两名医生同时出来,宣告伤者死亡。
**
那一天,6月11日,晚上八点二十分,如同潮水来袭的江河上,掌舵人转向了未知的航线,改写了生命。
第二天,周焱看见一张报纸,买了下来。这张报纸经历两年,变薄发黄,却依旧笔挺。
风吹开了窗户,雨丝闯了进来,李政走去关窗,望了眼外面。
码头灯光橙黄,远没天台的照明灯刺眼,空气湿得让人烦躁,江水似乎又上涨了。
李政想抽烟,一摸口袋,却掏出一沓钱,他扔到书桌上,说:“那姓王的警察倒是好记性。”
没人回应,他看向周焱,把她一扯。
那漫长的一天被缩短成了短短一片文字,埋葬在深深的土壤中,在这漆黑的雨夜里,被他们徒手挖了出来。
穿心而过。
李政指腹擦了下她的眼睑,嘴唇在她额头贴了贴,用力将她搂紧。
周焱埋在他颈间,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叫了声:“李政……”
“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感觉走剧情了大家不爱了/(ㄒoㄒ)/~~讨厌~
但还是要走,不走怎么甜
☆、第38章
雨声淅淅沥沥,听得久了,像是催眠曲,心渐渐静下来。
许久,周焱说:“那晚我妈晕了一回,很快就醒了,就那一次,她之后一直很冷静,也什么都没跟我说,我甚至不知道我爸……的原因。”
李政抚了下她的头发,问:“为什么存着这么一张报纸?”
周焱往他肩膀贴了贴,说:“他们说我爸是自杀,我不信,可我妈什么都不告诉我,隔天我看到那份报纸,报纸上说疑似债务问题,我还是不信,可是我妈把房子卖了,不知道还了什么债,没几个礼拜,就带我离开了广阳,一直到前段时间,我们还在赚钱还债……我总是想,总有一天,我会知道原因的。”
而那张报纸,是一种提醒,一种在她疲惫时敲在她头上的那一棍。
她的声音从他肩膀下传出来,埋着脸,听起来有点闷,所有重量都卸在他身上。
李政想了想:“你不知道欠了谁的钱?”
周焱摇头:“不知道,我一直想不通,我们家怎么会欠人钱,我爸只是一所普通中学的老师,平常一直呆学校,休息日才回家,生活很规律。”
可她还记得,那天早晨父母在客厅里的对话,母亲曾经提到“那笔钱”,那笔钱真实存在。
李政视线投向书桌上的报纸,说:“今天怎么想到翻出这个?”
周焱终于把头抬起来,看着他,说:“我想不到任何原因,只有这个,今天这件事,也许跟当年有关。”
**
警局。
王麟生一边吃着盒饭,一边调看监控,问同事:“那辆车子还没找到?”
同事说:“正抓紧了。”
“这么大一辆车,能往哪儿开?”王麟生说,“我今天还查了半天李梅的人际网络,她人际关系也简单,通话记录统共就这么几个。”
同事问:“你说还能怎么查?那受害者也是一问三不知。”
“这才是奇怪的地方。”王麟生搅了搅饭,眉头一蹙,突然暂停了画面。
同事注意到,问:“怎么了?”
王麟生看着被监控拍到的正清扫路面的清洁工,橙色的衣服,荧光的横条,即使在这样雨雾蒙蒙的天气里,依旧醒目。
王麟生迟疑道:“你说,大清早的,空荡荡的马路上,一个这么显眼的清洁工在边上转来转去,车里的人会留意不到?”
同事一愣:“……也许是只注意受害者了?”
“她会逃逸,证明也不想被抓吧,既然不想被抓,怎么会不留意周边情况,贸然行事?”
同事脱口而出:“真不想被抓,不是大晚上的更好下手?这几天又是台风又是雨,晚上撞人更简单吧?”
话音一落,两人对视。
“不对!”王麟生道,“她更像是故意要让人看见!”
**
夜深人静。
周焱坐在椅子上,看了一会儿报纸,才重新将它叠好,夹进书本里,转身看向厨房。